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海躊躇了一會,心理卻是明白,開弓沒有回頭箭,如今自己已經承認了騎射比賽中箭矢的事情,自己根本已經沒有退路了。
「因為齊家抓了微臣的家人,以此要挾。微臣才…」黃海滿眼的沉痛之色。
皇帝看著黃海的眼中閃過不滿之色,因為在皇帝的心中,他看中的人應該是忠心不二的,別說是抓了你的家人了,就算是皇帝要吃你兒子的肉,你也應該乖乖的雙手奉上。
緊隨而至的齊家人一臉的深沉,他們已經派出了齊家的暗衛,今夜就來誅殺黃海,可是哪曾想,不過半天的時間卻已經被沐寂北給識破了,甚至還設計了一個圈套,等著自家的人送上門來,實在是輕看了這相府的五小姐。
皇帝趁著臉,沒有開口,黃海以為皇帝不信,再次道:「陛下,是齊家的三公子齊俊找到微臣的,並威脅微臣若是微臣不肯配合,便會將微臣的家人殺掉,微臣自作聰明的以為這件事沒有危及到陛下,便同意了,可誰曾想,這齊俊他過河拆橋,不僅派人來暗殺微臣想要滅口,還將微臣的家人。將微臣的家人也誅殺殆盡…」
齊俊陰著一張臉看向沐寂北,臉色十分不好,早上看見她的時候她似乎還將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畢竟當時自己左右兩邊的人將自己的身影擋住了,按照沐寂北的觀察力來說,一定會以為是自己在箭上動了手腳,吸引她的注意,可沒想到,不過短短半日,她不僅弄清了問題的關鍵,卻還找到了問題的突破口。
看黃海的樣子,似乎是以為自己的家人死了,才會抱著魚死網破的心態,所以黃海必然是受到了沐寂北的哄騙,可是如今即便他的家人依舊在自己的手中,卻也沒有分毫作用了。
首先自己根本不能告訴黃海他的家人沒死,因為這樣一來,倒是承認了這件事確實是同黃海所說,自己更是成了不打自招,而就算是黃海知道了,突然反口,皇帝卻也不會再相信。
「啟奏陛下,微臣實在是不知道這件事同微臣有什麼關係,為何這禁衛軍的副統領會如此誣陷於微臣。」齊俊弓著身子對皇帝開口,不用說,這種事當然是不能承認了!
皇帝看了看齊俊,又看了看黃海,心中瞬間便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只是若是想動齊俊證據卻還不夠,而且這齊家三子向來心思詭異,怕是不是那麼好動的。
「齊俊,朕且問你,你可有抓了黃海的家人?」皇帝一時間也想不到好的辦法,這兩邊各執一詞,自然是沒辦法處理,若是這般就將齊俊拿下,齊家的人自然不幹。
「微臣怎麼會抓黃副統領的家人,微臣與黃副統領無冤無仇,為何要做出這般舉動,況且黃副統領如今突然改口,實在是不可信,是以微臣倒是懷疑會不會是黃副統領受人指使,想要污蔑於微臣!」齊俊繼續開口,字字頓挫,底氣充足。
沐寂北的眼神微微瞇起,看這齊俊的樣子一點也沒有人抓到的驚慌,莫不是早留了後手做了防備?
