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我懷疑,那就回答我的問題,解釋給我聽!」他冷鷙打斷了她的話,將那張懼色的水眸無視了去。
「好!你問!」她扭絞著衣角,才能讓自己勇敢直視他冷銳無情的眼睛。
「你有個雙胞胎姐妹?」
阮思姿猶疑了下,吶吶的搖搖頭。
黑眸半瞇,嘴角勾起冷意,似乎早料到她會搖頭,又繼而問道,「有人冒充你?」
很意外他會這樣問,阮思姿眼前一亮,欣喜的連連點頭,走上前去拉著他的手臂,「你是不是查出什麼了?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只知道她用我這張臉做盡壞事。」
「嗯?是嗎?」眉心陷下一條深深的黑線,伸手摟過她,再三蹙蹙眉,表示出一副很猶豫該不該相信的樣子。
好像生怕他不相信似的,阮思姿又再次重重的點頭,水眸癡癡盼著他給她一句肯定。只要他願意相信她,什麼都好說。
好久好久,那張噙著深味的薄唇,終於再次開口,「照你這麼說我該懷疑這些天和我上床的女人是不是你了?」
他以指背輕輕摩裟上無暇粉嫩的臉頰,森冷如絲的呼吸在她耳畔。
「你……怎麼可以懷疑?」她倒抽口氣,不敢置信自己看到了他眼裡的嘲諷。
他從一開始壓根就沒打算相信她,不管她說什麼,最終都會被判罪?
還是說,那個冒充她的人連他也分不清真假?就連和那個人上了床,他也不知道?
悚然心驚的感覺發麻似的穿透四肢百骸,她第一次感覺到前所未的恐懼,身子在他懷裡不能自主的發顫。
那個冒充她的女人真的和他上過床了嗎?他感覺不出來嗎?
對啊!他連她都不曾相信過,又怎麼分得清呢!
遲漓宸看到她淒然失落的水眸,那滿目淚光雖然沒滑落,卻已然滴入了他毫不設防的心,滾燙得軟化了他好不容易冷硬下來的一顆心。他冷冰冰的心居然還在為她跳動,不可思議吧?
他的指腹轉而滑到她的右耳,指尖在耳背上輕彈,清幽幽的說,「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怎麼認出五年前那個勾引我的女人就是你嗎?」
阮思姿心尖一顫,心跳似乎停了的看著他,悄悄咬著下唇,手也緊緊抓這樣衣角,生怕他說出更無情更冷厲的話語。
那是她問了很多遍,他都不曾告訴她的秘密啊,這也讓她一度以為,他有特異功能,居然能在黑暗中看清人的面目。
「這裡。」他湊唇上去,她自然不會認為這是一個**的動作,她僵直了身子,等他接下來的話。
「這顆硃砂痣正好隱身在耳背的骨線,那一夜,雖然是黑暗的,當我這戒指拂過你耳垂的時候,很不幸的,這個秘密被我發現了。」他的聲音越來越柔,差點就讓阮思姿誤以為他是很甜蜜的在回憶,可是,下一秒,四目交接,她整個人駭然一震。
只因,那雙黑眸並非如他的聲音那般柔,而是一種能夠吞噬人的嗜血陰冷。她暗自倒抽氣,穩住心跳的時候,他的大掌忽然桎梏起她的下頜,露出冷血殘酷的冷笑。
「一年前,同樣的,也是一枚戒指,不一樣的是那是一枚婚戒,是那枚婚戒讓我確認了背叛我的人就是你!」那天,他的確打算和她註冊為夫妻,與她攜手一生,而她卻在那時候給了他最殘忍的背叛。
他掏心掏肺的相信她,她卻是以他最痛恨的方式來回報他!叫他怎能不恨?
阮思姿震驚的瞠大雙瞳,眼裡隱忍的淚光終於凝成一顆顆豆大的淚珠,源源不絕的滑落臉頰。
原來,那天,他真的打算帶她去民政局,註冊結婚?
可……為什麼,本來該好好的驚喜會是這樣收場?
如果沒有這些意外,她已經和他幸福的在一起生活了,說不定……現在還有了他們共同的結晶。
可……如果,結婚必須要他經過那樣煉獄般的痛苦折磨,她寧可……不嫁他,只要能夠在他身邊守著就好。
可是……他身上卻是已經千瘡百孔了。難道,他們的愛情連天都難容嗎?
滾燙的淚珠滴落在修長寬厚的手背上,順著指縫滑落,他頓然鬆開手,沿著細緻的頸項滑過,停在她的耳垂上。
「這顆只有我才知道的硃砂痣……」他的另一隻手又猛然抬起她的右腿,「嘶」的一聲,木代爾棉的褲襪就這樣被他撕開。
「啊!」她驚呼,等著他下一步更殘酷的動作。而他的手只是停在小腿上那道淡得幾乎看不見的傷疤,那是那次火災裡,她為了救他不慎被吊燈砸到,灼傷了。
「還有這道為我而留下的疤,硃砂痣、戒指、疤痕,難道都是巧合嗎?還是連這些也可以冒充?」
阮思姿只能搖著頭,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
「還想在我面前一人分飾二角嗎?你該不會忘了那天萬隻螻蟻爬滿我全身的時候你說了什麼吧?沒關係,我來幫你回憶。」他毫不費力的將她甩開,俯身,聲音嘶啞得像魔鬼一樣,「你說,我的自制力很強,就連你曾經火辣辣的誘。惑過我也不曾餓虎撲羊,相信這些螻蟻對我來說小意思。」
誘。惑?
