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卉看見天空上有兩個人正在激戰,其中一個是師父楚澤衣,雖然臉色不好,但依然是神勇威武,凜然不凡。()天元玄光劍變成兩百米的巨劍,掀起一道巨大光幕攻向敵人。
敵人是一個大和尚,身材魁梧,顯然是一個元嬰期修士,一件袈裟突然變得像一座大山般的壓來,落在天元玄光劍上,寶劍被壓制住動不了。
「小輩,老衲不想殺人,你已經受傷了,趕快認輸吧!」大和尚笑道。
「天清門只有豎著死的仙人,沒有跪著亡的懦夫。」
楚澤衣冷聲道,目光凜然不懼,右手一抬,食指伸直,指尖飛出一朵墨綠色的火焰,飛在大和尚的袈裟上,袈裟頓時起火,眨眼燒成灰燼。他手一揮,天元炫光劍被召回,變成一柄小劍拿在手中。
「咦,怎麼可能燒著,那袈裟可是天蠶絲製成的中階法寶。」大和尚慘呼一聲,滿臉心疼之色,「小輩,你要賠老衲的袈裟。」
「況摩禪師,你說過只要晚輩能在你手裡過上三招,就任晚輩離開,現在三招已過,你身為元嬰修士,還不履行諾言嗎?」楚澤衣沉聲道。
大和尚老臉發紅,神態有些忸怩,訥訥道:「那你也不該毀了老衲的袈裟。」
「難道堂堂一代佛門高僧況摩禪師竟然要說話不算數,違背信譽嗎?」楚澤衣冷冷地道,「如果那樣,楚某奉陪,好叫世人都知道佛法超度世人不過是個笑話。」
「誰說老衲說話不算數了,老衲只不過想考考你幾道題。」況摩禪師老臉掛不住,質疑他倒罷了,質疑他信奉的佛教萬萬不行。又道:「你如果贏了就離開,如果輸了,就給老衲做三年的小沙彌。」
「不知況摩禪師想考晚輩什麼?」楚澤衣倒不怕他考天穹以內的問題,反正這個外來的和尚對天穹所知有限,但如果是什麼佛學教條,他就難辦了。
況摩禪師的確沒安好心,嘴角閃過一絲詭秘,道:「小輩,你師父浩威神君誇你天資聰慧,悟性極高,那我問你佛陀所說的四身五智指的是什麼?」
楚澤衣大為憤怒,他又不是和尚,沒看過他們的佛家典籍,跟天資聰慧和悟性極高有什麼關係?
「和尚伯伯,如果我能回答,你是不是可以放我們離開?」
葉卉遠遠地看見二人鬥法,怕被法力波及,於是躲進了千月界觀察,不料況摩禪師出題難為師父,便從千月界走出,御使彩雲塢飛到二人近前。
「卉兒,誰讓你來的,別胡鬧,趕緊離開。」楚澤衣看見是葉卉,怕她不知天高地厚受到欺壓,忍不住呵斥。
「師父,我真的能回答。」葉卉睜著大眼睛忽閃忽閃地望向楚澤衣,哀憐地乞求道:「師父?」
楚澤衣很是頭疼,他膽識過人,遇事臨危不亂,偏偏現在對這個徒弟的目光充滿了無力感。
「咦,女菩薩原來是宇航真人的弟子,你能答得出這個問題?」況摩天師很是意外,見葉卉點點頭,道:「好,那女菩薩來答,答對了你們就離開。」
葉卉清了清喉嚨道:「佛陀簡稱為佛,其意為『覺悟者』。佛陀包含了『斷、證、功德、四身、五智。斷指斬斷一切煩惱障和所知障的涅盤境界。『證』指徹悟二諦和萬事萬物的體性和事相。『功德』指斷證所獲得的身口意不可思議的無量功德。『四身』指自性身、智法身、報身、化身。『五智』指法界體性智、圓鏡智、平等性智、妙觀察智、成事智。『無上』指超越一切凡聖,無與倫比。」
「和尚伯伯,不知道晚輩說得可對?」
葉卉上大學期間加入佛學社,常常隨大溜寫些無病呻吟的佛學論文,刊載校報上愚弄世人。一些比較有名的佛偈、佛句都是那時從網上搬來的,到現在還記得一些。好在西方拜庭大陸跟前世印度國的歷史人物典籍都差不多,所不同的拜庭大陸幾十萬年前受天穹文化影響,文字和服飾跟天穹相同。仙妖大戰過後,彼嘉山應運而生,擋住了天穹和拜庭的往來,兩處大陸便再沒有交集。漸漸地,天穹的道學影響越來越深遠,西方拜庭的卻走上一條佛學之路。
「嗯,一字不差。」況摩禪師愣愣地點頭,又道:「那老衲再問女菩薩佛家所說的六度是指什麼?」
「六度是佈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般若。佈施度慳貪,持戒度毀犯,忍辱度嗔恚,精進度懈怠,禪定度散亂,般若度愚癡。」葉卉微微一笑,道:「和尚伯伯,不知晚輩回答得可對?」
況摩禪師又愣住,心想這都是佛經上搬來的,不算稀奇,那我就換一個書上沒有的,不信你能答出來。於是又道:「女菩薩答得很對,老衲再問女菩薩有人說我們時時刻刻的去照顧自己的心靈和心境,通過不斷的修行來抗拒外面的誘惑,和種種邪魔。不知覺得女菩薩要怎樣才能做得更好呢?」
葉卉手托著粉腮沉思了一會兒,況摩禪師以為自己難住了這個小姑娘,臉上露出笑容。
「和尚伯伯,你這話不太對勁喲。」葉卉想了想道。
「啊,如何不對。」況摩禪師詫道,在天穹還有敢質疑他的人不成,他可是佛法第一人。
「其實前輩這個問題用四句話就能概括。」葉卉清了清嗓子道:「身是菩提樹,心為明鏡台。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況摩禪師一呆,驚訝地看著面前的小姑娘。道:「這……這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才怪!
