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十點整。
二哥站在一棟住宅樓下,抬頭望了望三樓的窗戶,歎了口氣。
「媽的,這上去了該怎麼說啊」
唉聲歎氣了好一會,二哥還是整理了一下衣服,讓自己看起來不像社會裡的黑道分子,邁著不自信的步伐走上了樓,然後敲響了受害人的家門。
半分鐘後,門開了一條縫,露出了一雙中年女人的眼睛。
「你是誰?」
「警察。」二哥非常自信的說道。
「有證件嗎?」
「沒帶,但我可以用警槍作證。」二哥說著,直截了當的把手槍掏了出來,衝著那個女人笑了笑:「您好,我只是來跟您聊聊案件的。」
這個女人在看見槍的時候愣了一下,然後猶豫著沒有說話,似乎是在想該不該開門。
一分鐘後,門開了。
「我姓陳。」二哥往裡走了幾步,說道。
「你知道我姓什麼嗎?」這個中年女人忽然反應過來,堵住了二哥的去路,警惕的問道:「你是不是黑社會來逼我們取消上訴的?!」
「不是。」二哥用腳關了門,然後把手槍頂在了那個女人的頭上:「不過我確實是黑社會,希望你現在冷靜一下,我想跟你談談事。」
忽然,一聲尖叫從旁邊傳了過來。
一個穿著卡通睡衣的女孩就站在房間門口看著這一幕,眼淚已經被嚇得流了出來,雙手緊捂著嘴似乎害怕自己忍不住再叫出聲。
「你到底想幹什麼?!!!」中年女人歇斯底里的吼道:「我一個人帶女兒容易嗎?!!你們為什麼要步步緊逼我們?!!」
「我不是來逼你的」
「為什麼那些有錢人的孩子犯罪了就沒事?!!為什麼去了警察局還沒兩分鐘他們就被放出來了?!!!」這個女人的精神狀況很不好,已經接近了崩潰的邊緣,又哭又喊的說:「現在你們還讓黑社會來逼我們取消上訴?!!你們就沒點人性嗎!!!」
「我不是來讓你取消上訴的,你現在別鬧。」二哥緊張的說:「你鬧了咱們都得出事,我只是拿槍嚇唬嚇唬你啊,不是想害你們!」
二哥說的是實話,他從一開始就只是想讓受害者冷靜下來,好好聽他說話。
當然,這種辦法很直接也有點偏激,可不得不說在往常都很管用,誰不怕死啊?
但是到了這個時候,二哥發現,死,已經嚇不住這個悲憤欲絕的母親了。
「我現在把槍放下,我只是想跟你們好好說說。」二哥認真的說道:「我跟那幾個小年輕有仇,所以我決定辦了他們,但得找你們串供啊。」
話音一落,二哥補充了一句:「也不算是串供,反正咱先坐下來,好好說說,行嗎?」
中年女人死死的盯著二哥,沒有回答。
「看好了,槍我丟在這兒。」二哥說道,把槍直接放在了鞋櫃上,雙手高舉:「我們好好談談,行不行?時間緊迫啊!」
「好。」中年女人估計也沒聽懂二哥的話,但只是覺得二哥敵意不重,所以也就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丫頭,你先回房間睡吧,我跟這個人聊聊。」
突然間,讓二哥無法想像的一幕出現了。
那個文文靜靜的姑娘忽然衝了過來,也不知道勇氣是怎麼來的,一步上前就擋在了自己母親的前面,哭喊著。
「你不要傷害我媽!!!」
「我真不是壞人。」二哥推心置腹的說道,然後裝作沒有看見鞋櫃上的手槍,自顧自的走到了茶几旁邊,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咱們談談吧。」
「媽我不回房間」那個高中女孩搖了搖頭:「我就在這兒待著,我不回去。」
中年女人歎了口氣,牽著女孩的手走到沙發邊坐下,警惕的看著坐在正對面的二哥。
「這件事呢,大概是這樣的。」二哥說:「我跟那幾個小年輕有仇,所以我想辦了他們,但是辦了他們的條件就是你必須跟我串供,媽的好複雜啊」
說到後面二哥忍不住的皺起了眉頭,最後很直接的說:「這麼說吧,要是你跟外人說,我今天晚上來找過你們,還威脅你們讓你們取消上訴,那麼那個小年輕就死定了。」
「聽懂了嗎?」二哥期待的問她們。
「什麼意思?」中年女人問:「為什麼要我這麼說?」
「說了你也不懂,如果你想讓你女兒大仇得報,那就必須這麼說。」二哥歎了口氣:「你總不想看見兇手逍遙法外吧?」
「我已經報警了,但是沒用,他們連口供都沒錄就被放出來了。」中年女人冷笑道:「除了不停的上訴,我真不知道還能怎麼樣,你不會是在騙我們吧?」
「騙你們有意思嗎?」二哥苦笑道:「我真的只是想順手辦個人而已,真的。」
「你是黑社會?」
「是。」
「他們是你仇家?」
「也可以這麼說。」
「行。」
見到這女人忽然答應得這麼乾脆了,二哥也有點意外,然後想了想便恍然大悟了。
她們現在好像是真的走投無路了
「反正就是這樣,不管你信還是不信,你就按照我說的辦,最遲一兩天,快的話今天晚上,肯定有人得死。」二哥起身後,認真的囑咐著她:「今天我們談的話你不能告訴別人,否則咱們都得出事,我一個黑社會死了倒是無所謂,但你還有個女兒。」
