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以來,幾個大社團的動向都有不小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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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漸漸低調的南港區,《東和貴》似乎已經失去了窮追猛打的興趣,開始慢慢的進入被動反擊的狀態。
當然,暗地裡清除內奸的行動還在繼續。
殺一儆百,這就是白寶國的對策。
與《東和貴》相反,最近如日中天的《福記》則是在高歌猛進,沒有因為南港區黑道的低調而放棄追逐這條惡犬,一個月以來,他們連續打下了六七個屬於南港區黑道的場子,甚至鋼蜢還親自帶隊劫了一次《潮州幫》的貨。
要說在1999年的海城黑道哪個社團的風頭最勁,答案,恐怕就是《福記》。
在二哥出院後不久,九龍東,肥犬,也相繼出院。
於1999年的11月30日,由吳師爺親自出面,在一家檔次不低的酒店之中,宴請了二哥、傻哥、啞巴,還有傷勢未癒的陳九山與錢東來。
吳師爺覺得,現在是個該談談的時候。
「怎麼想著今天請我們吃飯了?」二哥舒舒服服的靠在椅子上,滿臉的享受。
在醫院裡住久了的確是種折磨,畢竟空氣裡瀰漫的消毒水味兒不好聞啊,而且那種死氣沉沉的氣氛也不是二哥所喜歡的。
更何況他這人又不好靜,每天都在一個地方待著,哪怕是有人陪自己打牌也會膩的啊。
「下一步棋,你準備怎麼走?」吳師爺幫二哥倒了一杯白酒,然後給自己滿上了一杯茶,打算跟以前一樣的以茶代酒。
二哥端起杯子,跟吳師爺碰了碰杯,隨即一飲而盡。
沉默了半晌後,二哥皺了皺眉頭,還是把他的計劃說了出來。
「找個機會。」二哥說道,臉上是很認真的表情。
「然後呢?」吳師爺問。
「幹掉陳百虎跟王鐵海。」二哥一字一句的說,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彷彿是在說一件不足輕重的事情一般:「鬼榮該上位了,要不然我就得死了。」
吳師爺皺著眉頭:「就這麼急?我覺得白寶哥還沒有打算除掉你啊」
不是吳師爺不贊成二哥的計劃,而是他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
就像是他的那句口頭禪一樣。
慢慢來。
「你又想穩中求勝是吧?」二哥撓了撓頭,滿臉無奈的說:「你自己琢磨琢磨,最近白寶哥是怎麼對我的?」
吳師爺不說話了。
「在我住院的這段時間,我的貨十次有五次被他轉走了,他給我的供貨量也越來越少。」二哥歎了口氣,眼裡有著疲憊,似乎已經對這種勾心鬥角的日子產生厭倦了:「我喜歡錢,但我不看重錢,因為我覺得,錢就是個王八蛋,普通場子的抽成可以養活我,也能養活我手底下的一群人,可是」
「我就是不明白了,為什麼老大他要處處相逼?」二哥搖了搖頭:「我能感覺出來,他是想架空我。」
「你有這個推斷,不光是因為白面的事吧?」吳師爺表情複雜的問道。
「對,還有其他原因,你也應該清楚。」二哥說道,眼睛緊盯著吳師爺:「聽我的手下說,似乎痞子陳他們在拉我的人啊。」
吳師爺苦笑道:「既然都聽到這風聲了,你為什麼不去問問痞子陳?」
「能隨便被人拉走的,都是些廢物,媽的,拉走得越多越好。」二哥很直接的說:「我不需要廢物,更何況這種人心不定的孫子,留在我身邊也是個禍害。」
「跟痞子陳走的人有多少?」
「少得可憐啊,就那麼幾個。」二哥聳了聳肩,臉上還是有些自豪。
吳師爺拿著茶杯沉默了下去,仔細的回憶著這段時間白寶國所表露出的每一個細節。
幾分鐘後,吳師爺有了答案。
「說說你的計劃。」吳師爺歎了口氣:「說詳細點。」
「我剛才說的就很詳細啊!」二哥不樂意的看著吳師爺,苦口婆心的說:「你看看,陳百虎那邊已經是勢單力薄的狀態了,要是弄死他,那麼」
吳師爺沒好氣的接過了話茬:「要是弄死他,那麼天下就真的大亂了,操!」
見吳師爺罵了髒話,二哥一縮脖子,也清楚這是吳師爺急眼的預兆,於是就不敢再隨便亂說話了。
