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還有雷亞斯二公子!」魅影的聲音再次傳出,而一旁冷冷看著這場狼藉的廢墟發傻的棄兒臉色一慌,跌跌撞撞的撲了過去。
看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她已經忘記自己的身份了,彎身上前試圖叫醒他,「謙……謙……」
剛確定祝櫻黛只是處於昏迷狀態後的遲漓宸,聽到聲聲淒厲的叫喊,不由得皺眉。什麼時候她叫那個男人的名字叫得這麼親密了?
「姿兒,別這樣。他……只是昏了過去,很快就會醒來的。」遲漓宸上前輕輕拉起她,卻不料被她一把揮開。
「不要你管!你走開!」
淒厲的嗓音帶著怨恨,他感覺到了。
她甚至看也不看他一眼,怎麼會這樣?難道……他太高估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了嗎?
忽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棄兒才將視線從昏迷的花羽謙身上移開,愧疚的抬眸看他,「對不起,我……我只是不想謙哥哥有事。」
阮思姿死了,她必須扛起不讓在乎她的人傷心難過的責任,繼續扮演好阮思姿的角色。
這是她們之間的約定。
「傻瓜,不用跟我說對不起。」遲漓宸將她攬入懷中,儘管心中很不是滋味,眼神看向轟爆的房子,那種窒息感又如同排山倒海般襲來,心底那種失去感更加強烈。
這時候,花羽謙和祝櫻黛已經被魅影安排送走了,車子也來到他們腳邊,遲漓宸擁著懷裡一直顫抖個不停的女人上了車。
她的眼神,她的心思一直在花羽謙身上他又怎麼會不知道,看著她因為別的男人而擰起的眉,黑眸閃過一絲深沉厲色。
勞斯萊斯加長房車離案發現場越來越遠,同時的,遲漓宸那種沉悶的心情越來越濃烈,好似這麼一離開定會越離越遠,永遠也靠不近某個地方了般。
這種感覺像及了那時候她為他擋去災難時,那種驚懼、害怕。可,他這輩子要珍惜,該珍惜,只能珍惜的女人此刻就在身邊,為什麼他還會有那種感覺?
也許是怕來不及,他壓根壓不住心中那種深深的害怕。想也沒想直接讓魅影停了車,然後傾身過去吻了把棄兒的娥眉,輕柔的道,「等我。」
說完,沒等車子靠邊停穩,他已經打開車門,大步下去,往後健步如飛的折回去。棄兒從車尾後看他焦急奔跑的背影,她真心的為阮思姿高興,這個男人真的很愛很愛自己的妹妹,不然也不會因為不安而折回去,只有愛到靈魂深處才會有那種患失患得,害怕失去的感覺吧。
就連魅影也搞不懂大老闆在做什麼了?死的不都是該死的人嗎?最讓他掛心的女人就在車上,他為什麼會折回去?
十分鐘過後,遲漓宸滿臉陰沉的回來了,手裡多了一顆似曾相識的紐扣。
「宸,這個是……」他跑回去不會就為了撿這麼一顆紐扣吧?這紐扣雖然看起來很像名牌貨,可他身上的扣子沒掉啊?
聽她這麼一問,幽暗的眸子劃過狐疑的光芒,將那枚扣子緊緊捏在手心裡,霸道的一把將她摁進懷裡,在她頭頂上淡淡的道,「沒事!」
因為是從小被丟棄的關係,棄兒自認為自己心理比較敏感,她可以感受得到他正在壓抑的狂亂和忿然。
他知道什麼了嗎?
為什麼下了一趟車撿回那顆紐扣後,態度會這麼反常?她看到了他眼底的陰狠,看到了他眼底的懷疑。
不!她不可以讓他知道,這是她答應過阮思姿的事,無論如何,能拖就拖……
晚霞將近,天空忽然轟隆作響,不期然下起了傾盆大雨。
棄兒一直待在醫院直到花羽謙醒了才願意離開,只是剛走出病房,就遇到了前來探望花羽謙順便看兒子的花夫人。()
「你來做什麼?」遲漓宸看到這個女人出現,聲音不由得陰沉了許多,棄兒就這樣任由他擁在懷裡,眼神顯得飄忽不定。
「我順道來看看祝小姐。」花夫人差點沒話下台。這個兒子還是這麼恨她,恨她害死了他的父親,以前思姿還可以勸得動他,而現在……
花夫人將凌厲的眼光掃向兒子懷裡的女人,為什麼她覺得這個阮思姿跟平常不一樣。以前的阮思姿不管何時何地,她的目光總是追隨兒子,而現在……她心不在焉。
被提名的祝櫻黛還打著點滴,看到有人來探望自己,她開心的探出頭來,片刻後,只聽……
「啊!是她!她……她是水潔……」
遲漓宸也緊接跟著瞪大了雙瞳,凌厲的掃過一眼花夫人,連忙放開了棄兒,拿起手機走出去。
「老二,幫我查一下那個女人過去所用過的名字!」
