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什麼會跟著進來?又為什麼一句話也不說?那樣詭異而具有危險性的眼神更讓她不安。
「為什麼買這麼多材料?做飯給你的男人吃?」
他出其不意的出現在身後,阮思姿手上的干貝差點拿不穩。她不敢回頭,卻已能感受到他炙熱的呼吸貼近耳畔。
「嗯,他很喜歡吃。」她沒多想就老實回答,故作鎮定的把東西一一歸類擺放好。因為,他就是她的男人啊,而且她的確是做飯給他吃,這沒什麼好隱瞞的。
「你還不是一般的老實!」大手倏然猛力擒起那只忙碌著的小手,他的臉上更是如罩寒冰,陰沉得駭人。
「你……生氣了?」他又怎麼突然生氣了?她說錯話了嗎?
「生氣?你有這個資格值得我大動肝火嗎!」說是這樣說,臉上的陰霾之色卻已經越來越深,「你管你做飯給哪個男人吃!我跟你進來只是順便解決一下生理需求!」
「不!遲漓宸,我……」看著他眸中勢在必得的掠奪之色,阮思姿想要開口解釋,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如果說穿了,那他以後還會吃她做的飯菜嗎?當然不會,他恨她入骨,即使餓著也不會吃她做的飯菜了,她知道,所以!打死她也不可以說!即便……即便……必須當他宣洩生理需求的工具。
苦澀的淚水只能往心裡咽,她閉上眼,任由他撕扯開身上的衣物,不做任何掙扎,任由他恣意妄為。
看到她一副含淚成全他的模樣,黑眸凝聚了更加冷冽的光,不屑的甩開她,冷笑,「哼!在我這裡倒成了死魚樣!」
阮思姿以為他突然憐惜她而放過她了,沒想到他居然說出這麼傷人的話。她拉緊凌亂的衣衫,看著他不屑的樣子,只能開口解釋,「不是的!」
「不是?你敢說你剛才有熱情如火了?」
「我……」阮思姿無言以對,難道要她在面對他無心的掠奪時還能熱情的回應他嗎?
即使她回應了難保他不會又來一句更難聽的羞辱,說她是個得不到滿足的蕩婦。
她淒迷的凝望他,低低的道,「遲漓宸,到底要怎樣你才會快樂?」
他恍如看到了她眼底裡哀莫大於心死的傷痛,他恍如看到了她心裡的那盞燈幻滅,她真的這麼痛嗎?有他這麼痛嗎?
他痛得夜不能眠,她有嗎?
沒有!
她只會在別的男人懷裡歡聲笑語。
「你越痛苦,我就越快樂!」他無動於衷的道。
「如果你讓我痛苦,那我可以告訴你……我這裡很痛,很痛!痛得快要窒息了!這樣可稱你心,如你的意?」阮思姿捂著心口撕心裂肺般的吼出多日來所受的委屈,淚珠像斷了線滴落在地。
「遠遠不夠!」他拋下殘酷的字眼,轉身冷漠離開。
遠遠不夠!
至死方休嗎?
阮思姿整個人虛脫的順著水槽滑落在地,腦中全是他冷酷絕情的話語……
一天又一天過去了,阮思姿就這樣每天堅持默默給他送飯,直到有一天……
「啪啦!」一聲,精緻的陶瓷碗從手中滑落,她整個人踉蹌的倒退,扶著流理台才能使自己站穩,小手一直按著太陽穴。
剛才她怎麼了?怎麼會覺得眼前一花,什麼也看不見了?
那是幻覺嗎?
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惶恐侵吞她的四肢百骸,她害怕去證實這個結果。
而皇億的總裁辦公室裡,本一直在紙上唰唰作響的筆聲越來越斷斷續續,持筆的人越來越無耐,時不時抬手看腕表,時不時又抬眸望著門口。
足足等了半個鐘,也就意味著魅影遲了半個鐘。他擱下筆,按下內線電話找人。
不一會兒,魅影以最快的速度出現在大總裁面前,恭敬的低著頭等待他的指責,明知道遲漓宸要問什麼了。
「我要的東西呢?」犀利的眸光抬起,冷冷不悅。
「沒有!」魅影如實回答。
「說清楚!」簡言意駭的命令。
魅影不知道如何回答,索性選擇了沉默。
「是沒人做飯還是餐廳倒閉了?不管是什麼原因把那餐廳買下來,包括那廚師!」遲漓宸已經失去了僅有的耐心,尤其是看到魅影無言以對的樣子,越加無法冷靜。
「沒有。」魅影抿了抿嘴,還是相續同樣的話。
「魅影!」遲漓宸失去冷靜的起身,怒視他。
「沒有餐廳,沒有廚師。」無奈,事已至此,魅影只能選擇坦白。
「說下去!」聽他這話,遲漓宸有種被騙了的感覺。沒有?如果沒有,那他這些天吃的都是些什麼,而且還該死的合他的胃口。
「你這陣子吃的飯菜全是阮小姐親手做的,她怕您知道了後會拒絕,所以才想出了這樣的方法。」魅影問心無愧的道。
遲漓宸微微一震,原來,原來這一切早有預謀,她居然懂得用美食來抓住他的胃!
