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怎麼欺負她了?」
「我們來的時候這姑娘衣服都快被撕光了,人正要實戰呢。」一個嘴貧的小弟說道:「後面還是別的小姐來叫我們,然後就上來把他們拉開了。」
「行啊,壞我們場子的規矩。」二哥點點頭,身為一個有頭有臉,卻還沒多少江湖經驗的混子,他還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道上的規矩的,這都是吳師爺教的。
要是放在別的場子裡,一般是讓客人賠錢,然後了事。
畢竟錢是第一位,小姐嘛隨處都能找到啊。
更何況這年頭,只要是靠點譜的場子,還怕沒有小姐來上班?
「你們剛才是喝醉了吧?」
「對對!!大哥!!!我們是真喝醉了!!!」
二哥笑得很愉悅,顯然是有種設套成功的感覺,轉頭朝著一旁的混子們問道。
「咱們這是幾樓來著?」
「二樓。」
「掉下去摔不死人吧?」
「頭不朝地就行。」
「成。」二哥一臉輕鬆的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把他們錢包給我沒收了,全從窗戶這兒扔下去,別弄死了就行。」
對於這些腦滿肥腸的雜碎,二哥實在心軟不起來,要不是顧忌著規矩放在那兒,恐怕二哥都得上去挨個揍他們一頓。
欺負一個女人?你們也他媽算是爺們?操!什麼東西!
就在這時候,外面咋咋呼呼的響起了吵鬧聲,很吵,一聽就知道外面有人在吵架。
二哥沒多想就走了出去,往外一看,然後就把頭縮了回來,關上了門。
一群拿著鋼棍的中年人正在往自己這邊走,大概有十來個人,雖說氣勢洶洶但一看就知道他們不是混的。
真要是在道上混的,誰出來辦事帶鋼棍啊?
「外面來鬧事的人是你們叫的啊?」二哥笑得很無奈:「媽的,欺負我這兒的小姐,還他媽叫人來鬧,我就操了。」
不知道為什麼,二哥在那時候想起了吳師爺的一句話。
你不狠,就不夠出名,也就沒人怕你。
哪怕你再能打再有地位,道上的人傳起關於你的風聲,那也只是在一個短暫的時間段裡傳,過了這段時間你就跟丟進水裡的石頭一樣,看不見影兒了。()
只有你狠了,外人會怕你,名聲也就不會衰落得那麼快。
白寶國這些人就是一個例子,啞巴更是一個活生生的證據。
媽的,得狠啊,得狠了才不會有人老來踩自己的臉。
二哥想得非常單純,他跟我說過,在當時他做出要狠這個選擇的時候,不是為了在道上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只是簡簡單單的不想老有人來踩自己的臉,也不想有人老來找自己麻煩。
他就想安穩的賺錢,僅此而已。
「把你手裡的傢伙給我。」
聽見二哥吩咐,唯一拿著五連發鎮場面的混子愣了一下,急忙把手裡的槍遞給了二哥。
「咱們這區的片警都跟白寶哥熟吧?」
「熟。」
「拿槍打傷個人也沒事吧?」二哥雖說早就有了答案,但還是不放心的問了一句。
白寶國曾經跟二哥說過,只要是不出界不鬧出大事,那麼條子一般都會徹底的袒護《東和貴》的人,拿錢辦事就是這麼簡單的道理。
不知道各位還記得周星馳拍的《功夫》嗎?
在那個電影開頭,斧頭幫槍殺了對頭之後,就喊警察出來洗地,這真不是誇張。
八十年代這種場面最多,九十年代變少了,北上基本沒有這麼誇張的場景,一般也就是在南方的邊緣海城會有一些。
「沒事,槍響了就說是放鞭炮。」那混子笑道。
「行。」二哥點點頭,拿著槍走出了包廂,然後順手帶上門。
下一秒,包廂裡的所有人就聽見槍響了。
而且是連著響了三次,其中夾雜著不少人的怒罵跟慘叫,熱鬧無比。
被這幾槍放倒的人有六個,但都沒有致命傷,鐵砂全都打在了他們的腰部以下,至於有沒有傷害到男人要害,這個我還真不清楚。
「操(chao)你們媽的!!跑一個試試!!!」二哥憤怒的大吼著,東北腔情不自禁的彪了出來:「跑一個!老子卸了你們的腿!!!」
想跑的人全被二哥這一嗓子吼住了,等他們反應過來想搏一搏的時候,樓下已經衝上來了不少帶著傢伙的混子。
「好了,你們出去收拾他們一頓。」二哥這時候拿著槍,推開門進了包廂,語氣平靜的對在場混子說道:「別弄死了,砍幾刀丟出去,媽的,讓外人知道隨便來我們場子鬧的下場!」
白寶國的場子沒有雜碎敢去鬧,啞巴手下的賭檔也沒普通人敢去鬧,但偏偏就是自己的這個場子來了一群雜碎,還不是在道上混的!
二哥想著這些都氣笑了,媽的,這不是打我的臉嗎?
