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一縷紅彤彤的日光透過窗簾射進碧華閣。
葉卉想起昨夜的事,臉上發燒,師父一整夜都維持著那種強烈的熱情。直到快天亮了,在她的懇求下才送她回碧華閣。
她還不敢跟他未婚先居,在這天清門這樣大門派很多事情都要注意。雖然她是太上長老的女兒,沒人敢當眾說些什麼,但背地裡總會偷偷議論。
其實修仙界的人們不像俗世那樣看重名節,只要實力強大,男子妻妾成群,女子也可以許多有面首。
**門的女修們就以養面首著名,太上首座一千多歲了,身邊十六歲到幾百歲的面首多達數十人。餘下元嬰期、金丹期每個女修都有一些面首。
而且還有男男戀,飛獸門,萬象城的門主都是基佬,身邊收攏的美貌男孩多不勝數。門下弟子也大部分熱衷搞基,男男雙修的比比皆是。
在修仙界,只要實力強大,就是做一些很出格的事,也不會被輕視,反而會被人敬畏。
休息了一上午,走出來透透氣。
山下的魔族只在早晨象徵性的打打,雙方出兵不滿一萬,打了不到一個時辰便偃旗息鼓,撤兵後退。
可以想像,千巖魔君是在盡量拖延時間,以求能減少損失。不過他能不能如願,那就要看楚澤衣是否好心情了。
葉卉一路散著步,優哉游哉的信步而行。
天清門的景色極美,沿途所見古木昌茂,蓬勃旺盛。芳草萋萋,翠□流。
走了一會兒,眼前是一大片屋宇。鱗次櫛比的坐落著,差不多有五六百棟大房子,
凝目一看,原來到了迎賓院。
她自是知道迎賓院,天清門的一切對她來說都不陌生。從前的移魂三年當中很多東西都是熟悉的,而且前些日子主持迎接**門的修士她也來過這裡。
正想離開,忽聽見裡面傳來喧鬧聲,還夾著陣陣鬥法的聲音。想了想,正好那大門敞開著,便走了進去。
進得門內,是一個很大的廣場。場地四周圍滿了人群,大多是來練氣期和築基期的弟子,還有幾個金丹期的夾在人群裡。從穿戴來看,各門派的都有。足有幾百號人,都在觀看場中間的正在鬥法的兩名男子。
葉卉向鬥法中心看去,吃了一驚。
一名俊美不凡的男子手持一柄靈器,和一個飛獸門的弟子正打得激烈。
那名俊美男子不得和別人,是她一月前相逢的大哥李秋冷。
李秋冷是築基初期,飛獸門弟子是築基後期。本來毫無勝算,但他發出的靈氣總能穿透對方強大的防禦,令飛獸門弟子防不勝防,有好幾次都險象環生,法衣也損壞了幾處。
飛獸門以訓練靈獸聞名,眼見不能勝出。一抖靈獸袋,放出一個六階獅雲獸。
六階靈獸相當於築基初期,這就意味著李秋冷同時招架兩個築基期的對手。
獅雲獸張著血盆大口向他撲去,飛獸門弟子趁機揮動靈器打出一道土黃色光幕。嘴角掛著冷笑:「我看你還是從了吧,不然有的苦頭吃。」
「休得胡言亂語。」李秋冷勃然大怒,左手打出幾道火球術,右手長劍劃出一道銀色的劍氣射出去。
轟……火焰爆裂開來,將獅雲獸的進攻阻止了一下。他射出去的劍氣穿透那道光幕,繼續向前激射……那名弟子躲避不及,右肩被劍氣射中,鮮血登時染紅了衣襟。
那弟子本以為自己有靈獸相助,自己就算不勝,但也不會敗。
肩頭受傷之後陡然大怒,喝道:「我本想憐香惜玉,你既然不識抬舉,就別怪我心狠了。」靈器捲起一道光幕掃射過去,同時招呼獅雲獸繼續前撲撕咬。
葉卉非常詫異,這話怎麼聽著彆扭。什麼叫憐香惜玉,男人對男人說這話成何體統。
「無恥之極。」李秋冷繼續發射劍氣禦敵,左手打出火球術擋住獅雲獸的進攻。他面色氣得鐵青,出手毫不容情,長劍蕩出道道光幕,向對方狠狠攻擊。
