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師爺在接到二哥那個電話的時候,他正坐在屋子裡喝茶,對於二哥被雙番的人圍住的這一件事,他表現得很是淡定。
也是啊,這幾天二哥都被人圍過好幾次了,也不差這一次。
「什麼?」白寶國在電話裡聽著吳師爺給自己報告情況:「小東北又讓人給圍了?」
「這次也不是什麼大事。」吳師爺說道:「就是普通的小事,然後兩邊的人碰上了,剛開始雙番的人都還不知道老二的身份。」
「媽的,我還以為他是被雙番堵了。」白寶國似乎是無聊了,隨口問著:「他們的人最後被怎麼處理了?」
「他們倒是沒死人,就是重傷的有點多,估計雙番得為這事花不少醫藥費了。」吳師爺笑著說道,隨後,他問出了自己最近最關心的問題:「事情進展得怎麼樣了?」
白寶國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轉而說道:「我把李跛子叫回來了。」
吳師爺一聽這話,頓時就驚訝了。
「現在就把他叫回來?」
「是啊,本來是打算等我上位之後才叫他回來的,只不過」白寶國笑得非常陰險,他嘶啞的聲音讓人很不舒服:「現在東勇伯已經自顧不暇了,李跛子回來了,能幫我大忙。」
最初白寶國是不打算把李老跛子叫回來的,畢竟現在的《東和貴》還是東勇伯把持,要是李老跛子回來了下場肯定就是個死字,東勇伯絕對不會允許有一匹隨時會咬人的狼蹲在社團裡看著自己。
但是現在已經不一樣了,說東勇伯已經走到了絕路,這並不誇張。
他似乎是知道了自己的處境,也知道了不久後即將要面臨的事,最近他拋頭露面的次數越來越少了,如果不是從一些特殊的渠道得知東勇伯還在新河區的消息,白寶國都得以為這個老不死已經跑路了。
原本白寶國跟吳師爺的打算是借刀殺人,用老狐狸來洗乾淨自己的事,藉機還能剷平掉東勇伯這座即將翻過的高山。
可是現在卻完全不用這樣。
絕對的實力,可以解決掉一切棘手的麻煩事。
白寶國一直信奉這句話,而且從李書記的身上更加深刻的瞭解到了這點。
只需要自己輕飄飄的一句話,便可以讓一位成名已久的黑道大佬四面楚歌
黑道人的手段固然可怕,但更加可怕的,終究還是黑道的保護傘,那個更上層的力量。
有了李書記點頭,東勇伯的生死只是早晚的事情,他是絕對會死的,只不過白寶國並不想現在動手,因為要讓他怎麼死,白寶國還沒有想好。
既然要讓這個社會大佬死,那麼就一定要讓他死得有價值。
李跛子的歸來,就是白寶國對東勇伯設的一個局。
在四面楚歌的局勢下,東勇伯對於白寶國召回老跛子的事,第一時間感覺到的肯定是憤怒。
因為白寶國是個「廢人」,所以他對於白寶國本人不會有所防備,只要到時候
每當想起這些,白寶國總是會忍不住樂出聲來。
他很清楚。
屬於自己的黑道江山馬上就要到手了。
於同日,一輛由廣州始發直至海城新河區的長途客車,在高速公路的加油站緩緩靠邊停下。
車上的乘客紛紛下車直奔廁所,解決五穀輪迴之事,司機也點上了一支煙,急匆匆的往廁所走去,估計他也內急了。
此時,車上剩下的人並不多,只有幾個姑娘跟一些小年輕,坐在中間座位的幾個小年輕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然後就開始尋摸起了下車去上廁所那些乘客的包裹。
那幾個姑娘看見了這一幕,但卻誰都不敢說話,都紛紛轉開臉看向了窗外,似乎高速公路上的風景已經吸引住了她們。
忽然,從車後座傳來了一聲嘶啞的男人聲音,
「手腳乾淨一點,別隨便拿人的東西。」
那幾個頭髮染黃的小年輕先是一個哆嗦,估計是被這冷不丁的聲音嚇住了,隨後他們循著這聲音就看了過去,只見後座還有一個男人沒有下車,他坐的地方是長途車的右側角落,幾大包行李就擋在他面前,一眼看過去還真不容易看見他。
「丟你老母!別多管閒事!要不然拆了你的骨頭!」
「司機跟你們是一夥兒的吧?」那人的眼神毫無生氣,彷彿是個死人一樣,就那麼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聲音嘶啞得程度非常誇張,像是原來被傷了嗓子一樣:「這套路多少年前的東西了,別做這麼多壞事,當心遭報應。」
