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做事!」遲漓宸掃過她身後的商懷風等人,冷漠的轉身離開,當做她不存在一樣。
所有人都不好再說什麼,葉非凡把紙巾放到她手上,示意的安慰了下她,立馬跟了上去。
阮思姿站在原地望著他攜眾人離開的背影,嘴角勾起了諷刺的笑。
這是不是只是一場夢?前一秒,她還坐在他的懷裡一起歡笑,為什麼下一秒就變成這樣了?
要是她不偷聽那該有多好,至少殘酷不會來得這麼快!
阮家。
阮思姿無精打采的回到家,客廳裡正專心研究食譜的阮媽媽看到,不禁吃驚,趕緊迎上前,「思姿,怎麼了?怎麼臉色這麼蒼白?」
剛才怎麼也哭不出來的阮思姿此刻在見了自己的媽媽後,猛地撲進媽媽的懷裡,放聲大哭起來,積累的眼淚似乎像決堤的海,流之不盡。
阮媽媽可慌了,自從她爸離開後,她可是從來沒見女兒哭過了啊,怎麼?怎麼會……
「思姿,先別哭,告訴老媽怎麼了?是不是小宸宸欺負你了!」阮媽媽把女兒推開,握著女兒的手,緊張的追問。
阮思姿看著媽媽著急的樣子半會,然後搖搖頭,又再撲進媽媽的懷裡,不說不語,哭聲也漸漸消停了,只是靜靜的靠著。
阮媽媽也不好再問,心疼的安撫著從外面受傷回來的女兒,心裡卻暗自狐疑,難道是因為『水戒』的事嗎?
還是,遲漓宸始終放不下心裡的恨,傷害了女兒?
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是一場孽緣,可是,她認為只有女兒能夠化解的,難道,真的是天意不可違嗎?
「老媽,謝謝你。」不知過了多久,阮思姿才緩緩抬起頭來,紅鼻子紅眼睛的道。
「咍!謝什麼,老媽永遠是你最堅強的後盾!最溫暖的避港灣!」阮媽媽彎起手臂,秀出肌肉道。
阮思姿被她的滑稽逗笑,抹了把淚,又偎進老媽的懷抱,幽幽道,「老媽,如果最親的人欺騙了你,你會傷心難過嗎?」
阮媽媽心慌的縮起,臉色有些不自然的道,「我想,那個人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吧,又或者她選擇欺騙其實是為你好。」
「嗯,那我知道該怎麼做了。」阮思姿露出蒼白一笑,閉上眼試著調節自己的心情。
阮媽媽留意到了她手上已經貼了創可貼的傷口,有些放心不下,把她放下然後去找醫藥箱。
「這傷怎麼弄的,啊?」阮媽媽把那細嫩的手放到膝蓋上,小心翼翼的撕掉那創可貼,再用消毒水輕輕擦去傷口周邊沒洗掉的血漬,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嘻嘻……不小心摔破的!所以就放假了!我想以後只要我時不時自殘一下,就不用天天看到那張臭臉了。」她笑嘻嘻的開玩笑,阮媽媽卻看出她那笑容裡的苦澀和迷惘,卻沒有說穿,免得她更難受。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來的終究要來啊……
接下來,阮思姿也沒有上班,也沒有回漓園,手機也不開,就連家裡的電話線也暫停服務了。
因為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她不知道該怎麼去接受這個事實。以前,她還可以在他面前理直氣壯的維護爸爸,可是現今事實擺在眼前,他認定爸爸就是害他家破人亡的兇手,她現在在他面前根本連放肆的資格都沒有了。
雖然,她還是不相信自己的爸爸會那樣做,可是他由不得她相不相信啊!
「叮咚……叮咚……」
阮思姿剛下樓,忽然門外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為了讓耳根清淨一些,她決定去開門。
結果門一開,一記響亮的巴掌像一陣風一樣扇過來,「啪!」的一聲,倒是替她清醒了不少。
「阮思姿,你到底懂不懂得什麼叫做事態輕重!擅自離開崗位,這就是你身為貼身特助的精神嗎!!」祝櫻黛打翻了一貫的冷靜,此刻正向潑婦罵街一樣的怒氣衝天。
阮思姿摸摸被她刮過的臉頰,嗤鼻一笑,「稍等一下!」
說完,「砰」的一聲,關門放小四!
「老媽,外面有只瘋母狗在亂吠,麻煩你趕走她!」阮思姿對著廚房在老媽喊。
正在坐早餐的阮媽媽看到她受傷的眼神,氣得連鍋鏟都沒落下,火沖沖的奪門而去。
「是哪只母狗來我家門口亂吠!」門一開,看到眼前的美麗小姐,阮媽媽的語氣馬上變了,「誒喲!這位小姐可真美麗啊?」下一秒,臉色驟變,「美麗又怎樣!這年頭,素質都哪去了啊!一大早就來人家門口亂吠,怎麼地,想蹭早餐吃啊!」
「伯母,不知您女兒的素質又高到哪去,做事沒頭沒尾,不負責任!」祝櫻黛鄙夷的看了眼眼前這位阿姨,嗤笑。
「那要看做的是什麼事,負的是什麼責了!我女兒讓我出來見你那算是抬舉你了呢!你啊,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阮媽媽鐵嘴不饒的道,想起剛才女兒進門時捂著臉頰,恨不得一鍋鏟拍過去。
她把女兒養這麼大還沒捨得打呢,居然還有人敢這麼放肆!
