她記得出了漓園後,就悶悶不樂的步行下山,還沒走到一半,就被人襲擊了。
醒來就到這麼個鬼地方了,而且風俗還是如此駭人,她縱然有膽也不敢隨便亂來了。
此時,見三姑已經點燃了香燭,手裡的除晦辟邪的神水也準備好了,阮思姿心裡的駭意越來越深。
看得出來這位三姑是名望很高的仙婆,仙婆能鬼通,通常迷信些的人們一倒大霉或者生嚴重病便疑似自己被鬼上身,於是就去算命。後來,仙婆的流傳越來越廣,聽說她可以將死去的人叫來通過自已和人說話。
「這不是你該問的問題,脫了!」三姑顯然不耐了,雙眼冷厲十足,手上的桃枝狠狠抽打在她身上。說話的語氣總是帶著一種陰森森的寒涼,令人毛骨悚然。
千門萬戶瞳瞳口,總把新桃換舊符。桃樹為五行的精華,故而每逢過年總以校符懸於門上,能制百鬼。
嗚嗚,這裡是什麼鬼地方啊!
阮思姿欲哭無淚,還是咬牙挺了過去,不哼一聲,一雙小手死死護著旗袍盤扣。
三姑不滿的狠瞪了她一眼,無奈的放過她身上那件衣服了,把那些神水滴滴飛濺在她身上,虔心念叨:「空媽哩丹哩空……空媽哩丹哩空……」
「好了,你可以去了。」桃枝沾水甩到棺木裡面,阮思姿聽到完事後在心中默念了個阿彌陀佛,正想轉身就逃,突然從黑暗中竄出幾個人影,攔住了她。
她想也沒想就要開打,哪知礙人的旗袍根本是讓她無法施展拳腳。結果就是,她被身上的旗袍連累了,兩個大男人夾著她就像拎小雞一樣將她摔進了一個窄小的空間裡,等她明白過來的時候才知那是一口檜木棺材,要不是咬著粉拳,她的驚叫已經劃破夜空了。
外面一陣窸窸窣窣後,恢復死一般的寂靜。
棺材是打開著的,夜色從外面打進來,阮思姿清楚的看到棺材裡不止她一個人,她的旁邊還躺了一個五官冷峻的男人,雙眸緊闔,靜悠自若,仿似沒察覺到有人到來。
他死了嗎?
想到她有可能死了,阮思姿驚駭的從棺材裡爬起來,一個趔趄,她的腳好歹不歹的踩在了『屍體』上,倏然,腰間一緊,整個人被一股蠻力扯回去,這下子是整個身子都貼在『屍體』上了。
「嗚嗚……」她很沒骨氣的嚶嚶嚶嚶了。誰來救救她,她不要和屍體待在一起!這該死的旗袍又這麼礙人。
現在這樣子,阮思姿被迫覆蓋在『屍體』身上,沉重的棺蓋在頭頂上密封似的關上了。
緊閉的空間頓時漆黑一片。
「你值多少錢?」
錢?什麼錢?
不對!哪來的聲音?
難道……
「啊!詐屍!不要啊!遲漓宸……救我……」阮思姿害怕的驚叫出聲,心裡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遲漓宸。
「看不出來你挺有本事,連s市的遲漓宸都勾搭上了。」顯然,這『屍體』也聽過遲漓宸的大名。
「什……什麼勾搭!咦……你是熱的?」不甘心受語言羞辱的阮思姿正要反駁,手突然摸到熱乎乎的東西,她訝異出聲。
「哼!」
冷淡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雖然聽得出來很鄙夷,可卻讓阮思姿顫然的心安了不少。
現在不管她摸到了什麼,至少她證明跟她在一起的不是一具屍體,而是一個人。
「你還沒回答我的話!」沉穩中帶著一絲慍怒。
阮思姿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她試圖穩了穩聲音吶吶的問,「什麼話?啊!」
又是一聲驚叫,只因棺材動了,似乎離開地面騰空了。
「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再發出任何聲音!」似是厭惡了她所製造出來的噪音,他將她推到一邊,也不管她是否有撞上棺木。()
阮思姿揉著撞到的腰骨,恨不得在黑暗中揮動拳頭給這個男人點顏色瞧瞧。
倏然,有光點照過來,阮思姿一時間不適應的別過臉去,緊皺秀眉。
男人側身俯視著這張臉,她有一張小巧精緻無暇的臉龐,櫻唇小嘴已經被她咬得留了血痕,卻勾不起他一絲同情。
女人都是一個樣,明知道嫁進來會得不到善終,卻為了一筆可觀的巨額連生命也不顧了。這樣的女人他為何還要去同情。
他不喜歡女人,甚至很討厭女人,由於男人本身的**需求,對於女人,他只是當成一種排解的工具。男人用金錢來洩慾,女人用身體來換得自己想要的,不過是世上一種再正常不過的互補。
阮思姿直到能夠適應了突如其來的光線後才睜開,對上一雙足以讓人驚悸的黑瞳,有史以來,她對除了遲漓宸以外的男人產生了害怕之心。
他的五官完美,凌厲且狂佞,挺秀的鼻樑,削尖的下巴,狹長的眼眸裡都是對她的厭惡,黑髮和身上的襯衫有些凌亂,使得他的侵略性更強烈。
如果遲漓宸是魔,那麼眼前這個男人就是邪魔,因為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到屬於人該有的氣息,反而那雙滿是侵略的瞳孔裡充滿了別人看不清的魔魅。
「開始吧。」在她愣神之際,男人赫然抱著她來了個懸空轉,兩人已經對換了姿勢,男上女下。
「哇!你要做什麼!放開我!」阮思姿意識到自己的危機來臨,使勁的敲打。
男人的雙手按在她細弱的肩上,他看著她慌亂的臉色,冷嗤一聲,她身體在他身下使勁的掙扎,在他的注目下,張嘴叫罵,女人,只是輕微的一個咬唇的動作便能勾起他強烈湧起的熱流,從一開始,她帶著血痕的唇瓣似乎在引誘他垂簾。
「不要。」在唇落下來之前,阮思姿避開了,嘴上不停的罵著髒話,「你他媽的放開我!」
可惡!這棺材怎麼一直在搖晃,晃得她頭有點昏,搖晃也就算了,這破棺材還這麼小,讓她根本沒法推開這個男人,她的動作完全受限嘛。
「嗯?不要?原因。」黑眸危險的半瞇,她剛才可是說了不要?
