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淨臉色大變,知道肯定發生大事了,她連忙給老家鄰居,也是父親好朋友打了電話,對方似乎還一無所知,笑呵呵地問道:「小淨哪,什麼時候回來玩?」
商淨直奔主題,「陳叔叔,你知道我爸幹嘛去了?」
「你爸?你爸不是家?」陳冬生支支吾吾地道。
「您就別騙我了,他用外省一個座機給我打電話,說是他們把他手機給拿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啊?你說什麼?」陳冬生也詫異了。
「真,沒騙您,我爸他怎麼跑到哪個什麼城什麼縣去了,」她聽都沒聽說過,「他到底幹什麼去了?」
陳冬生感到事態不對,連忙——
了。
原來前段日子商淨堂哥商明給商父打了個電話,說是有個c縣有個中學食堂承包,他想攬下來,又因為資金不夠,想拉著商父一起做。他把好處說得天花亂綴,簡直就是零風險高收入,說是就開頭累了點,往後就等著收錢就是了。商父手裡沒多少錢,並且那地方天遠地遠,很是猶豫,但聽到說到回資很,他就動了心,跟陳冬生說想去看看,行不行再說。
陳冬生本來不贊同,想他年紀也不小了,還折騰這些做什麼,老老實實地做些小買賣包自己吃住不給女兒添亂就行了。他再三勸阻,誰知商父卻是一天比一天鐵了心要去,還交待他不要告訴商淨,就怕她心疼不讓他去。
商淨這頭卻是越聽越糊塗,怎麼去食堂承包會變成這樣?難道得罪了什麼人?她又給商明打了電話,電話是通,響了很久沒人接。她皺緊了眉頭,打給了顧垂宇。
顧垂宇剛散會,聽著商淨述說臉色就變了,c縣……他沉吟了片刻,緩緩道:「淨淨,商叔可能是被拉入傳銷了。」雖然近幾年打擊非法傳銷力度很大,但有些地方還是十分猖獗。()
商淨懷疑自己聽錯了,「別開玩笑了,明哥很老實,平時也不怎麼說話,怎麼可能進那種組織?」
「總之你先打個電話給商明他家裡人,確認一下情況。」
「好。」商淨懸著心掛了電話。
她找出商明親弟弟商清手機號打了過去,她徑直問道:「明哥現做什麼生意呢?」
那頭明顯有些猶豫,「我不清楚……」
「他是不是做傳銷?」
商清一驚,「你怎麼知道?」話一出口他又接著道,「他去找你了?你別理他,他現就是個瘋子……」
商淨得到證實,又氣又惱,「他哪裡找我,他把我爸給騙過去了!」
「什麼?這個瘋子!」商清大驚。自從知道商明被拉入傳銷之後,他不知道費了多少心思讓他回來,可是沒想到他竟然還被洗腦了執迷不悟,不僅拒絕回來,反而還想讓家裡人一起做傳銷,他罵也罵了,勸也勸了,到現已經心灰意冷,就當作沒他這個人了。
「他現具體哪?」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他從來都不說,我們也去c縣找過他,他不願意見面,我們還報了警,可是那地方警察習已為常,管都不管。」
「那你們從來也不說!」
「這種家醜我們怎麼說,說了親戚朋友該怎麼看我們家!」商清沮喪地道,然後接著說,「你先別急,我打電話給商明,一定讓他把叔給放出來。」
「你把他號碼發給我,我自己跟他說!」
商清只得應了一聲。
商淨膽戰心寒,也不管吃到一半飯,跑出食堂衝到外邊打了個就往市政府去了,路上她接到了商清短信,直瞪著那一串數字抿緊了唇。
顧垂宇樓底下跟她碰了面,帶她到了附近一個小飯館包廂裡,商淨一路低聲向他說明了清況。
「你先打個電話給他,不要發脾氣,要動之以情,看看他怎麼說,我聯絡一下那邊關係。」顧垂宇隨意點了兩個菜,轉回來摟著她坐下,親了親她額頭,「放心,商叔不會有事。」
「聽陳叔叔說爸爸前幾天就過去了,直到現才給我打電話,我害怕他被人給折磨了。」
「沒事,沒事,你首先要冷靜下來,嗯?」
商淨蹙眉點點頭,神情緊繃地撥通了商明號碼。可是電話響到自動斷線,還是沒有接通。
「他不接!」商淨越發焦躁。
「別急,你先吃東西,我來處理。」顧垂宇翻著手機上聯繫人,思忖著由哪裡入手為迅速。
商淨哪裡吃得下飯,讓位給顧垂宇打電話,自己則走到一邊又撥通了商清手機,跟他說商明不接電話,商清歎了一聲,「我剛剛聯繫了他,也沒說兩句他就匆匆掛了。我一會再打,一定讓他把叔放了。」
商淨喉頭哽咽一下,「商清,我媽走了不到一年,我就爸一個親人了,你也知道我平時挺依賴他,要是他再出什麼問題……我非瘋了不可。」