「你……」祝櫻黛一下子啞口無言,隨後冷靜的笑了,「我懶得跟你計較,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回去告訴你女兒,半個小時再不到總裁那報道,阮家的土地權將被沒收,同時,每隔一個時辰,就會有推土機來照顧你們阮家的土地,到時被夷為平地可別怪我沒提醒。」
說完踩著高跟鞋高傲的轉身。
「誒喲!您走好,別崴腳,別掉坑裡咯!」阮媽媽在身後揮著鐵鏟贈言。
話音剛落,祝櫻黛在走出大門的時候,果真重重的崴了一腳,高跟鞋險些都斷了。
阮媽媽在身後哈哈大笑,得意洋洋的舞動身姿,「欺負我女兒是不會有好下場滴,阮家的祖先在看著咧!」
得瑟完後才想起事態嚴重,連忙找女兒商量去。
「思姿,你已經窩在房間裡三天了,再不起來曬曬天陽可就發霉了。」阮媽媽從被窩裡把人挖出來。
「老媽,我還要睡啦!」阮思姿撥開老媽的手,蓋上被子繼續隔絕。
「好吧,思姿,如果你忘記了身為特助的條約,那麼你就繼續睡!」
此話一出,阮思姿立即從被窩裡蹦出來,眼睛腫腫。
「老媽,他是不是要挾你們了?怎麼你們了?」她把老媽轉圈圈,上上下下查看了個遍,慌慌張張的道。
「誒喲!老媽沒事啦,只是……」
話還沒說完,樓下已經傳來持續不斷的門鈴聲,還有噪噪雜雜的驚喊。
「軟柿子!軟柿子!!你給我們出來!!出來!!」
阮媽媽聳聳肩,攤手道,「喏!不用我說,已經來了!」
阮思姿聽得出來那是她的堂姐堂妹叔叔嬸嬸,三叔公四姑婆的聲音。她鬱悶的苦著臉,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找出兩根棉棒往耳朵裡一塞,下樓見客。
「嘿……大堂姐,三堂哥,五堂妹,三叔四姑,怎麼一大早就這麼有精神啊,來來來,進來喝杯茶先。」阮思姿笑嘻嘻的熱情待客。
「軟柿子!你這次闖大禍了,當年因為你爸爸得罪大集團,害得我們差點無家可歸,現在輪到你了又是這德行,你還不快點想辦法補救!」大家族裡的人個個像嘴上裝了刀片一樣,刻薄犀利。
阮思姿知道當年爸爸就是因為一大家子的人才甘願受懲罰的,誰讓身為特助的責罰就是要讓家人來承擔。這就是變相的懲罰方式,比古代的株連九族還恐怖。
「不好了不好了,二叔公,我們那個山頭已經停了一輛挖土機,隨時都有摧毀的可能!」又一個人匆匆進來報告最新情報。
「糟了!那個山頭是咱們太祖爺爺的安息之地,怎麼可以動土呢。」一位較為年長的老人家著急的道。
「是啊!我今早就接到電話說要我隨時做好超市被收購的準備呢。」這位大嬸家裡是開超市的,急得滿頭是汗。
眼下個個七嘴八舌,阮思姿看著這一群同為姓阮的親戚,終於不得不犧牲小我成全大我,何況這事的確是她惹出來的,她不能逃避。
「好啦好啦,我保證你們不會有事行了吧!」阮思姿翻翻白眼,轉身上樓準備著裝去上班。
所有人得到她的應承,個個都安靜了下來,可還是杵著不走,非要等親眼看到她親自實現諾言才安心。
其實作為阮家子女不悲哀,被命運挑中的人才悲哀……
走進皇億,阮思姿昔日的黑框眼鏡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全黑的太陽眼鏡,再加上平日裡一身利索的西服套裝,活像個黑社會的大老婆。
阮思姿站在總裁辦公室的門前,拿出口香糖往嘴裡一塞,吊兒郎當的推門而入,本以為回看到一張閻王臉沒想到辦公室裡空無一人,她大大鬆了口氣,走回自己的辦公桌,拿出粉底使勁的想辦法遮蓋紅腫的雙眼。
開會回來的遲漓宸正好看到這一幕,她補妝補得十分投入,壓根就沒注意到他已經進來了。
等到他靠得十分近的時候,她才驚悚的發現他,並且手忙腳亂的用桌上的文件蓋住化妝品,低下頭去戴上了大不符的太陽眼鏡。
「把眼鏡拆下來!」他冰冷透徹的命令。
「總裁,我看得見,不用摘的!」她硬撐著,這次她回來是繼續自己沒完成的目標,只有擺脫這個職位,她才會有好日子過。
遲漓宸幾個大步已經來到了阮思姿的面前,俊臉逼近,冷若寒蟬,「我幫你!」
他的靠近令阮思姿毛骨悚然,巧奪天工般的昂貴衣服散發出淡淡的清新,週身全是他的氣息,彷彿覆蓋了所有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