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說的喜歡,不是你理解的那種喜歡,但是,我喜歡你。舒蝤梟裻」
熾烈的陽光下,少年輕輕吐出這句話,眼如點漆,信誓旦旦。他挺直了脊樑,承受著汗水與米思辰不可置信的眼神的洗禮,看似平靜鎮定地面龐,卻因為兩隻拳頭握得緊緊的,而洩露了內心的掙扎。
他,就是沈念宸。
清澈而倔強的嗓音,滌蕩在片小小的天地之間,米思辰徹底石化。
她雖然沒有過談戀愛的經驗,但是,一向沉迷韓劇與各色言情小說的她,豈會不明白弟弟此時口中說的喜好,到底是哪一層含義?
宛若蓓蕾般的少女,與恰似嫩柳一般的少年,靜立於蜿蜒的小道上,年少的輕狂,傲世不羈的漠然,一路歡歌,一路彷徨,一路笑語,一路失意。恍惚間,便滑過了18個年頭。
她從來不曾想過,過去的十八年裡,弟弟對她的寵愛與呵護,會伴隨著他們逐漸長大,而產生質的變化。
「姐,逃避並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沈念宸深深看著她,抬起雙臂搭在她的肩上,微微俯下腦袋:
「姐,現在你什麼都不要想,你只要告訴我,如果是我說的那種喜歡,你會不會,喜歡我?」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得圓鼓鼓的,米思辰錯愕地愣在那裡,只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嘀嗒嘀嗒,一下比一下快。
大腦來不及思考,沈念宸那張無比俊美的臉便無限放大在眼前,緊接著,兩片柔軟的薄唇一下子湊了上來,貼上她的。
沒有被誰打橫抱起,卻有了一種天旋地轉的感覺,米思辰的耳膜裡嗡嗡直響,一動也不敢動,就那樣仍憑他貼著自己的嬌唇,簡單溫和地淺吻。
酥麻的感覺從唇上開始,一點點湧上大腦,他們靜止站立,並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陽光大咧咧地灑在他們身上,將他們的身軀鍍上一層金色的邊框。這幅畫面像極了一座藝術雕塑,夾雜著清新草地的芳草氣息,還有絲絲縷縷的桔子味,純潔地讓人不敢直視。
終於,沈念宸唇上的溫熱染紅了米思辰的臉頰,一直如火燒雲般燒到了她的耳根,心跳加速與頭暈目眩的感覺逐漸加重,加上她的身體本來就受不了暑氣,最後索性兩眼一閉,不由自主地往沈念宸的懷裡一靠。
「呵呵。」
沒有等到她的回答,但是他卻笑了,他摟緊懷裡的米思辰,看著她被自己親的暈乎乎的樣子,心裡一陣陣發甜。
不管怎樣,剛才親了她那麼久,她沒有反感,不是麼?
不是不想敲開她的雙唇與她舌吻,只是,沈念宸確實太生澀了,他根本不知道要怎麼跟女生舌吻,況且,他也害怕米思辰發彪生氣。在這方面,他純潔的,就如一隻潔白的百合。
他好像湊在她的耳畔,輕輕問她:
「姐,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不是我們說故意忘記,或者故意逃避,它就可以像沒有發生過一樣。姐,我願意給你時間,只要你也喜歡我,我可以一生不娶,你也一生不嫁,我們就這樣陪著對方一輩子,好不好?」
但是,他終究還是不忍心把她逼得太緊了。
j集團軍,軍長辦公室。
沈霓塵優雅地靜坐在自己的真皮轉椅上,全神貫注地玩著款最近大熱的軍事網略遊戲。
他的辦公桌一如既往地整潔乾淨,電話跟筆筒之間的相框裡,放著一張沈老三出生一百天時候拍的全家福。跟照片裡的自己相比,這十六年來,歲月似乎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過多的足跡。
指尖在鍵盤上熟練地廝殺,就在他最為盡興的時候,座機響了。
「喂,我是沈霓塵。」
「報告軍長,西山軍校的許參謀長說要見您。」
該來的,終於來了!
