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老公,天上的愛情傳說,來了!」
米嬌揚起腦袋,順著藍菲菲手指的方向看向天空,一張明媚詫異的小臉,瞬間僵硬了起來。舒蝤梟裻
頭頂上很高很高的天空裡,盤旋著十幾架直升機,交錯在一起做著表演,只見一條條彩色的煙霧,五彩繽紛,各色妖嬈,從飛機的尾端發射出來,順著飛機的運行軌跡,留下一條條定格在天空久久揮散不去的宛若精美油畫一般的驚艷。
由於飛行的尺度較高,此刻在賓客們的眼中,飛機只有指甲蓋那麼一丁點大。但是它們盤旋出來的彩色迷煙,卻在蔚藍色的天際上勾勒出一幅超級大的圖片。
等到一切描繪完畢,米嬌用手指緊緊捂著自己的嘴巴,淚水在眼眶裡閃動!
直升機們分成左右兩邊各自散去,而剛才還鬧哄哄的天幕上,兩個相親相愛的卡通娃娃,穿著喜氣洋洋的大紅色衣服,笑嘻嘻地俯覽著大地萬物。
「好漂亮!」
「天哪,真可愛!這飛行表演太精彩了!」
「媽咪媽咪!你看,飛機也會畫畫!」
大家七嘴八舌議論起來,場面一下子沸騰了,忽然,畫面裡男娃娃心臟的位置,看起來原本是個小口袋的黑點,忽然移動了起來,所有人都看不清楚那是什麼,當大屏幕上的畫面,也跟著描繪出黑點,畫面越拉越近,最後直接就看見了沈霓塵的一張俊臉,赫然佔據了屏幕的大半位置。
他淡淡一笑,下巴處還戴著黑色的耳脈,機艙門大開,狂風呼嘯,他泰然自若地直視著鏡頭,輕輕說著:
「感謝大家來參加敝人與妻子米嬌的婚禮。我曾經聽說過,雲南有一個叫做一米陽光的傳說,只要為了自己心愛的人,站在陽光最耀眼的位置,縱身一躍,張開雙臂雙手迎接滿滿的陽光,在墜落過程中,如果可以抓住那道神奇的一米陽光,那麼,自己心愛的人,便可以永享幸福安康。」
說到這裡,沈霓塵的臉頰,破天窗地羞澀了,紅紅的,很可愛。
「老婆,老公這就為你去捕捉那道一米陽光,以後,在我的羽翼下,除了幸福安康,我不允許你的世界,有任何灰色的色彩。」
說完,沈霓塵身後湊上來一個男子,似乎在檢查沈霓塵身背著的一些設備,然後,那人喊了一句:
「已到達1314米!」
霎時,沈霓塵撐開雙臂一躍而下!
「啊!」
「天吶!」
油輪上的看客們頓時傻眼,一個個驚悚地看著沈霓塵華麗一躍,他的無線耳邁並沒有摘去,嗖嗖沉悶的風聲那麼直接地通過音響直播在油輪之上,他輕輕閉眼,任由自己的身體做著因重力而引起的加速運動,精緻的短髮全部被拋在腦後,完美的面頰毫無保留地呈現在畫面之中。纖塵不染的白色禮服,包裹著他精瘦修長卻健碩性感的曲線,張開的雙臂,自然有力地招搖著。
他嘴角愉悅地彎起,似乎很享受著一刻的「真空」飛翔。
「天!他沒有開降落傘!」
「啊!要出人命了,怎麼辦?!他兩隻手打開著,一直沒拉降落傘!」
兩道尖銳的叫聲,將米嬌整個人從震驚中喚了回來,她定定看著畫面裡桀驁不馴宛如謫仙般的男子,一顆心,就這樣快從嗓子裡跳了出來。
「沈霓塵!開降落傘啊!你個笨蛋!」
米嬌急地提著婚紗的裙擺在甲板上跑來跑去,拚命狂吼,眼淚就這樣瞬間飆出。
「沈霓塵!降落傘!打開降落傘!」
急得直想撞牆,米嬌又是跺腳又是狂吼,一瞬間,甲板上的眾人紛紛跟著一起狂吼,拚命朝著天空中那抹高貴的白色揮舞著自己的手臂,希望他可以看見他們焦急的神色,希望他可以聽見他們焦急的呼喚。
整張臉上滿是晶瑩的淚珠,米嬌抬頭看看天上越來越大的白點,又側眸看看大屏幕上沈霓塵一如之前享受般的俊臉,嚇得腿都軟了!
可是,那空中自行展翅墜落的男子,卻沒有任何反應,依舊張開雙臂,任憑慣性與重力,將自己拉下無底的深淵!
「沈霓塵!你不許死!今天是你要娶我的,你不許死!我不管!你不許死,不許丟下我一個人!嗚嗚~」
游輪上的人們慌作一團,有的甚至已經打電話叫了救護車報警。
無力頹然地往甲板上一坐,米嬌不敢去看天空,更不敢去看大屏幕,耳邊全是賓客們尖叫的聲音,眼前全是眾人來回亂跑揮舞手臂或者原地跳躍想要引起沈霓塵注意的畫面。
她泣不成聲,低下腦袋,將雙手緊緊捂在耳朵上,不敢留下一道縫隙,一雙漂亮的桃花大眼緊緊閉上,再也無力掙開。
「告訴我,這是一場夢,一場夢!」
顧自祈禱,她不要這樣的結果!
這個笨蛋!笨男人,想要給她摘什麼陽光,自己卻忘了開降落傘!
記憶裡曾經有個《一米陽光》的電視劇,裡面的女孩也是信了這個傳說,從山崖上縱身一躍,米嬌不知道她有沒有抓住那道幸運的一米陽光,米嬌只知道那個女孩後來死了!
