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東來說的沒錯。
陳九山為人忠義,自從他投入了二哥的門下,只要二哥一句話,他真的是什麼事都敢去做。
就如錢東來所說的,陳九山,就是一個屬狗的混子。
忠義的人多被人信任,但像是錢東來這樣的聰明人,總是不會輕易被人信任的。
錢東來貪生怕死,這點可是陳九山都承認的。
錢東來小算盤多,這點也是陳九山承認的。
「為什麼相信你?」二哥苦惱的撓了撓頭:「因為我沒什麼人可以相信了,但就我跟大傻兩個人,還辦不成這事,這理由行嗎?」
錢東來忍不住大笑了出來,彷彿是聽見了這世上最可笑的笑話,一個勁的捂著肚子,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能給個靠譜點的答案嗎?」錢東來哭笑不得的問。
「你跟九山的身世我知道,都是孤兒,從小就在社會裡摸爬滾打。」二哥聳了聳肩:「你的貪生怕死跟小算盤,都是從這種環境裡養出來的,不得不說,只有這樣你才能帶著陳九山活到現在。」
錢東來笑不出聲了。
「我不知道這輩子有多少人願意相信你,畢竟你的算盤太多了,比吳師爺還多,說你自私一點都不為過。」二哥眨了眨眼睛:「但我願意信你,因為我覺得你不是雜碎,這理由可以了嗎?」
「謝謝。」錢東來把牌堆攬到了自己面前,笑道:「咱再來一局。」
剛把牌發好,錢東來似乎是忽然想起了什麼。
「錢我已經打包放好了,都是現鈔,還沒存進銀行,你跟傻哥一人拿一百萬,剩下的」
「甭,我弟弟這次沒出力,咱們親兄弟明算賬。」二哥擺了擺手:「三百萬,我們三個人平分,反正我的錢就等於是大傻的錢,別說那些沒用的。」
錢東來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行。」
到了晚上九點多,錢東來已經把兜裡帶來的一百多塊都輸了個乾淨,髒話連篇的不停數落著陳九山,說他不會給自己打眼色。
二哥則是跟傻哥在一邊笑得不行。
忽然間,病房的門讓人給敲響了。
陳九山坐的位置距離房門最近,所以他在聽見敲門聲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把床底下的砍刀抽了出來,握住刀柄走了過去開門。
門只被他開了一條縫,等他看清楚外面站的人之後,陳九山馬上就把門關上了,急匆匆的跑回來把刀扔回床底下,然後再去開門。
「嫂子。」陳九山尷尬的笑著。
「剛才你怎麼不開門啊。」陳婉荷皺著眉頭。
「門卡住了,開不了。」陳九山面不改色的說著謊話,給錢東來招了招手:「老錢,咱們吃宵夜去。」
「成!」
「我也去。」傻哥說道,隨之起身。
霎時間,房間裡就剩下了二哥一個人,而陳婉荷則呆呆的站在門邊,看著那個躺在病床上一臉笑容的男人。
「傻愣著幹嘛?」二哥笑道。
「你你醒了?!」陳婉荷飛奔到了床邊,沒有在意二哥身上的紗布還沾著血跡,直接就撲倒了二哥懷裡,渾身顫抖著,緊緊的抱著二哥:「你這次怎麼會傷得這麼重?!!我來醫院的時候還以為你死了!!你知道嗎!!!」
「沒事,我命硬,死不了。」二哥安慰道,拍了拍她的背:「我肋骨折了,你別壓著了,再壓下去要死人的」
聞言,陳婉荷立馬就坐了起來,也不說話了,一邊哭一邊拽著二哥的病號服,似乎是在洩憤一樣,不停的揉搓著病號服的衣角。
「你醒了怎麼不給我電話?」
「忘了」
「這事你都能忘!你心裡是不是沒我了!」
「不是啊,今天剛醒過來就有一堆事要處理,實在是」
「我就知道!你的事都比我重要!」
二哥沉默了,準確的說,他是不敢隨便再出聲了,誰知道下一句會不會又把陳婉荷給惹惱了呢?
俗話說啊,不講理就是女生的特權,男人要是想跟女人講理,那麼下場不是死也是死。
二哥是個男人,更是個男人中的男人,但他卻依舊只能臣服在這句俗話之下。
反正陳婉荷平常也不發脾氣,也不愛鬧彆扭,難得這麼一次,就順著她唄,二哥這麼想著。
「你是被誰打成這樣的?」陳婉荷鬧了半天彆扭後,還是問到了正題上。
「一些仇家。」二哥說。
「你騙我。」陳婉荷皺著眉:「大傻都告訴我了,是」
沒等她說完,二哥直截了當的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並且及時彌補。
「那些武警就是我的仇家。」二哥面不改色的說道。
「武警?」陳婉荷疑惑的看著二哥,這時候二哥就知道壞事了。
我操,難道她是在詐我?!!
「你是被武警打成這樣的?!!是不是你們搞黑社會東窗事發了?!!」陳婉荷臉色蒼白的拽著二哥的手:「要不然你跑吧?!」
「沒事,都過去了。」二哥笑了笑。
就在二哥跟陳婉荷溫存的時候,鬼榮正在二哥的地盤上開著車晃悠。
鬼榮孤身一人,開著一輛破破爛爛的車,嘴裡還叼著一根即將熄滅的香煙,硬是敢在時不時會堵車的街道上玩起了漂移,那場面太他媽頭文字d了。
為什麼他會在這地方飆車?