皇帝一時間沒法決斷,畢竟這黃海在早上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這突然之間就改口了,不得不說有些讓人懷疑,雖然他說這齊家的人抓了他的家人,並將其殺害,可是這需要派人去查,而在這過程中,齊家只要將黃海家人的屍體處理好便可,依舊不能證明是齊家所為,所以即便是如今這黃海指認了齊俊,這證據實在是有些不充足。
就在這時,黃海的營帳中突然被踢出一個男人,眾人被這動靜驚到,轉頭看向那黑衣人,那人的下巴已經卸掉,手腳似乎也不知怎麼似乎不能動作,嘴角留著一絲血跡,目光陰狠的看著在場的眾人。
隨後走出的是一臉平靜的殷玖夜,連鞋子上似乎都沒有沾染一絲塵埃。
「啟稟父皇,這黑衣人正是今晚前來刺殺黃海的刺客。」殷玖夜一腳將人踢到了皇帝面前,對著皇帝開口道。
皇帝看了看面前的黑衣人,一把扯掉他的面巾,露出一張不甚熟悉的臉,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看了眼圍成一圈的眾人。
沐正德這時對著皇帝開口道:「啟奏陛下,微臣認為應該搜搜這刺客的身,看看可有證明他的身份之物,便也可以以此來找到幕後的指使者。」
齊俊眼露陰狠,這可不行,若是真的搜了身,豈不是會在這人的身上找到齊家的標誌,況且在齊俊看來,殷玖夜同這黑衣人在裡面待了那麼久,就算是自己派出的這人身上沒有能夠表明自己身份的東西,難保沐寂北同殷玖夜不會刻意陷害於齊家,這若是真的搜出來了,豈不是落實了自己的罪名。
皇帝點點頭道:「沐相說的有理,來人,給朕搜身!」
皇帝身旁的兩名侍衛走上前去,正打算搜查那黑衣人身上是否有什麼可疑之物,或者有什麼能夠表明黑衣人身份的東西,可就在這時,變故突起。
從遠處的山林中竟然飛奔而出數十名黑衣人,在山頭和樹林之間跳躍穿梭,時隱時現,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是樹葉隨著風在吹,又像是蛇遊走在樹林中,吐著鮮紅的蛇芯子。
眾人一時間戒備起來,大臣們都抬頭凝視著遠處的身影,一個個面容嚴肅,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而侍衛也紛紛凝眸看向遠處,手放在了自己腰間的佩刀之上,似乎已經察覺到了危險的味道,氣氛一時間緊張起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遠處那片突然而來的身影之上。
天上的月色皎潔的好似一輪玉盤,淺灰色的紋路時隱時現,好似上面縱橫交錯著青絲,又好似一汪清水之中的陣陣蜉蝣,美麗的不像話。
隨著黑衣人的越來越近,殷玖夜終於是皺起了眉頭,這些人都是高手,絕對不是什麼簡單的暗衛。
天上飛過片片寒鴉,狂風突然四起,一時間捲起了地上的落葉枯枝,風沙迷了人的雙眼。
沐寂北的目光深了深,看向齊俊的目光帶著幾分探究,如果她沒有看錯,他分明瞧見了齊俊在暗中對著遠處做出了一個手勢,隨後這些黑衣人就接連出現。
這樣的場景,不由得讓沐寂北想到了一句話,夜黑風高殺人夜!
腦中快速的分析著這些人的來意,一下子出動了這麼多的高手,難道是打算進行刺殺?可是刺殺的對象是誰呢?如果是齊俊派來的人的話,難保不是自己和殷玖夜,可是若果真的是來刺殺自己,為何要選擇在這麼多人的地方。
沐寂北突然看向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想法,這些人是想要將這黑衣人帶走的,防止自己在黑衣人身上動了手腳,足以拿捏住齊家,便想著要銷毀這個證據,只要這個黑衣人消失了,那麼就無法指認齊家,這罪名也就不成立了。
電光火石之間,那群黑衣人已經手執明晃晃的大刀出現在眾人面前,終於有太監回過神來,尖細的扯著嗓子高呼著:「護駕!護駕!快護駕!」
而侍衛們早已在察覺到異樣的時候便嚴陣以待,見著黑衣人已經出現在自己面前,便舉刀衝了上去。
皇帝同眾大臣站在一起,嚴肅的看著眼前的場景,心中卻是有些不安,而有人則是立刻去調派人手過來,打算加強對這處的保護。
「陛下。請先行離開吧,這裡實在是太混亂了。」沐正德對著皇帝開口道。
皇帝看了看沐正德,又看了看場中的情況,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殷玖夜走到了沐寂北身旁,也在打量著越來越近的廝殺,沐寂北審視著場面上的情況,認為這完全是一邊倒的形勢,那些皇城侍衛根本不是那些黑衣人的對手,簡直就像是蘿蔔一樣被人切掉了。
似乎所有人都察覺到了這裡情況的不對,沐正德對著自己一派的人使了個眼色,意思就是如果刺客殺到了這裡,便死咬著齊家的人不放,或者是同齊家有聯繫的人不妨,不然這些黑衣人怕是會趁機殺掉不少自己的人。
沐正德不得不仔細思量,雖然即便是這人手沒了,他可以再換,但是雖然今日在場的沒有幾個,但是大多都是在這個位置上磨合了多年的,若是冒然一換,少不得是要牽一髮而動全身,所以沐正德自然是不希望他們出事,只盼著皇帝快些離開,畢竟只有皇帝離開了,他們才能離開。
幾息之間,還不待眾人反應過來,黑衣人便已經衝進了人群,皇帝終於不再看戲,一面開口道:「走!快走!」
沐正德心中暗罵,這個時候才知道走,不覺得晚了!