「就是按照你說的做是嗎」
「對,你就裝作我是來逼你撤訴的。」
只要她們做足了戲,那麼自己就能脫身事外,弄死了那小年輕自己也沒事,還能避開東勇伯安排的喪盡天良那活兒
二哥想得很明白,只要她們配合自己,那麼一切都沒問題了。
「明白了。」
「行,那麼我先走了,多留一會兒,容易讓外人起疑心。」
二哥辦事一向是屬於雷厲風行的那種,見談妥了,他也沒再多做停留,拿著槍就打開門下了樓,然後就聽見屋子裡傳來了哭喊聲。
「你不得好死!!!我們是絕對不會取消上訴的!!!!」
「戲還演得挺像啊。」二哥笑著下了樓,然後撥通吳師爺的電話,給他匯報了這邊的情況。
在聽完二哥的講述之後,吳師爺沉默了很久,忍不住把髒話罵了出來。
「老二你是傻逼嗎?!!操!!!!」
「怎怎麼了?」二哥見從不愛說髒話的吳師爺都爆粗了,心裡也有些發虛。
「你直接進去威脅她們一頓不就好了?!!給她們說這麼直白幹什麼?!!要是這事砸了你知不知道後果有多嚴重?!!你把事情弄這麼複雜幹什麼?!!」
「對不起」二哥後悔的說:「我也沒想那麼多,就是感覺這倆娘們都挺不容易的,真開不了那個口威脅她們」
「你個豬腦子!!!」
吳師爺其實說得沒錯,演戲演得再逼真,也比不上真實的入戲。
更何況那兩個女人知道了這麼多,指不定一漏嘴就把事說出去了,那麼
「你先回來吧。」吳師爺歎了口氣,無奈的說:「事已經辦完了。」
「啊?死了?」
「多巧,他們今晚上去酒吧喝酒了,去的還是咱們《東和貴》的場子。」
「然後呢?」
「肥犬正巧也在那條街,帶著人砸咱們場子的時候,一不小心就順手弄死了幾個。」
「幾個?」
「四個,一個不剩。」吳師爺說道:「我給了肥犬十萬紅包,他才辦的這事,你記住給老子報銷,操!」
聽著吳師爺怒氣沖沖的語氣,二哥也知道是真惹著他了,連忙用平常哄陳婉荷的套路去哄了一頓吳師爺,最後又用上了拍白寶國馬屁的那套。
「趕緊回來吧。」吳師爺哭笑不得的說道,掛斷了電話。
二哥笑呵呵的把手機放回了兜裡,看著天空中皎潔的月亮,他心裡只覺得輕鬆,而沒有半點害死幾個未成年的負罪感。
那天二哥就從某些人嘴裡瞭解到了這事的大概。
被**的高中女孩是個三好學生,平常在老師眼裡就屬於好學生那種,學習成績一直都在學校裡名列前茅。
因為她長得漂亮還成績好,學校裡喜歡她的男人可不少,但人卻從沒跟任何男性動物勾搭過,一心就想著學習上進,好找一份工作養活自己跟自己的媽媽。
沒錯,她是個單親孩子。
發生這個慘劇的那天正巧是週五,這丫頭放學後就直接回了家,但半路卻被這四個小年輕堵住了,連拖帶拽的弄到了學校旁邊的小旅館裡
圍觀的路人很多,學校裡也有不少老師學生看見了這一幕,但誰都沒有去阻止。
因為他們知道,這四個小流氓的家裡都有後台,一直都在跟黑道打交道,所以誰都不願意多事。
在這事之後,這丫頭也算是堅強,硬是不顧學校裡無數奇怪的眼光,上了三天的學。
可惜她最終還是直接輟學了,因為一些風言風語太過傷人,似乎很多人都把原因歸類在了她的身上,很多人還是那句話,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或許這個世道就是這樣的。
當慘劇發生在別人身上的時候,自己總是會置身事外的發表看法,無論如何都體會不到當事人的感覺,也並不知道真正的內情是什麼樣的。
可能有的人會覺得,二哥這事辦得有些殘酷,甚至是沒人道,畢竟那些小年輕連十八歲都還沒到。
但我還是想說。
年齡永遠不是可以在犯罪之後置身事外的理由,他們十七歲,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更何況他們不死,這件事就得以悲劇收場,比如用黑社會特有的手段對付那對母女
如果有人說,二哥辦事太喪盡天良。
那麼我只能在這裡替二哥回答你。
因為你沒有體驗過被害者的痛苦,所以你永遠只能聖母附身,變成傳說中的道德高人,站在道德巨人的肩膀上指指點點,對你看不順眼的人或者事,口誅筆伐。
可當你真正體驗到這種痛苦的時候,你又會翻臉過來聲討對方,恨不得將傷害自己的人抽筋剝皮,遊街示眾。
還是那句老話。
有的時候,道德高人永遠比貪官污吏還要無恥。
「今天賺了十萬,轉手又送給肥犬十萬,這生意沒虧本啊」二哥笑著,慢悠悠的離開了這片住宅區。
**********************************************************
明天我得出差了,所以更新會晚一些,但一定會有的,還是每天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