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垂宇回到家,發現幾天沒紅商淨眼眶居然又紅了,而且腫得還像個桃子似,他心疼地廚房找著她,將她後邊一把抱住,「怎麼了?」
商淨搖搖頭,「沒什麼。」聲音都已經沙啞了。
顧垂宇有些稀罕,她現還有事兒瞞著他?
顧垂宇不喜歡有不確定因素,他開始仔細想整件事前因後果。一開始他想著商父作為一個男人有野心想要有事業是再正常不過事,可是再想想,他這麼做行動有些迫切,彷彿想要立刻得到回報似,商叔並不是個急於求成人,他這麼做說明他急需用錢。妻子已經去世,家裡沒有什麼外債,他又沒有不良嗜好,那麼答案就呼之欲出了——為了他惟一寶貝女兒,商淨。只是商淨現有工作,還有個關係穩定情人,要為她用錢地方寥寥無幾,只除了……。
顧垂宇想明白了,他書房尋思了一會,起身客廳找著了商父,陪著他喝了會茶。商淨看他倆大老爺們聊火熱,笑笑去房間上網。
顧垂宇瞟了一眼虛掩房門,放了杯子對商父笑道:「商叔,有件事想跟您商量一下。」
商父笑笑,「什麼事?」
顧垂宇幫他把茶杯滿上,「是這樣,我北京有個房產,雖然現記我一姑姑名下,但地皮和房產確是我,以後也是打算轉到妻子名下。現是想做個老年人俱樂部來著,但一直沒找著信任管理人,不知道您願不願意過去幫我這個忙?」
商父一愣,連連擺手,「我哪裡是做管理人料,我做不來,做不來。」
顧垂宇輕笑,「您這麼說是不願意幫忙。」
「唉,我哪裡是不願意,是幫不了。」
「那事兒簡單得很,也不是讓您操很多心,就是幫我管管事就成。」顧垂宇輕描淡寫,「您知道一旦牽扯到利益關係,這人心向背可真是不好說,我信得過人不多,他們也嫌這事兒無趣,不願意接手。」
「這……」
「我原本以為您是老家不願意挪窩才不敢開口,可是現看來,您也是走得開身,如果不出意外,咱們以後是一家人,您就別嫌麻煩,當幫我管事了吧,我一個人也分不開那麼多精力,您要能幫,就幫點。」
這種進攻型語言還真讓商父沒法說,這要說不幫吧,不是表明了他想置身事外圖清閒?要是以後自己做點其他,顧垂宇會不會想,哦,我讓你幫忙你不來,做其他又做得歡,是嫌棄他還是怎麼地?
顧垂宇接著道:「您放心,商言商,我聘請別人多少錢,就給您多少錢,不會多,也不會少。」
「你這說到哪裡去了,我不是擔心錢事兒,要是你真沒人手,我過去就是了,還說什麼錢不錢,我就是擔心我做不來。別說公司,我連人都沒管過,哪裡知道那些道道,萬一哪裡出了差池……」
「不要緊,我幫您配個秘書,他會協助您,您只要把握住財政大權就成了,要是實有為難地方,您就找我姑姑,要不問我也成。」
商父見他說到這份上了,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顧垂宇也沉默了一會,想了一想,道:「其實按理是我跟商淨理應供養您讓您頤享天年才是,還讓您異地勞累,也是我考慮不周,這事兒您就當作我沒提,別心裡頭埋怨我才是。」
「我可沒這麼想,唉,我知道了,我去,我去,就是你別嫌我搞砸了才好。」商父略帶些不安地同意了。
第二天,商淨知道了這個消息,是商父私底下跟她說,他是想問問她意見。
商淨驚訝地聽完,想了很久,才道:「您要是覺得能適應就去吧。」
晚上,顧垂宇靠床邊用平板電腦,商淨洗完澡爬上了床,「跟你說個事兒。」
顧垂宇挑了挑眉,將薄板一丟,拉了她抱進懷裡,並將被子扯來將兩人蓋住,「什麼?」
商淨背靠他懷裡,把玩著他手指道:「你說要叫我爸去北京幫你管俱樂部。」
「嗯。」
「怎麼不跟我說?」
「大老爺們談生意場事,女人插什麼嘴。」
商淨捏他一把,「你是想幫我爸做份事情做啊?」
「也不全是,我那確是要人過去看著,你放心,那活兒不累。」
「不是啊,我爸可從沒幹過那那些事兒,我怕他幹不來。」
