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遲看著她,勾起嘴角,那淡漠無視一切的態度,便激怒了趙張氏,趙張氏一把將手裡的茶具摔了出去,裡面的茶水漸濕了花遲的鞋面。
「我不喜歡看到的便是你這副高高在上的態度,你還以為你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丞相府小姐嗎?如今你不過是一個商人,一個靠著妓子掙錢生活的下等人,而我的女兒,那是伯侯,任誰見了也要低頭俯首的上等你,你比的了嗎?你永遠也比不了。」
花遲淡聲道,「那又如何?不也改不了她是填房所生的事實嗎?一個庶女罷了。」
「住口」趙張氏最恨聽到的便是這些,「庶女又怎麼樣?填房又怎麼樣?今日你還不是要跪在我面前嗎?對了,你到底要不要救那些妓子?若是不救我可沒有閒功夫與你在這裡浪費時間。」
「跪?我跪下你便真的放過他們嗎?」她可不相信天下有那麼好的事情。
看到趙張氏得意的神情,她就知道猜對了,「郎君有什麼條件還是直截了當的說出來吧。」
趙張氏看著下人打掃摔碎的茶具,不知在想什麼,但抬起頭時,臉上已含幾抹陰鷙之色,「殺人償命,天經地義,這些大小姐不會不懂吧?」
花遲看著他,「如此,那算我來錯地方了。」
轉身便往外走。
「站住」趙張氏急著喊出聲,花遲回頭看他,「你真想救那些妓子出來也可以,十萬兩。」
花遲冷笑出聲,「十萬兩?你去搶好了?你還真以為我是大財主是不是?你也太看的起我了。」
「沒有十萬兩一切免談。」趙張氏坐回椅子上,「你的戲院每天進帳得有三四千兩吧?三天便是一萬兩,你已開了近半年,區區十萬兩不過是猶如一毛,更不要說你開的那些酒樓和點心鋪子了,不過也是,為了那些個妓子,十萬兩確實不值。」
花遲恨意的看著他,「想不到堂堂伯侯府的郎君把別人的財產算計的這麼透徹,不知道的還以為早就懷了不好的心思,貪人家的財富呢。好,十萬兩就十萬兩,我現在就要人。」
趙張氏不無得意,其實原本妻主沒有去時,他花的錢都是花一分到妻主那裡拿一分,如今妻主去了,她掌了家,才知道妻主那裡也沒有多少錢財了,看著若大的伯侯府只剩下一具空殼子,他怎麼能不急。
直到前陣子,聽聞各家夫郎說起戲院,他去了一次,竟看到紅枝在裡面,看樣子,那些人似聽她的,這讓他不由得猜測起身後的老闆來,昨晚才弄了記,不想幕後真是這個丫頭。
他怎麼能不恨,看著這丫頭快活,他的心就隱隱作痛,有時真的在想是不是妻主把家裡的私房錢全給了那丫頭,可想到妻主去時,那丫頭又在大牢裡,而紅枝她們的一舉一動更是在他的觀察之下,才斷了這種猜測。
可又忍不住恨起來,憑什麼她失去了一切,卻又擁有了這麼多的財富?不甘心啊。
「是十萬兩,不過是黃金。」一道聲音落後,趙花悅從外面走了進來。
她繞有興趣的看著花遲,「趙老闆,用這般眼神看我做什麼?莫不是我說錯了什麼?」
「我沒有」花遲直接便回絕,「伯侯太看的起我了,十萬兩白銀我有,黃金怕是不敢擔當。」
趙花悅冷哼,「沒有那就等著收屍吧。」
花遲也怒了,轉身便走。
趙張氏急的喚花遲,一邊瞪了一眼女兒,才走到花遲身邊,「算了,十兩萬白銀就十萬兩白銀吧。不過你的酒樓要給我們一家。」
「好」沒有猶豫,花遲直接應下。
趙花悅在一旁撇撇嘴,轉身大步離開。
是的,哪怕她現在是伯侯之位那又如何?在趙花遲的面前,她永遠覺得抬不起頭來,因為這個位置是她不要才給了自己的,如今背後不知旁人怎麼指著自己笑呢。
趙張氏沒有時間安慰女兒,花遲也沒有時間和他靠,「我身上沒帶那麼多的銀子,過會兒讓人送來,至於酒樓的契約,也會一同送來,不過這之前,我要見到消案,不然我是一個銀子也不會掏的。」
語罷,花遲轉身大步離開。
趙張氏滿臉的恨意,雖不甘心,還是喚了身邊的侍童過來,交代了一番,那侍童才出了府往府衙而去,天黑前,花遲也讓人送來了銀票和酒樓的房契。
折騰了一整天,事情便悄無聲息的解決了,藍田和眾人回來後,什麼也沒有說直接給花遲跪下了,連磕三個頭。
花遲受完之後,才眨眨眼睛,「你們這是做什麼?」
「謝主子救命之恩。」藍田抬起頭。
在關進去的那一刻,他便沒想過會活著出來,卻沒有料到主子會用十萬兩買他們出來,十萬兩即使是大的官宦之間也要存五六年,更不要說其他的了。
可主子竟捨得拿出來救他們,這樣的恩情、、、
眾男子也抹著淚,自是感動。
花遲咦了一聲,「怕是你們誤會了,那十萬兩不過是你們的分成錢罷了,哪裡是我的錢。」
呃、、、、
眾人頭頂有烏鴉飛過。
先前還前還落淚的人群中,有人先跳了起來,「就知道你不會這麼好心,原來竟是我們自己的錢,哼。」
「我就說了,她不會這麼好看,現在看到了吧」又有人站了起來。
陸續大家都站了起來,藍田也這被人扶著站了起來,顯然還沒有回過神來。
花遲卻又道,「不過這件事情確實是因我而起,他們也是衝著我來的,這十萬兩但五五分吧,咱們對半劈,這樣算下來,你們在我這裡的銀子還有十五萬兩,如今正好都在,就平均分了給你們吧。」
「十五萬兩?」眾人咋舌了。
他們當妓一輩子,也掙不來這個錢啊。
不過數月,他們卻有這麼多的錢?