「老大,全球30多億人,女性至少占三分之一吧,你說的那個女人到底是何方神聖?」低低的揶揄從那端傳來。
遲漓宸斜眼瞪著花夫人,陰沉著掛上了電話。
不一會兒,遲漓宸再度接完了商懷風的電話,眸光更加陰沉得嚇人,那幽深似潭的眼底深處閃著令人驚駭的狠戾。
他冷冷盯著花夫人,「你早就知道他沒死?」
「不止她知道!」溫冷的嗓音從門口傳來,接著,花羽謙已經翩然而入,身後還跟著花澤逸和暮歌兩人。初醒的花羽謙臉色看起來還有些蒼白,狹長的黑眸裡滿是陰鬱。
暮歌進來看到臉色蒼白的阮思姿連忙上前詢問,「柿子,你沒事吧?」
棄兒愣愣搖搖頭,她知道這個女人是阮思姿生前最好的姐妹,她也在不知情名單內。
遲漓宸看向他們,嘴角勾起冷冷笑意,「哼!那麼……你們是在承認狼狽為奸了?」
「不!小宸,不關小逸和小謙的事。我知道那個人想加害你後,就去漓園找你想告訴你小心點,可惜你不在,我又去了公司,還是沒見到你,沒想到我還是來遲了一步。」
無奈,花夫人只能娓娓道來過往因她一人而引起的恩怨。
花夫人過去的名字叫水潔,在遲家出事後,雷霆也相繼出現了墜機事件,卻沒想這只是一場預謀的開始。
花夫人急著跑到皇億去就是想告訴遲漓宸雷霆要對付他,可惜,等她找到兒子的時候,再一次來不及見到丈夫就已經陰陽相隔了。
那天她的生辰宴過後,在房間裡的床上放著一份禮物,她那時候才知道雷霆並沒有死,也終於明白為什麼皇億會突然易主,所有的事都是他搞的鬼。可,等她終於肯確定、肯承認他沒死的事實時,還來不及見他最後一面,他已經走了。
這次,真的陰陽相隔了吧?
「你說什麼屁話!那個男人和這個女人是害死我媽媽的兇手,你說我怎麼可能跟她狼狽為奸!」要不是花澤逸單手擒住了花羽謙的手臂,只怕他已經衝上去揍人了。
棄兒默默的看著痛苦的花羽謙,此刻的他再也沒有往日的瀟灑,臉上不會再有那種吊兒郎當的戲謔,有的只是恨和痛!
原來,這就是他心靈深處藏得最深的傷。
花澤逸微微一用力就將人扔給身後進來的兩個手下,他邁著優雅沉穩的步伐走到遲漓宸哦面前,萬年冰山的臉依舊面無表情,只是鷹隼般的眸冷厲的直瞪他,「當年已經有人因為知道這個秘密而死了,我不想再看到同樣的事情發生!既然水潔是我們的母親,是不是該到此結束?」
花羽謙額上頓時青筋爆出,狠狠瞪著因為愧疚而低下頭去的花夫人。都是因為這個女人,聽那個男人說媽媽就是因為知道水戒的真相才被逼吞藥自殺的!
幾番周折他才知道原來一直在背後想讓雷亞斯吞併『紙醉金迷』的人就是那個男人後,本想親自問清楚媽媽當年的死因,卻在快靠近那棟房子時,突然一聲轟炸,使他卒不及防。
即使那個男人死了,他不用問也敢肯定了媽媽當年的死因,只是這些年來他不甘心,不願意去相信事實是這樣,他想親自聽那個男人的解釋。
可惜,來不及了,再也來不及了。
棄兒因為他的痛而揪著心,十指緊張交纏在一起。遲漓宸悄然握上她的手,這時候他需要一點支持,卻忽然發現,她的手格外冰涼,斜眼輕睨,訝然發現擁在懷裡的女人心思從一開始就不曾在自己身上,而是……
這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
為什麼他會覺得在懷裡的女人不是個女人,不!應該說在懷裡的人兒不是他所愛的。
「我也想到此結束,可惜……」遲漓宸不屑的冷哼了聲,加大摟在棄兒肩上的手力。棄兒被驚得回了神,剛好對上他審視的目光,急忙別開,乖乖待在他懷裡。
他的眼神讓人驚懼,好似一頭隨時都會抓狂的野獸,那樣狂猛,不由得讓人膽顫心驚。阮思姿怎麼會喜歡上這麼個霸道無理的男人?
動不動就以那種毛骨悚然的眼神看人,她不得不在此懷疑他對阮思姿的愛。
花夫人滿心期待的盼著他的話,卻在看到他嘴邊那抹不可饒恕的冷漠笑弧後,徹底失望。
他恨她恨得更深了嗎?
「難不成你要報復回來?」花澤逸轉了轉手上的戒指,看似漫不經心,「老實說,雷亞斯和皇億相提並論卓卓有餘,可是如果加上個『烽狼』加上個全亞洲黑道首領,和幾個大同小異的財閥,那可就輸定了。」
被花澤逸這麼一挑釁,遲漓宸鎮定自若,「沒有人告訴你我的人生字典裡並沒有勝之不武這個成語嗎?」
花澤逸眉心一蹙,停下了轉戒指的動作,兩人四目交接,冰火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