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寂北掃過沐正德手中的琉璃珠,點點頭,和殷玖夜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
沐正德帶著殷玖夜來到了相府的後院,相府同樣因為戰亂重新修葺了一番,不過動作不及太子府那麼大,可是即便如此,後院還是連著一條河,河似乎是從外面引進,所以即便是在冬日,也沒有凍結,反而是波濤澎湃,擊打著岩石,迸發出逼人的寒氣。
殷玖夜看著這條大河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沐正德,沐正德將手中的盒子打開,裡面安靜的躺著七顆琉璃珠,璀璨奪目,罕見異常。
「這七顆珠子是北北的母親所留下的,既然你要表示自己的誠意,就將它們找回來吧。」沐正德話音一落,七顆珠子便已經被扔進了洶湧的河流,瞬間消失不見。
殷玖夜沒有猶豫,縱身一躍,便跳了下去,河水很深,即便是殷玖夜的身高,也快要了到了他的胸口,沐正德看著殷玖夜毫不猶豫的樣子,微微瞇起雙眸,眼角的餘光看了看躲在一顆大樹後的沐寂北,心中歎道,殷玖夜啊殷玖夜,我也只能幫你到這了,北北這孩子心思重,若是你留得住,自然是極好的,若是你留不住,就怨不得旁人了。
沐寂北站在樹後,淚水一滴接一滴的滾落,殷玖夜你這個傻子,這明明是我爹故意刁難你,想讓你退怯的法子,你又何必這麼傻。
冬日裡的河水冰冷的刺骨,站在河邊便能感受到河水中夾雜的寒氣,一沒入水中,刺骨的寒便順著骨頭縫瞬間蔓延全身。
殷玖夜一頭扎進河中,許久才上來,可是沒過多久便又跳了下去。
沐正德站在岸邊看了一會,開口道:「你先在這裡找著,我年歲大了,身子骨有些吃不消,先回去喝完熱茶,晚上再過來看你。」
說著,當真便走了回去,路過沐寂北時,也沒有轉頭,似乎真的沒看見。
沐寂北看著渾身濕漉漉,站在河裡的殷玖夜,終於跌坐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那洶湧的河水猛烈的衝擊著,幾乎難以站穩,四周擴散開來的寒氣並不比寒潭要少,男人只是繃著臉,抿著雙唇,來來回回在水中穿梭著,有時游的遠了,沐寂北幾乎見不著他的影子,時常擔心的一路小跑過去。
天色一點點變暗,太陽也漸漸落山,因著沒有了陽光,氣溫變得更低了一些,凜冽的寒風一吹,那濕透的衣服更顯透骨的寒涼,即便是滑落的淚水,沐寂北都能感受到臉被風打的生疼。
從中午開始,一直到日落,殷玖夜一共找到了四顆,沒找到一顆,那緊繃的臉便柔上一些,沐寂北的眼淚就沒有斷過,像是斷了線的珍珠,辟里啪啦的往下掉。
不多時,沐正德再次出現,看著嘴唇發白的殷玖夜,開口道:「如何?找到幾顆了?」
殷玖夜似乎有些不滿,只是扔出了兩個字:「四顆。」
便一頭紮了進去,沐正德在河邊看了一會,便起身離開,經過沐寂北的時候,裝作無意間看見了她。
於是,便在沐寂北身旁蹲下,看著那雙哭的紅腫的眼睛沐正德道:「怎麼,心疼了?」
「爹,你何必這般考驗他,直接拒絕不是就好了。」似乎因為剛剛哭過,沐寂北的聲音囁嚅中帶著絲沙啞。
沐正德撇撇嘴道:「若是直接拒絕,依照他的性子還不直接把你爹我摔出去,你爹我一把老骨頭可開不起這玩笑。」
沐寂北沒有反駁繼續道:「若是他真的都找到了怎麼辦?」
沐正德雙眼一瞇,手一滑,從袖子中掉落出一顆琉璃珠,郝然是那七顆中的一顆。
沐寂北詫異的瞪大了雙眼,似乎完全沒有想到沐正德竟然會藏了一手。
沐正德將珠子放在了沐寂北的手心,道:「這顆主子爹交給你,若是你想讓他找到,他便找的到,若是你不想,他便找不到。」
