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慶山最恨的就是有人污蔑自己。
「大海西,甭管你信不信,反正這事不是我幹的。」王慶山在得知自己的場子被掃了之後反而更加平靜了,一字一句的說:「但你今天來掃我的場子,這就是在打我的臉,你要是不來當面跟老子說清楚,我非抄了你家祖墳不可。」
大海西對於王慶山這話,當即就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我操了你媽,然後我再說不是我幹的,你信嗎?」
王慶山那時候氣得差點就把手機給砸了,要不是隔著個電話,他非得把大海西的這張嘴給撕了不可。
在王慶山發脾氣的時候,二哥跟大虎子就在王慶山的旁邊,所以他們是免費的現場感受了一回王慶山那種嚇人的氣勢,不吹牛逼的說,二哥當時還真有點哆嗦。
那是嚇的。
直到離開《東北幫》的總堂,二哥都還有些心有餘悸。
媽的,新河區的這面大旗,果然不是常人能扛的
王慶山就是新河區裡最高的那座山啊
無論是就現實來看,還是靠著直覺判斷,二哥都覺得殺白寶國遠比殺王慶山容易。
「吳師爺。」二哥在回去的時候,跟吳師爺打著電話:「火已經燃起來了。」
「今天我又找了幾個場子,你安排大傻他們去,接著掃。」吳師爺笑呵呵的說道:「記住,千萬別讓大傻他們暴露了,否則新河區可就容不下咱們了。」
「這個我清楚。」二哥皺著眉頭:「你覺得這把火要燒多久才能有咱們要的結果?」
「快則一個月,慢則兩三個月。」吳師爺頗有信心的笑著:「你放心吧,這把火是你點的,勢是我造的,成功率很大啊」
「那麼我就拭目以待了」二哥說。
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吳師爺的部署慢慢展開,而隱藏於幕後的二哥,他在吳師爺也沒注意到的地方,也在細細思考怎麼走下一步棋。
新河區幾十年來最渾的一灘水,恐怕馬上就得被二哥他們攪翻了。
1999年,5月26日。
白寶國掌權的《東和貴》,九龍東所控制的《福記》,新河區東北王所帶領的《東北幫》,陳百虎領頭的《勝義安》。
這四個一流大社團均受到了《潮州幫》的襲擊,其中《東北幫》所遭受的襲擊較為嚴重,門下子弟的傷亡情況已經到了兩位數。
不得不說二哥玩得這一手極為漂亮,除開李大勝的《百聯勝》之外,其餘的社團均是受到了傻哥他們的襲擊,但《東北幫》確實是由《潮州幫》自己動的手,這跟他們無關。
而就在這時候,一群平常較為低調的中小型社團,也都對《潮州幫》有了怨言,甚至有人站出來要《潮州幫》給出一個交代。
曾經有一句話,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你們這些大社團打歸打,但為什麼要連我們這些混口飯吃的人也得欺負?
《號碼幫》、《新勝記》、《中安聯》,這些不常出現在人們視野中的社團,也都開始有了報復的動作。
他們害怕《潮州幫》,但絕不會因為害怕而選擇忍氣吞聲。
新河區是他們的家,《潮州幫》這群人都是外人,被人踩到家裡面欺負了,他們再沒點動作也就不用混了。
當然,他們也就是出來說說話,要讓他們去跟《潮州幫》動手,時機還不到。
「他們還在忍,只要他們忍住了這口氣,我們就贏了一半了。」吳師爺在得知這事後,跟二哥說道:「忍氣吞聲,這是爆發的必要條件,想要讓他們有膽子站出來跟南港區打,那就必須忍,然後,怒。」
1999年,5月,30日。
由王慶山做東,白寶國,陳百虎,九龍東,這四位大佬坐在了一張酒桌上,開始了江湖上人人都好奇的四方會談。
「他們是活夠了。」陳百虎很直接的這麼說。
「老虎說得沒錯,媽的,我的場子他們也敢動!」九龍東很生氣,因為他手下一家很賺錢的洗浴城讓人給炸了,當然他不知道炸他場子的人是二哥他們。
「這事還是得好好想想,打起來,大家都得傷筋動骨。」白寶國很冷靜的說道,哪怕他的場子也被砸了好幾個,他也沒有發怒的跡象。
「你真是當上老大就慫了。」王慶山在冷笑:「不就是害怕咱們幾個社團跟《潮州幫》兩敗俱傷,其他的社團撿了便宜嗎?」
白寶國點點頭,沒有絲毫掩飾:「你們想明白,這不是慫不慫的問題,畢竟咱們都不是普通的混混了,做錯一件事,就得把整個社團都賠進去。」
想當初,白寶國還是一個比陳百虎脾氣更差的人,但是今時今日,他卻冷靜下來勸慰了這些社會大哥。
所有人都不說話了,都在想自己究竟該怎麼做。
是打,還是忍?
1999年,6月,1日。
《潮州幫》的龍頭老大,大海西,親自約了《和勝旺》的話事人謝捨見面。
一點不誇張的說,這個算是世紀大新聞了。
要知道,大海西跟謝捨這兩個人可是水火不容的,見面就是你死我活。
可就是這樣,他們卻在見面的那一天,一個保鏢都沒帶,絲毫不怕對方會忽然幹掉自己。
就猶如兩個老朋友一般,勾肩搭背的去了郊外的漁村,邊吃邊喝邊聊。
他們究竟想做什麼?沒有人知道。
白寶國在猜,王慶山在猜,陳百虎在猜
在謝捨跟大海西喝著酒的時候,他們誰都沒有先開口說到正題。
後來似乎是大海西喝醉了,酒氣沖天的問謝捨。
「打下新河區,咱們二分天下。」
謝捨是個四十來歲的老混子了,樣貌長相極其秀氣,看起來不像是黑社會,更像是學校的老師。
他每天都戴著一個金絲眼鏡,笑瞇瞇的樣子很容易讓人生出好感,但只有跟他打過交道的人才知道,他的城府究竟有多深。
九十年代的走私頭子謝捨,能是那種簡簡單單的人物?