「和尚伯伯,你是大乘教派的吧,但你恐怕還沒有做到頓悟呢?」葉卉又道:「前輩說的意思其實是一種入世的心態,強調修行的作用,但這種理解與禪宗大乘教派的頓悟是不太吻合。」
況摩禪師聽了這話,眼神有一絲了悟,又有一些迷茫,問道:「敢問女菩薩,此言何解?」
「晚輩就用四句話來回答吧,算是剛才那四句話的答案,和尚伯伯你聽好了。」葉卉語句清晰地吟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這兩首佛詩是武則天時代神秀和六祖慧能寫在牆壁的上的對答,十分有名,流傳千載,被人津津樂道。
況摩禪師呆若木雞,像突然間被人施了定身術一樣,他的目光剎那間閃出一種奇異的光輝,似乎望到了遠處的神光,佛陀轉世,眾仙梵唱。整個人陷入冥想狀態,對身外的一切事物已不再關心。
「師父,走啦!」葉卉悄悄來到楚澤衣身旁,拉了他一下。
楚澤衣驚異地看了她一眼,二人乘雲離開。
飛出了十幾里,才算鬆了口氣。
「大和尚好像頓悟了,對他的修為大有好處,倒是便宜了他。」楚澤衣道,「卉兒,你從聽來的那些亂七八糟地語句。」
「是啊,我很厲害吧,師父你快誇獎吧!」葉卉睜著明媚的大眼對師父道。楚澤衣忍俊不禁,伸出手指刮刮她的鼻頭,道:「誇獎你什麼?」
「唉,師父,你真不浪漫。」葉卉看了看楚澤衣,發現他的臉色不對,「師父,你受傷了吧,快這顆藥丸吃了。」葉卉從儲物袋掏出一個藥瓶,倒出一顆療傷聖藥,遞到楚澤衣的嘴邊。
身邊的少女明目皓齒,清純可愛,而且近在咫尺的距離,一股如菊如蘭的氣息鑽進他的鼻孔,讓楚澤衣有幾分眩暈,他竟然鬼使神差地張開了嘴,讓那只纖細嫩白的小手把藥丸送進他的嘴裡。
他把藥丸嚥下去,自打懂事以來還從來沒人餵他吃過藥,一股暖流從胸口蔓延全身,有些難受,又十分舒服的怪異感覺。
「師父,你好些了嗎?」葉卉擔心地問道,「要不要找個地方調息一下,弟子有個非常好的所在,師父要不要去?」
楚澤衣望著那張充滿關心地眼睛,心裡有些感動,道:「不用,為師已經好多了。」
「沒事就好。」葉卉鬆了口氣,道:「師父你怎麼會遇到況摩那個大和尚的?」
「還不是你師祖惹得麻煩,閒著沒事去找人家鬥法,鬥贏了就得意地跑掉,扔下了爛攤子給為師收拾,況摩禪師不服氣就向為師找場子報仇。」楚澤衣苦笑一聲,一年前他去母親的家鄉履行二十年一次的舊約,誰知一到魏國邊界就碰到被天河神君海扁過不久的況摩禪師,本來況摩禪師不認識楚澤衣,可是架不住有人認識,就是況摩的那個不成器的弟子,金海禪師。六年前十里村的事件金海禪師記憶猶新,那次差點被楚澤衣嚇破膽子,現在不怕了,仗著況摩禪師撐腰,於是上前搭茬,楚澤衣懶得理會,一抬手指頭將他打趴下。
徒弟出了事,師父自然不樂意,況摩禪師上前糾纏楚澤衣,一來二去摸清了他的身份。為了達到羞辱天河神君的目的,逼著楚澤衣給他做是三年的小沙彌。楚澤衣不願,況摩禪師就軟禁了他,期間楚澤衣逃了多次都被抓回來,今日又被楚澤衣伺機逃走,況摩禪師發現後截住,並已三招之約,放楚澤衣離開,誰知楚澤衣擋住三招,況摩又反悔,幸好遇到葉卉,不然挺麻煩。
「卉兒,你不好好在家裡呆著,到處亂跑什麼,知不知道這樣做很危險?」楚澤衣神情嚴肅地訓斥道,她的仙靈根特殊體質讓他很擔心,萬一被人發現該在修仙界掀起怎樣的風風雨雨。
葉卉眨眨大大的眼睛,很無辜地道:「師父,卉兒沒有到處亂跑啊,我只是沿著雍國到魏國的線路線走了一遍而已。」見到楚澤衣仍是目光嚴厲,心頭很虛,趕緊用手捂著額頭,露出非常痛苦的表情。