黑衣人瞬間便湧入了人群,大臣被砍殺了不少,不過大隊的人馬眼看著也已經到了,相信很快就會進行支援,不過眾人卻是要支撐到人來。
沐寂北站在一旁,殷玖夜則是拉起沐寂北的小手,生怕她有什麼不妥,沐寂北看了看身旁的殷玖夜,轉身對身後的青瓷和白鷺開口道:「你們去保護沐正德。」
青瓷和白鷺相視一眼,點頭便跑到了沐正德身邊,沐寂北則是仔細的審視著場中的局面,似乎也察覺到了這些人都不是普通的殺手,功夫似乎都不弱。
一黑衣人舉著手上的大刀,對著沐寂北同殷玖夜便砍了下來,殷玖夜一手拉著沐寂北,一腳將那黑衣人踹飛了出去,隨後操起地上的一把刀便刺進了男人的身體,鮮血頓時噴湧了出來。
解決了一個黑衣人之後,接連湧上了四名黑衣人,將兩人緊緊圍住,繞著兩人舉著手中的大刀,轉起圈來。
明晃晃的大刀發出刺眼的光芒,映射在沐寂北臉上,讓殷玖夜生出幾分不悅,隨即不等黑衣人先動手,便主動出擊,手中的大刀灌注了強勁的內力,夾雜著凌厲的刀鋒,攔腰斬向了黑衣人的腰身,同時快速將沐寂北攬進自己的懷中,一腳踢向身後的幾名黑衣人,同時手中的刀再次飛出,直插一人的心臟。
沒多會,這邊的情況便解決了,幾名黑衣人死相淒慘,身上血跡斑斑,殘肢斷臂,血肉模糊。
沐寂北抬眼看去,卻發現之前那名被殷玖夜卸掉了下巴的黑衣人已經不見,分明是已經被人帶走,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好不容易抓到的齊家的把柄竟然就這麼沒了,這個齊俊還真是防備周全!
沐寂北同殷玖夜對視一眼,也都明白剛才那幾人圍住自己不過就是為了困住自己,趁機將人帶走,不過如今事情已經造成,便也沒有必要在生出遺憾,畢竟這齊俊竟然能夠將這麼多殺手帶進獵場,也決不是什麼簡單的事。
換個角度來想,雖然這次沒有扳倒齊俊,但是他也同樣暴露了這樣一支精良的殺手隊伍,讓沐寂北有了個心理準備,否則以後少不得是要在這上面吃虧。
而另一面,沐正德卻是死死的纏住了齊家家主,抓著齊家家主的腰身就是不放:「哎呦,我說齊大人啊,你武功高強,可要保護住我這條老命,我不像你兒子多,沒有什麼後顧之憂,我可不能死啊,這麼大一家子人還等著我餬口呢。」
齊家家主被氣額滿臉鐵青,卻是怎樣也甩不開沐正德,而黑衣人為了不露出破綻,自然不能每每能夠制住齊家家主的時候,便收下留情,這樣一來二去,沐正德是毫髮無損,可齊家家主身上卻是添了不少的刀傷。
皇帝在眾多侍衛的保護下節節後退,可那黑衣人卻好似盯上了他一番,一排黑衣人手中的大刀劃過地面,雙眼注視著皇帝,毫不掩飾其中的殺意。
而齊俊這時候卻是手執一柄長劍,一躍而起,攔在了那排黑衣人的面前,似乎在掩護著皇帝後退。
很快,齊家便同黑衣人交起手來,可是因為黑衣人人數不少,齊俊可謂是雙拳難敵四手,根本不發牽制住所有人。
而此刻,黑衣人已經打開了突破口,一柄大刀夾雜著破竹般的刀鋒,直接對著皇帝刺去,齊俊正在同黑衣人交戰,見此臉色一變,直接飛奔過去擋在了皇帝面前,一刀瞬間刺進的齊俊的身子,齊俊吐出一口險些,險些站立不穩。
沐寂北站在一旁沉了雙眸,這齊俊竟然導演出一番衷心護主的場面來,不得不讓沐寂北驚歎,看看齊俊受傷的地方,分明要不了他的命,可這樣一來,皇帝哪裡還會追究齊家,短時間內更是沒有理由去動齊家,除非齊家實在犯下什麼滔天大罪。
畢竟這齊俊不怕犧牲,勇於以性命相搏,救助皇帝,這是對天子的恩情,天子自然是要格外照顧和感念,否則若是傳了出去,天下百姓難免會認為皇帝薄情寡義,甚至皇帝只要動了齊家,眾人便會以為皇帝恩將仇報,這樣一來,齊家便又多了一道護身符!
