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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2 將計就計 文 / 憶江

    尤其上一次三皇子主動請纓帶兵去恆州。他對這個弟弟的看法更是有了大的改觀。雖然恆州城最終是破了。但他也知道。蕭昊天的驍勇不是一般人可以阻擋的。

    三皇子一直笑著不語。宋丞相也在察言觀色的沉默著。一時間酒席宴上爭論不休。

    最後宋丞相笑著問夏文玄。「不知道三王爺是怎樣想的。」

    夏文玄輕咳一聲。大殿上立刻靜了下來。這些官員現在已經看出三皇子在新皇帝眼中的地位。一朝天子一朝臣。誰知道這個以前備受排擠的三皇子。會不會成為新皇帝眼裡的紅人。尤其現在這個三皇子還手握重兵。

    夏文玄開口說道:「劇小王在北漠軍營裡的準確探報。蕭昊天確實是生病了。前些天的一個晚上。北漠大營突然走水失火。蕭昊天趕到現場後。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口吐鮮血昏倒了。自此一直臥床休息。小王的想法是北漠兵的軍心。軍魂都繫在蕭昊天身上。明天開始小王安排北漠軍中的細作。大肆宣揚蕭昊天重病在床的消息。北漠軍心必亂。衡陽城裡城外大約有二十萬士兵。趁著蕭昊天病倒。北漠軍心大亂。完全可以和北漠軍放手一搏。如果勝了咱們可以將北漠兵驅除南詔。萬一敗了。咱們就放棄衡陽城。撤往淮陽。青州等地。不知道皇上意下如何。」

    夏文玄的口才是凌東舞最佩服的。他的一番有理有據的論斷。立刻得到了廣大聽眾的擁護。皇帝把目光看向宋丞相。見宋丞相也微微點頭。馬上拍板。「好。就按三王爺說的辦。」

    凌東舞隨著三皇子出宮後。夏文玄一直對身邊的穆紫城和其他幾個人說著什麼。可她一個字也聽不進去。蕭昊天是真的病了。這一個晚上。這個認知一直在她腦海裡轉。那麼所向無敵的人怎麼會生病。那麼無堅不摧的人怎麼會吐血。一個小小的火災還不至於把堂堂鎮南王刺激吐血了吧。他到底是真的病了還是假的……

    ***

    蕭昊天是真的病了。像鐵人一樣的蕭昊天真的倒下了。

    那天蕭昊天在凌東舞化為灰燼的囚室外吐血昏倒後。被眾人七手八腳的急忙抬回大帳。周澤聽說蕭昊天在火場上吐血昏倒趕來時。軍醫官正在為蕭昊天把脈。結果是氣血逆行。急火攻心。傷心急痛過甚。所以血不歸心……

    周澤聽醫官這麼說。腸子都要悔青了。他眼見這些天蕭昊天對凌東舞冷言冷語。倍加虐待。他真的以為蕭昊天不在乎凌東舞了。而凌東舞又哭嚎著說蕭昊天要讓她做營妓。他也就當成是真的了。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凌東舞被蕭昊天這樣折磨。他不能看著自己心中如花一般的姑娘被糟蹋做營妓。於是他想辦法放走了凌東舞。為了不留後患。他故意在那裡製造了一場火災。他想既然蕭昊天不喜歡凌丫頭了。燒死就燒死吧。

    但他沒想到蕭昊天對凌東舞是在乎的。如此的在乎。因為凌東舞的死。急火攻心口吐鮮血。周澤是後悔了。他不該放走凌東舞。不該傷了蕭昊天的心。傷了蕭昊天的身體。

    周澤站在床邊。想把事情解釋給蕭昊天聽。但蕭昊天剛有些清醒。外面就下起大雨來。蕭昊天立刻痛苦得全身痙攣。手腳顫抖。拚命地抓著自己的胸口。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

    蕭昊天十四歲開始上戰場。十六年來征戰沙場。身上舊日所受的新傷老傷無計其數。很多都是沒有痊癒。日積月累之下。便常常會在陰雨連綿的日子發作。這種老傷。極不容易痊癒。雖然不致於要命。但是。發作時間長。尤其是陰雨連綿的日子。更會引發舊疾。深入骨髓地折磨和疼痛。

    往日下雨天。蕭昊天可以靠著自己渾厚的功力。運氣護體。但今日他人在昏迷中。沒有元氣護體。舊疾立刻如瘟疫般在他身體裡蔓延開。

    醫官急忙掀開蕭昊天身上的袍子。除了胸口外。只見他的腿上。胸口。後背。肩頭。到處都是纍纍的舊日傷痕。有些只是留下了醜陋的疤痕。有些卻變成了固瘤陳疾。已經深入骨髓。無法清除。

    醫官取來器械、熱水。貼身侍衛也將蕭昊天常用的藥物放在一邊。醫官要蕭昊天身邊武功高強的人點了他渾身的幾處要穴。拿著把鋒利的小刀子放在火上炙烤了一會兒。慢慢地將他抓扯過後的污痕和舊傷口上的血跡刮得乾乾淨淨。

