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伊稚闊和他帶來了的一隊凶悍胡兵,南詔兵更是如虎添翼,將慌忙逃竄的北漠兵斬殺殆盡,這時林晉帶著一眾南詔將領慢慢的向凌東舞靠近,伊稚闊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是無論如何帶不走凌東舞的,大手一揮,他帶著他的一眾胡兵,奔進樹林,消失不見。
林晉等人對這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幫兵很是好奇,凌東舞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伊稚闊他們是自己和穆紫城的朋友,見他二人有難,前來幫助,但又不願意和官人打交道,所以先走了。
凌東舞還真的說對了分,那日伊稚闊在後面追著凌東舞來到這家客棧,見她身邊有諸多南詔軍將,也沒敢輕舉妄動,但也沒離開。
伊稚闊知道北漠兵會隨時攻打凌東舞他們這支南詔兵,他一直在旁邊窺視著,伺機搶走凌東舞,或者救走凌東舞。
前兩天他眼見這凌東舞用火燒跑了北漠兵,不由暗暗替她叫好,當然也在他的那些手下面前,驕傲的炫耀一番。
今天從開戰他就在暗中盯著凌東舞,見她疲憊不支,急忙顯身來援。
北漠兵再次大敗,自從北漠南征以來,一路所向無敵,從未遭遇如此巨大的慘敗,而南詔軍也從來沒有如此以少勝多,連勝兩次過,大黃山附近的南詔軍民歡慶奔走,如過年一般熱鬧
而凌東舞此時是真的犯了難,大黃山就這麼大的地方,而她手裡現在就這四千多人,兩場對戰,南詔兵也死了幾百人,她現在的真的是無計可施了,北漠軍現在一定惱羞成怒,兩天後必會再次率領大軍來到這裡,那時候才是穆紫城養傷的第六天,怎麼辦,怎麼辦……
果然,在穆紫城養傷的第六天上午,北漠大軍再次抵達大黃山口,這次北漠軍學精了,派了兩千探馬斥候走在前面,山坡上,峽谷中,都被他們檢查個遍,見一切安全,北漠大軍才緩緩推進。
凌東舞這次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帶著四千多南詔兵,在距離客棧五里的地方,擺開陣型。
看著北漠大軍遠遠而來,兩面絳紅旗,上面用黑絲線秀了一個大大的「周」字。旗下為首將官,朗眉星目,雄赳赳,氣昂昂,正是周澤。
凌東舞在這時看見周澤,心裡說不出是驚是喜,周澤已經打馬出陣,對她喊道:「對面南詔軍中的指揮官,可敢出來和你家周將軍會鬥一番!」
凌東舞知道周澤是在叫自己出陣,想到周澤上次對自己的暗中相救,不論現在和他是敵是友,都應該出去和他打個招呼,催馬就要上前,旁邊的林晉知道凌東舞是女兒身,而對面的是北漠的名將周澤,怕她吃虧,出來攔阻。
凌東舞對林晉微微頷首,悄聲說道:「放心,我不會有事情的,這個人我認識!」
凌東舞打馬來到周澤面前,周澤跟她也不搭話,虛晃大刀,就和她站到一起。戰了幾個回合,周澤用眼神向凌東舞一示意,撥轉馬頭往旁邊的山坡上跑去,凌東舞在後面緊緊追趕。
二人一前一後的上了山坡,一直來到密林深處,周澤才停了下來。
周澤見凌東舞趕上了自己,向她笑言道:「凌丫頭,沒想到你這麼厲害,竟然連敗我們北漠大軍兩場,如果不是大哥有令,我一定要好好和你比鬥一番!」
凌東舞聽周澤這樣說,詫異的看向他:「怎麼,是,是蕭昊天讓你來的!」
周澤翻身下馬,找了一塊空地坐下,又指了指身邊的一塊空地,「坐吧!」
凌東舞坐在馬上沒有動,秋日暖陽從樹林的縫隙中洩露下來,金燦燦的為她塗抹一層光輝,雙頰紅撲撲的,好像一朵開得恰好的花。
周澤見慣美女,此刻只覺得縱然所有美女加起來也不及凌東舞這般顏色,他看著凌東舞,好一會兒站起身,找了塊能看見山下南詔軍和北漠軍的高地坐下,「難怪說女人心海底針,唯女子,小人難養也,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懷疑我!你是以為我在用調虎離山之計,把你調開,然後攻打你的南詔兵。哼,如果我想攻打你們,剛才就直接揮軍而上了,在這峽谷中火攻你也用了,埋伏你也使了,任你在足智多謀,現在也該黔驢技窮了,我這次率領五萬北漠兵,就是馬蹄子也把你那四千多人踩死了!」
