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心疼完畢,忽然,手被反擒,她整個人就這樣被迫直視他,他的眸子一如最初那般冰冷嗜血,裡面的猩紅更是讓人駭然心驚。
「你……怎麼了?」話問出口,她才發現自己顫抖得可怕,好不容易被他的柔情淹沒掉的那些羞辱的場景恍如昨日般清晰浮現在眼前,這才是她顫抖的原因。
「我最後問你一次,這雙節劍是你的嗎?」他把那雙節劍扔到她腳下。
阮思姿再一次看了一眼,肯定的點點頭,那雙節劍的確是她的,因為這是世上獨一無二的啊,每個從法國訓練營畢業的學生都可以拿到一件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東西,而她拿到的是這雙節劍,據說那是創辦那訓練營的老人家特地吩咐贈送給她的,她不好意思拒絕老人家的心意就收下了。
黑眸的猩紅更加嗜血了,這一刻,他真的恨死了她的老實,也讓他的心徹底絕望,這次,絕對會是永恆的絕望!
「果然,放羊的女孩不可以再相信!我寧可冒著不姓遲的危險相信你,而這一次,無非是再一次證明了我到底有多傻!任由你玩弄於鼓掌中!」
阮思姿看到了他失望透徹的眼神,看到了他眼瞳裡映射出來的消息,她恍如看到他的心掉進了萬丈深淵。
「不要!」當她看到他眼裡的放棄時,已經來不及,掛在她頸上的項鏈已經被他以迅雷不及而的速度奪了去。
項鏈斷裂的那一聲慢半拍的回應在耳畔,她眼睜睜的看著那戒指被他收回去。
他把戒指收回去了就是要徹底放棄她了,不要她再愛他了?
再背叛我,我會毀了這顆心!
不會的,這顆心,我會好好守護,傾盡我所有換你欣然。
果然,事情還是發生了對嗎?
她還是阻止不了,她還是無法和他在一起。
就算沒有這件事,她也不能再和他在一起了啊,可是,她不希望兩個人是這樣子分開。
「我們結束了是嗎?徹底結束了?」她站在那裡恍如無處可依的葉子,手還撫著頸子,白皙的頸上有一圈明顯的痕跡,那是他剛才太過用力拉扯項鏈而導致的。
「恭喜你徹底毀了這顆心!我不會就這樣放過你!包括曾經那些所有對皇億不利的人!」遲漓宸將她的渴盼隔絕在心扉之外,這一刻,他好像撒旦附身,整個人變得嗜血可怕,眸中的猩紅像及了操縱命運的惡魔。
「事已至此,那我也只能坦白!沒錯!我就是那個背叛你的人,那個害得歡歡心靈受了重創的惡毒女人!從當年我親眼目睹我爸爸被沉入海底的時候,我就發誓,總有一天會讓你們遲家付出慘痛的代價!而今天,我做到了!」阮思姿緊緊攥著雙拳才能迫使自己看起來更加狠戾,更加凶狠,才能克制住自身的顫抖。
在他怒得要殺人的眼神下,她無畏的譏笑,「你那個操控人的喜怒哀樂計劃現在應驗在你身上,感覺怎麼樣?喔!我還得謝謝你提醒了我,最折磨人的方法就是讓一個人愛上自己,然後再狠狠折磨!」這就是從他口中所得知的那個假冒她的女人應該會說的話不是嗎?
她逼自己勇敢直視那雙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的黑眸,心如刀割。
恨吧!恨個透徹,恨個歡快淋漓,別再在愛恨邊緣中掙扎,那樣太痛苦了!
下一刻,阮思姿只覺得喉嚨一緊,他的手扼緊了她纖細的脖子,阮思姿就好像一個搖曳在風中的秋葉,搖搖欲墜。她相信只要他再狠一點就真的能夠掐死她了。
好累,真的好累啊!她好想就這樣倒下,可是……她知道,再也不能夠倒在他的懷裡了,再也不能夠在他面前落淚,再也不可以動搖他恨她的決心。
阮思姿緊攥拳頭,咬著牙關努力睜大了雙眼瞪著他譏笑,「對!別手下留情!」
早在做出那個賭注以前,她就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除了她,她這輩子最在乎的三個人已經都做好了安排。
她和暮歌鬧翻了,他知道。所以,即便他再怎麼拿暮歌來威脅,她也會不痛不癢。何況還有花澤逸的庇護,她可以放心暮歌的安危,再者,一直將她放在心裡,為她兩肋插刀的風流謙哥哥,她相信遲漓宸還拿他沒辦法,上次只不過礙於她,謙哥哥才受制於他罷了。何況,花羽謙還是雷亞斯的二公子,花澤逸總不可能讓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受人欺負吧。
至於老媽,她知道歡歡對老媽的依賴,依遲漓宸目前將歡歡捧在掌心裡呵護的程度,他不可能會對老媽下手,就算真的會,歡歡也不肯。
只是……她沒想到這樣的準備會用得上,而且還來得那麼快,那麼措手不及。
好像冥冥之中,有一個人在操縱他們的愛情,不管這個人是誰,她和他之間都不會再有結果了,就算她贏了這場賭注也贏不回他們的愛。
這時,袋子裡的手機震動喚回了遲漓宸的理智,他狠狠甩開她,拿出手機接聽。
重獲氧氣的阮思姿整個人癱軟在地,不停的捂著心口呼吸,再呼吸。
「魅影,想辦法把阮氏名下所有的土地權沒收!」掛上電話,遲漓宸嗜血的撇了眼還癱坐在地上的女人,對著門外魅影吩咐,跨步而去。
第一步,他要讓她知道,她的背叛會連累多少人。他等著她爬到他腳下求饒的那一天!他會讓她知道背叛他是犯了多大的錯!