沐正德深深的看了沐寂北一眼,他知道他的女兒一定也有她的苦衷,因為他看得出她和他在一起時是真的快樂,他不去過問,只是希望她能明白,人的這一生中,總會經歷許多磨難,也總會有許多的波折,可是無論因為什麼緣故,都不能輕易放棄自己的幸福。
沐寂北看著手中的珠子,愣愣的失神,直到殷玖夜找到了五顆珠子,沐寂北才出現在湖邊。
殷玖夜一見到沐寂北,微微失神,皺著眉頭呵斥道:「回去!」
沐寂北搖了搖頭:「找到幾顆了?」
殷玖夜看著她紅腫的眼睛,沒有忍心責備:「五顆。」
沐寂北沒有說話,只是蹲在了河邊,殷玖夜最後還是開口道:「站遠些。」
沐寂北乖巧的點點頭,後退了幾步,重新蹲下。
藏在袖中的手握緊了那顆琉璃珠,看著嘴唇被凍的有些青紫的殷玖夜,握的越發的緊了。
她沒有想到,沐正德竟然把這個難題重新甩給了自己,她可以狠心說不嫁給他,卻無法狠心看著他受這般嚴寒苦楚。
殷玖夜也不知游到了哪去,半個時辰才回來,猛然鑽出水面,手上多了一顆琉璃珠。
沐寂北的臉色不由得難看了一些,殷玖夜站在河裡看了沐寂北許久,最後重新一頭扎進了河裡,沐寂北擔憂的站起身來,手中的珠子握的更緊了一些。
她知道,她不該給他希望,可是看著這個執拗的男人,她的心卻始終堅定不起來。
看看天色,已經半夜了,相府內就連走動的僕人都極少了,可是這個男人不吃不喝卻不肯出來。
距離殷玖夜找到六顆珠子的時間已經又過去了一個時辰,沐寂北憂心的開口道:「殷玖夜,我們先回去吧,明天再找。」
殷玖夜從水裡鑽了出來,看了眼沐寂北道:「你先回去,夜裡風大。」
沐寂北來不及說什麼,殷玖夜便又一頭紮了進去,沐寂北不知道的是,殷玖夜並沒有游出很遠,只是一直呆在沐寂北所在的地方的河水下面。
原來,沐正德滑進袖子中的那顆琉璃珠,殷玖夜並非沒有看見,聯想起沐正德從一進門的變化,他便明白了,那是沐正德在對他提示。
不然,依照沐正德的老練,怎麼會在沐寂北找過他之後,態度瞬間轉變的那麼明顯,讓自己一下子就想到了是不是北北不願,再到後來他故意露出破綻,藏起一顆珠子。
再到後來,沐寂北一直催他回去,他便明瞭,那顆珠子在她的手中。
所以,他不肯出來,除非沐寂北願意將那顆珠子放下。
他竟然不知,原本北北如此不願嫁給他,殷玖夜的心中十分是苦澀,卻只能咬牙往裡吞。
水上,沐寂北蹲在岸邊淚流滿面,水下,殷玖夜靠在河岸苦苦支撐。
又半個時辰過去,殷玖夜鑽出水面,整個人已經有些搖搖欲墜,卻還是安慰道:「你先回去,我會找到的。」
沐寂北一手緊緊捂著嘴,生怕自己哭出聲來。
再殷玖夜再次扎進水裡時,手不受控制的鬆開了,一顆璀璨的珠子在漆黑的河水裡格外明顯,從上向下緩緩沉下,殷玖夜一伸手,便接住了被河水帶的向前奔走的珠子,緊緊握在手心。
沐寂北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盼著殷玖夜早些出來,此刻,她什麼也不想想,只想帶著這個傻子早些回家。
終於,殷玖夜再次破水而出:「找到了。」
沐寂北趕忙扶著他上了岸,觸及那拔涼的沒有一絲溫度的身體,淚流滿面。
殷玖夜的手心上安靜的躺著七顆琉璃珠,在漆黑的夜色裡發出瑩瑩的光芒。
男子顫抖著雙手輕輕抹去女子臉頰上的淚珠,渾身似乎已經失去了知覺麻木一般,卻還是安慰道:「別哭。」
殷玖夜沒有去抱沐寂北,似乎是怕身上的寒氣染了她,沐寂北卻是撲進殷玖夜的懷裡失聲痛哭:「你這個傻子,你這個傻子。嗚嗚」
殷玖夜僵硬的攬住女子,輕輕的拍了拍。
殷玖夜將七顆珠子放到了沐正德的書桌上,便帶著沐寂北回了太子府。
