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白寶國所住的病房今天很熱鬧,除開本就在這兒保護他的啞巴跟傻哥之外,二哥跟吳師爺也被他叫了過去。
「你,還有你。」白寶國指著傻哥的鼻子,又指了指啞巴:「你們倆給我辦了雙番,這根刺在我肉裡扎得慌,把事給我辦得漂亮點,要是沒辦好,我辦了你們。」
傻哥笑呵呵的點點頭,啞巴也點了點頭,做了幾個手勢,意思是這事好辦,白寶哥看著就行了。
「你,給我辦了小克大克,要是你敢給我丟人,老子就把你綁上石頭丟海裡徜徉去。」白寶國盯著二哥說道,語氣很重:「這兩個畜生除掉了,咱們就穩了。」
「東勇伯那邊對於咱們的大動作」吳師爺欲言又止的看了白寶國一眼,搖搖頭:「他那邊可能會動手,雖說老狐狸是他盯著的主要人物,可咱們也不能動作太大,否則會被他一棒子打死的。」
「所以啊,這就是你展現實力的時候了。」白寶國一臉的勝券在握,哈哈大笑的拍著吳師爺的肩膀:「我相信你。」
吳師爺被這一巴掌拍得不輕,疼得抽了口冷氣,聽見「我相信你」這四個字的時候他眼淚就要下來了。
媽的,不帶這麼玩的啊,我這邊還在佈置還在準備,你催這麼厲害讓我怎麼辦?!
不是什麼事都能輕輕鬆鬆的解決好嗎?!
大哥啊大哥,你這信任來得太莫名其妙了吧
「昨天呢,我跟九龍東見了一面。」白寶國說道。
聞言,吳師爺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本就屬於腦子轉得快的那種,霎時間就想明白了這事的大概。
「這麼說,九龍東答應了?」吳師爺問:「我們幹掉大小克,他在暗地裡幫我們?」
「對,所以我就覺得吧,這一次幫了他也算是幫了我們自己。」白寶國慢吞吞的說著,然後去找傻哥要了一支煙。
這時候,二哥忽然發現傻哥有點不情願的樣子,滿臉不爽的把煙拿給了白寶國,嘴裡還嘟嚷著:「大哥你怎麼老抽我們的煙啊,啞巴都說你不知道自己買煙就愛蹭,你真是」
我操。
啞巴臉都白了,媽的,誰說大傻是個傻子來著?!這招禍水東引簡直是
「出息!!」白寶國的臉有些發紅,二哥覺得他這是羞的:「媽的不就是兩塊錢的煙嗎?!老子買不起?!!」
白寶國罵著髒話,把手伸進了兜裡摸索著,似乎要摸點錢出來亮亮相。
然後他就發現了一件非常尷尬的事。
「我不是記得身上還揣著十來塊嗎媽的難道是昨晚上打車用了」白寶國忽然想了起來。
然後他咳嗽了兩下,轉開話題:「這些事該怎麼做,全由吳師爺你來安排,好了你們趕緊滾吧,真他媽鬧騰!」
等二哥他們一群人走出醫院的時候,他們還在想,為什麼白寶國這麼一個社會大哥能這麼不靠譜呢?
吳師爺見周圍都有混子在保護白寶國,沒多想就把傻哥他們叫走了,準備先找個地方歇著吃飯,再將自己的佈局大概說一下。
可佈局歸佈局,總還差一味引子。
吳師爺有些苦惱,現在白寶國催得太急了,這些事不是九龍東幫了就能搞定的。
既要保證東勇伯不會發現這事跟我們有關,還得保證我們辦了小克大克的事不會被外人知道,否則《福記》肯定會給他們出頭,哪怕九龍東再不情願,他們也得來廢了我們這群殺他們堂主的兇手,如果不這樣他的名聲就臭了。
一個連自己手下被殺了都不說話的龍頭老大,誰還會跟著?