沈霓塵無所謂地挑了挑雙眉,輕描淡寫道:
「請他進來。」
掛上電話,沈霓塵意猶未盡地敲著鍵盤對著閩心潤說:
「我有點事,不能陪你殺了,先下了。」
這邊,電腦屏幕剛剛換上軍區內部的工作網略系統桌面,那邊,敲門聲已經響起。
「進來!」
修長的指尖輕叩著桌面,在來人進門的時候,沈霓塵的手指很自然地伸向了那張全家福的照片,細細婆娑了幾下相框的邊緣。
「沈軍長!我老許來向你賠罪來了!」
許天奇一身筆挺的陸軍軍裝,邁著健碩的步子走了進來,面上,是沈霓塵從未見過的,諂媚的笑臉。
沈霓塵起身,吩咐秘書給許天奇倒杯熱茶,然後走上前去,親切地跟他握手。
「許參謀長言重了,請坐吧!」
許天奇被沈霓塵拉著,坐在了辦公桌前面,而沈霓塵自己則是回到了軍長專屬的位置上。
儘管面上親切自然,但是隔著一張冷冰冰的木頭桌子,兩人之間的親密關係,明顯疏離化。
秘書上前來給許天奇端上一杯熱茶,然後關門退下。許天奇忽然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半帶著懇切地聲音道:
「沈軍長,我知道這次是許諾那小子得罪了令嬡跟令公子,這小子是我許家的獨苗苗,從小就被慣壞了,以至於無法無天的。沈軍長,這件事情,我還請您高抬貴手,原諒了許諾吧,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訓他,讓他給令郎令嬡登門道歉!」
說著,許天奇還從隨身帶著的黑色手提包裡,取出一個檔案袋,雙手奉上給沈霓塵:
「沈軍長,這是臨江天城的一塊地皮,是我打算用來養老的,現在,就當作是給令郎令嬡壓驚賠罪用的,還請您,原諒了他吧!」
沈霓塵懶洋洋地瞥了一眼許天奇眼底的巴結與懇切,也敏銳地捕捉到了他極力隱忍著的那股,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不甘心與無奈,沒有接過他手裡的檔案袋,反而嗤笑一聲。
「難道,在許參謀眼裡,我兒子的生命,跟我女兒的清白,用一塊地皮,就可以抵消了?」
二十年前,在西山軍校的時候,沈霓塵也曾經低聲下氣地向許天奇示好過,找了朱智勇最陪客,請他吃飯,親自給他倒酒敬酒,可惜換來的,卻是他的嗤笑與輕蔑,嘲諷與怠慢!
沈霓塵眼裡滿是戲謔,沒有再看他一眼,掏出昂貴的萬寶龍鋼筆,悠閒自在地在指尖轉出了一個個漂亮的筆話。
許天奇舉在半空中的雙手顯然有些僵硬,訕訕收了回去,面色也已經不好看了。
他不再諂媚地微笑著,而是沉起一張臉,聽不出情緒地問著:
「那麼,沈軍長說,該怎麼辦?」
在來的路上,許天奇已經想到了自己孫子的各種下場,最慘的,就是被沈霓塵以「強姦未遂」的罪名告上軍事法庭,丟了軍籍不說,再判個幾年。
如此一來,許家未來的希望便從此暗淡無光了,這也正是沈霓塵所希望的。
許天奇清楚地知道,沈霓塵老早就想對自己下手了,只是苦於沒有合適的機會而已。就算沈霓塵不是為了自己,他也要為了他兒子,為了下一任沈家軍長的接班人,掃除一切反沈勢力。
事情既然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許天奇也沒什麼好說的,只怪自己太驕縱這個孫子了,居然捅了這麼大一個簍子!全軍校那麼多女人,強上哪個不好,偏偏挑中了沈霓塵的女兒!
「沈軍長,過往的事情,是我許天奇的不對,我可以跟你道歉。但是,這一切跟許諾這孩子,沒有關係。既然令郎跟令嬡受了驚了,也沒有造成什麼嚴重的損失,我也願意割地賠償了,您又何必非要搞得僵持不下,魚死網破?」
見許天奇打開天窗說亮話了,沈霓塵也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專注的表情,似乎在告訴全世界,他很認真地在聽每一句。那份淡然的優雅,在令人感歎他成熟的男性魅力的同時,也叫許天奇恨的牙癢癢的!
「許參謀長,你的道歉,我接受。但是,這次的事情,不關你我的事情,而是幾個孩子們之間的事情。況且,現在就算我有心想要放你孫子一馬,也已經來不及了。」
沈霓塵雲淡風輕地說著,連眼皮也沒有抬一下,閒來無事的手指,繼續轉著漂亮的筆花。
「沈軍長的意思是,您已經將許諾強姦未遂的事情,起訴到軍事法庭了?」
許天奇緊張地問了起來。
以沈霓塵的權勢,就算讓軍事法庭放下所有的案件,立刻就開始審理許諾的案子,也是不費吹灰之力的事情。只不過這樣一來,他的寶貝孫子可是要吃苦頭了。
「沈軍長,許諾從小享福享慣了,他受不了這種牢獄之災的!您說,要怎樣您才肯放過他?」
不僅僅是他寶貝孫子受不了牢獄之災,就是那強姦未遂的罪名,扣在了軍人世家的許家,那也是一項奇恥大辱!