不遠處調度過來的侍衛已經趕來,在人數上有著壓倒般的優勢,黑衣人見情況不妙,一人便發出哨聲,眾人轉瞬之間便撤退走了。
齊家家主終於甩開了沐正德,扔下手中的劍,心急的跑向自家的兒子:「俊兒啊。俊兒啊。你可不能有事啊。你這孩子。可不能拋下爹啊…」
齊家家主一下子撲跪在地上,將齊俊摟在懷中,皇帝也回過神來,臉色有些複雜的看向齊家,似乎一時之間還沒有想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不過還是抓緊開口道:「快!宣太醫!太醫呢,千萬不能讓他有事,否則朕便砍掉你們的項上人頭!」
太醫顫顫巍巍的跑了過來,背著要箱子開始為齊俊診脈,而後快速的撕開齊俊的衣服,仔細查看起傷口,用針灸快速的封住了齊俊的幾處穴位,又在傷口上敷上了不少的傷藥,這才對著皇帝和齊家家主開口道:「回稟陛下,老臣這就去開個方子抓藥,稍後為齊公子服下,只要齊公子在明日天亮之前能夠醒來,便沒有大礙了。」
「好,知道了,你快去開方子抓藥。」皇帝對著太醫擺了擺手。
齊家家主看起來似乎依舊十分悲痛,沐正德也是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看著,這次怕是要失了先機,不過經過這一番事情,皇帝該是會認定趙鸞傑無罪,雖然黃海已經被黑衣人在這次刺殺中殺掉,但是不是有一句話說的好,叫做死無對證,根本沒有人能夠證明趙鸞傑有罪,證明黃海說的話就不是真的,所以皇帝勢必是會賣趙家一個人情,將趙鸞傑放了出來。
只是想到此番齊家自導自演派出殺手,而後救駕的這件事,讓沐正德心頭生出幾分不快,這個齊俊還真是不按照常理出牌,畢竟如果按照正常思維來說的話,齊俊應該是找出破綻為自己開脫才對,可是誰想到,齊俊竟然如此猖狂的直接派出了這樣一群殺手出來。
「陛下啊,請恩准老臣告老還鄉吧,老臣如今年紀大了,實在是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了啊。」齊俊被人帶了下去之後,齊家家主便跪在了皇帝面前,提出要告老還鄉。
皇帝心中自然是巴不得的,不過先不說能不能堵住這天下的悠悠之口暫且不提,光是這軍隊中的人便會認為自己這個皇帝薄情寡義,甚至不肯聽名於新派任的將領,這是萬萬不妥的,畢竟齊家是真正的將門之家,幾代下來,不知是打了多少勝仗。
「愛卿這是說什麼話,如今你正值鼎盛,怎麼可以告老還鄉?朕的江山還要靠你們這樣的世代忠良來輔佐!」皇帝將跪在地上的齊家家主扶起,一面拍著他的肩膀,一面開口道。
齊家家主抹了一把眼淚,哭訴道:「陛下,臣的父親和兩個哥哥都可以說是戰死疆場,微臣如今老了,實在是不想白髮人送黑髮人啊。」
沐寂北冷眼看著這齊家演的一齣好戲,心中卻是盤算著若是想動齊家是不能借助皇帝之手了,除非是讓齊家惹出什麼驚天大事,否則便都要自己動手了。
「齊愛卿快快起來,你們齊家世代忠良,朕是知道的,這幾代的英明,可不能毀在你的手上,這西羅還要依靠你們齊家來守護,怎麼可以龜縮起來,這樣可是對得起先帝對你們的青睞嗎?」皇帝皺著眉頭開口。
齊家家主眼中閃過一絲猶豫,繼續道:「可是…這…」
「好了,不要再說了,朕是不會批准的,勒令加封齊家三子為威武少將軍,另賜齊家良田千畝。」皇帝直接打斷了齊家家住的話,帶著不容拒絕的意思。
齊家家主最終只好無奈的點頭道:「微臣遵旨,謝主隆恩。」
見著夜已經深了,皇帝率先離開,而後大臣也紛紛三五成群的離開,沐寂北也轉身打算回了營帳,腦海中卻是不知在思索著什麼。
沐寂北同殷玖夜一同回到了營帳,兀自坐在床上沒有動作,不知在想著什麼。
將齊家的三子兩女迅速在腦中過了一遍,老大齊肅穩重自持,倒是個行軍打仗的好手,老二齊暉性子暴躁魯莽,卻也是驍勇善戰,武功高強,老三齊俊,性子詭異,善於出謀劃策,甚至是齊家家主有時也會聽他的,而長女齊妃性子張揚霸道,次女齊綿她還沒有見過。
沐寂北轉瞬間再次將思維放在了齊妃身上,這齊妃是想要扣上一個什麼罪名給自己,需要她和沐建寧同時出現?