原因很簡單,就他自己說的,他只是想出來逛逛而已。
「喂,是我。」
鬼榮一邊開著車,一邊拿手機打著電話。
「我是誰?我他媽是你老大!操!!!你他媽不會看來電顯示的號碼啊?!!」
罵完之後,鬼榮也無奈了,罵罵咧咧的問電話那邊的人。
「砸小東北場子的人,是不是《百聯勝》的那個叫什麼什麼的那個。」鬼榮也忘記了那人的外號,只能模糊的說:「就是跟謝賓的那個傻逼。」
電話那邊的人愣了一下,估計是在推測鬼榮說的是誰,然後他悟了。
「對,是阿鬼。」
得到答案之後,鬼榮點點頭。
「行了,我看見他了。」
掛斷電話,鬼榮把車停到了路邊,仔細的往前方看了看。
確定前方那個染著白頭髮跟個傻逼一樣的混子是目標後,他情不自禁的感慨了一句:「怪不得都說人應該悶騷不應該明騷呢,這頭髮的顏色太他媽引人注目了。」
染著白頭髮的那個年輕混子,花名叫阿鬼,屬於謝賓的心腹之一。
這人很喜歡鬧事,說白了,他就是憑藉著鬧事才能鬧到今天的地位。
心狠手辣,這孫子也能算是個後起之秀。
可惜他這次選擇的鬧事目標選錯了,千不該萬不該聽謝賓的勸,得知小東北讓白道弄成重傷丟到自己地盤上的時候,阿鬼覺得自己成名的時候就要到了,再加上謝賓那麼一勸,阿鬼的腦子裡就有了一個公式。
掃了小東北的場子+跟小東北他們硬碰硬的干幾次+帶人去醫院補刀直接弄死小東北=老子成名了。
如果這事是放在二哥沒出事之前,給阿鬼一百個膽子都不敢這麼做,但現在二哥可是已經進醫院了啊,牆倒眾人推,阿鬼覺得,趁著大傻他們手忙腳亂的時候,應該來推一推這堵牆。
於是就有了晚上這麼一幕。
阿鬼帶著三十來號人,到了二哥的地盤,打算玩一次閃電戰。
人少好撤退啊,掃了場子廢了人就跑,誰能追得上?
阿鬼的算盤打得叮噹響,連他自己都忍不住要誇自己一句,真他媽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了。
趁你病要你命,這一個套路雖老,但還是很管用的。
「給老子把這家酒吧砸了,然後回去陪老子喝酒。」阿鬼帶著人走到一家酒吧門外,氣勢如虹的說:「給老子狠狠的砸!!要是」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震耳欲聾的引擎聲打斷了。
轉頭一看,一輛破破爛爛的轎車正在急速向著他們這個方向衝過來,阿鬼壓根就沒想躲,在他看來,坐在這種車裡的一般就是酒鬼,反正就是沒什麼身份的人。
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誰會開這種車?
再說了,這裡有三十多號人,他敢開著車撞進來?
阿鬼在冷笑,他的內心活動此起彼伏。
「媽的,他要是敢」阿鬼指著那輛即將衝過來的轎車,準備好了大放厥詞,更是準備好了對方在急剎車之後,他衝過去就是一嘴巴子。
但是他的話這輩子都說不完了,因為車已經在他說話的時候衝進了人群,許多人都勉強閃躲開了,可惜阿鬼動作太慢,車直接把他頂飛,然後他在七八米外的位置落了地。
人沒死,但重傷,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我估計吧,他在落地的時候,心裡一定把話都說完了。
媽的,他要是敢撞過來,我他媽肯定要躲啊
「哎喲,這不是《百聯勝》的阿鬼哥嗎?」鬼榮拉開車門跳了下來,絲毫不害怕這群《百聯勝》的混子圍住了自己,因為他看見越來越多《東和貴》的混子從酒吧裡衝了出來。
錢東來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如果不是鬼榮忽然插了一腳,恐怕阿鬼也得死在埋伏於酒吧裡的這群混子亂刀之下。
「媽的,你名字裡有個鬼字,就覺得自己跟我一樣牛逼了啊。」鬼榮恬不知恥的走過去,一腳踩在了阿鬼的腦袋上,咧了咧嘴:「老子早就看你不爽了。」
阿鬼的身子在抽搐,似乎是在問鬼榮,為什麼看他不爽?
「我就煩你花名裡的那個鬼字,跟我重名,你算老幾啊?」鬼榮咂了咂嘴。
我覺得阿鬼在聽完這話之後,肯定得死不瞑目,你媽的這也太冤枉了啊!!就因為我名字裡有個鬼字你就不爽了?!!
「喲喲喲,媽的還拿眼睛瞪我!」鬼榮罵著,將五連發的槍口對準了阿鬼的腦袋,連著開了三槍,腦袋都給人崩爛了。
噁心的液體濺在了鬼榮褲子上,但他沒在意。
所有人都愣住了,全都在看那個身上沾滿了血跡的鬼榮。
「我可不是幫小東北收拾你們啊,就是看你們不爽,這理由你們肯定信。」鬼榮笑呵呵的說道,擦了擦臉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