「呵呵,許參謀長還真會想!」
沈霓塵撲哧一笑,鄙夷道:
「把你孫子告上軍事法庭,坐幾年牢,完事兒了,他出來了,可是我女兒呢?全世界都會知道,她曾經被人強姦,儘管,未遂!」
口吻忽然間變得冷漠,配合著凜冽犀利的目光,活像一把刀子生生插在許天奇的心上!
這麼說,沈霓塵並不打算放過許諾了?
「那,那許諾現在人在哪兒?」
許天奇忽然間感到了一絲心慌,他面色有些緊張地盯著沈霓塵,企圖在他的臉上看出點什麼來。可是,一室的光華籠罩在沈霓塵絕美的臉上,此刻除了一片妖嬈的霧氣,許天奇什麼也看不穿!
沈霓塵詭異地笑了笑,隨即伸手摁下了電話座機:
「讓他們上來吧!」
掛完電話,沈霓塵忽然很是親切地看著許天奇,還將之前秘書送進來的茶水往他面前遞了遞,柔聲細語道:
「許參謀長,你還是,喝點熱茶,暖暖心吧!」
以前米嬌總會抱怨,說沈霓塵的溫柔就像是罌粟一樣,會讓人上癮,更是像一種神奇的魔法,具備蠱惑人心的力量,在無形間支配人的行為。
當看見一向抗拒自己的許天奇,居然真的雙手捧起了茶杯,喝起了茶水,沈霓塵不由咧嘴笑了。
還是他的嬌嬌愛妻最瞭解他!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沈霓塵瞥了一眼許天奇手裡的茶杯,發現茶葉水快見底了,嘴角間露出淺淺譏諷的弧度:
「進來!」
就瞧著,一群許天奇根本想不到的人魚貫而入,全是穿的軍裝,但是軍銜都不一樣,而且有男有女。
「這,這是?」
許天奇詫異地看著沈霓塵,只見沈霓塵換上了一幅一本正經的工作時候才會有的表情,正色道:
「這位是許天奇許參謀長,是案犯許諾的爺爺,你們兩個,過來解釋一下許諾死亡的經過,你們兩個,一會兒解釋一下你們法醫鑒定的結果。」
沈霓塵泰然自若地坐在位子上,對著自己的手下指手畫腳著,而對面對著的許天奇,卻是徹底傻了眼!
他面色如同死灰一般,腦海中不斷回想著沈霓塵口中說出的「死亡」這個詞,巨大的悲痛襲來,一陣陣心絞痛劇烈難忍,一手捂著胸口艱難地喘息,一手緊緊握成了拳頭,似乎在凝聚著難忍的怒意!
「報告許參謀長,諾許被我們帶回來之後,就一直關在審訊室裡錄口供,期間他的態度極為囂張,很不配合,直到沈念宸也進了審訊室,諾許忽然發了瘋一樣,在審訊室裡又跑又罵,還幾度想要跟沈念宸動手,最後,他還衝到我身邊,搶了我的槍支,企圖對在場的所有人不利。我們盡力安撫他的情緒,但是無能為力,為了避免無辜人員的傷亡,我們只能選擇將其擊斃。」
沈霓塵揮揮手,那個上尉退下了,另一個法醫上前來說:
「首長們好,死者許諾的屍檢報告已經出來了,確實屬於一槍斃命,他死前的肌肉興奮狀態,還有面部死亡狀態等等,與蔣上尉敘述的案發過程,是極其吻合的。」
女軍醫說完,上前將剛做好的屍檢報告,當作物證,放在了沈霓塵的辦公桌上。沈霓塵又揮揮手,接著,她也退下了。
另一個中尉想要上前說明什麼,卻被拔地而起的許天奇大聲喝住:
「夠了!」
狂風怒吼兩個字,叫辦公室裡的氛圍一下子降到了冰點!