「好勒東北哥!!!」
「你們幾個先別走,給我把人扔下去,等他們落地了再砍,操的一幫子雜碎。」
「大哥我們錯了!!!真的錯了!!!」
一分鐘後,包廂裡安靜了下來,所有混子都有條不紊的提著傢伙出去砍人了,只把二哥跟那個姑娘留在了包廂裡。
「媽的,吳師爺說的還是真的啊,不狠了誰都能來踩我,真他媽是心軟的人都得吃虧。」
二哥坐在沙發上,揉了揉眉心,感覺腦袋有點疼。
當時的他並不知道,吳師爺今天才被白寶國用心軟的理由訓斥了一頓。
可能在二哥看來對敵人下狠手就已經算是狠了,對吧,應該是這樣,起碼二哥是這麼想的。
但比起白寶國,二哥真的差了不止一條街。
忽然,二哥這才發現那個姑娘蹲在角落裡在看自己,眼睛紅腫無比,驚慌的表情讓他想起了陳婉荷被民工堵住時的場景
「趕緊去換衣服吧,別在這兒哭了啊,趕緊回家。」二哥就跟攆走留校的小學生一樣,一臉無奈的揮揮手:「以後還是別來上班了,好好的學生出來做什麼包廂小姐啊?」
二哥最開始的時候想不明白,為什麼在這個還不算真正開放的年代,會時不時的有些大學生來兼職當小姐,後來在別人的提點下頓時大徹大悟了。
還是那個字,錢。
人窮起來真的什麼都能做,哪怕不窮,為了一疊疊的鈔票也能做許多該做不該做的事。
二哥就窮過,所以他能理解這些為了錢出賣身體的人,但這不代表他認同,只是說能夠理解而已。
「他們到底欺負你了沒?」二哥說著,發現沒說到點上,便厚著臉皮補充了一句:「實質性的欺負有嗎?」
「就是把我衣服撕撕了」那姑娘渾身顫抖的說道:「然後親我用手摸」
二哥看著這個不過二十來歲的姑娘搖了搖頭,見她臉上稚氣未脫,二哥只有苦笑。
才多大的人啊,媽的不在學校好好處對像來這兒幹嘛?
讓你爹媽知道,你爹媽得是什麼反應啊?
「東東北哥謝謝您我」
「走吧走吧,趕緊的。」二哥皺起了眉頭,歎了口氣:「還是我去找人拿衣服給你換吧,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
那天二哥知道自己的情緒很不對勁,這是從肥犬走後開始出現的狀況。
如果我站得不穩,陳婉荷會不會跟著出事?
要是我有一天也腳滑了掉進溝裡,她會不會被仇家像對付金寶老婆那樣給
二哥感覺腦袋很疼,真的,疼到了極點。
在二哥他們那邊熱鬧無比的時候,白寶國居住的病房裡來了一個客人。
這個客人說不好是不速之客還是熟人,反正白寶國現在挺煩他的。
「怎麼了?」白寶國躺在床上要死不活的說道:「九龍東你是閒了還是怎麼的?來找我這麼一個不入流的小混混有事啊?」
「你別找樂子。」九龍東聲音很嘶啞,充滿了殺氣。
「有什麼事就直說,別耽誤病人睡覺。」白寶國打了個哈欠。
九龍東沉默了一下,然後咬牙切齒的把話說了出來:「你他媽的金寶的家人是你給辦了的吧」
「放屁!我他媽是那種人嗎!」白寶國義正言辭的回答道:「老子能幹這種殺人全家滅人滿門的勾當?!想瘋了你的心!操!!」
「這也算是大克倒霉了,在咱們這一行,殺人全家很正常,但還害死一個孩子,這點就觸碰到某些人的底線了。」九龍東嘿嘿笑著,眼神無比冰冷:「還他媽落人口實,殺人全家可以立威信,但威信是威信,惹眾怒是惹眾怒,你算計得好啊」
白寶國裝作沒聽見他的話,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
「老狐狸沒想到你,東勇伯也沒想到你,因為這一切都像是大克弄出來的,他也確實是想這麼幹。」九龍東很少會出現話多的情況,這說明他確實是來脾氣了:「自己弟弟被人給弄死了,他能不報仇嗎?那個心狠手辣的畜生」
說著,九龍東走到了白寶國床邊,咬牙切齒的瞪著他:「大克就算解釋了也沒人信,更何況他那個狗脾氣也不會解釋,你他媽算得真準」
「這事跟我沒關係,你少往我身上潑髒水。」白寶國不輕不重的說道。
「我還不瞭解你?比起喪盡天良好像你也不輸我吧?姓白的。」九龍東指著白寶國的鼻子罵道:「這次把《福記》都給牽扯進去了,要是不打別人就得打死大克,讓我元氣大傷,要是打了外面都得把我名聲搞臭了,**的!」
「來找我不是為了發脾氣吧?」白寶國笑呵呵的問了一句。
「給我辦了大克。」九龍東冷冰冰的說道:「這事我能辦,但老子不樂意去辦,畢竟這事是你趕出來的,你要是辦不好這事,老子就讓你死無全屍,不信就試試。」
「哎呀這事簡單好辦啊,你怎麼不辦呢?」
「我管不了這麼多,反正你記住,別驚動他的人,無聲無息的廢了他就行。」九龍東微微瞇著眼睛,那種目光讓白寶國想起了電視上科教片裡的禿鷲,那是種讓人心底發寒的眼神:「你手下猛將多,自己看著辦,搞定了他,咱們扯平了,要是搞不定,我就算跟《東和貴》硬碰硬的打起來,老子也第一個辦了你!」
白寶國笑了一下,但心裡還是歎了口氣,九龍東啊九龍東,你他媽沒事這麼瞭解我幹什麼?
狐狸,大克,東勇伯,誰都猜不出來是我幹的,但是你怎麼就
「咱們是那個年代一起上道的人,我還不瞭解你?」九龍東罵了一句:「你個喪盡天良的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