她還真不笨吶!
等等!那天,她差點被他的車子撞到的那天,散了滿地的材料,難道全都是為了給他熬湯以及做菜?
而那天,他居然直接誤會她了!甚至還恣意的羞辱了她,她非但不怪他,反而傻傻的每天堅持給他做飯做菜?
可她也親口承認是做飯給她的男人吃不是嗎?
難道……她口中的男人就是自己?
「所以,你就跟她暗度陳倉?」遲漓宸冷下臉,不敢相信自己究竟都對她做了些什麼。
「可您吃得津津有味也是事實。」魅影理直氣壯的指出事實。
這下換遲漓宸啞然了,是啊,他的確吃得津津有味,而且百吃不厭,因為,那裡面有種是山珍海味也比不上的味道——家。
他怎麼就沒想到只有在乎的人才能做出家的味道呢?
遲漓宸想到這幾天有抹纖細的身子冒著寒風冷冽給他送飯,心,還是無法自控的心疼起來,他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披上,箭步走出去。
再強硬的心也有柔軟的時候。魅影無奈的搖搖頭,趕緊跟上去。
當來到阮家破門而入的時候,剛好見到扶著樓梯下來的阮思姿,她穿著家居服,臉色蒼白,秀眉緊擰,步履闌珊,看得出來病得不輕。
阮思姿沒意料到有人來了,只知道眼前越來越模糊,一抬頭,她忽然看不到任何東西,以為所有階梯都走完了,於是放任自己踩空。
「啊!」
不會的,她只是發了個燒,腦袋昏沉才看不到而已,不會出什麼事的。
一雙手像及時雨似的趕到,攬住了她的腰肢,她墜落在熟悉的懷抱中,直到眼前的人越來越清晰,她才看清了來人是誰。
冷峻的眼神裡有著深深的擔憂,是她看錯了吧?
阮思姿掙脫開他的懷抱,「放開我……我要去廚房。」
「都病成這樣了還廚房,你想用這種消極的方式來抗議啊!」遲漓宸冷如寒霜的呵斥,彎腰一把抱起她往外走去。
「你……你要帶我去哪?!」她抓著他的衣領,有些倉惶。
「醫院!」薄情的嘴唇迸出兩個字眼。
「不!不能去醫院!我不要去醫院!」她緊緊抓著他的手臂,懇求的看著蠻橫妄為的他。
她害怕自己不能承受那未知的後果。
看著越來越慘白的臉,遲漓宸換了個方向,快步往樓上走,「魅影,叫醫生!」
「不……」
「信不信你再說個『不』字我把你扔到鍋裡熬湯!」他板起冰冷的臉孔出言恐嚇,這女人還真是得寸進尺!
他恐嚇人的樣子好可怕喔,阮思姿只能乖乖閉上嘴,不敢再有任何異議。
可是……這樣好嗎?
醫生過來替她開了藥打了針後就走了,說是受了風寒,有些感冒了而已。
「什麼時候開始不舒服的?」坐才床頭他像審問犯人一樣嚴肅的詢問。
「早上,有點頭暈。」阮思姿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一樣躺在被子裡,抓著棉被怕怕的看著他。看到他又陰沉下來的眸,連忙補充道,「只是一點小感冒,沒那麼嚴重。」
她哪裡需要他勞師動眾?
「一點小感冒?你意思是想讓我下次來直接收屍就好?」俊臉更加深沉陰霾了。
「沒有下次了。」見他又生氣了,阮思姿眨眨眼,答應道,為了他,她會好好保重身體的。
室內沉默了,他坐在床前,不發一語,只是靜靜的看著她,似乎要從她身上盯出一個洞來。
「你……是在關心我嗎?」縮在被子裡的阮思姿在心裡猶疑了好一下下才忐忑的發問,那聲音比蚊子的叫聲還小了。
遲漓宸面無表情的起身走了出去,被子裡傳來失落的歎息聲。
就知道他沒有聽到……
晚上,阮思姿笑著從夢中驚醒,她好像看到他在抱著她睡,好像回到了當初最甜蜜的感覺。
手指輕輕動了動,感覺到炙熱的肌膚,淺淺的呼吸吹拂在她的頭頂,她瞬時瞠大了雙眼,才知,原來這不是夢,而是她此刻正躺在他的臂彎裡,剛才她的手放在他睡袍開敞的胸膛上。
厚!
她不記得他是什麼時候上床的啊?
她小心翼翼的移動身子,生怕弄醒了他。小腦袋輕輕枕在他的胸口,看著無懈可擊的五官不知不覺著了迷。有多久,他們沒有這樣安靜的同眠共枕了。
手指輕輕描繪過他的唇,想到每次他的唇總是狂放的吻著她,激起她心裡的千層浪,心還是不由自主的顫悸。
如阿爾卑斯山傲挺的鼻樑,再到濃黑的劍眉,一寸一寸的劃過他粗獷的每一個線條輪廓,緊緊皺起的眉心讓她為之心疼。她的手輕輕揉放上去,只想替他舒展開那緊擰的眉頭。
遲漓宸,需要多久,這裡才會徹底舒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