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鏗寒擺擺手:「照著世子妃的吩咐立刻去做!」聲音比楊若嫣可嚴厲的更多了。
縣令更是不敢怠慢了,忙點頭答應著躬身退開,退開之後還提起自己的衣衫前擺,飛快的跑走了。
朱鏗寒轉頭看楊若嫣道:「若嫣,患病的人怎麼叫過來診斷?」
楊若嫣知道他是擔心自己要進村去,其實她也想過,只不過無論是進村去診斷還是叫病人出來,肯定都有風險,但是如果自己進村去,危險更大一些,朱鏗寒也一定不會叫他自己一個人進去。
楊若嫣想了想道:「就找個已經染了病的出來診斷吧……只是這病人有點不好找,需要不是那麼嚴重的,但是病情……」正說著突然的想起來了,忙問道:「對了,早上的那個人在什麼地方?」
朱鏗寒轉頭看站在不遠處的侍衛:「早上那個人呢?」
那個侍衛忙道:「在他的家裡。」
楊若嫣就道:「拿著這些麻布衫過去,叫他穿上了,這些棉布包住口鼻,然後過來。」
侍衛答應著就去了,過了一會兒,就將那個人從家裡帶了過來,那個人口鼻都被包住了,離得老遠就站住了,呆呆的不知道怎麼辦好,而且還在間歇的咳嗽著。
楊若嫣剛從馬車上準備下來,朱鏗寒已經上前一步道:「若嫣,你就坐在車上給他診診脈好了……或者有沒有別的什麼辦法可以判斷的?」
楊若嫣想了想,坐在車上叫侍衛將那個人領過來,重新拿出來一塊新的棉布包住了自己的手,這才給他診脈,診斷了一會兒,鬆開了。這個人的手上已經有些潰爛的地方,楊若嫣拿出來一個白瓷瓶子,叫他拿著到那邊去,將白瓷瓶中的汁水倒在他受傷潰爛的地方。
那個人並不知道厲害,拿著瓶子走開了一點,自己將藥瓶子裡的藥汁倒在手背上。剛倒上就慘叫起來:「啊!」
瓶子失手都扔了!
他手背上潰爛的地方都已經開始冒煙,呲呲的響!
楊若嫣已經能斷定了,果然就是鼠疫!她叫道:「侍衛過來。」又拿出來了一個大一點的瓶子,指著那個還在叫的人道:「問問他身上還有沒有爛的的地方,如果有,想活命的話就用藥倒在上面,這是殺菌的,確實很疼,但是很有用!」
侍衛忙答應著接過了那個藥瓶子過去給了那個人,並吩咐了剛剛世子妃說的話,叫他離開這邊。
朱鏗寒問道:「是鼠疫嗎?」
楊若嫣點頭:「是……現在就是最快的時間查查都已經發展到什麼地方了,要迅速的控制住!」
朱鏗寒聽她說『是』的時候,雖然已經早有準備,但是心還是猛地一沉!
停頓了一下,便對旁邊跟著的侍衛道:「去城裡王府,將所有的侍衛人手全都叫出來,叫幾個人去附近的地方,將所有的石灰全都收繳,就地取用,不准在做別的用途。令知府馬上封城!」
侍衛大聲的答應了一聲,急忙的轉身往外跑,楊若嫣在後面喊了一聲:「叫他們用乾淨的從沒有用過的棉布包住口鼻,任何人、地方都不要亂碰!手上盡量帶著手套,身上最外面的衣服最好是麻的!」
侍衛在她含的時候就站住了,此時聽到了馬上點頭答應。
楊若嫣又道:「城裡往裡封了府,所有的人不准進出府門,叫那些侍衛全都在這邊來稟報情況。」
侍衛再次的答應著,看到世子妃擺手了,這才趕緊的跑了。
楊若嫣轉身進了屋子去寫方子,朱鏗寒叫府裡的下人全面的開始在府裡清掃,並將整個別院分成了前院和後院,這些出去傳話的侍衛絕對不能去後院。
過了沒一會兒,外面卻來了四五個的官員,是咸陽的知府,還有布政使司大人,另外還有負責城中治安的臬司衙門大人。
顯然,這些人還是沒想到情況的嚴重性,大約的還過來詢問一下是不是真的。
官員們走到安郡王世子的這個別院外面的時候就發現,事情可能是真的,這裡的氣氛相當的緊張,而且進出府的侍衛全都是包著口鼻,神情緊張來去匆匆!