紅枝走過來,將銀票塞到藍田手裡,花遲才又道,「這戲院怕是不能再開了,不然還是會有來鬧事的,我想問問你們拿了這些錢有什麼打算。」
「主子是不打算要我們了嗎?」藍田聲音空洞的問。
花遲搖搖頭,「你們本就是自由之身,當初咱們在一起也不過是彼此需要,如今錢你們也有了,我只是想看隨你們自己的意願,願留下來的,自然我會好好安排,有旁的打算的,那我也不勉強。」
「我留下來」藍田沒想便開口。
那眼神幽暗,看的花遲都不敢迎視了。
「我們也留下來」有人說了心裡話,「雖然平日裡我們嘴上不饒人,卻知道主子是個刀子嘴豆腐心,我們也不過是快的快的嘴罷了,心裡早就認了主子了。」
紅枝和暗影聽了感動不已,果然沒白餵這些狼啊,到是有情有宜的。
花遲也被震撼了,「只是我的身世你們也是知道的,如今伯侯盯上了我,怕是長公主那裡不久也會得到消息到,我怕到時牽連到你們。」
「咱們本就是沒指望著還能過上好生活,這幾個月來,已是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了,主子不必往心裡去。」藍田淡淡一笑。
眾人應是,都是在妓院那種生不如死的地方滾爬出來的,還有什麼怕的呢。
花遲只點點頭,卻不知道此時此刻該說些什麼,晚上眾人去了酒樓吃的,難得花遲喝多了,靠在暗影的懷裡,一路晃著身子往家走。
夜裡,街道已沒有幾個人的身影,各店舖也都關了門,只有客棧還亮著燈,一處酒樓的二樓窗口處,黑暗掩飾了他的身影。
正是手提酒壺的商算子,眼神迷離,看著遠處的身影,不知在想什麼,至於屋裡的桌上,朱華哪裡還有嫵媚的樣子,醉的如一灘爛泥趴在桌子上不醒人世,衣衫大場,滿臉的鬍渣,可見有兩天沒有清理過了,整個人看上去竟有些憔悴。
戲院沒有了,改成了酒樓裡說書,仍舊是堂堂暴滿,獨唯一給伯侯府的那家酒樓,裡面靜的連只蒼蠅也沒有,趙張氏鐵青著臉。
好啊,竟然敢算計他,難怪她答應的那麼快,到也是自己笨,竟然讓她鑽了空子,看著沒有廚子和跑堂的酒樓,只有沒有生氣的桌椅,這樣的酒樓哪裡還能掙錢,跟本就是一副空架子。
趙花悅到是忍不住大笑出聲,「爹爹,我就說當初你太過手軟了,如今被她設計了,這下可滿意了?」
全然一副看熱鬧的心態,可眼神卻是陰冷。
趙張氏咬咬牙,「既然她不仁,就不要怪我不義。她不是能開酒樓嗎?以為不開戲院我就對付不了她,我到要看看她的酒樓還要怎麼開下去。」
隨手喚來身邊的侍童,「你只管去長公主府,把這消息放給看門的便可。」
又丟給侍童一兩銀子,「把這個也給看門的。」
侍童應聲而去。
趙花悅冷笑著瞇起眼睛,那個白癡女人這回該哭了吧?想到那張笑顏,她就只覺得胸口憋的慌,什麼都沒有了,她憑什麼還可以笑的出來?
她一定要毀了那樣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