沐寂北趕忙讓人準備了一桶微涼的溫水,讓殷玖夜泡上一會,而後又換上一桶微熱的水讓他繼續泡著,最後才換上一桶溫熱的水,還在裡面加了不少驅寒的藥物。
「主子,參湯來了。」一名太子府中的小廝端上了一碗熱騰騰的參湯。
沐寂北也沒避諱,進去端給了殷玖夜:「快喝了。」
殷玖夜深深的看了沐寂北一眼,仰頭一飲而盡,沐寂北開口道:「等到水涼了你再去泡一下浴湯。」
「嗯。」
太子府同樣配備了浴湯,基本上同幽冥院中的一樣。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水就涼了,殷玖夜隨意披上一件外袍便向外走去。
沐寂北正坐在床上發呆,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直到殷玖夜髮絲上的水低落到沐寂北身上,她才有所察覺:「怎麼出來了,快去在泡一下浴湯。」
沐寂北推著殷玖夜進了隔壁的浴湯,殷玖夜下去後,卻不想長臂一撈,將沐寂北也扯了下去。
沐寂北驚呼一聲,濺起了不少水花,卻被殷玖夜牢牢護在了懷裡。
衣服瞬間被浸透,勾勒出玲瓏的曲線,貼在肌膚上若隱若現。
因為回到臥房,沐寂北便脫去了厚重的衣服,換上了一件嚴嚴實實的黑色褻衣,只是卻不曾想,黑色的上好絲綢貼在女子的身上,若隱若現的美妙讓身後的男人不由得發出一陣低吼。
冷硬的雙唇覆上女子的櫻唇,霸道的好似狂風暴雨,恨不得將其揉進自己的身體。
沐寂北背靠著白玉的邊沿,無處可退,雙手抵在男人的胸膛,領口已經漸漸滑開。
髮絲上的水珠滴落在臉上,無端的魅惑,殷玖夜一手攬住沐寂北纖細的腰身,讓其牢牢的貼在自己的身上,一手卻已經滑進了沐寂北的衣襟,尋找那份獨屬於他的香軟。
似乎是今日之事讓男子變得不安,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加重,沐寂北閉著雙眸發出絲絲嚶嚀,卻好似散發出對男人的邀請。
不知不覺,沐寂北的衣衫竟被剝落,飄蕩在浴湯裡,慢悠悠的滌蕩。
感受到完全同面前的男人**相對,沐寂北羞的不敢睜眼,殷玖夜順著女子的下頜一路親吻,留下屬於自己的印跡,在女子的身上留下一片片桃紅。
沐寂北只覺得週身一陣戰慄,隨後那種刺痛感卻席捲而來,只是不同的是,這次沐寂北似乎早有準備,緊咬著牙關,不僅沒有躲閃。
反而雙手摟住了殷玖夜的脖子。
男人週身一僵,只覺得腹下火熱,一股子火氣噴薄而出,難以控制,低吼一聲,似乎有些失控。
沐寂北的呼吸有些加重,不僅僅是因為**,還因為那時時刻刻提醒著她死期將至的刺痛感。
眼角滑落一滴淚水,瞬間就掉落在浴湯中消失不見,雙手摟住殷玖夜的脖子,便主動吻了上去,學著他的樣子,試著鑽進了男子的領地。
殷玖夜的大手漸漸向下探去,似乎情不自禁,難以忍耐:「北北。」
因著**越來越濃,為了減緩自己的疼痛,沐寂北的指甲嵌在了殷玖夜的背上,形成深深淺淺的月牙。
沐寂北肌膚紅潤的像是抹了脂粉,隨意而來的還有那窸窸窣窣的陣痛,可是沐寂北卻沒有在乎,反而靠在殷玖夜的耳邊輕聲道:「殷玖夜,給我。」
殷玖夜動作一頓,好似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意亂情迷的雙眼盯著面前的女子,沙啞著嗓音道:「北北,你溝引我。」
沐寂北只是微微睜眼,看了眼殷玖夜,便再次遞上雙唇,在他耳邊重複了一句:「給我。」
殷玖夜心一緊,有些微的猶豫,可是似乎少了殷玖夜這個依托,沐寂北只覺得那刺痛感瞬間猛烈了一些,不由得有些焦急道:「快點。」
殷玖夜似乎發現了沐寂北的異樣,攔腰將沐寂北抱起,三兩步就跨出了浴湯。
