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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 黃魚 文 / 黑弦

    栗天在五龍寨這一住就是半年之久,在這期間,老寨主也來見過他幾次,很含蓄的點明如果他要走,五龍寨沒人會阻攔,而且還會派輛馬車將他送到離這最近的城鎮。

    可栗天根本就沒想過走,好不容易找到個管吃管喝還清閒異常的地方,他還想好好在這住上一陣子再說,而老寨主每次都是莫名其妙的搖頭離開,彷彿想不通這小少爺怎麼就看好了這匪窩,賴著不走了似的。

    而那叫做玉兒的小女孩這段日子卻和他混得很熟,不為別的,只因為整個五龍寨,恐怕就栗天一個人能陪她在後山的小河裡釣一整天的魚了,那小河裡有一種叫做黃魚的大魚,味道鮮美異常,當栗天嘗過了一次之後,便心甘情願的陪著小女孩沒事就往後山跑。

    此時已是深冬,五龍寨的後山寂靜空曠,零星的小雪緩緩飄落在山林之間,細細的雪花兒在冰封的小河上又蓋了一層白毯。

    小河旁卻蹲坐著兩個奇怪的『雪人』,這兩個雪人一大一小,全都聚精會神的盯著眼前剛刨開的冰洞,這時,冰洞裡的浮子一動,緊接著大雪人手中的魚竿猛的往下一沉,大魚終於咬鉤了。

    栗天一喜,拿著魚竿的手連忙握緊了幾分,這是他第一次釣到『黃魚』時學到的教訓,當時他可沒想到這種魚有這麼大的力氣,差點把他手裡的魚竿都拖到了河裡。

    等那大魚掙扎了許久之後,栗天才猛的一提手中魚竿,一條黃油油的大魚泛著水花便被甩了上來。

    『撲通』一聲,落在了岸邊的雪地裡,還蹦跳不已,而身邊的小雪人卻哈哈一聲大笑,已經撲了過去,幾下就把黃魚抓住放進了事先就準備好的竹簍裡,兩人配合的好不默契。

    「哈哈,今天終於可以好好解解饞啦,我可是饞了好幾天啦!」飄零的雪花中,傳出女孩悅耳的笑聲,歡快異常。

    「小饞鬼,你前天不是才吃過這黃魚麼,連湯都沒給我留下多少。」栗天笑著說道,聲音在空曠的山中傳出去老遠。

    「還說我,你個老饞鬼,上次你偷偷藏起來的那條魚,是不是想背著我獨吞,嗯?」女孩清脆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怒意。

    「獨吞?你不知道冬天釣到黃魚有多難麼,那次我們好不容易釣上來兩條,我是想留著一條過幾天在吃,怎麼能是我獨吞呢,你可別冤枉我。」栗天兩手一攤一副無奈的表情,嘴角卻帶著淡淡的笑意,這種無憂無慮的生活對他來說也是一種滿足。

    「哼!算你有理,不過這條魚怎麼吃可得聽我的了。」女孩緊緊的抱著魚簍說得不容置疑。

    「聽你的?那可不行,你每次都要吃燉的,燉黃魚哪有清蒸的黃魚味道鮮美。」栗天把頭搖得撥浪鼓一般。

    「你就知道清蒸,好像你吃過多少美味似的,那就老辦法吧……石頭、剪刀、布!哈哈哈,我又贏了,今晚吃燉黃魚嘍!」

    伴隨著小女孩歡呼的是漫天飛雪和一聲鬱悶的歎息。

    傍晚,栗天的住處傳來陣陣的魚香,屋內的木桌邊圍坐著三人,桌上放著一大盤黃魚,幾樣小菜,還有一罈子米酒,而小女孩此時卻是看著旁邊留著口水的濃眉大漢直運氣。

    「老二,你是不是狗鼻子啊,怎麼每次我們吃黃魚你都這麼準時,就沒一次能落下你的。」女孩皺著眉頭氣哄哄的說道。

    這位坐在栗天屋裡,頭髮寸許長短,濃眉大眼的壯漢正是當初把栗天的馬車趕到五龍寨裡的那位。

    而此時這壯漢正嚥著口水,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桌上的黃魚,連頭也不抬的說道:「五當家的,您就行行好,這黃魚的鮮味一飄啊,我這鼻子就帶著我來了,嘿嘿,嘿嘿,不過您放心,咱絕對不會告訴別人,栗老弟這裡有黃魚吃。」

