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嫣轉頭看這個叫住自己的宮女,宮女已經『噗通』跪下了,聲音還帶著些微的顫抖:「世子妃,奴婢……奴婢有事情稟報,奴婢覺著……郡主的事情,是,是我們這裡面的人做的!」
楊若嫣皺眉,問道:「你是說……是你們宮女?」
「就是郡主身邊的人!」宮女說道。
楊若嫣一聽,跟自己剛剛猜測的一樣,沉吟了一下,道:「你跟我來。」這個屋子裡面充滿了各種奇怪的味道,楊若嫣也是呆不下去的,從屋裡出來,到了廂房坐下,這才問道:「你是怎麼肯定的?難道有證據?」
宮女又跪下了,忙道:「奴婢是猜的,但是……」急的忙道:「但是奴婢猜的應該沒錯!肯定是大月做的!大月……特別恨郡主!」
楊若嫣一邊聽著,一邊仔細的觀察了一下這個宮女,發現這個宮女有點眼熟,應該是經常跟著青青郡主身邊的一個,也就是說,是青青郡主的宮女。
她停頓了一下,問道:「怎麼回事,你詳細的說說。」說著就給之李使了個眼色,之李便忙過去將廂房的門關上,又示意之蘋去站在門外面守著。
之蘋剛出去,從旁邊就閃出來一個侍衛,皺著眉頭輕聲問:「那個宮女要幹什麼?」
之蘋忙道:「是有機密的事情稟報世子妃,放心吧,之李在裡面守著呢。」
侍衛點了點頭,不過還是也站在了門口守著。
屋裡,那個宮女聽見了楊若嫣的問話,便忙道:「奴婢覺著應該是……」
楊若嫣卻打斷了她的話,反倒好像是不著急了,道:「你先說說你叫什麼名字,是什麼開始服侍郡主的?不然我分不清楚。」
那個宮女此時精神高度緊張,哪裡能有楊若嫣那麼冷靜!馬上就回稟道:「奴婢叫香末,從小就跟著郡主了,和香草,香花……就是,就是昨晚上被勒死的兩個人,一起都是服侍郡主長大的……」說到這裡,聲音都哽咽了。
楊若嫣也恍然了,道:「繼續說下去。」
香末便趕緊的收拾了失態,繼續道:「奴婢幾個一直服侍著郡主,而有兩個宮女,原本不是跟在郡主身邊的,在宮裡的時候,是別的殿的宮女,一個叫大雨,一個叫大月。這一次郡主和親,回稟了皇后,要她們兩人在身邊服侍自己,皇后應允了,才帶上了她們……必定是因為這個,她們兩人心生不忿!加上,加上……」
「加上什麼?」楊若嫣皺眉問道。
香末頓了頓,便道:「加上昨天晚上大雨被郡主責罰,畏罪自盡了,大月必定是看到……」
「等等等等!」楊若嫣一下子就打斷了她的話!這件事還沒人知道!朱鏗寒也不知道呢,剛剛一直都沒提,她皺眉問道:「這又是怎麼回事?詳細的說來!」
香末被她嚴肅的語調嚇得有點緊張,想了想,卻又理直氣壯,郡主高貴,打死個宮女算什麼?!在宮裡又不是沒打死過,皇后都沒管呢!想到了這裡,語氣又不是那麼的緊張了,還帶著些輕描淡寫:「昨天大雨服侍郡主,卻惹怒了郡主,自己摔倒了,還連累郡主也跟著摔跤,還被東西砸了一下頭……」
楊若嫣皺眉道:「你是說,昨天那個被郡主用粥燙了的宮女?」
香末頓了頓,點了點頭。
楊若嫣眼神冷了起來,昨天的事情她可是知道,青青郡主燙了那個宮女,宮女驚慌之下,無意中在車裡摔倒,撞了很多東西,青青郡主如果坐著不動也沒事,偏趕著上前去打她,結果自己摔倒了。
看著眼前這個告狀的宮女,楊若嫣也知道了,這也是個和死了的那兩個一樣,被青青郡主帶的已經分不清楚善惡的人!