飛獸門弟子無可奈何,使用靈獸的幫忙,堪堪與李秋冷打個平手。
圍觀的人群都時不時的發生幾聲讚歎,人群中有御劍門的弟子,都大聲喝彩給李秋冷助威。飛獸門弟子則鬧哄哄的起哄,唯恐不亂。
有人低聲訝異的議論:「飛獸門的那小子是他們的大門主最鍾愛的弟子,都快兩百歲的年紀,修為很是不弱,但怎麼連一個築基幾年的小子都打不過?」
旁邊的一人嗤笑道:「飛獸以訓練靈獸見長,鬥法就算差了些,但也不至於這樣沒用,可見那俊小子比他強太多。」
葉卉卻是明白,她給大哥吃下的那顆長生丹含著一股仙靈氣。
仙靈氣最為精純強勁,李秋冷一個月修煉下來,已經有所成就。她禁不住問說話的那人道:「他們為什麼鬥法,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嗎?」
「還不是見人家小白臉長得漂亮,起了雙修心思。」那人一邊看著前方的鬥法一邊答道,卻沒有回頭。美好的事物人人都喜歡,圍觀的人們見李秋冷長得好看,心思大都偏向他,這人也不列外。
「雙修?」葉卉驚訝道:「可他們兩個人都是男的啊!」
「姑娘這你就孤陋寡聞了,那可是飛獸門修士,從門主到普通弟子都喜好這口呢,見有好看的男孩想法設法網羅到手裡,不過對待同等階的修士如果人家不願意,就要用軟磨硬泡死纏爛打的方式了。」那人說得起勁回過頭一看,發現身旁的美麗少女是一位金丹期的長輩,立刻驚出一身冷汗。
是這樣啊!葉卉瞠目,前世看娛樂節目常常聽說哪個男星是同性戀,歌星紅豆猥瑣未成年少男。她當時聽了很稀奇,卻從來沒有見過,現在親眼看到真人真事,覺得不可思議。
而且被非禮的一方,還是自己的親大哥。
她很生氣,大哥的長輩就不管嗎?據說御劍門來馳援的有很多金丹期的修士,莫為真人哪去了,徒弟被非禮,他這個師父倒是逍遙。算什麼師父這是?
李秋冷雖然有仙靈氣修為,但修為時日太短,對付同是築基期的一人一獸。時間久了,難免靈力不繼,逐漸出現敗亂的跡象。
葉卉暗急,眾目睽睽之下又不好挺身相助。被人知道哥哥不頂事,關鍵時候還需要妹妹出頭,只怕他面子過不去。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千雲閃,脫手摘下,指尖向前一彈。
但見銀光閃過,千雲閃飛向李秋冷,竟然套在他的手腕上。
李秋冷面色一詫,耳旁傳來葉卉的聲音,:「大哥,向那手鐲發動靈力,身法會快上很多倍。」他面容一豎,立即按照妹妹的話去做,向手鐲發動靈力。
飛獸門弟子見李秋冷有敗落跡象,哈哈大笑道:「我看你就從了吧,我的美人。」下手更加凌厲,招呼獅雲獸加緊攻擊。卻不料眼前一花,李秋冷變成了一道道光速,閃來閃去,搞得他直發暈。
那名弟子大駭之下,靈器連連發出攻擊,連李秋冷的衣角都未沾到。因為摸不著對方的位置,急忙在週身布出一層層的光幕,以防被他傷到。
圍觀的一群御劍門弟子大聲喝彩,紛紛喊著小師弟揍他,扁他……
激戰中,李秋冷發動千雲閃,身形一晃到了那人的身後,揮劍發去一道劍氣。那人一覺不好,卻不及躲閃,肩頭登時被前後貫穿,流出來的鮮血染紅半個身子。
這還是李秋冷手下留情,要不是因為怕牽涉到兩派的糾紛,很想把他一劍斃命。
卻是惱他出言不遜,又發出一劍氣刺破那弟子的兩條經脈,令他的修為迅速跌落到練氣期。就算修好經脈之後,重新築基的話,只怕也要幾十年的工夫。就怕那時壽元將近,再沒好命築基了。
轉身再向獅雲獸發去幾道劍氣,運用快速身法的配合,不到數個回合,就把獅雲獸制服在地,
