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平王府緊鄰皇宮宮城而建佔了輔興坊的大半從府門至宮城安福門不過二里多路。與其他王府一樣由一道東西隔牆分為內府、外府。外府主要是廣平王議事、府設參軍辦公之所議事在元德殿該殿由前、中、後三殿聚合而成三殿均面闊七間前殿進深三間中、後殿約進深四間中殿左右有二方亭亭北在後殿左右有二樓稱為郁風樓、飛雲樓參軍辦公和侍衛住宿都設在飛雲樓中。自樓向南有架空的飛樓通向二亭自二亭向內側又各架飛樓通向中殿之上層樓亭廊廡襯托著三殿氣派殊為不凡。隔牆有門通往內府。內府其實比外府要大許多主要分為三個部分東側是廣平王和妃妾們起居之所最大的清頤閣由沈珍珠居住緊鄰廣平王書房其次方是琉璃閣、文瑾閣、繡雲閣等崔彩屏住在琉璃閣其餘全部空置。清頤閣與琉璃閣一南一北相距甚遠;西側是針黹、雜役、侍女等人用房;中側分別是用餐、娛樂休閒和內府議事的廳堂由東至西皆以迴廊相連府內中部是闊大的園林和亭閣並有一泓水池清泉汩汩。
原該在大婚第二日就進宮參拜皇上貴妃、太子太子妃誰想當日清晨宮中已傳下諭旨皇上貴妃起駕東京洛陽太子太子妃隨行不僅這新婦拜見翁姑重要一課先被擱下就連李俶也不得不扈駕前往。一來一回總得一月有餘。
雖然李俶不在府內但前來賀喜拜訪的總是絡繹不絕一概由總管劉潤接待應酬沈珍珠每日不過翻翻奴僕、侍女名冊看看書聽聽素瓷和紅蕊的匯報。素瓷和紅蕊雖說是新來的到底是王妃的陪嫁且都聰明伶俐的王府上下誰不陪著些笑臉?不兩天時間就將王府諸種情況掌握得七七八八。王府總管劉潤乃是宦人原先跟隨太子幾年前新造廣平王府後撥至廣平王府的;獨孤鏡是副總管更是廣平王的貼身侍婢十分的精明強幹上上下下的侍衛奴婢沒有不暗地裡怕她的只是近一兩年來她總是早出晚歸管事較少。
崔彩屏耐不住寂寞十餘天內回了三趟娘家都未按禮向沈珍珠告假沈珍珠也不去理她只著內府知事好好的記下。
這日天氣晴朗早上用過飯後沈珍珠正準備由紅蕊陪著去園林裡散心素瓷來報劉潤求見。出得外室劉潤已候在那裡打了個躬尖著嗓子拉長聲音說道:「老奴原不敢驚擾王妃但茲事體大少不得請王妃示下。」沈珍珠見著他那張鬆弛的臉上並無慌張之色就不緊不慢的坐在軟榻上笑道:「什麼事劉總管慢慢說就是了。」
「回王妃崔孺人的貼身侍女銀娥失蹤了!崔孺人正指著老奴要人啦。」
沈珍珠一曬:「這樣的小事劉總管自行處置不就行了?」接過素瓷遞上的一盞茶慢慢啜了一口。
「老奴不敢這名侍女失蹤得蹊蹺。」
「哦」沈珍珠仍然笑道:「是怎麼回事說來聽聽。什麼時候失蹤的仔細查了沒有?」
「今天早上才知道的。昨晚亥時銀娥侍候完崔孺人就去歇息同房的侍女睡得死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回房。今天早上崔孺人傳她去侍候就左右找不著她了。又看她床鋪整整齊齊的敢情昨晚上根本沒睡過。開先老奴還沒上心以為是小丫頭片子愛玩躲哪裡偷懶去了後來崔孺人又來催老奴帶人將府內該找的地方都找遍了都沒有!再問值守前後府門的侍衛也都說沒見人查了她的隨身物什哎呀衣褥、飾並錢幣一樣沒有少。王妃您看這事蹊蹺不?」劉潤倒是繪聲繪色。
「再蹊蹺的事也難不倒劉總管你。」沈珍珠輕描淡寫的道。侍女失蹤之事可大可小銀娥是崔彩屏陪嫁侍女鬧大了廣平王府被指個虐殺侍女、拋屍滅跡的罪也不是玩的但沈珍珠瞧劉潤不慌不忙的神色知道他心中已然有數不禁暗罵劉潤老奸巨滑必有下文。果然劉潤接著說道:「老奴惶恐本來是極小的事可偏偏崔孺人的侍女玉書說銀娥怕是被人謀害了!」
「無緣無故一名小小侍女誰去謀害她!」
劉潤似乎是小心翼翼的說道:「她說是王妃的侍婢紅蕊害的!」話音剛落在旁的紅蕊已經忍耐不住大聲分辨道:「她胡說好端端的我害銀娥做什麼!」
「嘿嘿」劉潤皮笑肉不笑的拉扯了兩下面部肌肉走近紅蕊:「紅蕊姑娘昨日下午你在浣衣房和銀娥起過爭執是不?你還揚言要打死銀娥是不?」
紅蕊怔了怔答道:「是又怎麼樣她故意用水潑髒我的衣裙還口出穢言譏笑於我;至於說打死她本就是氣話我紅蕊性格直快要為這樣的理由就要打死人那我早已入了刑部大牢不會在王府裡待著了!」她說話又急又快但劉潤仍然保持著極慢的語笑著說道:「紅蕊姑娘這麼說老奴是信王妃肯定也信只是不知崔孺人信不信。」
「天啦我的丫頭怎麼會不見了呢?」正說著崔彩屏已經哭哭喊喊的闖進來了一見沈珍珠便一把拽住她的衣袖嚷道:「姐姐可要為我作主銀娥打小跟我最貼我的心別是什麼人看不慣把她謀害了!誰這麼狠心呀!」邊說邊拿出一方手巾拭面覷眼惡狠狠的瞅著紅蕊。沈珍珠冷眼旁觀先不說話但看見崔彩屏竟真的流出了幾滴眼淚不由暗暗納罕。
崔彩屏說話口無遮擋倒是身旁扶持的侍女玉書見勢不對忙說道:「夫人快別這麼說!」
「啪」的一聲玉書臉上已經吃了一記耳光崔彩屏意猶未足拉住還要打口中罵道:「不要臉的小蹄子有你說話的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