隨手拿了一件衣裳給沐寂北披上,殷玖夜有些驚慌失措的將沐寂北放在床上。
「大夫!大夫。」殷玖夜有些不知所措,卻被沐寂北抓住了手。
「別喊了,我只是有點不舒服,沒有生病。」沐寂北虛弱的開口。
殷玖夜似乎還是放心不下,可是因為沐寂北抓著他的手,便沒有再離開。
將沐寂北摟在懷中,輕輕的拍著,拿著布巾幫她把髮絲擦乾,殷玖夜的心中越發的不安,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就好像他將要失去她一樣。
等到沐寂北熟睡,殷玖夜站在窗外將初一喊了出來:「讓你調查的事情調查如何?」
初一正色道:「之前在古鎮給沐寂北送信的人是安月恆的人,白竹傳去的消息是發現安月恆的替身身死。」
殷玖夜沒有開口,初一繼續道:「沐寂北之前安排阿三提早回京,似乎在尋找東榆人,而前幾日沐寂北也曾去酒樓見過一名武功極高的東榆老者,而後阿三便一直在監視青國公主和沐海蓉。」
殷玖夜揮了揮手,初一便退下了,殷玖夜努力的想將這些事連成串,最終卻總覺得少了點關鍵的東西,一直沒有所獲。
殷玖夜回到房間裡的時候,沐寂北已經縮成了一團,臉蛋白裡透紅,也不知是被屋子裡的火爐烤的,還是沒有從剛才的情愫中回過神來。
殷玖夜靜靜的坐在床邊,看著熟睡的女子,怎麼也覺得不夠,輕輕把玩著女子的一縷髮絲,有些心神不寧。
沐寂北第二日轉醒的時候,殷玖夜已經起身,外間蒸騰著熱氣,似乎已經布好了早膳。
想起昨晚的餘溫,沐寂北不由得臉紅,看著自己身上隨意披著的衣衫,微微有些失神。
殷玖夜走進來的時候便瞧見沐寂北發呆的一幕,沒有說什麼,只是拿著衣服仔細的幫她穿著衣服,沐寂北仔細的打量著面前的男人,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臉頰。
因著也沒打算外出,所以沐寂北穿戴的依然十分簡答,不過一件裡衣,一件外衫罷了。
踩著鋪陳著白色絨毯的地面,倒是也不用擔心是否穿鞋的問題,隨便攏了攏髮絲,沐寂北便來到了外間。
桌子上擺著十分精緻的早膳,種類繁多,大多都很清淡。
沐寂北低著頭,吃了兩隻蟹黃包子,喝了點白粥,便沒有什麼胃口了。
殷玖夜微微蹙眉,沒有說什麼。
用過早膳,殷玖夜似乎在看一些文書,她便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為他研著墨。
美人在側,殷玖夜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馬。
可沐寂北看著自己白皙的雙手,不由得一愣,上面竟然起了一塊指甲蓋大小的紅色印記。
手中的石墨掉落下去,沐寂北不由得想到安月恆曾經讓她看過的那個中蠱的人,難道說,她就要開始一點點變的腐爛,變得滿身都是膿包?
------題外話------
我在杭州,好熱,第一次坐灰機,土鱉進城了。我都不敢看評論,似乎被圍毆了。北北不告訴玖夜真滴這麼罪過?你們都覺得北北死了夜會瘋,可是。問題是北北不介麼覺的啊,對於北北而言再沉重的痛苦都能挺得過,所以她也這麼認為他,這是每個人不同的經歷所造成的,北北總是要經歷一些事情的,才能逐漸學會去愛。感情也是要經過錘煉才會向前發展。其實很簡單,就是北北覺得讓殷玖夜覺得她不愛他所帶來的結果比讓殷玖夜覺得她要死了所帶來的結果要好。額,本文不是悲劇,也不是虐,所寫的情節不過是為了推動感情的發展…就醬紫。我決定等這場風波之後再看評論,不然我的小心臟啊…咳咳,從今天開始,我真的是看都不看哦。不要罵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