    每刮一下。蕭昊天的身子就猛烈顫抖一下。如一隻野獸要掙脫鏈子躥起來噬人一樣。周澤在旁邊看著。下意識的握緊拳頭。連指甲嵌進肉裡都不覺得。原來外表威風凜凜的鎮南王。取得的成就要付出這麼多外人不知道的痛苦和折磨。都是自己放走了凌東舞。讓大哥傷心難過。使得大哥在下雨天不能運功抵抗傷痛。

    醫官將蕭昊天身上的污痕刮淨後。立刻拿了藥粉給他敷上。包紮好。這時他已經不再掙扎。整個人虛脫得幾乎要立刻死去。旁邊的侍衛拿了塊帕子。將他臉上豆大的汗珠擦得乾乾淨淨……

    蕭昊天躺在床上。面色慘白。雙眼緊閉。污痕刮淨了。但身上的痛楚還沒消失。不一會兒又疼的湧出豆大的汗珠來。旁邊的侍衛又急忙用帕子為他擦去。如此折騰。幾乎到了天亮。

    被病痛折騰了一個晚上的蕭昊天。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個白天。直到太陽西落才有些清醒過來。身邊的貼身侍衛服侍他喝了一些清粥。但他仍然面色冷清。一副萬念俱灰的模樣。

    周澤知道自己必須馬上把事情的真相告訴蕭昊天。撓著頭。慢慢的蹭到蕭昊天的身邊。蕭昊天太瞭解周澤了。一見他這個樣子。便先開口問道:「你又闖禍了。」氣息很是虛弱。

    「啊。大哥。你別因為凌丫頭被燒死的事情傷心了。其實她沒有被燒死。是我把她放走了。然後隨便弄了具女屍仍到囚室。放火把她的囚室點著了。」

    「你說什麼。」蕭昊天眼中又驚又惱。又喜又氣。鳳目中閃著兩簇火苗。看得周澤更是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你說的都是真的。你為什麼要放走她。」蕭昊天氣惱周澤的魯莽。但這個消息也好過凌東舞被燒死這個事實。他一時間被這個突來的消息震得又有些氣血上湧。

    「是凌丫頭求我的。她說你關著她是要讓她做營妓。她是真的害怕了。你沒見她哭的有多可憐。我一時心軟。就把她放了……」

    蕭昊天的俊臉霎時間冷得好像千年寒冰。眼裡翻滾著周澤看不懂的蕭條悲涼。蕭昊天冷笑道:「原來本王在她心裡就是這樣的。原來本王在她心中如此印象。本王為她做的許多換來的卻是她如此踐踏。在她的心中只想著本王懷疑她。害你哈哈哈。」一陣大笑。引得蕭昊天上湧的氣血。直直的噴了出來。

    「周澤。看你幹的好事。」莫離急忙上前一步。將再次吐血昏倒的蕭昊天扶起。氣憤的大喊:「快去叫醫官。來人。把周將軍給我關起來。」

    周澤也知道自己這次做錯了事情。老老實實的讓侍衛將他雙臂綁縛著關了起來。

    北漠兵按照原來的計劃。第二天攻城。主帥蕭昊天病了。左將軍周澤還在關禁閉。由右將軍蒙哥指揮攻城。衡陽城畢竟是南詔國的都城。城牆堅厚。攻打了一天一夜。雙方各有傷亡。蒙哥帶兵撤了回來。

    蕭昊天這次醒來後。心病一除。精神振作。身體也恢復了一些。但他這回生病。兩次吐血。還是傷了元氣。莫離勸他多休息幾天。蕭昊天知道自己的身體舊傷淤積。如果這次不恢復徹底。一定會大傷腹髒的。也沒推辭。醒後的幾天裡要麼看看兵書。要麼閉目養神。

    這日午後。蕭昊天睡醒後。聽著外面的侍衛在竊竊私語。細聽之下。才知道自己生病的消息不知道怎麼被下面的士兵知道了。現在整個北漠兵營人心惶惶。蕭昊天知道現在自己帶著大軍深入敵腹。最怕的就是軍心混亂。他略一遲疑。起身用濕毛巾擦了幾下臉。將鎧甲穿戴整齊。就要走出軍帳。

    這時軍師莫離正巧走了進來。看見蕭昊天這身打扮。急忙攔阻:「王爺。你這是要幹什麼。你的身體還沒恢復好呢。」

    蕭昊天苦笑一下:「等本王的身體恢復好了。外面的軍心也散了。軍心一散。不攻自破。這個道理軍師你比誰都清楚的。」

    莫離將蕭昊天勸坐。胸有成竹的一笑:「這個道理我當然清楚。你生病的消息我們是嚴密封鎖的。但現在整個兵營都人盡皆知。甚至南詔國衡陽城內的皇帝都知道了。所以咱們這裡一定有內奸。」

    「內奸。」蕭昊天眉頭一擰。「找到了嗎。」

    「找到了。」

    蕭昊天見莫離安穩泰然的樣子。不由笑道:「內奸是個好東西啊。軍師。你是想將計就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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