許天奇顫抖地指著沈霓塵的臉,聲線沙啞地咬牙切齒道:
「沈霓塵!你,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許諾縱使再有錯,那也是我許家的獨苗苗!你讓我許家斷了香火,這件事情,我絕對不會就這樣算了!」
沈霓塵卻是不以為然地看著他,眼神裡明顯的無辜:
「哦?怎麼,許參謀長是想要告我沈霓塵,濫用職權,草菅人命?難道許參謀長沒有聽見剛才他們說什麼嗎?人證,物證俱在,事實擺在眼前,難不成,以你許參謀長對自己孫子的瞭解,你敢斷定許諾絕對不會在審訊室裡囂張狂妄地搶了蔣上尉的槍,對他人不利?」
許天奇氣的全身發抖,他心裡清楚,許諾確實是個囂張跋扈的傢伙,但是,不管怎樣,也不該一槍就給他崩了,那是他家的孫子,唯一的孫子!
「我會上訴!一定會上訴!沈霓塵,你想要一手遮天?沒門!」
許天奇激動地站了起來,卻一時沒有站穩,踉蹌了一步,憤憤瞪著眼前這班所謂的證人,聲色嚴厲而凶狠:
「你們!這群狐假虎威的東西!作偽證的下場是什麼,身為軍人,難道你們不知道?」
蔣上尉上前一步面色自然道:
「許參謀長,屬下只是將親眼目睹的事實真相照實說了一遍而已,何來偽證一說?還請許參謀長明察秋毫,並且,節哀順變!」
「你!你們!」
許天奇悲憤地轉過腦袋,狠狠盯著沈霓塵:
「我不會就此罷休的,絕對不會!」
沈霓塵莞爾一笑:
「喬上校,將這些年搜集到的,許諾身平所做過的非法勾當的證據,悉數交給許參謀長看看。」
站在不遠處的一名男子,向著許天奇遞上一份文件夾,裡面悉數是許諾在一方為非作歹,欺男霸女的罪證,其中有一個ど女被他強姦後自殺了,許家私下花錢了事,等等諸如此類,沈霓塵的人將許諾查了個一清二楚。
許天奇看著這些有憑有據的「許諾光榮史」,面色再度難看了起來!
沈霓塵悠然走到了許天奇的面前,淺笑著:
「許參謀長,如果這些罪證被軍事法庭的陪審團看見了,你說,關於我剛才的人證物證,還有你口說無憑的胡亂臆想,陪審團,會相信誰呢?」
「你!沈霓塵!你!」
一個氣血上湧,許天奇抗不住,華麗麗地倒下了。
「你們做得不錯,把他送去軍區總院吧,聯繫他家屬,留個人看著!」
冷冰冰地丟下一句話,沈霓塵又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在他坐下的那一秒,他的辦公室,又一次恢復了之前的乾淨與安寧。
修長的指尖再次輕輕跳躍上那張滿含幸福的全家福照片,抿唇一笑,如今四十五歲的沈霓塵心想,答應過五十歲以後就退休陪著米嬌環遊世界的心願,一定可以實現!
——不良軍婚——抄襲必糾——
炎炎夏日,月上柳梢頭,聽取蟬鳴一片。
米思辰跟沈念宸各自歸隊以後,他們的隊長跟教導員都沒有對他們進行責罰,相反,不但對他們關懷備至,而且關於沈念宸以前的也不歸宿也不予追究了。
下午軍訓過後,隊長將米思辰叫去了辦公室,說是接下來的常規軍訓,她不必跟全隊一起訓練,而是要按照沈軍長親自為她擬定的一份訓練課程,嚴格執行,堅持訓練。
米思辰很奇怪地接過隊長手裡的課程安排表,嚇了一跳。
「這些,都是我老爸,親自安排的?」
隊長微笑著點點頭,眉宇間還滿是讚賞:
「我原以為,你是沈軍長的女兒,所以他對你的訓練應該是格外照顧,怕你太辛苦。可是當我拿到這份表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沈軍長對於子女的要求竟會如此之高。這上面的課程,遠比單調的軍訓有難度多了。」
滿是疑惑地從隊長辦公室出來,米思辰皺著一張苦瓜臉,垂頭喪氣的。手裡那張課程表,也被她不情不願地塞進了兜裡。
滿是委屈地走到樓梯拐角的位置,她掏出手機給老爸打電話。很快,那邊便接通了。
「喂,辰辰?」
「老爸!嗚嗚~你都不疼辰辰了!」
面對女兒的撒嬌,沈霓塵愉悅地笑了起來,似乎早就預料到她會打電話來,甚至預料到她是為什麼要打這個電話一樣。
「辰辰,老爸也是為你好。你體質不大好,小小的曬曬太陽也會中暑,給你安排體能課,也是為了你的健康。那些關於拳腳功夫的課程,也是考慮到你是女孩子,學會點功夫必要的時候可以保護自己。老爸就是太疼你了,才會給你安排這些!」
「嗚嗚~老爸,可是,這麼多,比軍訓安排的還要滿!你這哪裡是在為我的健康安全著想,你這分明就是要在短時間內把我培養成一個女殺手嘛!」
想想那份課程表上的一門課,叫做《偵測與反偵測》,還有一門叫做《潛在犯罪心理學》,米思辰就覺得一陣陣頭疼。
她哪裡是好好學習的料?她要是學的好,高考也不會只考弟弟的一半分數了!