阮思姿慘白的臉茫然一片,她的確有穿著性感睡衣誘。惑過他啊,她還記得那時他只是淡淡的一句,『穿這麼少,不會著涼嗎?』
這件事,除了她和他不會有第三者知道啊?
她狼狽的趴倒在地,看著那雙不願再相信她的黑眸,她只覺得多日來所有的堅強徹底崩潰。小手抓緊破裂了的褲襪,低頭,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像決堤的海,噴湧而出。
那天,她聽到他和左雲寂他們的對話時,就覺得好氣,卻沒想過他原來也曾經很努力的去相信過她。
她相信,當那些證據一件件擺在他眼前時,他的心肯定比承受千萬隻螻蟻啃噬還痛。而她那天居然就那樣說他。
原來,她真的不夠成熟,不懂得怎麼去愛他,在他最傷心難過的時候,她卻沒在他身邊,在他受盡折磨的時候,她卻毫不知情,人家說,愛到深處無怨尤,而她還有怨,就證明,她還不夠愛他,或者說她根本不配愛他。
「可不可以……再相信我一次?」她淚眼裟裟望著他,乞求道。
只要一次,她一定會用生命去愛他,只要他還願意給她機會,就算卑微,她也甘之如飴。
「水戒就是水潔,水潔是一個人,櫻黛見過這個人。」他突然站起來高高俯視她。
「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他打的是什麼主意呢?為什麼會選擇把這麼機密的事情告訴她?
「既然你要我相信你,我就相信你!」他勾唇輕笑,眸光中閃過冰冷的銳利,恍如只是當這是一個空頭承諾。
「真的嗎?」阮思姿欣喜若狂的從地上站起來,並沒有訝異他的相信來得太快,只知道他還願意相信她,那就夠了。
「當然!相信與不相信,結局都一樣不是嗎?」他笑得更加殘冷。
「不是的!會不一樣的,結局一定會不一樣!你和歡歡都是我最珍惜的人,我就算傷害自己也不會傷害你們。」嬌小的她站在他面前顯得渺小至極,顫抖的伸出手,想要觸碰他,卻忽然,一陣厲風閃過,她的手猛地被他擒住,「別以為在法國你為歡歡做了那些就能彌補你對她造成的傷害!就算拿你這條命來填都換不回她純真的心靈!」
「我……」阮思姿一時無言以對,歡歡的傷害對他來說,是最大的痛恨與遺憾,而對她來說又何嘗不是呢。
遲漓宸見她沒話說,冷笑一聲,鬆開鉗制她的手,背過身去。阮思姿雙手緩緩交疊,手心裡還余留著屬於他的溫度。
再寬厚的背也已經承受了太多太多,她好想好想幫他分擔。而他的冷漠卻容不得她靠近分毫,多少次,她拚命的想走近他,兩個人卻恍如隔得越近,心的距離就越來越遠。
再癡癡看了他一眼,她緩緩後退,轉身悄然走出這間奢華的辦公室,這裡……也是他們最美的回憶之一。
「要去哪?」阮思姿的手正握上門把,耳後傳來冰冷的語氣。她回過頭去呵呵一笑,「我要走了。」
他已經沒話對她說了不是嗎?他也不想看到她不是嗎?如果她的消失可以讓他暫時忘掉那段痛不欲生的回憶,她很樂意離開。
「裡面有衣服!」銳利的鷹眸淡淡掃過剛才被他撕裂了的褲襪,走到辦公桌前坐下,開始埋頭工作。
阮思姿站在那裡久久沒有反應,心裡酸痛的同時卻有絲絲的感動,不管他表現得怎麼絕情,不管他的話有多麼傷人,他還是關心她的不是嗎?
或許,別人笑她傻,偏要任他這樣羞辱也不願離去。可,值不值得是她說了算!
阮思姿換上一套嶄新的衣服出來,正掛上電話的男人正好抬起目光望去,她穿著一身雪白色的長款大衣,纖細的腰肢更是完美展現,這套衣服穿在她身上再適合不過了。
「呃……因為衣櫥裡只有這套衣服是冬裝,看到尺碼也合適,所以……」
阮思姿緊張的小手揪著衣角,她不知道這套衣服是他買給誰的,剛才要不是他提醒,她還真忘記了自己狼狽的自身,而看到只有這件衣服,她只能厚著臉皮穿在自己身上了,所有的size是出奇的吻合,她真的很想對號入座,認為這是他特地為她而準備的呢。
畢竟,以前這裡面總有她換洗的衣物,而且都是一整套一整套的搭配好,包括鞋子。也只有他才有這樣獨特的眼光,知道什麼衣服穿在她身上好看,而她在還沒有他以前,從來不注意這些生活上的小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