葉卉沒想到脾氣好好的大哥,發起火來也毫不留情,竟把人家好端端的一個築基修士給廢了大半。
十幾個御劍門的男子一窩蜂般的跑過去擁住李秋冷,一人一拳向他身上招呼,七嘴八舌的說著話。葉卉被他們的方式嚇了一跳,但看大哥笑嘻嘻的全不在意,便放心了。
「小師弟真行,哥哥我算心服了。」
「我就知道小師弟能打得那小子滿地打滾,這回你們信了吧。」
「說實話,小師弟對那混球單打獨鬥一定能贏,但有獅雲獸的加入就難以取勝了。不過後來身法怎麼那樣快,我看得眼睛都花了,愣是沒瞧清小師弟的人影。」
「大師兄,是我妹子扔過來的一件寶物幫了我。」李秋冷微笑道,幾步走到葉卉的身旁,把千雲閃遞過去。
葉卉卻沒有接,道:「大哥,眼下正是仙魔大戰,不如你先留著這件法器,等大戰結束再還我吧。」
在這場修仙界對魔界的大戰中,練氣弟子只能算是螞蟻,死便死了,無人會去惋惜。就是築基修士也高貴不到哪裡去,被當做炮灰的可能性極大,金丹修士才有些資本保住性命。
她可不想相逢不久的大哥因為無聊的戰爭死去,這個大哥又是她欣賞的類型。他都能把珍貴之極的土靈珠送給自己,雖然自己也送了他長生丹和仙靈氣,但那東西在她眼裡並是不珍貴。
「不行,葉子你是女孩子,正需要被人好好的保護才行,大哥哪能要你的東西?」李秋冷臉色一板道。
「大哥你傻了嗎?」葉卉搖頭道:「我是什麼身份,這種有危險的戰鬥哪需要我上場?」
葉卉天清門太上長老的女兒,李秋冷是知道的,類似這樣的高層弟子一向是門派的寵兒,被積極保護的對象。就像他們這次來馳援的人,大都是一些修仙家族和小門戶出身的弟子,跟高層弟子根本沒法比。
李秋冷的一眾師兄們都圍過來打量著葉卉。大師兄驚詫的看著這位金丹期的少女,道:「你是小師弟的妹子,親妹子?」
「怎麼,不像嗎?」
「當然不像,怎麼可能會像?」大師兄忽的捶胸頓足,哭喪道:「為什麼不是我妹子啊,老天爺可真不公平。」
李秋冷還待堅持,卻見葉卉跟他的同門師兄們聊起來,把他晾在一邊。無奈下只有收好千雲閃,小心的戴在手腕上,決定等到仙魔大戰一結束就還給她。
「如果師兄喜歡,就當我是你妹子好啦。」葉卉微笑道:「你們是我大哥的師兄,按理也應該是我的師兄。」
在這些築基弟子眼裡,金丹修士都像他們師父那樣高高在上,神聖不可侵犯,走路都是橫著走的大神。哪想到葉卉這樣隨和,登時好感度大大增加。
大師兄樂得眼睛瞇成一條線,喜道:「太好了妹子,金丹期的妹子說出去多有臉面啊,我撿了一個大便宜。」
「跟咱們師父一個輩分,這下可臉上有光了。」二師兄用胳膊肘敲了一下李秋冷,「小師弟,瞧咱妹子多好。」
李秋冷哭笑不得,什麼時候自己妹子成了他這些師兄的妹子了。
「你就是李秋冷嗎?是你打傷了我師侄?」
一個聲音陡然響了起來,李秋冷回頭,看見飛獸門的副門主向自己瞪眼睛。
「我們是公平比試,他技不如人。」
對方是金丹修士,但他處變不驚,言談自若。葉卉一見,對這個大哥越發欣賞。
「好啊,那我也要與你比試一場。為避免說我以大欺小,我們就以十招定輸贏,你輸了任我處置,我輸了就任你處置。」那個副門主本想說以三招定輸贏,但他聽說李秋冷的身法極快,便把到嘴邊的三招改成十招。
大師兄冷冷的道:「副門主好算計,明知道築基期和金丹期是天壤之別,還開出這樣的條件,佩服啊佩服。」
二師兄怒道:「副門主要鬥法也不必專找我們小師弟晦氣,御劍門弟子多的是,我們每一個都會奉陪到底。」
李秋冷卻不願師兄們為他受到傷害,正想答應副門主的挑戰。卻見葉卉走到幾人前面道:「副門主想找人鬥法,很簡單,我來奉派就是。也不用你相讓,你若是輸了,今天發生的一切就此揭過。如何?」