忽然間,吳師爺的思考狀態被人打破了,因為他聽到了一些自己沒注意到的對話。
「哥,小克是不是招惹你了啊?」
「廢話。」
「我就說嘛,這人就是他媽的討厭。」傻哥義憤填膺的說道:「昨天晚上才聽說他找人去堵你了,要是我在現場非得打死他不可。」
「算了,以後有的是機會。」
「我昨天還聽其他人說呢,小克跟金寶鬧矛盾了,他們倆差點在大街上打起來,就說這孫子討人厭,看樣子誰都煩他。」
吳師爺急匆匆的走到傻哥身邊,一把拽住了他,問道:「你說小克跟金寶鬧矛盾了?金寶是老狐狸手下的那個金寶?」
「是啊,怎麼了?」
「他們倆是為什麼鬧矛盾的?」
「這個不太清楚。」傻哥搖了搖頭。
吳師爺一臉焦急的撥通了白寶國的電話,等白寶國接通後,他先一步開口問了:「白寶哥,金寶跟小克鬧起來了?!」
「不知道啊,我沒聽說這事,你等等,我去問問」白寶國說完後,電話那頭就有了一陣罵髒話的聲音,那是白寶國在叫人進來問他們小克的這事,半分鐘後白寶國有了答案。
「聽說是因為一個場子鬧起來了。」白寶國很有經驗的說道:「小克那脾氣就隨他哥,他哥就隨九龍東,媽的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金寶那孫子脾氣也不小,能不鬧起來嗎?」
「他們現在把矛盾解決了嗎?」
「沒呢,今天晚上說是要談談,但我估計就是約架。」
「行,那麼小剋死定了。」吳師爺如釋重負的笑了出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什麼意思?」白寶國疑惑的問。
「您就瞧好吧。」吳師爺笑個不停,賣了關子後就掛斷了電話。
在病房裡,白寶國拿著手機一愣一愣的,隨後就髒話連篇的罵著吳師爺不是個東西,說話也跟自己大哥賣關子,像是這樣的人啊就得挨教育。
門外的混子們已經對白寶國的習性淡定了,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一個個的互相聊著天,聽著裡面的白寶國罵街,形成了醫院裡一道獨特的風景。
吳師爺直接帶著二哥他們去了不遠處的飯店,然後開了個包廂,紛紛落座。
「今天晚上,你們倆去辦了小克。」吳師爺看著傻哥跟啞巴說道:「大傻你體型有點顯眼,所以你就負責接應啞巴,啞巴負責」
「能清楚點說嗎?」二哥打斷了吳師爺的話,疑惑的問:「直接辦了小克?堵他?」
「不是,今天晚上他跟金寶要見面,然後」
吳師爺說了許多的步驟,每一步都說得很清楚,甚至連對方是什麼表現的時候動手,什麼時候不能動手,全都說了個明白。
傻哥聽得很迷糊,但啞巴卻都記住了,畢竟他跟吳師爺都配合了這麼些年。
「你記不住那些也沒事,反正你就記得,接應啞巴。」吳師爺眼裡有些擔憂,但沒徹底表現出來,語氣很凝重:「動起手來你就直接拿刀子上,不能用槍,那樣太顯眼了。」
「按照你的計劃來看確實不錯,但是風險很大啊。」二哥很認真的說道:「要是啞巴先一步被人認出來,那麼他就死定了。」
「現在能辦成這事的就三個人,一個是你,一個是大傻,一個是啞巴,其他人都沒這個身手能成功跑出來。」吳師爺無奈的歎了口氣:「你的傷勢沒徹底恢復過來,大傻的體型又魁梧得太顯眼了,只有啞巴。」
啞巴在這過程中都只是在聽,見二哥跟吳師爺這麼說,他笑了一下,慢慢的比劃起了手勢。
「他說,他能搞定。」這次是傻哥翻譯的。
「你能看懂手語?」吳師爺好奇的問道。
傻哥搖搖頭:「看不懂,但我能猜出來,不信你問他。」
啞巴這次沒有跟傻哥對嗆,而是善意的笑著,不停的點頭。
「不這麼做的話,大克肯定會先懷疑咱們是兇手,畢竟你跟小克有恩怨,而且大克跟咱們的關係一向不好。」吳師爺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就是個賭局,贏了能贏很多東西,輸了」
吳師爺沒有再說下去,因為這是一場豪賭,而且贏了之後,能給白寶國帶來一段可以安穩發展的時間。
「放心吧,他死不了。」傻哥不計前嫌的對啞巴舉起酒杯,咧著嘴一笑:「原來挺看你不順眼的,沒想到你膽子還挺大,今兒你傻哥罩著你,肯定死不了。」
啞巴非常客氣的給傻哥豎了一個中指,然後把酒杯抬了起來,跟傻哥碰了碰。
見二哥還要勸他們,吳師爺無奈的歎了口氣,幫二哥滿上了一杯酒,並說:「這次九龍東也給白寶哥開了條件。」
「啥條件?」
「大學路,百貿街,以後都歸咱們。」吳師爺看著二哥笑了笑:「只要小剋死了,那麼大克肯定會跟老狐狸打起來,這兩塊地雖說暫時不是我們的,但好歹我們也能趁著大克在打狐狸,把腳踩進這兩條街裡。」
大學路?
這意思就是陳婉荷讀的那個大學附近以後都是《東和貴》的地盤了?她以後也就安全了?!
二哥喝了一口酒,猶豫了起來,卻沒有再勸傻哥他們。
「晚上我也跟著去,否則大傻不能去,這次的事太危險。」二哥說道,眼裡充斥的全是對於親人的擔憂,一字一句,皆擲地有聲……
吳師爺沉默了下去,想了半晌,最終點點頭。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