「沒什麼幹不來,其實我是藉著他去管理俱樂部幌子,讓他先適應北京。咱們早晚得回北京,你爸一個人老家你也不放心,我一開始是怕他老家扔不下親戚朋友,現整好趁這事兒讓他去北京算了,找點活兒給他幹他也不會嫌無聊,左右都是專業人士幫他打點,他就天天聽聽匯報就成了。你想想,我開是老年人俱樂部,會員都是些跟商叔差不多年紀,他交上一兩人談得來朋友,天天喝喝茶唱唱歌,這日子不挺好過?況且跟我爸也正好有個伴兒,他倆早上打打太極,多悠哉游哉。」
商淨一聽他解釋,覺著還真是個好主意,「挺好挺好。」
「咱也不急於求成,你也別把這話告訴商叔,讓他自己慢慢適應,如果適應不了咱再想辦法。」
「好。」商淨嘻嘻一笑,然後低頭像彈琴似彈著他掌心,停了一會輕輕道,「我還有件事想跟你說,我打算辭了報社工作。」
背後顧垂宇卻是眉頭一皺,「怎麼,工作不順心?」
「不是,我認真想過了,我跟你一起,這份工作確不太適合,所以我打算辭職。」
雖然這是他初希望,可聽到她這麼說卻又莫名愧疚,「寶貝兒,你不必勉強自己,喜歡就做下去。」
商淨搖搖頭,「什麼事都是有捨才有得,你跟工作之間當然是你重要,並且我也可以做些其他事情,反正咱們商量著來好不好?我不想當然閒妻涼母,行嗎?」她仰頭希冀地看著他。
唉,這懂事丫頭多招人疼。顧垂宇側身親親她臉蛋兒,然後印上了她紅唇。
兩人纏綿了一會,顧垂宇抱著她開了口,「我這兒只剩一年,可能要調到省城去,你這兒干別也只是暫時,我又不希望咱們分開,不如你先玩個一年半載,咱們換了地方再做打算?」他停了停,又道,「我找人問了開武館事情,明天拿資料給你慢慢看,或許我們可以省城開個武館,你就當個幕後老闆兼師父,好不好?」
「開武館事先不急,那是一個長期性計劃,」商淨對於心目中武館另有打算,「如果這一年不能工作話,正好我也可以做些其他。」
「你想做什麼?」
「學習,旅遊。」商淨乾脆地道。
「學什麼?」顧垂宇好奇地問。
「要學很多,不過我首先要把英語給重學好囉。」英語從來就不是她菜,大學也是勉強混了個四級,只有聽力還不錯,「你不知道我那時候參加聯合演習時候,說那個中式英語想想就好笑,反正人也聽得懂,溝通還十分良好呢。」
顧垂宇輕笑,「那不就完了,這不就跟地方普通話一樣,聽得懂就成。」
「那時候我是一個人,不怕人笑,可是以後我還扯著你名字呢,萬一丟臉可是丟了你顧大書記臉。」這叫防範於未然。
「我面子比你自己面子還重要?」顧垂宇聽得心花怒放。
「是呀,你很重要啊。」商淨不好意思地低頭笑道。
顧垂宇揚唇無聲地笑了,之後他長喟一聲,摟緊了她,「會後悔嗎?你連工作都要遷就於我,你明明不高興。」
「……那天我火車上想你,下了火車想你,跟舍友說笑空檔想你,穿著伴娘服看著鏡子裡面自己想你,看著郎接娘時候想你,休息時候想你,看他們走紅地毯時候想你……」商淨彈著他手輕輕地說著,「我從來不知道自己那麼沒有用,就分開一天,跟你生著氣呢,還想你想得瘋了,那時候我想,如果我們分手了,我一定會哭死。」
顧垂宇沒料到她會說出這些情話來,覺得整顆心都被融化了。
「所以,只要把你放天秤一端,另一端是什麼也不能平衡。」商淨說完,自己臉紅了,又亡羊補牢地加了一句,「當然,我爸除外。」
顧垂宇哪裡還聽得到她補充,轉過她身子就狠狠地吻住了她。
隔日,顧垂宇車上打了個電話,「喂,是我,我改變主意了,二環那塊地不做休閒會館,改成老年人俱樂部。」
「什麼?」對方顯然很吃驚,「三哥,裡頭東西都差不多準備齊全了!」
「我知道,反正都是休閒娛樂地方,有些留著,有些就看著讓人改改。」顧垂宇說得輕飄飄。
「三哥,您這是吹哪陣風哪?好端端地方改成老年人……俱樂部?」那頭人急了,辟里啪啦勸了一堆。
誰知顧垂宇絲毫不動搖,「讓你改就改,那麼多話,別給我敷衍了事,找個這方面有經驗,別太俗也別太洋氣,這幾天就要給我辦了。」
對方顯然非常不理解他行為,沉默了半天才問:「三哥,你究竟為了什麼,你真確定嗎?」
「非常確定。」顧垂宇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