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真不知道老天為什麼不收了他,還讓他繼續危害人間。」阮思姿邊走邊氣道,當然,這純粹是氣話,誰讓他這些日子來對她很不『友善』。自從上次私自出去,結果害了兩個人喪失性命,阮思姿幾乎是沒再跟他說過話,每天吃飯只要看到他在飯桌上,她堅決不下去,又或者她先吃,吃到一半看到他下樓來,立馬放下筷子,擦嘴,結束香噴噴的美味時光。真不敢相信,她居然還能活到現在喔。
「阮秘書!」
「到!」
阮思姿一個激靈,尤為敬業的停下腳步,回頭響亮的回應。明白叫她的人是遲漓宸後,老大不高興的撇著嘴,轉身就走。
「明天準時上班!」
他的聲音又從身後幽幽飄來,阮思姿嘴角一抽搐,暗自腹誹的罵他。現在想起她的工作了?早該幹嘛去了?囚禁她半個月,他不無聊她都覺得無聊呢。每次,看他忙到很晚,想開口幫忙,可是遭他拒絕不說,還被勒令不許進他的書房。不進就不進,她還不稀罕了。
想不到他現在居然無恥的要求她回去上班了,哼哼!好吧,為了生活,這個工作她不能辭呀不能辭。待遇優厚不說,而且那些工作似乎還蠻有挑戰力的。
「很抱歉,從今天起,小思姿不會再是你的員工了。」花羽謙伸手摟上阮思姿的纖腰,嘴邊掛起的笑表示了他的得意。樓上的遲漓宸挑眉看阮思姿的意思。
阮思姿被花羽謙摟在懷裡有些不自在,尤其是當著遲漓宸的面,她微微扭動身軀,卻被花羽謙箍得更緊,另一手把玩她任意垂落的秀髮。她感覺到樓上那道目光越來越冷酷,那霸氣的冷意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抬眸迎接上去,卻在觸碰到那一池冰冷後縮了回來。
「謙哥哥,我沒有要辭職的打算。」她知會花羽謙,而不是請求他的同意。她從來就沒有打算過要離開皇億,對她來說,皇億有特別的意義,談不上來是什麼,反正就是不想離開就是了。
她的話安了遲漓宸的心,卻急了花羽謙。
「為什麼?皇億能給的我們騰雲也給得起。小思姿,聽謙哥哥的話,離開皇億好不好?」他相信遲漓宸不會拿她的性命開玩笑,他怕的是她會再一次為這個男人傾心。
「你們騰雲?是你哥的騰雲吧?」阮思姿翻翻白眼,別以為她不知道騰雲一直是花澤逸勞心勞肺做起來的事業,花羽謙壓根沒參與分毫。
「唉!只要你願意到騰雲來,我就勉強答應回去佔個副總裁的位置,你看怎麼樣?」花羽謙繼續遊說,只要她離開皇億,別說上刀山下油鍋,就算要他坐在辦公室裡發霉也心甘情願。
「唔……」烏溜溜的眼珠子轉動起來,似乎在努力的考慮。花羽謙眼前一亮,胸有成竹的以為成了,「怎樣?」
「副總和總裁哪個比較大?」阮思姿反問。
「呃……總裁。」這還用問嗎?
「那我還是選總裁好了。」她的話讓花羽謙慪了,繞來繞去,她還是不願意離開遲漓宸就是了。
「好吧,我尊重你的選擇。」花羽謙彎起手指輕輕彈了下她的光潔的額頭,湊上她耳畔滿是寵溺的道,「真是拿你沒辦法。」
阮思姿想掙開彼此這麼親密的接觸,腰間那隻手摟得更緊,還強行帶她走出去了。兩人的調笑聲還清晰的迴盪在客廳裡,樓上的男人握緊了拳,黑眸中迸發出的陰冷讓奢華的燈光也為之黯然了。
今晚是一餐難得的團圓飯,阮媽媽親自下廚做了很多很多好吃的,桌子擺在露天花園裡,夜光作伴。
飯菜上桌有一會了,所有人都各自入了座,卻個個靜若寒蟬,除了幾個小孩竊竊私語的說話。
「媽,我們是在等誰嗎?」阮思姿看著自己的媽媽一次又一次的望向大門的方向,覺得奇怪。再看其他人都是一副心照不宣的樣子,這讓她感覺自己被蒙在鼓裡了。
「喔嗯,是在等人。」阮媽媽含糊的回答。
「媽。」這時,棄兒出現了,她穿著一身素白的寬鬆家居裙,看起來臉色很蒼白,平日裡那個幹練冷然的女人此刻看起來很是弱不禁風。
「姐,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阮思姿趕緊上前扶她過來坐,眉心擔心的蹙起。今天的家宴設在她的家,剛開始她以為晚來的姐姐是有事在忙,沒想到一出現竟是一身虛弱。
「姨,我媽咪她生病了,還被關……」在旁邊和泉泉玩遊戲的霖兒突然跑來媽咪的懷裡替媽咪回答問題,只是還沒說完,就被媽咪摀住嘴了。棄兒看了眼坐對面的男人,才道,「霖兒,大人說話小孩不應該插嘴知道嗎?」
「知道了。」霖兒乖乖點頭,待在媽咪的懷裡,花羽謙對她只是漠然一眼。
「姐,霖兒的話是真的嗎?你病了?」難道這場sars也波及到姐姐了嗎?