商清愧疚得無以復加,「抱歉,我明白,我會力。是商明那混蛋,我要是見著他非揍死他不可!」
顧垂宇短短時間已經打了幾個電話了,他跟商淨再三保證已經托幾方人士去辦了,現剩下只有等待。
現每一分對商淨來說都是煎熬,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麼過了一天,渾渾噩噩地睜眼到天明。她惟一能做,就是不停地打電話給商明,給商清,給商明父親母親。她甚至對商清說,讓他轉告商明自己出車禍受了重傷,需要父親陪伴治療,希望他能看兄妹一場份上,能把父親送回來照顧她。
顧垂宇見她這副模樣很焦急,可是他關係裡頭都是些高層,要將指令下達到一個外省貧窮落後縣,也得經過層層關係,並且還要找到商父所也需要一定時間。只是拖得越久,商淨就越難過。
其實這時受煎熬還有一個人,那就是商明。他現是左右為難,起初把商父騙了來他還得意洋洋,認為自己工作能力得到了顯著提高,還因此可能受到晉級,誰知知道上當了老叔抬手對他就是狠狠一巴掌,打得他臉腫了半邊,有幾天都沒臉見人,並且老叔人高馬大,完全不畏懼他們人多,見誰都沒好臉色,各各都罵,連他女老闆都罵,也沒幾個敢拿老叔怎麼樣,可是女老闆一直向他施壓,說是他介紹來他就是責任人,務必要短時間裡讓他瞭解到他們好處,可是他一想起老叔右半邊臉就火辣辣地疼。同時家裡頭又一直打電話,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威逼利誘地讓他把商父送回來,商清說因為這事商淨失神遭了車禍受了重傷,要是他還不把商父送回來,他就是個畜生。
本來心思就有些軟弱商明有些動搖了,只是他還沒付諸行動時候,組織老巢卻被一大堆警察和武警團團圍住,同伴都懵了時候,他們都已經被押進了警車。
他完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連點預兆都沒有,老闆不是說已經警察局打通了關係,保證沒人來妨礙他們「生意」嗎?而且那些不是武警嗎?為了搗他們老窩,連武警都出動了?
沒能從後門逃出去女老闆灰頭土臉被銬上了手銬,還不死心地叫嚷要見王隊王隊,身邊兩個武裝警察理也沒理。
他知道大勢已去,頹唐地靠車窗上,不意卻瞟見商父身影。他愣了一愣,卻發現他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被押上車,反而有兩個警察頭頭模樣人對他笑容相向,並且還遞給他一支手機。
這是怎麼回事?商明不敢置信地眨眨眼,臉幾乎趴到了窗戶上,就想聽清他們說什麼,可是沒人給他這個機會,警車緩緩開動,他只能越來越細小人臉上探究真相,只是他到牢裡也沒人給他個明白。
商淨終於得知商父平安無事消息,一顆心終於放回了原位,她抱著顧垂宇又哭又笑,不停地說謝謝。顧垂宇說她是傻丫頭。
商父飛機中轉站見到了女兒與準女婿,還緊繃著神經總算放鬆了下來,整張臉顯得疲憊不堪。
商淨見父親這麼憔悴無神,衝上去就抱住了他,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商父長呼了一口氣,摸著女兒頭不停喚著「好孩子,好孩子」。
顧垂宇等他們父女團聚了一場才走上前,輕輕把商淨拉進自己懷裡,「好了,淨淨,商叔沒事這是好事,別哭。」他勸完她,抬頭對商父道,「商叔,您受苦了。」
商父無奈地搖搖頭,然後對他道:「垂宇,聽說這次全靠了你,謝謝你了啊。」
「商叔,您這麼說就見外了。」
三人終於回了z城,商淨早鋪好了床讓父親踏踏實實安安穩穩地睡了一覺,她也總算能顧垂宇懷裡睡個安生覺了。
過了幾天,等商父精神恢復得差不多,商淨也開始小心翼翼問起他c縣遭遇,商父明顯不願多談,只說他們是「一群瘋子」,還說領頭那個女人還是個大學生,不知道書讀到哪去了。
雖然了了片語,但商淨也能感受得到父親肯定那裡面吃了很多苦。她鼻子一酸,沒能忍住地問:「您究竟是為什麼要跑到那地方去嘛?」
商父長歎了一聲,本不想回答,但見她泛紅眼眶,不知怎麼地就說出了口:「我不是想讓你風風光光地嫁出去嗎?」
商淨一僵,撲到父親懷裡,淚湧如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