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2-01
第二十八章
且說上回花韻兒誤會馬維仁,懷疑其人品,決定遠離馬維仁。馬維仁很是受挫,遠遠望著小韻兒的身影很是受傷。
月黑風高,一夜無話。就來到了大年初三,年哥兒的洗三禮。花老頭雖臥病在床,但英明的決定,這次洗三禮一定要大辦,還要請親朋好友齊聚,來洗脫花家不和傳聞,也是想向花大海夫婦變相的補償和道歉。
花大姑為首率領著七大姑八大姨,圍在年哥兒周圍,一頓誇讚,「俺家老三媳婦長得就最俊俏的,你在看看這小娃,多水靈,這眉眼簡直就和弟妹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就是這個嘴巴長得像老三。」花大姑抱著年哥兒喜歡的不得了。那年哥倒也不認生,誰抱都跟,還沒事自己呵呵的樂。這麼個大胖小子,可是稀罕死這一群大嬸們。不一會,這洗三禮就隆重的就舉行完畢了。
外面一片嘈雜,忽聽花大海大聲說道,「舅兄,你來了。心兒還念叨著你呢。」韻兒和好兒一聽,難道是自己那大舅白文瑞來了?白氏也聽到了,很是緊張,伸長了脖子就往外面看,恨不得立馬下地,出去瞅瞅。一把讓花大姑攔住了,「你瞧你,這麼急噪?你還在坐月子,可不能下地啊。讓孩子們出去瞧瞧。再說了,還有大海在呢。」白氏一聽,心裡稍安,可還是惦記哥哥。留心聽著外面的動靜。
花韻兒和花好兒一溜小跑跑了出去。就看見院裡站滿了人。有幾個花韻兒是認識的,那是花老頭的兄弟侄兒們,都是花家本家人,還有裡正在。而正中間站著一個儒雅的生面如銀盤,雙目有神,卻透著幾許威嚴,那面目及其像白氏,簡直就是美男子一枚。那男子就是韻兒大舅了吧。
那白文瑞站在院中,冷冷的看著花大海,狠狠的冷哼了一聲,卻並未言語。「聽說我那妹子早產了,今兒個是我那侄兒洗三禮,我這個做娘舅的怎麼能不來呢?」花大海面對大舅哥明顯詞窮,緊張的不知所措,心裡還覺得愧疚,漲紅了臉,「舅兄,去看看心兒吧。」
白文瑞一揮手,「這個不急,我家慣是有教養的。既然來了,怎麼能不拜訪一下家中長輩呢?」白文瑞被手而立,迎風而站,猶如王者鶴立雞群。這是白文瑞中了秀才後,第一次來花家,白文瑞自是要給妹子撐腰。
在這個年代,士農工商,能夠出仕,是受萬人景仰。所以一聽說白大舅來了,一院子人都出來迎接,自是給足了白大舅的面子。花大海心裡很忐忑,他很清楚,這次白文瑞不會善罷甘休肯定會問責到底。他也不是要包庇花老太或者其他人,而是那畢竟是他老娘,他能把她怎麼樣呢?況且說到底,還是他沒照顧好妻兒,一都是他的錯。可是那花老頭已經病倒了,花老太也大受打擊。他本想著私底下先和舅兄承認錯誤,由舅兄懲罰,再把花家二老情況如實相告,然後再去見長輩。可是這舅兄很明顯不願與他先談。花大海無奈只得引得白文瑞來到主屋。白文瑞一甩衣袖,朝著花家父老,深深一點頭,就直奔主屋而來。
白文瑞隨著花大海等人進了屋,只見那花老頭病泱泱的躺在炕上,滿臉激動又愧疚的神情望著他,而那花老太低著頭給花老頭掖著被腳連頭都未敢抬起。白文瑞站在那,對著花老頭一抱拳,「親家翁,聽說您身體有佯,不知可大好了?」花老頭趕緊抬了抬手,很是激動,這白文瑞是所有親戚中身份地位最高的,這次能來,雖是來參加自己外甥的洗三禮,可是確實也給花家賺足了面子。看著滿屋子站著花家的家中兄弟,花老頭雖然臥病在床,仍掙扎著坐了起來,原先蒼白的臉上也露出了紅暈,「文瑞啊,快別多禮了,你快坐下。老三啊,趕緊給你舅兄還有幾位叔伯看茶。」花老頭指揮著花大海,接著道,「俺這身子骨還算硬朗,只是小病,過幾天就好了。賢侄快坐。」
白文瑞先讓裡正坐下,然後才坐在裡正下手邊。看著白文瑞謙遜懂理,儀態大方,一點也沒有高人一等的狂妄,更是讓人敬佩。花老頭瞧看著白文瑞,不住的點頭,又忍不住歎氣,他抬眼看了看不知所措的花老太,心道這白文瑞最是疼愛妹妹,又發誓一日不出人頭地,便一日不娶妻生子,一切都是為了能更加專心讀書,考個功名,能讓妹妹有個依仗。可這回白氏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命差點都丟了,這白家大舅怎麼會善罷甘休呀?這老婆子這脾氣比以前大多了,也是有那老大媳婦的挑撥。現在雖也知道錯了,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又能怎麼辦?