「哈哈,女殺手?傻丫頭,老爸怎麼捨得讓你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好了!就這樣,明天跟全隊早餐過後,會有專人在對後門口接你的!等著就是了!」
沈霓塵滿是寵溺又微帶佯怒地說完,直接無視她所有的抱怨,很乾脆地掛了電話。
掛完後,好像預料到米思辰會再打來一樣,隨即發了一條短信過來:
「你的號碼老爸暫時拉黑名單了,好好學,有事找你弟商量!」
第一次,米思辰感到人生如此頹然無力。
她悶悶地爬回床上,閉上眼,滿腦子都是下午在那條羊腸小道上,被弟弟親了嘴唇的畫面。用力搖了搖腦袋,她想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沒有在第一時間推開他。
起來自己倒了杯水,太熱,暫時喝不了,心情莫名更加煩躁不安。坐在床上邊等水涼邊胡思亂想,弟弟的嗓音又一次侵襲了她的耳膜:
「如果是我說的那種喜歡,你會不會,喜歡我?」
胡亂扒了幾下頭髮,米思辰內心的糾結無法排泄,起身跑去庫房,從行李箱裡取出老媽送給自己的手卷鋼琴,回到寢室,放在窗台上,打開。
璀璨的星空下,米思辰不管他人怎麼看怎麼想,自我陶醉地站在窗台前面,一邊彈琴一邊唱歌。
她的嗓音如黃鶯般婉轉清澈,她的琴音如流水般流暢舒緩。漫天星光灑在她絕美的小臉上,迎著窗外暖色調的路燈,說不出的柔美動人。
她立在那裡一連自彈自唱了半個小時,收起手卷鋼琴的時候,才發現,窗台前面頓時響起了一片掌聲。
米思辰詫異地放眼望過去,才發現,樓下聚集了好多男孩子,他們笑嘻嘻地看著她,眉宇間都有欣賞之色,似乎都在這裡駐足很久了。
有幾個甚至大膽地打招呼:
「學妹!你叫什麼名字,有男朋友沒有?」
「學妹!你唱歌真好聽!可以交個朋友麼?」
眼前此景,米思辰實在哭笑不得。她沒有理會他們,收起鋼琴轉身送回庫房的行李箱裡放好,再次回到宿舍的時候,卻發現,室友們全都擠在窗台門口,激動的原地蹦躂。
「奶茶?兩杯,草莓味的!好!成交!她叫米思辰!」
「不行不行!一個聖代怎麼夠,外加兩個蛋撻!好!哈哈,不許反悔,嗯,目測,她單身,沒有男朋友!」
米思辰萬般無奈地倚在門邊,看著平日裡姐妹長姐妹短的小女生們,趁她不在,拿她做買賣。她從來沒想過要借此招蜂引蝶,她米思辰若是想要幹什麼,從來不會去考慮別人的臉色或是環境是否適合。她只是在剛才那會兒,就想唱歌了,就想彈琴了,所以,彈了唱了,如此而已。
長出一口氣,她無視那些興奮得小女生,一頭鑽進被窩裡,準備為了明天的特別課程而養精蓄銳。
無奈,一閉上眼,弟弟那雙深情的眼眸,還有溫熱的雙唇的觸感,又一次侵襲在大腦裡。
完了完了,再想下去,就要萬劫不復了!
正鬱悶難當,身子被人輕輕推了推。
她揭開一點點被子看著推她的人:
「莎莎?」
李莎莎莞爾一笑,一臉的小幸福:
「姐,給你的桔子味汽水。剛才我跟你弟約會回來的時候,他給我買的,順便給你帶了一瓶。」
米思辰木訥地接過汽水,吸了一口,從中午分開後,確實沒跟那小子聯繫過,原來,他想通了,跟莎莎約會了啊。可是,為什麼她會覺得心裡有點酸呢?
「你們,晚上約會了?」
「嗯,一氣吃的晚飯,吃完還去籃球場逛了逛!」
米思辰笑笑,一口氣將汽水吸完,重重地將瓶子往桌上一砸,倒頭蒙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