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而言,有人向自己借錢,借還是不借,這得看對方是什麼樣的人。
就像是鬼榮這種拿了錢不還嘴還臭的孫子,找人借錢簡直就是
「要多少,我讓人給你拿。」二哥說道,隨手將煙盒丟給了鬼榮,意思是讓他別著急,先坐下來歇歇:「到底怎麼回事?」
「老子場子裡的貨讓《百聯勝》的掃了。」鬼榮冷笑道:「媽的,這幫龜孫子,趁著老子最近沒什麼動作就玩陰的,我非得操了他們全家不可!!!」
「有多少貨?」二哥皺著眉頭問道。
「這個數,都是從你們《東和貴》低價拿的。」鬼榮伸出了四個手指頭,並且還補充道:「沒有加工過,都是純的。」
得到這個答案,二哥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媽的,這是抄了鬼榮的全部家當啊!
自從《勝義安》開始跟《東和貴》合作,並且開始慢慢用低價進《東和貴》的白面,鬼榮就眼饞到了這條線上。
跟陳百虎商量之後,他拿到了不少的進貨量,可以說陳百虎還是比較看重鬼榮的,把發家致富的這條線送到了他手裡。
得到這種好活兒,鬼榮必然得玩幾票大的掙大錢,所以他存在銀行裡的錢,基本上都用到了場子裡的那些貨上。
現在貨沒了,鬼榮就等於是把自己棺材本都虧了進去。
「你們老大沒說什麼?」二哥問道。
「說了,他讓李大勝把貨拿出來,要不然就操了他全家。」鬼榮歎了口氣:「但李大勝不吃這一套啊,媽的,這算是我倒了血霉了。」
「你個傻逼,貨都能讓人掃了。」二哥幸災樂禍的笑著:「現在成窮逼了吧,是不是堂口都要周轉不開了?」
鬼榮算是臉皮厚的主兒,也可能是他現在沒心情發脾氣了,壓根都不在乎是不是有女人在場,很直接的點點頭:「天天跟外面的人打,老子天天都得掏錢,安家費,醫藥費,進了公安局還得給保釋費,媽的你話怎麼就這麼多呢?!」
「你要多少?」二哥問。
「三十萬,或者二十萬也行,周轉回來了我就還你。」鬼榮說這話有些沒底氣,畢竟在九十年代的時候,三十萬可不是什麼小數目。
更何況鬼榮還是知道自己名聲的,借錢不還黑吃黑的事,他可沒少幹過。
而且就因為他嘴臭,得罪了不少人,整個新河區裡願意借錢給他的,貌似除了二哥之外就沒別人了。
「老錢,去拿三十萬現鈔過來。」二哥說道。
錢東來點點頭,起身就走了。
「媽的,還是你夠意思。」鬼榮笑得有些不自然,眼裡隱隱約約透露出了一種難言的感動:「我老大都沒借錢給我,他讓我自己想辦法,說是社團裡也周轉不開,寶興跟馬老三這群雜碎更別提了,一聽說我要借錢,一個比一個跑得快。」
「你這人就是太獨了,脾氣對不上很多人的胃口,他們願意借錢給你才怪了。」二哥無奈的說道:「這錢你拿著先用,不夠了再找我。」
「你不怕我不還?」鬼榮問道。
「不怕啊,我覺得你不是那種借錢不還的人。」二哥笑道。
「算你夠兄弟,媽的。」鬼榮大笑道。
二哥似乎是想問什麼,但見陳婉荷她們在場,也就不好隨便說出來,畢竟她們不是圈子裡的人,要是一不小心嘴漏了說出去,麻煩可就大了。
「丫頭,你先帶著瑤瑤出去逛逛。」二哥輕輕拍了拍陳婉荷的頭:「等我這邊忙完了,咱們就一起出去吃飯。」
陳婉荷是個聰明的女人,起碼在二哥要辦正事的時候,她不會隨便添亂。
聽見二哥這麼說,她乖巧的點點頭,牽著瑤瑤就走了。
「說真的啊,你對像真漂亮。」鬼榮咂了咂嘴:「媽的,等我有閒工夫了,你讓你對象也幫我介紹一個對像唄。」
「少他媽扯淡了,咱們談正事。」二哥苦笑道,坐了起來,低聲問道:「你的貨肯定不會擺在大家都知道的地方,但你的貨確確實實是被人全部掃了,你不覺得奇怪嗎?」
鬼榮冷笑了起來,臉上的憤怒漸漸顯現。
「是啊,老子的藏貨地點都是特隱蔽的地方,怎麼會隨便讓人給掃了呢」
二哥站著說話不腰疼,很直接的給鬼榮出了一個主意。