「打下新河區,二分天下可以,但我要插手白面生意。」謝捨給出了自己的回答,笑呵呵的跟大海西說道:「你們賣白面都富得流油,可惜我們這些搞走私的啊,心驚膽顫的混日子還賺的少,要是沒點好處」
大海西跟謝捨相視一笑,露出了親切的表情,彷彿是看見了自己的親人一樣。
謝捨以為大海西要答應他了。
或是說,誰看見大海西現在的表情,都會覺得他要答應謝捨。
「你要是喝多了,我就幫你醒醒酒。」大海西掀翻了面前的飯桌說道。
謝捨用手推了推眼鏡,點點頭,說:「好啊。」
1999年,6月,1日,夜。
大海西被謝捨送進了醫院。
據說,大海西的肋骨讓謝捨打斷了三根,而謝捨則是被大海西弄得肩膀脫臼了,還斷了一根手指骨,但總的來說,他的傷勢比起大海西輕了許多。
起碼他還能站著走路不是?
「出完氣了吧?」謝捨在送大海西上救護車的時候問他。
「**的。」大海西在笑:「忍了這麼多年沒跟你打,沒想到還是單挑才出了這個氣,你個撲街仔夠能打的啊。」
「玩走私的,都是在摸爬滾打裡混起來的,哪兒像你們啊,都用槍管子說話。」謝捨無奈的笑著。
在這次單滾之後,大海西才慢慢想起來,謝捨可不是看著那麼不禁打啊。
他看起來瘦瘦弱弱的,斯斯文文的,但實際上,他比起普通的混子還要能打太多。
在謝捨剛出道的那段時間,他可就是憑著拳頭跟一把砍刀才打下來的江山。
「這事我算是答應了。」
「行,那麼就讓我們跟新河區的黑道好好玩玩。」謝捨搖搖晃晃的走到了一輛轎車旁,拉開車門,坐了上去:「一群土包子罷了,上不了檯面。」
1999年,6月,3日。
《和勝旺》正式宣佈與《潮州幫》結盟,但並沒有說要一起拿下新河區。
「我們結盟,只是為了打掉《東北幫》跟《東和貴》這兩個社團而已,沒有別的意思。」謝捨是這麼說的:「他們跟我們都有不少衝突,忍了這麼多年,也該解決了。」
人的劣根性就有一條,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家瓦上霜。
既然《潮州幫》跟《和勝旺》是打那兩個大社團,那麼跟我們可就沒什麼關係了,死道友不死貧道啊,他們被滅了門我們也能撈到不少好處啊!
就是懷著這樣的心思,幾乎所有的二流黑社會組織都選擇了觀望,甚至還在幸災樂禍。
白寶國對於這個局勢很是蛋疼,都要急得跳腳了,但王慶山卻很冷靜。
王慶山在得知他們結盟之後要打自己的社團,一點都不帶急眼的,而是很冷靜的點了點頭。
「行。」
1999年,6月,15日。
幾大社團如火如荼的打了十來天,戰況很不明朗,說不清是誰佔了上風。
就在那個月的十五號清晨,王慶山一個人帶著刀去了南港區,然後堵住了《和勝旺》的堂主蛇明。
對方有十六個人,其中有三個人帶著槍。
王慶山這邊就他一個人,而且他沒用槍,用的是刀。
南港區的混子們在知道這事的時候,都說王慶山是在找死。
而新河區這邊的反應則是完全相反,不少人都說,蛇明這孫子死定了。
事實證明,新河區的混子們都賭對了。
王慶山在當街砍殺了蛇明之後,還順帶著弄死了七個《和勝旺》跟蛇明的金牌打手。
最後在重重包圍之中,他依舊沒有被《和勝旺》留下,而是很輕鬆的揚長而去。
這一場亂鬥對他來說就是家常便飯,不過挨了四刀罷了,換一個堂主的命還是挺值的。
「我操。」
謝捨在知道這事之後很驚訝,然後照著大海西的友情提示,把自己的保鏢數量增加了一倍,並且個個帶著槍。
他算是明白,為什麼王慶山的外號是東北王了。
「大王爺名不虛傳啊。」謝捨經常這麼感慨。
1999年,7月,1日。
二哥見局勢還是難解難分,火雖然燒起來了,但還是沒有到他滿意的地步。
不少社團都在觀望,連《福記》他們也是一樣,有種坐山觀虎鬥的意思。
所以二哥覺得吧,自己該給火堆澆澆油了,否則自己點燃的這堆火可就廢了啊。
懷著這種心思,他在那天請來了吳師爺,兩個人開始在辦公室裡細細琢磨,究竟該澆多少油才能激化雙方更大的矛盾。
最後,還是二哥出了一招吳師爺都沒想到的妙計。
準確的說,是吳師爺都沒想到,二哥會選擇這條有些狠毒的計策。
「要不然我跟大傻他們去掃幾個倉庫吧,順便弄死一些人。」二哥說道,很認真的說:「就跟逼他們上梁山一樣,只要他們沒路走了,肯定就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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