殷玖夜看了眼靜坐在床上的沐寂北,轉身掀開簾帳讓青瓷打了盆熱水進來。
青瓷端著熱水有些驚奇殷玖夜這是要做什麼,便想趁著門簾掀起來的空檔向裡面望望,誰知殷玖夜毫不客氣的一把將門簾甩下,甚至觸及了青瓷的鼻頭,這讓青瓷生出幾分憤恨之意!
男人默不作聲的將水盆放在了女子的腳邊,試了試水溫,而後輕輕拿起女子的腳,幫著她把鞋子脫掉,而後褪去褻襪,捲起了女子的褲腿,放入了略微發燙的熱水中。
沐寂北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卻被這突如其來的熱度惹的心頭一驚,反射般的便踢起腳尖,水花一時間濺了殷玖夜滿臉。
沐寂北這才回過神來,看著面前一臉沉靜的男子,有些尷尬的伸出袖子幫殷玖夜擦了擦臉頰,而後訕笑道:「我自己來就好了,你去歇著吧。」
殷玖夜沒有離開,只是將另一隻鞋子也脫掉,再次放入水中,修長有力的大手輕輕撩起水花,澆灌在了沐寂北白嫩的腳丫上,那雙玉足精緻可愛,大腳趾有時還會微微的動一動,讓殷玖夜忍不住放在掌心把玩起來。
沐寂北的臉色有些發紅,卻是故作鎮定的開口道:「殷玖夜,我還是沒想出齊妃約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殷玖夜點頭道:「利用沐建寧嫁禍於你。」
殷玖夜的一句話點醒了沐寂北,齊妃讓她幫著她約出沐建寧,可是如果是嫁禍那麼很可能齊妃根本不會出現,那麼只有自己同沐建寧,這樣想起來,似乎就要好想多了。
只有兩個人,卻要嫁禍自己,這無外乎就是幾種情況,仔細想了一番,沐寂北雙眼一亮,似乎隱約之間猜測到了齊妃的打算。
直接在水盆中站了起來,抱著殷玖夜就吧唧一口親了上去,眉眼含笑,帶著小女子的嬌羞:「殷玖夜,我好喜歡你。」
男人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弄的有些發蒙,耳根子略微發紅,一雙黑眸安靜的看著沐寂北:「唔…」
沐寂北看著男人呆愣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眼中儘是流光溢彩,暈眩了殷玖夜那雙死寂的雙眸。
殷玖夜看著那張絕美的面容,只覺得老天一定曾在這個女子身上,嘔心瀝血,才會雕琢出如此的絕色傾城。
男人緊緊的將沐寂北摟在了懷裡,這輩子她也不要想離開他,他是不會放手的,永遠也不會放手的。
「北北,不要離開我。」殷玖夜摟著沐寂北依舊有些不安,他怕這個女子依舊是在演戲,她實在是太會演戲了,會的曾經幾度讓他以為她是真的愛他,可到頭來卻總是在細微之處發現這不過是這個女子的面具罷了。
所以如今他更是怕,他怕這個女子依舊在演戲,演戲到他已經如此的沉淪,亦或者他怕這是一場夢,怕有朝一日會有夢醒時分,那不僅僅是肝腸寸斷,更是一種不可救贖的折磨和傷痛。
沐寂北環上了男子的腰身,將頭貼在了男子的胸膛,似乎能夠感受到男子的不安和驚慌,輕輕開口道:「殷玖夜,我不離開你。」
男人如傾盆暴雨般的吻落下,彷彿是肆虐著呼嘯著的狂風,帶著雷霆萬鈞之勢,容不得沐寂北有絲毫喘息和反抗。
腳下的水盆被沐寂北踢翻,熱水灑了一地,兩人翻到在床上,室內燭火氤氳,一室旖旎。
次日,沐寂北便收到了趙鸞傑被放回的消息,不由自主的點點頭,雖然到現在為止,齊家接連兩局似乎都佔了上風,但是在沐寂北看來,齊家這兩具卻都是中策,畢竟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可決計不是什麼值得讚揚的事。
更重要的是雖然現在自己的局勢一直被齊家所壓制,但是相府並沒有受到實質性的損失,所以這局看似難破,實則卻也不難。