「沒的事,店裡最近有些忙而已。」棄兒淡淡的回答,又再看向座上的母親大人,「媽,他剛才來電話說臨時有事就不來了,要我跟您說一聲。」
阮思姿這下算是知道自己的媽媽在等什麼人了,姐姐口中的他就是遲漓宸吧?上次媽媽去皇億接她的身後,她沒漏過媽喊他『準女婿』,她好想知道這其中所有的原由,為什麼他對自己比對姐姐還好,相反的對姐姐又是那麼冷淡。
是報復姐姐嗎?不!不是,如果是報復姐姐,以他今時的名利地位絕對不屑用這種手段。而姐姐也不會表現得及不在乎,姐姐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又不是只是針對他。要不是答應過媽媽不再胡思亂想,她真的很想知道他和姐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自己又為什麼會參與其中,難道只是因為兩個人有一張一模一樣的臉,所以釀成了什麼不可挽回的錯誤嗎?
「真可惜。」阮媽媽輕聲歎息,她本來還想讓他見見泉泉呢,雖然暫時不能相認,但如果他知道泉泉和恩恩其實是他的孩子,他心裡至少不會那麼難受吧。
「媽,別為那個無情的男人傷神了,咱們吃飯吧。」阮思姿看到媽媽愁起的臉,將所有過錯都怪到遲漓宸身上去了。
「無情最是有情,好了,不說他了,來,慶祝我們都還活著。」阮媽媽舉杯拉開了今晚的晚餐之旅。在座的每個人都各懷心事,就連平日裡最愛貧嘴的花羽謙在把兩姐妹弄錯後,和阮媽之間也多了一道心坎,再也不敢像往常那樣肆無忌憚的調笑逗趣了。
阮思姿漫不經心的喝著果汁,心裡一直在想著媽媽剛才說那句話的意思。
無情最是有情,這話是在暗示她什麼嗎?如果他有情,為什麼不對姐姐和霖兒負責,反而一直糾纏著她不放呢?
噢!好複雜,好糾結,他的身上永遠是問號問號問號!
吃完晚飯,夜空下,阮思姿躺在草坪上雙手作枕,遙望昏沉的夜空。今晚的夜沒有星星,有的只是飄在天際上滾動的那一絲絲慘淡雲煙。
「要是我身邊有一個哆啦a夢多好。」她突然感慨道,有了哆啦a夢就什麼都不用愁了,有了哆啦a夢不管什麼難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哆啦a夢是什麼?」對動畫完全沒印象的花羽謙疑惑的問,也學她一樣席地而躺,只不過,他的是側躺,這樣可以看著她。
「你好弱喔!連哆啦a夢都不知道,泉泉和恩恩都會背它的故事了。」阮思姿投給他一個嫌棄的眼神,隨後娓娓道來,「它是一隻機器貓,跟著主人公大雄生活在一起,只要大雄有難它就義不容辭,只要大雄有需要的時候它就會出現。」
「簡單!我以後就是你的哆啦a夢。」花羽謙灼灼望著她,拍拍胸脯道。
阮思姿怔怔的看著滿臉認真的他,心底湧起一股酸味。她突然坐起來對他勾勾手指,花羽謙也跟著坐起,滿臉疑惑,可接下來的話讓他徹底驚了。
「謙哥哥,我們結婚吧。」她很平靜,很認真的說。花羽謙只覺得腦袋轟隆一聲,不知道是煙花在腦袋裡綻放,還是炸彈在爆開。
「小思姿,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這問題來得太突然,連他都不知所措了。他沒想過事情會發展得這麼快的,他以為……結婚的事應該要在等她腦袋裡的定時炸彈切除才可以談論。
「嗯。」阮思姿慎重得不能再慎重的點頭,「結婚,可以某些人心安;結婚,可以讓某些人死心;結婚,泉泉和恩恩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叫你爸爸了。」
「那你呢?你的心同意了嗎?」他看這兒她心口的位置,他知道那裡還沒有屬於他。
「謙哥哥,我不能騙自己,也不能騙你。我也不知道這顆心為什麼沒有因你而動。可是……人家都說,女人就要找一個愛她的人結婚,而你是泉泉和恩恩的親生父親,即使我們之間再也沒有心動的感覺,但起碼我們還有幸福的紐帶。你……願意嗎?」她猶疑著問,因為她看到他的臉色越來越沉重了。她一定嚇到他了,一定!
聽完她的表白,花羽謙只覺得心一陣陣悶痛,他是該讚她夠直白,還是該罵她夠坦然?她的心並沒有因為他而動,呵……哪怕一丁點都沒有。這樣好嗎?這樣真的能幸福嗎?他可以給她幸福,可是到時候她還能夠容納他的幸福嗎?
「哈!你嚇到了喔!我是開玩笑的啦!」久久沒等到他給予答案,阮思姿哈拉大笑,幾乎是以狼狽的姿態匆忙爬起身。他的猶豫讓她心寒,他不是喜歡她嗎?他不是泉泉和恩恩的父親嗎?為什麼表現出來的完全與事實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