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二聽完,立馬語結,站直的身子,也慢慢坐了回去。
見苟二老實了下來,聶楓也將佩刀收了回去,宋慈則走到苟二身邊低聲問道:「衙門的師爺告訴我,敬叔的屍體是你發現的,你是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發現的?」
「大概半月之前,在城郊的樹林裡,辰時初發現的,當時發現那人的時候,已經是個死人了,我沒有殺他。」苟二戰戰兢兢的說道。
宋慈一聽,有些好笑,不過臉色卻正經的說道:「我沒說過你殺了敬叔,你說你發現敬叔的時候,敬叔已經死了,那敬叔可以什麼隨身攜帶的物件?比如包袱什麼的?」
「沒有」不想苟二在聽完宋慈的話語之後,立馬開口答道。
宋慈一聽,在看看苟二的模樣便知道苟二是在撒謊,緩緩開口說道:「不要急著回答,仔細想想,據我所知,敬叔是準備告老還鄉的,一個告老還鄉的人,走時肯定會帶上自己的衣物和錢財,不是嗎?」
「有,我記起來了,是有一個包袱。」苟二小心翼翼的說道,說完還看了看宋慈的眼色。
「那你現在告訴我,敬叔的包袱在什麼地方?是不是你好心幫敬叔收起來了?」
「對對對,我收起來了,放在我家裡了。」苟二順著宋慈的話答道。
一旁的聶楓和薛丹都覺得有些好笑,這人這麼經不起推敲,此刻已經完全順著宋慈的話在走了。
「那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去你家把包袱找到,然後交給我呢?」
「是是是,」苟二接連點頭應道。
宋慈看著苟二的模樣搖了搖頭說道:「那還坐著幹什麼?晚上還想在這裡過一夜?」
「馬上回家,馬上回家。」苟二連忙起身,急匆匆的去到櫃檯結賬去了,宋慈則帶著薛丹和聶楓守在門口,等著苟二出來。
片刻之後,苟二精神渙散的走了出來,此刻苟二腦海裡已是白茫茫一片,什麼都不知道。
一行四人沿著街道出了城,直奔苟二所住的村子。
一路上都顯得忐忑不安的苟二,有幾次腳下沒注意都差點摔倒,還好聶楓及時拉住了他,見此宋慈不得不安撫苟二,讓他不要緊張,不會有什麼事的。
半個時辰之後,終於是來到了苟二家門前。
白天宋慈等人就是在這門前干坐了幾個時辰等苟二的。此刻終於是能夠進到裡面去了。
打開房門,苟二便愣在了原地。
「不進去?」宋慈有些無語的問道。
「哦,」反應過來的苟二,應了一聲才邁步往裡走去。
「去把包袱拿出來吧。」掃視了一下十分簡樸的傢俱,宋慈開口說道。
「那你們隨便坐。」苟二還不忘招呼一下宋慈等人,只是宋慈等人並沒有找地方坐下,站著比坐著好,這種奇景出現了。
一個男人單獨生活就是麻煩,苟二家的傢俱少不說,滿地都是雜物,二天沒回家,桌上和凳子上都不滿了塵埃。這讓想做的人,還的先到掃一下衛生才行。
片刻之後,苟二抱著一個包袱走了出來。
「這就是那人的包袱。」說罷,將包袱遞給了宋慈。
接過包袱,也不管桌子上的塵埃了,放到桌上便三下五除二的打開包袱。只是打開包袱,看到裡面的物件之後,宋慈皺起了眉頭。
「苟二,還有東西呢?」
一聽宋慈問自己,苟二就有些緊張,全身不受控制的輕微顫抖著。
「苟二!」
見苟二不回答,宋慈再次呵斥道。
「大人,我錯了。」
突然,苟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宋慈哭喊起來。
「唉。」看到如此模樣的苟二,宋慈也猜到了幾分。走到苟二身前蹲下,看著苟二一字一句的說道:「我不是什麼大人,我只是受衙門委託來辦這件案子的。你不需要跟我說你錯了。如果你要自首認錯,請明天一早去城中衙門。現在先告訴我,還有東西呢?包袱裡怎麼可能只有二間衣衫。」
原來,宋慈打開包袱看到的正是孤零零的二間衣衫,除此在外,再無別無。怪不得宋慈發火了。
「不是大人?那該叫您什麼?」苟二弱弱的問道。
「隨便,叫我宋所長就可以了。」宋慈有些心煩的說道,此刻不是說這些時候。
「宋所長,包袱裡除了二件衣衫之外,就只有一些銀子,還有一塊玉珮,玉珮我已經當了,銀子則……」
「除了這二樣沒有別的了?」宋慈那管你玉珮當沒當,說這些無用。
「沒別的了,真沒別的了。」苟二哭泣的喊道。