忍了忍,道:「說下去。」
香末尤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惹起了世子妃的厭惡,忙說了下去:「郡主生氣的很,晚上了責問她,叫人準備打她,結果這個小蹄子竟然畏罪咬舌自盡了!」
說到了這裡,香末停頓了一下,沒聽見世子妃問什麼,便接著說下去:「那個大月和大雨關係最好!這一切……肯定就是大月做的!」她仰起臉對楊若嫣道:「世子妃!奴婢確定一定是大月做的!她恨郡主恨得咬牙切齒呢!請世子妃跟世子說說,把那個小賤人抓起來拷問一番就知道了!」
楊若嫣聽完了,半天沒有說話。
香末怯怯的抬起頭來,道:「世子妃,奴婢說的全都是實話,奴婢從小就跟著郡主,服侍郡主,奴婢為了郡主,命都能豁出去!」
楊若嫣還是半天沒說話,停頓了好久,才慢慢的笑著點頭道:「你說的這話,我相信……起來吧。」
香末聽見了世子妃的話,心中一喜,忙站了起來,又怯怯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楊若嫣停頓了好久,才道:「你去服侍你們郡主吧,既然命都豁的出去,就好生的服侍,如今你們郡主身邊不能離了人。」
香末沒聽到世子妃說要怎麼處置大月,有點失望,但是當然她是不敢問的,只能趕緊的點了點頭,又看了看世子妃,見沒有吩咐了,於是便告退了出去。
隨著她出去,侍衛也就走開了。
楊若嫣坐在椅子上,很久都沒有說話,之李看了她半天,才輕聲的道:「世子妃……您打算怎麼處置?」
楊若嫣想了想道:「你去把大月找來。」
之李一頓,點了點頭出來了,一出來先給之蘋打手勢,自己去找大月。之蘋看明白了,於是又朝後面打手勢,一會兒,那個侍衛又過來了,繼續守在門口。
之李找到了那個大月。大月正在後面燒水,神色不定,看到她被之李叫走,周圍屋裡屋外,幾個太監宮女,全都是臉色慘白。
大月跟著之李到了楊若嫣的跟前,什麼話都沒說,進門就跪下了,伏地不起。
楊若嫣問道:「你叫大月?昨天死的大雨和你原本是一個宮殿的?為什麼郡主和親,要帶上你們?你們什麼事得罪了郡主?」
大月一聽就知道世子妃什麼都知道了,就算不知道,也猜到了,到了現在,她反倒是冷靜了下來,心一橫!反正昨天做那件事的時候,就已經是報了會死的決心的!
雖然想好了不會活著,但是大月還是有滿肚子的委屈想要說!青青郡主……那個女魔頭為什麼跟她們過不去,這件事不能誰也不知道!
她磕了個頭,慢慢的支起了上身,樣子平靜的很,道:「世子妃容稟。奴婢和大雨原是榮堂殿的大宮女,榮堂殿是後宮一個宮殿,位於御花園中間,不是哪個后妃住的地方,而是御花園中休息的地方,誰來了,在園子逛累了,可以去就近的榮堂殿休息,奴婢和大雨是那裡面的大宮女。」
楊若嫣微微的點了點頭,這樣一個地方的宮女,說實話是個好地方,在那後宮中,算是個清淨的地方。
大月繼續的道:「今年二月的時候,青青郡主有一次去榮堂殿,正好奴婢和大雨當值,我們也知道郡主的脾氣,很小心的服侍著,可惜,還是因為一句話說的不對,惹惱了郡主。」
楊若嫣問道:「什麼話?」
「因著在郡主之前,宮裡的幾位后妃也在御花園轉,到榮堂殿坐了一會兒,莊妃因著問起來太子妃的身體,結果正好太子妃和太子側妃就在不遠,說是為了熱鬧,於是派人去把太子妃和太子側妃請來,兩位又帶著小公子和小王爺,一時熱鬧了半天,在榮堂殿說了好半天的閒話。青青郡主就問都說了什麼,大雨回的話……她老實,就把實話全都說了。」
楊若嫣皺眉道:「難道后妃和太子妃們說了郡主的壞話?不可能吧?」
大月忙搖頭道:「並沒有說壞話,而是說了……說起來太子側妃又懷了身孕,后妃們都說一定位小王爺,再給太子添個兒子!說的是吉祥話,偏莊妃說了幾句,說……說武定侯府的姑娘們都是有福氣的,您……世子妃您就是個很有福氣的,世子現如今……身邊連個側妃都不要……」
說到了這裡,楊若嫣已經恍然了,原來,這句話戳到了青青郡主的痛處?
大月低著頭道:「青青郡主聽了大雨的回話,就大怒的拍桌子,叫人把大雨拖出去掌嘴,當時正好皇后娘娘過來了,郡主這才罷了,後來還和皇后娘娘一起回去了。奴婢和大雨都以為這事過去了,冒了一身冷汗。誰想到……沒過幾天,定了郡主和親,偏郡主當時就和皇后娘娘提出來,她身邊的宮女不夠,要調奴婢和大雨到她身邊,路上服侍她,皇后娘娘也答應了,當時……奴婢就覺著不好……」
楊若嫣聽到了這裡,這才恍然了,原來是這個緣故,難怪自己之前還覺著,青青郡主身邊怎麼就有兩個眼生的宮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