「青瓷。」沐寂北對著門外的青瓷開口道。
青瓷便掀開門簾走了進來,看著靠在床上的沐寂北,青瓷心中閃過一絲疑問,自家小姐到底同六皇子有沒有…青瓷抬頭看了沐寂北一眼…有沒有…。
「看什麼呢?」沐寂北看著青瓷一副打探的模樣。
青瓷立即正色道:「沒什麼,小姐是要更衣嗎?」
沐寂北搖了搖頭:「不急,你先去給齊妃送個話,就說我今日為她請了寧嬪,讓她定好時間和地點,不過前提是要給去辦件事。」
青瓷抬頭打量著自家主子的神色,試探著反問道:「主子是要她辦什麼事?」
沐寂北勾起嘴角,對著青瓷開口道:「讓她給我拿到一張皇帝手中的虎符。」
青瓷有些愕然,這齊妃能做到麼?如果能做到,齊家為何不早早將它偷出來。
沐寂北笑著開口:「她不一定能偷出來,但是齊家手中的虎符可不是一個兩個,若是齊妃實在做不到,貢獻出一個不就是了?」
青瓷豁然開朗,這齊妃想要設計自己主子,不拿出些誠意來可怎麼算?
沐寂北將目光從青瓷身上收回,殷玖夜這次雖然立了戰功,手中也掌握了一部分的兵權,在加上沐正德手下也有一少部分,而後還有北燕王手中的兵權,這樣一來分析,這兵權確實是不少了,但是這其中卻有一個致命的問題。
那就是這些兵權大多都是駐守兵權,也就是說大多都是守在邊疆的士兵,可在這帝都附近,人數卻都是極少的,若是到時真是發生了什麼事,這絕對是一個致命的弊端,不過這其中也有一個轉機,就是皇帝允許北燕王率兵歸來,這樣才能平衡住帝都中安月恆的勢力。
若是真的拿到了虎符,沐寂北打算按兵不動,等到齊家死絕之後,這將是自己手中的一隻騎兵,無論人數多少,都將會有著巨大的作用。
青瓷轉身離開,來到了齊妃的帳外。
「娘娘,永夜郡主身旁的婢女求見。」一粉衣宮婢在帳外對著齊妃開口道。
帳內的齊妃眼睛一亮,放下手中的茶,整了整衣襟開口道:「讓她進來把。」
婢女為青瓷掀起了簾帳,青瓷便徑直走了進去:「參見齊妃娘娘。」
齊妃似乎打算給青瓷一個下馬威,畢竟自家在沐寂北手上可是吃了不少虧,自己的弟弟更是為了保全相府不惜以身救主,受了重傷。
青瓷抬了抬眼皮,冷笑一聲,站直了身體開口道:「既然娘娘不歡迎奴婢,奴婢還是回去稟報郡主一聲,娘娘似乎並不需要郡主幫忙。」
齊妃一時間有些沒有反應過來,這個賤婢還真是天大的膽子,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同她說話,就算是在宮中,伍伊人卻是也不敢這麼同她說話,可如今,她。她卻是被一個小小的賤婢給奚落和威脅了。這真是讓齊妃內傷了一把。
齊妃眼見著青瓷就要走了出去,想了想心中的計劃,便忍下了,連忙開口道:「這位好妹妹,快別走,本宮只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竟是將你給疏忽了,實在是心中有愧。」
青瓷見好就收:「娘娘客氣了,娘娘每日憂思繁多,自然會是失常疏忽,奴婢哪裡敢說一個不字?」
齊妃讓人給青瓷賜了座,自己坐在了主位上,開口道:「你們主子怎麼說?」
「我們主子說人已經約好了,只等著娘娘你定下時間和地點了。」青瓷笑著對齊妃開口道。
齊妃心中大喜,立即揚起笑臉道:「這是真的嗎?真的是這樣嗎?那麼便約在今晚見面吧。」
青瓷卻是開口道:「娘娘別急,我們小姐也有件事請娘娘幫忙,雖然說您向小姐許諾了不少以後的事情,但是小姐說凡事還是要看眼前,至於娘娘許諾的那些鏡花水月的東西,實在是不可信,畢竟這人生處處都充滿了變數,所以若是娘娘想請小姐幫這個忙,就也請拿出您的誠意來。」
齊妃的眉頭微蹙,這個沐寂北真是狡詐!不過這次為了將她引入這個陷阱,不管什麼樣的代價她大概都是會同意的,只是這沐寂北想要她做什麼?