「滾開!」阮思姿氣喘吁吁的面對他,他的呼吸雖然沉穩,可異常灼熱的噴灑在她的呼吸口,呼吸進去的空氣全是他的氣息,除了他的氣息外,還有一絲絲淡淡的藥材味。
「原來還是個辣椒!」男人譏笑,挪動了下身軀,阮思姿被他的沉重壓得有些生疼,而貼在男人胸口的兩團柔軟彷彿在引誘他強要這個女人。
意識到自己臨近失控,他撐起身子,與這具誘。惑十足的嬌軀隔開距離。側躺在一旁閉上眼又裝死過去了。
阮思姿全新戒備的看著他,看到他手裡拿著的東西,不禁訝異,夜明珠?這時代還有夜明珠存在?
不對!那可能只是一顆塗滿磷光粉的大珠子,騙小孩還差不多。
有了剛才驚魂的非禮事件,阮思姿現在只祈求這棺材趕緊停下來,她才好找方法離開。這個男人雖然暫時安分了,誰知道他待會會不會又突然改變心意要一逞shou欲啊。
遲漓宸,我好怕!從來沒有一刻這麼怕過!你會來救我的對嗎?
阮思姿縮著身子,心中綺念著,剛才被這個男人非禮的時候,她怕極了,那種比死還難受的慌亂感估計她這輩子是忘不掉了。她現在算是明瞭了,自己壓根接受不了除了遲漓宸以外的男人碰觸,不管是花羽謙還是別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棺材猛地搖晃了一下,穩下來了。外面傳來雜亂的聲音。
「該死!」
外面一陣兵兵乓乓的混亂聲響過後,傳來一聲較為清晰的低吼,那語氣聽起來很焦急很惱恨。
緊接著是砰然的響聲砸在棺木上,阮思姿先是嚇到,但是仔細一聽,她欣喜的揚起嘴角,猛拍著棺蓋。
「遲漓宸……是你嗎?遲漓宸……」
這樣喜出望外的語氣聽在同在棺材裡的男人耳裡,緊閉的雙眸赫然睜開,跟著坐起來,猛然利落扣住她的手,冷冷盯著她,「你不是賀旖旎?」
「賀?拜託,我姓阮,叫阮思姿!從一開始你們就搞錯了!」阮思姿翻翻白眼甩開他,繼續拍著棺木,呼叫外面的人。
「遲漓宸……是我!你聽得到我說話嗎?遲漓宸……」
就在她喉嚨都喊啞了的時候,那個發現弄錯人了的男人按下棺材裡的一個隱蔽開關,棺材蓋霍然打開,強烈的風灌進來,阮思姿一時之間睜不開眼。
接著,男人以矯健的身手翻出棺材,外面已經天魚肚白,在第一縷陽光中,阮思姿漸漸看到了放大在眼前的這張臉。
是他,是她念了一整夜的男人。
「姿兒……」
遲漓宸撲上去,將她抱出棺材,著急的要看清楚她身上有沒有受傷。
經過二十四小時後,他終於找到她了。
二十四小時啊,漫長得如同一個世紀,如此扣人心弦,讓人彷徨的尋找著,等待著。這二十四小時裡,他幾乎沒翻遍了整個世界。
還好,還好在他絕望以前,迎來了希望的曙光。他帶著人輾轉了幾個城市後,終於在t市找到了她。
「遲漓宸,你終於來了!嗚嗚……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阮思姿扁起嘴哭著撲進他懷裡,死死抱著他。
這個懷抱好溫暖,好堅固,消除了她所有的害怕。
「沒事了,別怕。」遲漓宸急忙脫下外套給阮思姿披上,緊緊擁著懷裡還顫抖著的她,他的女人在消失整整二十四小時之後,居然害怕成這個樣子。是什麼讓她怕成這樣?昨晚是不是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