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全神貫注,一心一意輕揉他的眉心時,一雙犀利的眸在黑暗中陡然睜開,緊盯著已經半趴在他身上,為他舒展眉心的小女人。
看著她專心致志的樣子,他很樂於配合,不願意去打破此刻她柔情的一面。
她,到底什麼時候是真?什麼時候是假?
明知道恨,卻還是控制不住想要將她控制在羽翼下。
不一會兒,停在眉宇間的小手突然停了動作,睜開的眸子立即合上,直到一片柔軟的唇瓣輕輕覆上,低低私語,「遲漓宸,我好愛你,所以,你一定要幸福。」
只要他能夠幸福,她受再多的苦都無所謂。
遲漓宸心底一顫,『我愛你』三個字好像一條纖細的線,穿進他的心底,穿透他的心牆,牽起他埋藏起來某一個柔軟點。
阮思姿癡癡的看了會心愛的男人,輕輕歎息,打算讓他好好休息,哪知,身子剛剛撐起,一股蠻力從後壓上來,她整個人徹底跌倒在健壯結實的胸膛上。
糟了!他該不會聽到她說的話了吧?
阮思姿怯怯的抬起頭,半瞇著眼睛看他是否清醒了。看到那雙眼睛仍然緊閉的時候,她不由得深深鬆了口氣,還好,他只是動了下,沒聽到她剛才那句話,不然,難得的寧靜又會被打破了。
她知道他不喜歡她說這三個字,所以,她只能趁著他睡著的時候吐露愛意。她真的好愛他啊,恨不得代他受所有的苦,還他一片歡樂。
想到那天祝櫻黛所說的,她說遲漓宸閉上眼就會做噩夢,難道他剛才睡得不安穩是因為噩夢纏身嗎?
思及此,她輕輕抱住他,貼在他心口,小小聲的安撫,「好好睡吧,我會一直陪著你,不要把我當成你夢裡的壞女人,你只需要記住,現在陪在你身邊的是一個很愛很愛你的女人就行了。」
緊閉的眼睛微微動了下,眉心舒展了又再擰起,反反覆覆。扣在纖腰上的手越收越緊。
夜還很漫長,臥室裡的兩人,心平氣和的相擁而眠……
黑夜總有結束的時候,當白晝來臨也就代表他們之間一夜的平靜也隨之消散。
「宸!」從夢中驚醒,阮思姿的額上冒出了絲絲冷汗,伸手再一摸,旁邊的枕頭已經空了,那裡早就沒了他的溫度。
他走了?
剛才她在夢裡夢到他頭也不回的走了,而且再也不會回來。她拚命的喊,撕心裂肺的喊卻怎麼也喚不回他的決然。
所以,那不是單純的夢,而是一個有預知的夢是嗎?她和他真的會有徹底結束的那一天嗎?
下樓,聞到清香的味道,廚房裡傳來響動,她欣喜的揚起嘴角,飛快的奔過去。
「宸!」踏進廚房那一刻,欣喜的笑容僵住了,看著廚房裡烤土司,煎荷包蛋,做得得心應手的男人,臉上立馬充滿了失落,「你什麼時候來的?」
「醒了?你先去外面做一下,早餐馬上就好。」花羽謙像個家庭主夫一樣,寵溺的將她推出廚房。
不一會兒,豐富的早餐上桌了,阮思姿看著確是毫無胃口。
「你……是什麼時候來的?來的時候還見到別的人嗎?」遲漓宸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呢?該不會是謙哥哥來他才生氣的走了吧?但願不是那樣。
「別人?除了我還有誰嗎?」花羽謙皺眉,把牛奶放到她面前。
「喔!沒有。」還好,他們兩個沒碰面,她實在是不希望兩個人再對她產生更大的誤會了。
「謙哥哥,你……」阮思姿喝了口清淡的粥,思慮了一番才放下碗筷,鄭重的看著他道,「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隨便進我的家了,我不想引起更多的誤會。」
「叮鈴!」銀筷子落地的聲音,發出清脆的響聲。
花羽謙手忙腳亂的低下頭去撿起筷子,急於找借口,「我再去換一雙筷子。」
說完就要起身,阮思姿叫住了他,「謙哥哥!你別逃避了好嗎?」
花羽謙心口一緊,抬起的腳後跟再次放下,斂起了失落的色彩,桃花眼拋出一個媚眼,「小思姿,昨日風流譬如昨日死!你放心,我是不會為了一株小苗放棄整片森林的。虧你還跟謙哥哥這麼久了!」
阮思姿呆愣若木,他的意思是說他不會再糾纏她了嗎?會把那些不存在的事全都給忘了,另覓新歡嗎?