花老頭一時思緒千回百轉,神情時喜時憂。白文瑞看了花老頭一眼,微微一笑,「親家翁一向身體康健,卻不知怎會一下病倒?可是家中有何煩心事?」花老頭聞言一震,心裡五味雜陳苦不堪言,支支吾吾也不知該如何作答,尋思了一會,勉強答道,「哎!畢竟也歲數大了,再怎麼硬朗也不如以前了。還有這子孫也多,這一大家子人一起生活,哪有個碗筷不碰鍋沿的?操心事啊家家都有,難免啊。」
白文瑞聞言眼冒精光,也跟著深深一歎,「親家翁,言之有理。」說著端起一邊的茶杯,小口地品了一口新沏的茶,悠然的放下了茶杯,才不緩不慢的說道,「這世人吃五穀雜糧,無法六根清淨,身在紅塵中,總有細小瑣事,世人皆無法免俗。白某不才,雖立志於讀書,而尚無婚配,但也終有一日會落入俗套。唉!」說著說著白文瑞更加深歎,「白某父母已逝,這世上只有我妹子一個親人。看著妹子在這個大家庭中,也無法避免的心中疼惜。」說到這裡白文瑞又是一頓。
這屋中花家等人都是一身冷汗,心裡十分愧疚,想那白家大舅這回八成是要興師問罪了。花大海一腦門子的汗,抬頭看了看自己老爹神情緊張,一雙手直發抖,心中更是難過。下定了主意一定要向白家大舅認錯,任打認罰。
白文瑞冷冷的掃了一眼,滿屋眾人,最後更是瞪了一眼緊張的花大海,接著說道,「可是白某又一想,身為女子終要嫁人的,我如果想保護她一輩子,可以讓她嫁給我所選可靠之人。但是世事無常,這是妹子的歸宿,也是緣分。白某也不強求。身為人家媳婦,就是應該上伺候公婆,下生兒育女,這是一個媳婦應該盡的本分。小妹從小也被我和父親寵慣,從未做過伺候別人的活計,恐怕也做不太好,如果有不好,請親家翁,親家母,多多包涵。」
花老頭沒想到白文瑞話鋒一轉,以退為進,沒向花家發難,而是先數落起自己妹子的不是。花老頭更覺得無地自容,甚至自己都覺得剛開始自己的話裡都是給自己找的借口。人家唯一的親人嫁到你家,知書達理,孝順恭敬,為花大海生兒育女,著實找不到一處對不起花家之處。可是花家這幾年沒少折騰這媳婦,那白氏受了很多的白眼和委屈,卻從未見她抱怨,如此賢良的媳婦,真是難找。再看人家教育的那兩個孩子,聰明剔透,可愛非常,有這樣的媳婦實是花家之幸啊。
花老頭十分的愧疚,喃喃的說道,「賢侄,老三媳婦自從嫁到我家以來,孝順長輩,愛護夫女,操持家務,井井有條。老三媳婦不但給大海生兒育女,而且把孩子教育的十分之好。那小韻兒聰明可愛,比起那私塾的學子都不差分毫。老三媳婦對我們花家只有功從來無過,有這樣的媳婦是我們花家之幸。」
花老頭的這一番話無疑是對白氏最大的肯定,以後在這個家裡恐怕再也不會有一個敢再出面挑刺了。白文瑞看著花老頭愧疚的低下了頭,而一旁的花老太也緊張的挫著手,至始至終都未敢抬頭。他莞爾一笑,「今日有親家翁一言,白某也終可以放心了。想我那被嬌慣了妹子也能做好媳婦的本分,我也可以對得起故去的爹娘了。實在是前幾日有人說我妹子在家忤逆不孝,頂撞婆婆,我也著實擔心來著,還想著今兒個過來教訓一下我那不懂事的妹妹,是不是啊,親家母?」
花老太渾身一震,哆哆嗦嗦的抬起了頭,尷尬的支吾道,「沒……沒,沒這回事啊。」花老頭看著花老太如此緊張,不禁一扶額,心道,既然害怕人家秀才大舅,還那麼對人家妹子,何苦來的呢?花老頭歎了口氣說道,「哪有那回事?老三媳婦最是懂理,即使有,也可能定是……是……是咱們的不對。」花老頭使了很大的勇氣才道了歉,漲得老臉通紅。
白文瑞也沒再難為二老,「我說也是。但是就像您說的,居家過日子,哪有不拌嘴的?她有錯,您就批評,不用給她留面子,她畢竟是媳婦啊。」說著就站了起來,向著花老頭和各位抱了抱拳,「各位,白某也已經兩年未見我那妹子了,我這就去看看她。畢竟早產,我看看才放心啊。」眾人趕緊說好。白文瑞這才大踏步出了屋子,奔著西廂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