「卉兒,怎麼了」楚澤衣看了心頭一緊,忙問道。
「小事,神識有一點痛而已。」葉卉道。剛剛她來尋找師父,動用了大量的神識,使得已經不怎麼痛的識海又痛起來,其實這痛她還能忍得住,這樣做只為轉移師父的注意力。
楚澤衣摸向葉卉玉腕,探了探她的脈搏,然後抬起雙手在她的頭上的穴位經絡上輕輕按摩。
葉卉覺得被師父按摩過的地方,疏疏麻麻地,很舒服,連識海也輕鬆了不少。
過了一會兒,楚澤衣問:「卉兒,好些了嗎?」
「嗯,好多了,師父你好厲害,我痛得時候只能幹忍著,一點辦法都沒有。」葉卉趕忙拍馬屁。
楚澤衣露出一絲微笑,道:「傷了有幾日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說出來,師父給你報仇去。」
葉卉怕再被訓,便把雍國南疆遇到邪修事件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但是隱瞞千月界的秘密,不是她不相信師父,只是覺得還不到說得時候,也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楚澤衣面色有些嚴肅,葉卉擔心他又要訓自己,不敢吱聲,只聽師父道:「邪修有很多種,你遇到是屍修,只是邪修的一種……屍氣不屬於五行之氣,比毒氣更加厲害,屍修的利用屍氣腐蝕人的體膚,凡被屍氣沾到基本無藥可解。幸好你當時跑掉了,不然會很危險。」楚澤衣眉頭一豎,對葉卉訓道:「如果不是你太過好奇,又怎麼會遇到危險,以後萬萬不許。」
「知道了師父,我再也不敢了,我發誓。」葉卉忙道。她怕再被師父訓,連發誓都說來了,修仙者一般不敢胡亂發誓,怕萬一應驗了,對日後結丹不利。但葉卉不管那一套,從小到大發的誓言多的連她自己都記不清了。
楚澤衣聽了放心下來,微笑道:「走,為師給你報仇去,找到那屍修,殺了他。」
言罷,登上葉卉的彩雲塢,御使著向雍國南疆飛去。
幾天後,葉卉在師父的陪同下來到當初遇險的地方,距離山洞還有幾里地的時候,葉卉想起那腐蝕人的屍氣,臉色有些發白。
楚澤衣看了看她,道:「卉兒,你在洞外等著,為師進去瞅瞅。」
「嗯,師父你要小心,那屍修很是厲害。」葉卉提醒道。
楚澤衣微微一笑,一個築基期的修士,再厲害也有限。當下使了個瞬間移動,身影閃了幾閃,進入洞中。
葉卉看得吃驚,師父的瞬移太高明了,她利用千雲閃也達不到一半程度,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她好像忘了,她是練氣期,楚澤衣是金丹期,不到一半程度已經相當了不起了。築基期修士要是得知她的想法可要氣死,練氣修士的瞬移不到金丹修士的一半,可比他們強多了。
山洞裡腐臭熏天,殘骸遍佈,到處佈滿黑色的枯骨,牆壁上立著幾具半腐爛的屍體,發出一陣陣惡臭。楚澤衣在身上打了個防護罩隔開那些臭氣,這些屍氣雖然不能傷到他,但著實難聞。
楚澤衣用神識到處掃了掃,沒發現屍修,手一揚,墨綠色的火焰從指尖發出,洞內的屍骸枯骨被火焰沾到,剎那間變成灰燼,這火焰非常厲害,竟然連一些石頭巖壁也被燒化了。
他皺了皺眉頭,心頭泛起一種被人窺視的感覺,神識又到處掃了掃,沒發現靈力波動。正想離開,忽然洞外傳來靈力震盪和葉卉的驚叫聲。心念不好,發動瞬移,身形一閃,從山洞出來,當他看見眼前的一幕,心膽俱裂。
只見一個黑衣邪修揮動雙掌發出濃濃黑霧,葉卉全身被屍氣籠罩,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