『砰!』一聲巨響,門板關上的聲音震痛了阮思姿的內心。拚命隱忍的淚水終於決堤般噴湧而出。
對不起!對不起了各位叔叔嬸嬸,忍一忍,這場災難不會太久,真的不會太久。
她緩緩起身,拖著沉重的身軀爬到沙發前,彎身取出剛才情急之下塞進去的診斷書。
看著手上的診斷書,腦中不停的一遍遍迴繞著醫生的話。
「阮小姐,我們根據你的症狀反覆做了詳細的調查,你的左腦曾經受到過深度撞擊,如果我沒有猜錯,你當時應該毫無痛感,才促使你至今後知後覺的病症。」
「醫生,你可以直接告訴我,我到底怎麼了嗎?」
「是這樣的,阮小姐,我和腦科的專家醫生研究過你的病情,發現它是一種罕見的隱藏性病症,這種病極有可能會讓你日後生活不能自理。」
「比如呢?」
「有可能會耳鳴,也有可能會看不見,更有可能會得間接遺忘症!更嚴重的我們還未知,希望阮小姐能夠積極配合我們進一步治療。」
難怪,她經常覺得眼前一片空白,難怪她最近總覺得遺忘了些什麼,原來……是這樣。
阮家欠遲家的原來是要以這種方式來償還。
生活不能自理,最嚴重的還是個未知數。這樣要她怎麼還可以再冒險堅持要他愛她呢?
不!她不能這麼自私,她不可以再成為他的負累!
「小思姿,你怎麼樣?沒事吧?」花羽謙知道事情後,十萬火急的趕來,卻意外的看到心心念的人兒坐在吧檯前喝著咖啡。
「謙哥哥,你該不會又要來說些我們上過床之類的話吧?嘻嘻……別逗了!現在就算我和遲漓宸關係破裂了,你也不是姐的菜!要不是你一直出現在我的世界裡,要不是你一直在我身邊打轉,要不是你……我和他也不至於到這種地步!都怪你……你的自作多情害慘我了!」
花羽謙渾身一震,怎麼也料不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不可置信的倒退幾步,「不!你不是我的小思姿!」
他的小思姿雖然任性但是善解人意,可愛至極,怎麼可能會說這種話。
「謙哥哥!別再逃避了!你的存在只會讓我更加困擾,我以後不想再看到你!你走吧!」阮思姿絕情的道,當沒看到花羽謙受傷的眼神。
「你不是阮思姿!」花羽謙第一次失控,煩躁的抓了把頭髮大吼。走上樓梯口的阮思姿頓了下來,久久後,回過身,「需要我告訴你我們第一次相遇是在什麼時候嗎?需要我唱那首你曾經為我暖手而編的兒歌嗎?還是需要我將我們過去所有到現在的事都重溫一遍?很抱歉,我雖然過目不忘,但不代表我的記憶很好,對於不值得回憶的事我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了。」
「不值得回憶?你居然說我們過去的一切不值得回憶?就算你怨我的存在拆散了你和遲漓宸,你也不可以當我們之間的回憶不存在!」
靠!打從媽媽死之後,他身邊可以賴以生存的就是這個笨女人,她現在居然一句忘得一乾二淨就可以否決他們過去的美好回憶?
怎麼可以?
這一刻,他看清了眼前這個女人真的就是他從小呵護到大的阮思姿。
「在我的記憶裡,你除了整我沒別的了吧?要不是你這麼愛整人,要不是你的任意妄為,我又怎麼會多次被遲漓宸誤會,又怎麼會造成今天這個局面!謙哥哥,你還真沒有自知之明!」阮思姿殘酷的擰起嘴角,說完,轉身上樓。
停止吧,停下追逐的腳步,別再浪費時間,別再浪費精力在她身上了,她現在能做的就是盡自己最大的力量保護身邊的每一個人,將傷害減到最低。
不過……她知道,這輩子,有一個人的傷害她永遠也無法彌補,注定要辜負他。
「ok!小思姿,我消失,不會再讓你煩惱了!」花羽謙在她挺直的背後舉起雙手投降,一步步往外走去。
他已經盡量讓這份愛卑微下來了,難道她真的非要把他的心踩在腳底下才甘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