「你想想,就算是陳百虎死了,王鐵海也死了,鬼榮憑什麼來坐這個位置?」吳師爺問道,語氣很無奈:「就因為他是《勝義安》僅存下來的,地位最高的人,是不是?」
二哥點點頭。
「狗屁。」吳師爺罵了一句,搖了搖頭:「陳百虎一死,《勝義安》必然會陷入內亂,除非是王鐵海跟陳百虎是在同一時間死的,就算他們是一起死的,社團裡的人都沒什麼機會跟鬼榮競爭,但」
吳師爺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己的顧慮:「白寶哥會出手的,他絕對不想看見有個跟你關係很鐵的人坐上社團之主的位置。」
二哥在事先就已經推斷到了這一切,但在吳師爺說出這話的時候,他還是覺得有些心慌,畢竟白寶國可不是個好對付的人啊。
「你說該怎麼辦?」二哥把希望寄托在了吳師爺身上,希望這個聰明人能給他點意見。
傻哥忽然開了金口,語氣很興奮。
「其實我有辦法。」
「你說。」二哥疑惑的看著傻哥,他知道,傻哥經常搞出一些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事。
「在你們辦這事的時候,可以讓白寶國進醫院啊,昏迷一段時間,等他醒過來,鬼榮的天下都坐穩了。」傻哥攤了攤手。
「你他媽這也叫辦法?!!」二哥氣得都笑了:「這一段時間?我操!你說著簡單啊,你知不知道這時間長則半年短則一個月?!你覺得白寶國是能隨隨便便昏迷一個月的?!」
「也是,我聽說白寶國原來讓王慶山砍了,十來天就緩過來勁兒了,而且還沒昏迷。」傻哥也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一般而言,傻哥出了這種主意,往往都會引來錢東來和吳師爺的吐槽,但這一次他們卻都沒有出聲,而是互相看了看對方,眼裡都有了一種喜意。
「傻哥的話倒是提醒我們了啊,吳師爺。」錢東來看著吳師爺,笑得很開心:「只要白寶國騰不出手來,咱們這事不就算是定下來了嗎?」
吳師爺轉動著手裡的杯子,笑容滿面:「確實啊,但要怎麼樣讓白寶哥騰不出手來,這點我們還得繼續想想。」
說完這話,吳師爺忽然臉色一變,好像是冷不丁的想到了什麼。
「對了,殺陳百虎的這件事,一定要栽贓出去。」吳師爺凝重的說道:「你們千萬別忘記,咱們新河區還有一個眼裡容不得沙子的人」
二哥沒明白吳師爺的話,問他,是誰啊?跟這事有什麼關係?
「王慶山。」吳師爺一字一句的說道,表情更難看了:「陳百虎跟他關係不錯,我從不少人的嘴裡都聽過,馬老三的這事,陳百虎已經托付給王慶山了。」
「他不幫馬老三報仇了?!」
「有人給他說了,仇早晚能報,但社團,卻不能因為這事垮了。」吳師爺苦笑道:「要不然他就是陳百虎對不起幫他打下江山的馬老三。」
「王慶山跟陳百虎私交很不錯,要是陳百虎死在鬼榮,或者退一步說,死在了我們手上,然後消息走露了出去,你們想想,王慶山會怎麼做?」
「為民除害?」錢東來試探著問。
吳師爺沒有覺得這四個字可笑,他很平靜的點點頭,說:「殺了自己老大上位的人,都是垃圾,王慶山最恨的就是這種欺師滅祖的玩意兒,更何況陳百虎的關係跟他不錯,他們倆還有白寶哥,都是同一個時代出來混的人」
「我操,我可不想對上大王爺啊。」二哥感覺有些頭疼。
「所以我說這事必須得栽贓出去,等你們找到了機會,在這個機會裡,必須能栽贓陷害給別人,還能一舉幹掉陳百虎跟王鐵海,有了這種機會,那麼你們就提前通知我。」吳師爺揉了揉眉心,緩緩說道:「我會好好想想怎麼讓白寶哥騰不出手的。」
「行。」二哥點點頭。
就在這個時候,二哥手機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
「誰啊?」傻哥見二哥的手機響了,便問了一句。
「不知道。」
二哥搖搖頭,把電話接通,然後湊到了耳邊。
只聽見電話裡傳來了一陣熟悉的笑聲。
「老二!最近過得怎麼樣啊?」
「你是」二哥有些不敢相信,試探著問:「哥?」
「不是我還能是誰?」大哥在電話那邊笑得很得意:「是不是沒想到我會給你打電話啊?」
「確實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