「你且說說看,本宮自當盡力而為。」齊妃打量著一身冷氣的青瓷開口道。
青瓷看了看左右的宮婢,沒有開口,齊妃見此便對著身旁的人使了個眼色,屋子裡的人便都退下了。
「現在可以說了吧。」
青瓷笑著開口道:「我們小姐想讓齊妃娘娘從皇帝那偷件東西。」
齊妃皺起眉頭:「偷東西?是什麼?」
青瓷冷硬的開口,吐出了兩個字:「虎符!」
齊妃週身一緊,瞳孔一縮,對著青瓷開口道:「你們主子這不是在難為人麼?」
青瓷卻是站起身來開口道:「這可不是在難為娘娘,娘娘您深受陛下恩寵,總會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若是娘娘真的有心,這倒也不是不能完成的。」
齊妃的眉頭,她之前設計了好久,沐寂北已經開始走進了圈套,可不能因為這件事功虧一簣,隨即道:「這我要考慮考慮,若是成了,我便派人將東西送去,到時候郡主可不要食言啊。」
「娘娘答應的爽快,青瓷實在是佩服。」青瓷對著齊妃開口道。
齊妃卻是答道:「這兵權雖然是好東西,可是對於我一個身處深閨,處處以皇帝為天的人來說,這虎符和兵權實在是沒有寧嬪的合作來的值當,所以我自當是盡力。」
齊妃似乎是怕青瓷懷疑,便主動開口解釋道。
青瓷點了點頭,不置可否,轉身離去。
回到沐寂北的營帳,對著沐寂北開口道:「小姐,齊妃似乎已經答應了。」
沐寂北點頭,不知在想著什麼,這時殷玖夜掀開門簾走了進來,青瓷忍不住嘟囔:「這麼明目張膽的也不怕有人看見,壞了我們小姐的清譽該怎麼辦。」
殷玖夜冷冷的一眼掃過去,青瓷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事情安排的怎麼樣了?」沐寂北看著殷玖夜開口道。
殷玖夜沉著一雙眸子點頭道:「已經安排妥當了。」
沐寂北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這次就讓齊妃賠了夫人又折兵!
而現在齊俊臥病在床,一時間折騰不出什麼花樣,所以若是齊妃出了事,最為惱火的一定是二子齊暉,這個人性格莽撞衝動,所以第二個要解決的就是齊暉。
兩個時辰之後,齊妃送來了一張黃色的虎符,沐寂北拿起來仔細看了看,是地方軍的一支,查看了地圖,沐寂北不由得冷笑一聲,怕是這事又是齊俊給出的主意。
這只地方軍的兵馬不少,大概有六七萬有餘,這對於沐寂北來說已經意外,但是從地圖上看,山響這個地方可是被許多地區包圍在中間,而這週遭的兵力卻都是齊家的,也就是說沐寂北拿到的這是只死兵,被困在中央,怎麼出的來,既然出不來,又有什麼用?
「讓齊妃娘娘約好時間和地點吧。」沐寂北將那虎符收起,開口道。
青瓷轉身出去,將沐寂北的話告訴給齊妃,齊妃將時間越好在太陽落盡之時,地點就在東北角的樹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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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封面真的有那麼醜麼…。嗚嗚嗚嗚,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