「我告訴你,敬叔帶了什麼東西走,我只需去吳府問一下熟悉敬叔的下人就知道了,你最好想清楚了,不然我不介意親自宋慈你衙門。」宋慈依舊呵斥道。
「還有,還有一顆金粒,我也當了,那顆金粒不是包袱裡的,是在那人的手裡找到的。」苟二像是為了證明包袱裡沒其他東西了一般,開口說道。
「金粒?什麼金粒?你當在哪裡了?」宋慈一聽,立馬開口問道。
敬叔手中的金粒,說不準這就是線索,要是屬於敬叔的,怎麼會捏在手裡呢。肯定是敬叔想告訴我們,那是屬於殺害的兇手的。
「當在城中的典當行了。」苟二一邊哭泣,一邊戰慄的說道。
「馬上帶我們去典當行。」宋慈開口說道。說完示意聶楓將苟二拉起來。
四人帶著敬叔的包袱,又風風火火的回到了城裡,找到了那家典當行,讓宋慈感到慶幸的是,那顆金粒還在典當行裡面,苟二那傢伙竟然是當的死當,就是當了不在贖回來那種。
無奈之下,宋慈只好花錢買了下來。這筆錢,宋慈可是的自己出啊,沒有人會報銷。
拿到了金粒,宋慈沒有多話,遞給了聶楓一個眼神,帶著薛丹先走了。
宋慈和薛丹是會鋪子裡去了,而聶楓,則拉著苟二去到了衙門,苟二擅自盜取敬叔的財務,這必須的送官府查辦才行。
一個時辰之後。
鋪子裡圍坐了一圈人,宋慈,薛丹,聶楓,唐思,還有吳應。
「這是敬叔的包袱,你先看看」宋慈率先開口,將包袱放到桌上,示意吳應看看。
在宋慈帶著薛丹和聶楓出去之時,吳應就感覺不好,現在宋慈又突然將敬叔的包袱擺在自己眼前,意思很明顯,敬叔出事了。
「敬叔~」吳應拿起包袱,便開始嚎啕大哭。
「行了,先別哭,看看包袱裡的衣物是不是屬於敬叔的。」宋慈制止著吳應說道。
翻查了一下敬叔的包袱,吳應這才點頭說道:「是的,這些都是敬叔的衣物。敬叔平日裡衣物不多,這二件還是去年過年的時候,爹爹送給敬叔的。」
「那這個呢?」看完包袱,宋慈又將金粒遞給了吳應。
「這……這是怎麼來的?」吳應接過金粒,看了一眼便激動的問道。
「敬叔手裡捏著的。」宋慈淡淡的說道。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這顆金粒怎麼會在敬叔手中。」吳應一臉不相信的問道。
「敬叔死了,被人毒死的,這顆金粒是發現敬叔屍體的那人從敬叔手裡拿出來的。」宋慈一字一句的將敬叔死了的消息告訴了吳應。
「不,不可能。」不想吳應卻極力否定起來。
「你知道這顆金粒?」宋慈開口問道。
「這顆金粒是屬於我爹爹的,原本這樣的金粒這五顆金粒分別代表了我爹爹,娘親,我,二娘,還有二娘生的那個弟弟。敬叔怎麼可能會有?」
「這麼說來,殺害敬叔的人不是你二娘就是你弟弟了?」宋慈順著吳應的話推敲到。
「這個我不知道,爹爹和娘親死後,金粒的事情就一直沒過問過,照例說那五顆金粒還是在我爹爹保管貴重物件的箱子裡,等等,這麼說,是我二娘殺害敬叔的了。」吳應想到什麼開口說道。,
「哦?你為何如此肯定?」
「宋所長,爹爹和娘親死了,我又被二娘趕出來家門,家裡所有的物件不都是屬於二娘了嗎?還記得之前我們找敬叔就是為了打聽一些線索嗎?可是敬叔卻突然死了,找這樣看,肯定是二娘干的,我爹爹也肯定是二娘害死的。」說著說著,吳應便激動了起來。
「吳應,你先別激動,這只是我們在推測,你的片面之詞不足以證明事實,除非能找到什麼別的證據。」宋慈安撫著吳應說道。
同時腦子裡也開始轉動起來。
「好了,先說道這裡,聶楓把東西收好,我去書房思索一下。」說罷,宋慈便遣散了眾人,獨自上樓去到了書房。
進到書房,坐到凳子上之後,宋慈便試圖將這些事情的過程仔細的鏈接起來。
首先,吳應的爹爹病死,隨後娘親也病死,跟著吳應被趕出家門,吳應又去狀告二娘殺害他爹爹,又從吳應口中知曉二娘跟那個管家表哥關係不尋常,剛想去找敬叔問問事情的緣由,敬叔又被人毒死,跟著在敬叔手裡找到這顆金粒,而這顆金粒照例說應該是二娘在管理。
如果吳應說的是真的,也就是二娘先殺害了吳應的爹爹,隨後為了家財,連同和她關係曖昧的表哥一起將吳應趕出家門,不想這時我又接手查辦此事,心知敬叔可能會暴露她和管家表哥的關係,又將敬叔毒死。
就算這顆金粒是證據,但也不能證明毒死敬叔的就是二娘,她可以說這顆金粒是敬叔偷走的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