三人忙請門房通報一聲,朱鏗寒叫他們進來,不等三人問已經道:「從這邊往西有個叫西坡村的地方,發現了鼠疫,而且從昨天開始村中已經陸續有三人死亡,我們剛剛過去看過了,斷定是鼠疫,你們馬上回城裡去,照著吩咐行事。」
朱鏗寒剛剛聽見楊若嫣說了很多遍怎麼保護的措施,因此馬上就吩咐了這些人,又道:「鼠疫非同小可,若是不防備很有可能就是大片大片的百姓死亡,所以一定要認真對待!對了,尤其是水源,鼠疫會需要大量的水沖洗,如今已經是乾旱了幾年的,因此現在水對咱們咸陽城來說是很重要的,李大人,你那邊要單獨的派人去,將城裡城外,所有的水井,水庫,河流湖泊的一定要看管好了,河流沿線盡量多派些人手,不要叫患了病的人接近。」
停頓了一下又道:「已經患了病死了的人,集中起來活化,一定不能任由屍首暴露在光天化日下,還有,要注意野鳥、烏鴉這一類的鳥類,如果看到有烏鴉的啄食屍首,一定要阻止!」
一樁一件的仔細給吩咐著。
幾個官員看到了世子這邊的緊張氣氛,加上世子親口的告知,那來的時候的疑惑此時全都變成了緊張,幾個人連連點著頭,慌忙的趕緊去佈置去了。
這些人剛走,王府裡的管家來了,是王爺派來的,管家是被侍衛們再三的叮囑的,因此全身上下包的嚴嚴實實的,騎著馬飛快的從城裡來到了這邊,進府來打聽詳細的情況。
朱鏗寒問了問府裡的情況,叫把孩子們一定要看住了,給王爺稟報,暫時不回去了,兩位少爺很快就會接回來了,叫王爺放心。
管家知道了大概的情況,也趕緊的騎馬回去稟報了。
楊若嫣進屋寫了兩個方子。鼠疫是非常嚴重的一種傳染病,即便是幾百年之後,依然也是列為了烈性傳染病之一,雖然有藥可醫,但是因此傳播的太快了,因此,治病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斬斷傳播的渠道。
方子也有兩種,分成不同的症狀,如果症狀是高熱煩渴,咳嗽氣急,胸痛,咯血或咯痰帶血,面紅目赤,苔黃舌紅紫,脈滑數的,便是用清熱解毒,化痰散結,涼血止血的藥物。
這個症狀的方子是,生石膏(先煎)六十克、大黃十五克、知母十克、水牛角(先煎)十五克、丹皮十克、赤芍十五克、生地三十克、黃連十克、黃芩十克、全瓜蔞三十克、半夏十克、連翹十五克、白茅根三十克、仙鶴草三十克、三七粉(沖)三克。
如果症狀是高熱神昏,斑疹紫黑,鼻衄嘔血,便血尿血,舌絳,脈細數,或體溫驟降,面白肢冷,脈微欲絕的,這種就嚴重了許多,用藥需要清營解毒,涼血止血。
方子是生石膏(先煎)六十克、水牛角(先煎)十五克、生地三十克、丹皮十克、赤芍十五克、淡竹葉十五克、連翹十五克、黃連十克、元參三十克、麥冬十五克、白茅根三十克、紫草十五克、側柏葉十克。氣血暴脫者,參附龍牡湯合安宮牛黃丸,固脫、並竅並用。
另外又寫了一些怎麼消毒的措施,頭一件就是滅鼠,這個不用說了,其次就是要乾淨,不管是各人的還是家裡的乃至於整個城裡的,每個人盡量的都要洗乾淨,不要叫虱子這樣的東西在自己身上生長。另外,就是保護好水井等地方。
寫了之後拿出來,叫侍衛去謄抄兩份,然後給那個西坡村和咸陽城送過去,叫更多地人多謄抄幾份,到處的發下去。
等這個侍衛走了,楊若嫣聽見朱鏗寒正在跟侍衛統領說話:「除了那一處的水源,難道就沒有別的水了?」
侍衛統領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聽了侍衛的問話正在低聲回答:「確實是沒有了,之前因為乾旱,王爺那邊叫人已經是將咸陽地界內的所有水源全都查探了一遍,除去了水井,水源只有一處渭河的支流,而且已經是差不多干的成了一道小溪流了。至於還有幾處當時看的,都是些水坑什麼的,水未必乾淨。」
現在水的乾淨也是很重要的一點了。
朱鏗寒眉頭微微的蹙著,還真的有點為難起來。
楊若嫣過來先問道:「藥物已經收繳了,全都交給了大夫?」
侍衛統領忙點頭道:「是,全都收繳了起來交給了布政使司的人,布政使司的人已經將管著藥材的坐堂大夫全都保護了起來,避免出現哄搶藥物的事情,也開始治病配藥了。」
「城裡發現了病患沒有?」楊若嫣問道。
剛剛侍衛統領已經跟朱鏗寒稟報過了,朱鏗寒道:「已經有了。」
只這四個字,已經叫楊若嫣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