副門主望著走出來的金丹期少女,皺眉道:「你是誰,為什麼替他出戰?」
李秋冷心頭一急,正待出聲阻止她,卻見妹妹抬手發過來一道柔和的靈力,自己竟然困在原地。
空間禁錮,他摸著身前被凝固住的空氣,面色駭然。雖然自己也能使出這一招,但遠遠達不到這個標準。
葉卉氣定神閒,微笑道:「我是李秋冷的直系親人,你打傷我便如打傷他一般,當然如果你真能傷得了我的話?」
副門主向她打量了幾眼,嘴角露出蔑視,不過是金丹初期,畢他的後期境界差遠了。喝道:「好極,既然你能代他出戰最好不過。」
他手臂揮動,光芒一閃,法器三叉戟迅速出擊,一道驚人的光幕迫過來。
葉卉身形未動,左手連揮,在御劍門弟子周圍布下防禦陣。因為金丹期修士鬥法的散佈開來的強**力,不是他們能承受起的。
她右手一探儲物袋,一柄小綠傘到了手中,靈力透過,淺綠色的光芒蕩漾開去。
本來她的水靈珠威力更加廣大,但對付這個副門主卻是大器小用,浪費資源。
轟地一聲,仙靈氣和對方的光幕相撞,蕩出強大氣旋,周圍一些修為低的修士全都禁受不起,紛紛後退,退得慢的,立即被捲倒地面。
葉卉不願傷到無辜,左手劃出結界,用仙靈力把鬥法的中心圈出一個靈力罩。
兩道光幕相撞後,副門主的靈氣被化解開去,葉卉的仙靈氣餘勢未衰,繼續向前蕩去。副門主大驚,急忙馭劍擋住。卻見那女子的小雨傘張開,寄向了天空。女子抬手一指,一道銀色的靈氣飛上去。
小綠傘陡然變大數百倍,傘蓋張開,一層層巨大無比的銀色靈氣從傘上飛出來,還未近身,就能感受到它穿透一切的恐怖靈氣。
葉卉的仙靈氣已經有十多年的修為,強勁非常。
仙靈力和普通靈力的區別是,仙靈力具備著破壞普通靈力的優勢。如果說仙靈力是航母的話,普通靈力只能說是一般艦艇。
副門主臉色劇變,急忙把三叉戟也寄向天空,靈力透過,使得三叉戟變得和綠傘一樣大。發出一層層巨大的光幕擋住對方的銀色靈氣。
轟!
葉卉布下的靈力罩破碎,腳下出現一個數米深的大坑。眼瞅氣旋外穿,她左手連連揮動,仙靈力不斷發出,將那些氣旋化解於無形。
右手不停,向懸在空中的巨大綠傘源源不斷的發出仙靈力,綠傘蕩出的層層耀眼的銀色靈力襲向對方的光幕。
漸漸的,仙靈氣壓倒三叉戟的光幕,隨著一道亮的刺眼至極的光芒飛過去,三叉戟噹的一聲從空中落到地面。
葉卉又發出幾道仙靈力,將副門主的周圍層層困住。
如果葉卉修為再弱一些,與副門主多周旋一陣,她的修為不到,法力吃緊,未必能打得過他。但若是在短時間內結束鬥法,她卻極有希望取勝。就像短跑運動員和長跑運動員比拚賽跑一樣,短時間內短跑運動員贏定了。但若是時間長了,難免吃虧。
這就是她敢和金丹後期的較量的憑靠。不用千雲閃,不用水靈珠,不用幽冥神火,只憑自身的實力。
副門主若是再戰,或許還會支持一會兒,但卻沒了鬥志,面色死灰道:「你贏了,今天的發生的一切就此揭過,我不會再追究。」
葉卉點了點頭,收回仙靈力,解了他周圍的禁錮。
副門主神色複雜的看她一眼,很不理解她的靈力為什麼那樣強勁。雖然沒有他的厚重持久,卻比他要強得太多。撿起地上三叉戟,頭也不回的走了。
一些圍觀的人們見沒有熱鬧可瞧,漸漸也都散了。
只有一個人,微顯訝異的看著她。
居然是商九娘!
葉卉驚訝,這是什麼眼神,難道認出她來了。
那年自己七歲,現在二十四歲,商九娘不會有這麼好的記憶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