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嫣忙問城裡是什麼情況,侍衛就回稟道:「一開始都不知道,只是一聽我們進城去說,這才來稟報的,說是早上的時候,城下門的時候就有個人,走著走著的,就在街上吐血而亡了,誰都不知道是什麼回事,還有人報官,衙門的人去了,將那人還給拖回了衙門查驗……」
「現在這個人呢?」楊若嫣馬上問道-
侍衛忙道:「已經去衙門說了,衙門的仵作查驗的時候也是有點懷疑是瘟疫的,聽我們一說,便將那個屍首趕緊的單獨放了起來,接觸過的人也已經全就地隔離在了衙門裡。」
楊若嫣點點頭,又皺眉對朱鏗寒道:「二爺,水也是必須找到的,肯定需要大量的水。」
朱鏗寒點點頭道:「好,我知道了,會想辦法的,你也坐下歇歇吧,或者喝點水,聲音都有點啞了。」
楊若嫣道:「對,應該多喝茶,你也要多喝茶,」說著進了屋子,出來了的時候手裡提這個茶壺,給朱鏗寒倒了一杯茶喝,自己也喝了一杯。這邊朱鏗寒叫侍衛統領也下去喝點茶水去。
楊若嫣已經邊喝茶邊道:「茶水是防止得瘟疫的一個好辦法,不要小看了咱們平常喝的茶葉,茶不但能夠防病,也能消除一些已經有了症狀的病症……只要是不嚴重的。」
朱鏗寒喝著茶點點頭,又歎了口氣道:「是不是疫情突然的出現,和乾旱也有關係?」
楊若嫣點點頭,道:「應該是有關係,鼠疫是一種地氣,緣於老鼠居於地中,先感地氣或者地毒而發病,人觸死鼠之氣而發病。我記著什麼書上寫的『疫從地氣而來,鼠先染疫而死,死鼠穢氣熏人,感之即病。』『曾見疫時,鼠或神呆氣鈍,晝出於庭,小孩子偶戲弄之,亦次日無病而斃。凡染疫之家必有死鼠,或死於『穴』中,不及見耳。必搜尋除去,否則觸其穢氣立斃。』」
朱鏗寒聽了,不由得著急,起身去外面,叫來了統領繼續的商議找水的事情。
楊若嫣喝了茶之後,沉吟了一會兒,便進去找了些藥材,她需要做一種預防的藥物,給府裡的人,尤其是一會兒英哥兒和狼哥兒回來了,照顧他們的身邊的人一定不能感染。
因為這種預防的藥物非常的好找,而且是很尋常的東西,因此她這邊就有備著的,就是石菖蒲和金銀花兩種東西。
方法也非常的簡單,石菖蒲二分、銀花蕊六錢,煎水一盅就算是好了,只不過服用的方法稍微的複雜一些,要先服三分之一,將餘下的三分之二加進來一些蜜糖然後在服下。
這種先服三分之一,餘下的再加蜜糖的喝藥方法,也不是所此一舉,而是有其中的道理在裡面,先服下三分之一,只因為菖蒲、金銀花全都是通竅辟穢的藥物,但是菖蒲卻又是過燥的東西,一下子喝得多了,容易身體不適,更容易上火一類的,上火便會引起其他的病症,病症一起,更多的病菌就會趁機而入。
因此先喝三分之餘,餘下的加入蜜糖再服下,就有潤燥解毒的作用。而如果說不先喝了三分之一,而是直接加了蜜糖喝,那麼蜜糖膩住穢濁,不能辟疫,藥效要打折了!