對哦!她似乎想得太多了,依照這位大少爺的個性,怎麼可能會為一個女人死去活來,何況她還不是。看來是她過於憂慮了。前幾天,她就偶然聽到有人說紙醉金迷,近來可火爆了,雷亞斯二少爺日夜進入紙醉金迷,完全醉倒溫柔鄉。
「謙哥哥,你真的可以?」阮思姿還是有些不確定,畢竟,幾天前的花羽謙是那麼深情不移,柔情萬丈,甚至都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
「如果你現在開口挽留我,我不介意為你守身如玉!」身形一閃,絕倫的俊臉已經來到她眼前,放浪不羈的笑道。
「呵呵……開什麼玩笑!我恨不得把你踢到太平洋去呢,還挽留!」阮思姿乾笑幾聲,看到他終於回到正途,不由得大大鬆了口氣,因為吊兒郎當才是他正常的形象。
忽然,袋子裡的鈴聲立馬響起,他放浪的挑挑眉,朝她的臉兒吹了口熱氣,起身拿出電話接聽。
「哈嘍,寶貝……怎麼?昨晚還沒滿足你啊……」
放浪形骸的話隱隱飄來,阮思姿看著外面對著電話裡**的男人,臉上才重新揚起了舒心的笑。
謙哥哥能肆無忌憚的與女人**就表示他真的沒事了,真好,至少,他們之間還不至於那麼尷尬,她相信,總有一天,謙哥哥會明白的……
「小思姿,有什麼事打謙哥哥電話,只要你記得,謙哥哥永遠會在你需要的時候出現就行了。」花羽謙掛了電話後,走回餐桌前,叮嚀道。
軟思姿點點頭,俏皮一笑,「那是當然,我可不願意錯過任何可以蹂躪你的機會!」
「噢!小思姿態度真冷淡,謙哥哥還是去找安慰去了。」花羽謙拋拋電眼,拿起外套,轉身瀟灑的走出大門。
「喂!謙哥哥,你的早餐……」他一大早跑來做這麼多早餐手癢嗎?
「對了!恭喜你隆升白老鼠的等級!」本來已經消失在門口的男人突然又探回頭,得意的輕笑。
阮思姿這才恍然大悟,敢情她是成了試藥的白老鼠啊。
為了慎重起見,阮思姿在他前腳踏出房門的時候後腳跟上,果然,在鐵門外面路邊停著的車子旁看到了一幕限制級的畫面。花羽謙擁著一個美女大秀熱吻,直到坐上車了,還狂放不已的吻得難捨難分。
是了,這才是真正的花羽謙,一個只會流連於花叢中的男人,卻能片葉不沾身。他對只要過得去的女人都一致同仁,瀟灑不羈,卻又博愛得很。
也許,是她多慮了吧?像他這樣一個男人怎麼可能會收心專情呢?幾日前的深情以及傷害也許只是他整她的又一小把戲罷了,天知道他就喜歡出其不意攻其無備。
藍色的布加迪威龍飆在高速公路上,時不時傳來女人驚嚇的尖叫聲。
「啊!!你瘋了!放我下車!!」幾次看到車子快要與前面的車子相撞,幾次目睹他開著車越過斑馬線與迎面而來的貨車交鋒,她能不怕嘛。在任何人看來,他根本就是存心找死,她可不想陪他一起見閻王。
「嘎!」車子從十米以外就開始剎車,直到在公路上滑出一道深淺不一的劃痕,車子才徹底停了下來。
車裡的女人見終於撿回一條小命,連忙回魂,不顧上了粉的臉有多麼蒼白,一臉狐媚的湊過去,整個身子纏上他,嗲著聲音撒嬌道,「你是怎麼了嘛,快嚇死人家了。」
「下車!」花羽謙毫不留情的冷聲道。
「啊?下車?」女人訝異的看了下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環境,以為他是在開玩笑,用自認為傲人的胸脯貼近他的胸口,嬌聲嬌氣的道,「不要嘛!外面好冷,你捨得。」
「我最後說一次,下車!」花羽謙猛然扣住那雙在胸口亂摸的手,將人推開,寒著一張臉怒斥。
「你……」女人似乎料想不到平日裡風度翩翩的美男子居然會有脾氣爆發的時候,她嚇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囫圇爬起,開門下車。
遲漓宸掏出皮夾,抽出一疊百元大鈔扔出窗外,隨即驅車而去。揚塵後面的女人吃了一臉的灰,她跺著腳大罵。
男人狠起來果然可怕,居然把她一個弱女子扔在這種鬼地方,以為有錢就了不起啊!
罵歸罵,她還是趕緊彎下身撿起灑落了一地的鈔票……
車子一路狂飆到了雷亞斯公司,花羽謙拆下墨鏡,扔給門外的保全,無視職員頻頻傳來的暗湧,大步流星的直通總裁樓層。
花澤逸剛開完會回來,便見到自己的辦公室裡坐了一個稀客,對於他來說的確是稀客。怎麼說,雷亞斯也有這個人的一份子。
「有事?」無事不登三寶殿,他知道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從小就恨死了花家的一切,包括自己的姓氏。
「有人在打『紙醉金迷』的主意。」花羽謙直接說明來意,現在的他完全沒有玩世不恭的餘味。
花澤逸揚揚眉,做回自己的辦公桌前,做事。
「對方這麼做是為了逼我回雷亞斯。」花羽謙繼而道,他知道他在聽。
花澤逸訝然抬眸,正視這個問題,「為什麼這麼說。」
「做事手法和奪走皇億是一模一樣,倘若『紙醉金迷』倒了,我只能求助於雷亞斯,除了這樣我實在想不出對方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