    「你要是敢告訴別人我們有黃魚,這條就是你這輩子吃的最後一條了!」女孩瞪了壯漢一眼,惡狠狠的說道。

    說來也怪,自從栗天和小女孩在後山釣黃魚,幾乎每次做好魚後,這位人稱二哥的壯漢必然像條老狗似的顛顛的趕到,好像那鼻子真是狗鼻子一般。

    而這位對於黃魚的愛好可真是絲毫不下於栗天和小女孩,每嘗一口魚肉都要細細品味一番,咂巴咂巴嘴兒,再喝一口米酒,一副享受之極的樣子。

    栗天這段時間也和這二哥混得很熟,知道他並不是什麼惡人,只是有點憨傻外加嘴饞罷了,對於他每次都來混吃混喝倒也不是在意,三個人吃飯到是更熱鬧一些。

    這一頓黃魚大餐吃得三人是心滿意足,小女孩和叫二哥的濃眉壯漢打著飽嗝離開後,栗天將桌上的盤盤碗碗收拾了一遍,這才舒舒服服的靠在了木椅上,如此靜怡的生活他很是知足,反正自己是重生之人,能如此逍遙一世倒也未嘗不可。

    屋外的雪又大了幾分,休息了片刻栗天便站起身來,打開房門,緩步走出了屋外,靜靜的站到了雪中,任憑漫天的白雪落在身上。

    看著眼前無數的雪花緩緩飄落,一顆心卻變得越來越靜,他想起了自己重生之後的幾次生死一線,卻依然想不起也許曾經有過的從前……

    也許,那只是一段被輪迴抹去的淒涼回憶吧……

    不知何時,栗天心神一動,忽然覺得小腹處生出一絲涼意,猛然間他才發現,漫天的雪花不知何時紛紛避開了他的身體寸許,彷彿在他的週身,有一道無形的氣牆一般!

    栗天愣愣的看著被擋在眼前寸許處的雪花,半響才回過神來。

    這到底是什麼?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法力!

    栗天心中駭然不已,可還沒等他有所動作,忽然小腹丹田處一陣刺痛,緊接著漫天的雪花呼啦啦落了一身,週身的氣牆竟然消失不見了!

    栗天驚詫不已,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小腹處的劇痛卻令他跪坐在了地上,週身上下卻是酸疼不已,彷彿不停的奔跑了一天似的疲乏無力。

    在地上坐了半天他才緩過點勁來,緩緩的走回屋裡,心中卻是驚疑不定起來。

    難道是自己果真修煉出了一絲法力,還是修煉竹簡上的心法走火入魔?栗天如此想著,而身體卻座在了木床上,不自覺的運轉起那記載在竹簡上的練氣法門來。

    直到深夜,栗天才緩緩的睜開雙眼,身體總算恢復了些許力氣,只是在他運轉那練氣的心法之時,似乎感覺到有一絲淡淡的彷彿氣體的東西被緩緩拉進了體內。

    栗天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剛才在雪中的那一幕還迴盪在眼前,能把大雪隔絕在體外,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法術?難道自己真的走了狗屎運,成為了那傳說中的修仙者,能窺視生死的奧秘,走向那人人都渴求卻不得的長生之路不成?

    疲憊異常的公子帶著濃濃的疑惑沉沉睡去,時而眉頭緊鎖,時而嘴角輕佻,睡夢中的人兒卻不知道,他此刻,已經走上了一條不知是福是禍的修仙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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