「要我說啊,你乾脆把所有知道你藏貨地點的人都幹掉,這樣的話,咱們肯定能找到一個正確的答案。」
聽見這話,鬼榮差點沒把二哥的病床給掀了。
「你他媽出的這叫主意嗎?!!操!!!」鬼榮罵罵咧咧的說著,完全沒有半點對待債主的態度,體現出了欠錢的人才是爺這句話:「不光我幾個心腹知道藏貨地點,還有咱們社團裡面的人」
「陳百虎可以排除了,他不是那種喜歡幹這種事的人。」二哥說道:「你不是說了要上位嗎?現在這機會多好,名正言順的幹掉你們社團所有堂主」
鬼榮已經不想跟二哥說話了,他怕自己再說下去,會忍不住幹掉面前的這個孫子。
「說真的,我想聽聽你的意見。」鬼榮歎了口氣:「我就是個炮筒子脾氣,陰謀詭計這些事不適合我,所以我想聽你分析一下,你覺得是誰賣了我。」
「你的意思是,我是玩陰謀詭計的卑鄙小人?」二哥疑惑的問。
鬼榮一時語塞,急忙轉開話題:「媽的給分析分析啊,廢什麼話啊!」
「先不談你的那些心腹,就說你們社團裡的這群人,幾乎誰都有可能。」二哥揉了揉眼睛,語氣平靜的說:「陳百虎有可能,他怕你這個炮筒子崛起,所以先一步玩了釜底抽薪,但他的可能性很小啊,畢竟寶興比你的聲勢大。」
鬼榮點了點頭,示意讓二哥繼續往下說。
「馬老三,這人可能陰你。」二哥說道:「他腦子多,堪比吳師爺,跟了陳百虎這麼多年,可以說沒有馬老三,就沒有今天的陳百虎,原來你們內亂,太子要奪權上位,還不是馬老三把陳百虎給救了嗎?」
「就因為他對陳百虎忠心耿耿,所以他可能會陰你,你跟寶興,是現在《勝義安》裡聲勢最大的人,雖然你們兩個的聲勢還有一定的懸殊,但他可能是想把你掐死在搖籃裡。」
說完這些,連鬼榮都覺得是馬老三干的了,可二哥接下來的話,讓他有了種一嘴巴子抽過去的衝動。
「當然,他的可能性也小,因為你們現在跟《百聯勝》打得太激烈了,馬老三出謀劃策可以說都是建立在為社團好的基礎上,他明白,現在不是打自己人的時候。」
「操!!你直接說是誰不就行了嗎!!?」
「說實話啊,我覺得你這事很可能變成無頭冤案。」二哥說道,因為他想起了自己貨被掃掉的那一次。
那是伯仔干的嗎?
不是,吳師爺事後說了,那次的事只是栽贓陷害罷了。
那件事的罪魁禍首是誰,到了現在都沒能查出來,只能無奈的讓這事變成無頭冤案。
「我覺得這事有可能是王鐵海干的。」二哥忽然說道。
聞言,鬼榮皺緊了眉頭,沒明白二哥的意思:「怎麼說?」
「一般來說,最不可能幹壞事的人,都是罪魁禍首。」二哥聳了聳肩:「王鐵海低調,甚至在社團裡也不跟別人起紛爭,似乎辦什麼事都會往後退一步,你難道沒發現嗎?」
「是啊,這又怎麼了?」鬼榮問道:「慫逼唄,有什麼可疑的?」
二哥忍俊不禁的看著鬼榮,低聲問他:「你見過王鐵海這樣的混子嗎?什麼都退一步,什麼都不跟別人爭,但恰恰就立了好幾次大功然後上位」
鬼榮好像明白二哥的意思了,整個人霎時就沉默了下去。
王鐵海這個人看似不起眼,但從某個角度來說,他確實是新河區獨一無二的混子。
混黑道的人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血性。
可就是如此,王鐵海也不愛跟人急眼,什麼都忍讓退縮,以至於經常讓人忽視他的存在。
就這麼一個奇怪的混子,卻成功的在《勝義安》內亂之後上位,這一切聯繫起來
「媽的。」鬼榮咬緊了牙:「如果真是這孫子把我貨倉地點透露出去,老子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你可以讓人死盯王鐵海,等拿到了證據,再借你們龍頭老大的手,幹掉這個孫子。」二哥低聲說:「你現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跟寶興硬碰硬的打!」
「什麼?」鬼榮徹底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