因此,中醫中藥真的博大精深,需要學習的東西多的很。
楊若嫣親自去茶水間將藥物煎好了,拿出來按照方法,自己和朱鏗寒先喝了,然後吩咐下人照著方子去煎藥,給府裡所有的侍衛、下人、丫鬟婆子全都喝了。然後命人將這個方子帶到城裡去,給王府的安郡王爺那邊告知了,叫那邊的所有人也全都照著這個方子喝藥。同樣的方子又報到了衙門、府衙、布政使司並固原城那邊,等等的地方,大面積的先喝著這樣的預防藥物。
這也是楊若嫣剛剛思索了半天,才想起來,自己很久之前在一本書上看到的方子。
好在侍衛們很多,而且現在很多的消息要回稟給世子和世子妃,而世子和世子額這邊的吩咐也要及時的傳達出去,因此在外面來回跑的人很多,他們也都因為早知道了疫情,而防護措施做得到位,因此倒也比亂七八糟的人跑來跑去的強。
楊若嫣又問了問朱鏗寒水源的事情,正說著,一個下人跑過來稟報道:「世子,世子妃,兩位少爺接回來了!從側門進來的,已經到了內院了。」
楊若嫣和朱鏗寒一時自然的全都沒有別的心情了,當然想先看到自己的兒子,正好現在也沒有什麼緊要處理的,因此兩人又回到了內院,在內院和二院的門口,這裡的角門附近有個門房的,原是守門婆子呆的地方,現在也已經是換成了洗浴的地方。
兩人在這裡洗了澡,換上了從裡面拿出來的乾淨的衣服,這才進了內院。整個內院如臨大敵,早上經過了徹底的清掃和打理,到處都是一股濃重的熏艾草的味道,還有生石灰的味道,楊到之蘋從屋裡走了出來,便道:「你去吩咐一下,今後內院吃得東西,不要出去買了,直接從莊子上運過來,這事叫李媽媽去辦,路上不要停留,不要經過任何村莊,用的水必須是我們的井水。每頓飯做好了,我和二爺先吃,過半個時辰再給兩位少爺吃。」
之蘋已經明白了,忙點頭答應著。
朱鏗寒已經先進了屋裡,英哥兒和狼哥兒都在屋裡玩,兩個小孩自然是感覺不到周圍的緊張氣氛,一看到爹娘進來,便全都撲了過來,狼哥兒笑著道:「爹,我在舅舅那裡還沒有玩夠呢!為什麼就把我們叫回來?」
朱鏗寒笑著把他抱起來,輕聲道:「多長時間了還沒玩夠?」
楊若嫣湊過來在他臉蛋上親了一下道:「爹娘想你們了,所以才把你們叫回來的。」說著,在英哥兒的臉上也親了一下。
英哥兒馬上笑著伸手摟住了她的脖子:「我也想娘了,狼哥兒晚上睡著了還叫娘呢。」
楊若嫣今天一天的難受的心情,就在這會兒全都消散了,笑著道:「是嗎?」
英哥兒點頭:「對啊,他晚上叫了好幾聲。」
狼哥兒把自己的小臉貼著父親的臉,也不說話,楊若嫣於是湊過去又在他的臉蛋上行親了一下。
她輕聲的問著兩個兒子,在舅舅那邊玩的高興不高興,舅舅都帶他們幹什麼了?朱鏗寒就來到了院外,問那四個去接兒子的侍衛。
「這邊的情況是否已經和二少爺稟報了?固原城那邊如何?有沒有出現這樣病症的人,或者還沒有察覺?」
侍衛忙躬身回稟道:「稟世子爺,固原城那邊有沒有疫情,還沒有發現呢,屬下們去了一說,榮平侯世子和二少爺這才趕緊的佈置人去查,查這種症狀死了的人,屬下們不敢在那邊多停留,帶著少爺們馬上就回來了。」
朱鏗寒點點頭,又對他們道:「你們幾個這些天就在二院門這邊候著,其餘的什麼事情全都不管,只管著兩位少爺的事情,辦他們的事。」
四個侍衛答應了一聲,趕緊的就去二院門候著了。早有下人過來,將那個預防的藥湯給他們喝了下去。
朱鏗寒和楊若嫣都還沒吃午飯,而這會兒已經到了酉時了,兩人便也沒有出去,在這邊商量了一下,等飯菜做好了,先吃了,朱鏗寒就出去了,當然還是在前院。楊若嫣等了半個時辰,這才叫兩個兒子吃飯。
楊若嫣和兒子們又玩了一會兒,哄著他們和之蘋她們玩,自己這才出來了,一出來,正好就看到朱鏗寒全身整裝的,一看就是要出去。
看到她出來,朱鏗寒便道:「侍衛統領說,咱們這個山林深處可能會有水源,我和他去找找看……沒有水不行啊,現在城裡真的是只有喝的井水,一點多餘的都沒有。」他怕楊若嫣不贊同,忙解釋了一句。
楊若嫣想了想道:「你可一定要小心,記著這種疫情在牲畜之間傳播的更快,你去的深山老林中,各種鳥類獸類的,說不定就有染了病了的,所以一定要小心,看到動物要繞行。」說這番話的時候,已經用棉布將朱鏗寒的臉也蒙上了,還用藥汁在蒙臉的布上面撒了一點,然後又在他的衣擺前,鞋的鞋尖和鞋後跟全都撒上了。
將瓶子給侍衛統領,叫他自己照樣的在他自己身上撒些藥水。楊若嫣繼續的給朱鏗寒整治,拿來了蘭紅麻布,將他鞋都給包了起來,好像帶了個鞋套一樣。朱鏗寒低身想自己弄,被她擋住了:「我給你綁的緊一點。」
朱鏗寒於是讓她幫自己弄,只是彎腰在她的頭髮上輕輕『吻』了一下。
就這樣幾乎是把朱鏗寒全副武裝了,又叫他們在門口鋪著的石灰上踩一踩,一雙腳上全都是石灰,這樣應該算是萬無一失。
兩個人身上全都帶著長劍和短刃,如今已經不是為了對付人,而是為了對付鳥了。朱鏗寒和楊若嫣打了聲招呼,便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