「報應?」一個小年輕走了過去,伸出手就抓住了那個中年人的衣領,直接將他硬生生的拽了起來:「你跟我講報應?」
「下車聊,這裡太小。」
中年人氣定神閒的說道,並沒有因為這年輕人的無禮而感到憤怒。
「行,下車老子跟你慢慢聊。」這小年輕說著,回頭看了一眼,只見一些乘客正在往車這邊走,估計他也知道,時間不夠了。
於是就惡狠狠的瞪了這個中年人一眼,拽著他往車門的方向走去。
中年人也沒有還手,笑呵呵的跟著他,任由他拽著。
下車之後,幾個年輕人迎向了那個走來的長途車司機,跟他低聲嘀咕了幾句。
司機看了看那個礙事的中年人,點點頭。
「等你們辦完事我再開車,速度一點。」
「放心,速度絕對快。」小年輕笑著說道。
當然了,這話也是那個中年人想說的,辦事的速度,肯定快。
經過他們的乘客都在好奇的看著這一幕,可能都是在八卦吧,這個中年男人究竟是幹啥事了讓幾個小年輕拽著衣服往廁所拖。
可能他們是有矛盾吧,許多人都這麼想著。
進了加油站的公共場所後,那幾個年輕人都掃視了一眼,確定了廁所裡沒有外人,然後很有素質的關上門,以免嚇著一不小心進來的人。
「媽的,弄死你。」
一個小年輕這麼說道,把腰間裡別著的匕首抽了出來。
「媽的,弄死你。」
那個中年人這麼說道,笑容慢慢變得冰冷,赤手空拳的迎了上去。
時間過去了三分鐘。
司機在車上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因為他覺得這就是一分鐘就能解決的事。
進去了,捅死,走人,多簡單啊。
不少乘客也在催促,等司機吃完手裡剛剝好的橘子後,他就準備去廁所看看情況。
但在這時候,他看見廁所那邊出來了一個人。
沒錯,走出來的是那個毫髮未傷的中年人。
司機愣愣的看著這一幕,直到那人上車後,遞給他一個用餐巾紙包著的東西,他才霎時間醒轉過來。
「這東西留給你作紀念。」那人笑呵呵的說道,然後拍了拍他肩膀,湊過去低聲對他說道:「好好開車,要不然我就做了你。」
話音一落,他也沒往車後面走,直接就坐在了車靠前一個堆放行李的地方,從口袋裡抓出了一把瓜子慢慢磕著。
司機忽然感覺手裡有些濕潤,本能的低頭看了看,這才發現疊了好幾疊的餐巾紙,已經被紅色的液體浸透了一面。
「自己偷偷看,別給外人看見,否則得嚇著別人。」中年人笑著說道。
司機下意識的聽從了他的話,見周圍的人都沒注意到這邊的情況,他拆開了餐巾紙的一角,看見了裡面的東西。
真的,司機當時就吐了。
裡面裝著的是一根人的大拇指,血淋淋的,那是剛從活人身上切下來的。
「開車吧。」
中年人打了個哈欠,靠在車廂邊上,微微瞇著眼睛,似乎是要睡著了。
司機驚慌失措的看著中年人,沒有發動汽車的跡象。
「我說,叫你開車,別讓我發脾氣。」中年人瞟了他一眼。
下一秒,長途客車就發動了,直接奔著目的地飛馳而去,那司機頭也不回的開著車,壓根就不敢再去看那個中年人一眼。
他這時候已經明白了。
今兒搞髒事,道走深了也碰著神仙了,他絕對是個硬茬
當時在車上的那些乘客也好奇啊,雖說沒有看見司機拆開餐巾紙的一幕,但他們還是注意到了那個司機嘔吐的表現。
難道這個司機是暈車了?
許多坐在前排的乘客都在好奇,更好奇的是,那個中年人究竟遞給了司機什麼東西。
這些事可能一輩子他們都不知道答案,也想不到答案。
「沒退步」中年人微瞇著眼睛,細聲嘀咕著,似是在自言自語:「如果不是為了切這玩意兒下來一分鐘不到就能搞定了吧還得洗手真是浪費時間啊」
時間流逝得飛快,中年人還在半清醒半迷糊的狀態之中發呆,車窗外的天色已經變得一片漆黑了。
於當夜,長途客車在新河區進站。
中年人是第一個下車的人,他的臉上已經不再有冷漠的表情,而是一臉的迫不及待。
下車後,這個滿臉滄桑的人看著眼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愣了好一會兒,最後才開心的笑了出來,那是發自內心的笑容。
「新河區,老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