凌東舞聽周澤這樣說,也不好意思坐在馬上不動了,下馬幾步奔到周澤身邊,「你怎麼知道我黔驢技窮了,你怎麼知道我只剩四千人?」
「我不但知道你只剩四千人,我還知道你的那個情郎穆紫城受了谷神身邊道士的毒針,一定要修養七日才能好,你如此絞盡腦汁,拚死拚活的不就是在保護他嗎,現在離他徹底康復還有十二個時辰,你覺得你能扛得住北漠軍這麼久嗎!」
凌東舞現在才知道什麼叫天外有天,什麼叫遠籌帷幄,什麼叫知己知彼,她這幾天被人誇的有些飄飄然了,以為自己就是諸葛再世了,沒想到在她眼中愣頭青的周澤都如{lml此神機妙算,那自己所做的一切不就太小兒科了,她如洩氣的皮球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周澤見此刻的凌東舞一副孩子模樣,剛才在馬上的大將風範蕩然全無,嘲笑的說道:「就你這樣的,還帶軍打仗,真讓我不能相信!」
「是啊,就你這樣的,還能這樣心有城府精於算計,真的讓我也不能相信!」凌東舞氣囔囔的看著山下,因為他們的離開,兩隊大軍現在完全的處於靜止狀態,自己的四千多人,和北漠浩浩蕩蕩的五萬人比起來,確實太微不足道了些。
她現在只有抓住周澤這顆稻草,只有以他做突破口了,於是獻媚的說到:「周澤,沒想到你這麼英明神武,我可真的崇拜死你了!」
周澤狠狠的瞪了凌東舞一眼,「你少來,我還不知道你那點心思,不就是想說兩句好聽的,讓我放過你嗎!我告訴你,我不放!」
凌東舞見周澤如此義正言辭,一副大義滅親的樣,只有低下失望的腦袋,數著地上的枯葉。
好半晌,周澤才長長的歎了口氣,聲音黯然的說道:「我不放你,可是有人要放你!」
「誰啊?」凌東舞一聽周澤的話裡有了希望,立刻雙眼放光的看著他。
「凌丫頭,你就一點兒也不想念我大哥,一點兒也不記掛他嗎?」
「啊!?」
「凌丫頭,來這裡這麼久了,我一直在等你先開口,向我打聽他的情況,可是我想,如果我不提起,你或許已經把他忘了。」說完周澤苦笑一下,「還真的苦了我大哥,被你害成那樣了,病成那樣了,還心心唸唸的要救你。」
「他,他真的病了!」
「怎麼,你不信他病了!」
「是,我以為他又在耍什麼陰謀詭計!」
「哈哈哈,你不信他病了,你以為他在玩計謀,但是你在衡陽城裡真真切切的刺了他一劍,這你總該記得吧!」周澤說道後來,臉上已經有了慍色。他在心裡是偷偷的喜歡著凌東舞,但是如果凌東舞跟他從小一直崇拜的蕭昊天比起來,蕭昊天在他心裡更重要一些。
雖然他上次背著蕭昊天放了凌東舞,那是他以為蕭昊天不在乎凌東舞了,他不知道後來蕭昊天會那樣,他如果早知道蕭昊天是如此的在乎,就是打死他,他也不會放走凌東舞,如果他不放走凌東舞,現在的事情又該是怎麼的……
可是世界上又哪有如果!
「我以為他武功那麼高,身體那麼好,不會在乎我那一劍呢!」凌東舞喃喃的說。
「你以為,你是不是以為他是銅頭鐵臂啊,你是不是以為他刀槍不入啊,他也是人,有血有肉的人!」周澤氣的暴跳如雷,對凌東舞大喊大叫,嚇的凌東舞把頭埋進兩腿間裝鴕鳥。
緩和了一會兒,周澤說道:「凌丫頭,你是不是很喜歡那個姓穆的?」
這次凌東舞沒有猶豫,狠狠的點了一下頭,「是。我喜歡他。」
「那我大哥呢,我大哥算什麼?你把他忘了嗎!」周澤質問的語氣,完全把凌東舞定位成了水性楊花,朝三暮四的女人。
「周澤,你先搞清楚狀況,再來聲討我好不好,當初是你大哥不要我,不是我不要你大哥,你大哥都不要我了,還不許我找別人,喜歡別人!你們也太霸道了吧,難不成你們想讓我即使離開他,也要對他從一而終,一女不侍二夫!」
「不是的,我大哥沒有不要你,他要你的,你那次離開,他兩天後才回來,他要派人找你的,他因為你的離開發了很大脾氣的!」周澤大聲辯解。
「他要派人去找我,那最後怎麼沒派啊?」
「是,是軍師莫離不許。」周澤這時候也覺得說得理由有些牽強。
「軍師莫離不許,他是鎮南王,他想做的事情,誰能擋得住!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子嗎?」凌東舞白了周澤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