「不可以!不可以!一定是夢!嗚嗚~沈霓塵,我恨你!不許死!」
前一刻,他還戴著獵鷹們做後盾去沈園接新娘,他還為他們的婚禮準備了海豚表演,還在大屏幕上表白了自己對她那麼深刻的愛情,這一刻,這個一向睿智的男人卻忽然變得這麼愚蠢,跳下來連降落傘都忘記打開了!
從幸福的雲端跌入殘酷的煉獄!
這叫米嬌怎麼受的了?!
「距520米,還有四秒。」
忽然,郵輪的音響上,播出了一道陌生的男音,米嬌疑惑地微微鬆開手指,就聽見那道陌生的男中音像是指揮作戰一般,開始吐字:
「三,二,一,開傘!」
米嬌趕緊放開雙手看著大屏幕上最近距離的直播,就瞧見沈霓塵忽地睜開雙眼,桀傲中透著股邪氣,黑漆漆的眸子瑩亮而耀眼,在耀眼的陽光下如此令人目眩神迷!
他的雙臂在空中優雅地一劃,左手劃過陽光的那一刻,緊緊握拳,彷彿抓住了生命裡最重要的珍寶一般,與此同時,右手熟練地一拉降落傘的保險,纖塵不染的白色禮服後,瞬間綻放出一朵妖冶的花朵,那麼引人注目!
隨著降落速度的忽然變緩,音響裡那道呼呼而過的呼嘯風聲也逐漸變得很小很小。
就瞧著沈霓塵對著鏡頭,露出了一個很賣萌很清新的笑容。(嘿嘿,儘管這個笑容在米嬌看來,很欠扁!)
「老婆,我從1314米躍下,於520米為你抓住了一米陽光,你可懂我的心?」
1314?520?
跌坐在地上滿是淚痕的米嬌,仰望著眼前的大屏幕,那個男人拿自己的命去開玩笑,在自己的婚禮上,捕捉住一個祝願她一生幸福安康的傳說。而且,那麼滾燙的數字,還是1314,還是520!
這個沈霓塵,什麼時候這般有心思了?
她雙肩顫動,一手緊緊捂著自己的嘴巴,哽咽了起來!
心裡打定主意,一會兒等他落下來,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頓!這個白癡,嚇死她了!
藍菲菲跟沈清秋一起上前將米嬌扶了起來,藍菲菲拿過一張面紙遞給她,她卻沒有接。
「我不擦!我就要這麼醜,就要這麼花著臉,我要他看見我這樣,我要他心疼!我要他記住,以後不許再這麼嚇我,哼!誰讓他自作主張的,這件事情,我跟他沒完!」
米嬌一邊哽咽,一邊說著,兩隻拳頭捏得緊緊的,死死盯著那抹傘花,一點點離甲板越來越近。
眾人忽然笑了,剛才那些緊張繃弛的氛圍,一下子就因為米嬌的「生氣」的話語,而變得輕鬆愉快!
「真是一對冤家!」
藍菲菲說完,知道她沒事了,也不再去管她,轉身走到閩心潤身邊。
閩心潤依靠在甲板邊緣的欄杆上,輕輕捧起藍菲菲的小臉,看著她微紅的眼眶,戲謔一笑:
「怎麼,被他們的愛情打動了?」
藍菲菲面色一紅,將腦袋埋在了閩心潤的胸口,沒有說話。
柔柔的海風,迎面而來,撩動著甲板上,所有有血有肉的靈魂。閩心潤將藍菲菲緊緊擁在懷裡,親吻著她的髮絲。
曾經在閩心潤的世界裡,他也如此跟一個女人相愛過,他們結婚,誓言相守一生,但是,那個她在給他生下一個女兒之後,殘忍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本以為自己的人生就此灰暗蔓延,無邊無際,找不到出口,也看不見希望,但是偏偏出現了這麼個藍菲菲,用她的純真與善良,溫暖了他冷卻已久的心,點亮了他世界裡的星星。
「菲菲,我,沒有大塵子那麼有錢有勢,可能不能夠給你這樣的婚禮。但是,我也一定會用心去準備,盡我最大的力量,給你一個終生難忘的回憶。菲菲,你願意嫁給我麼?」
閩心潤忽然收起了一向的玩世不恭,很認真地凝視著懷裡的小人,他雙眼清澈真摯,似夏天涼爽的井水,叫藍菲菲覺得從未有過的甘甜與清新。
「這算是,求婚?」
藍菲菲小心翼翼地問著,畢竟,沒有玫瑰,也沒有鑽戒,就這樣求婚,跟自己夢想中最完美的樣子,確實相距甚遠。
「呵呵。」
閩心潤淺笑,面對大海,捏起藍菲菲略顯嬰兒肥的小下巴,深情一吻。
藍菲菲面色一紅,儘管以前跟閩心潤出去約會,也有跟他在公眾場合親密過,但是,這裡,有米嬌,有米嬌的家人長輩,有公司的同事,藝人,忽然間,藍菲菲腦子很亂。
她深深著迷於閩心潤的親吻,卻又害羞不願意讓別人瞧見。於是,那幅欲拒還迎的嬌羞扭捏,就在徹底綻放在閩心潤的眼前。
閩心潤的眼中漸漸騰起了一絲不可捉摸的炙熱,他將藍菲菲的腰肢一個用力抵在了欄杆上,男性軀體的異樣,那麼直接地緊緊磨蹭著藍菲菲,搞得藍菲菲一個腿軟,差點站不住。
閩心潤很享受這樣的藍菲菲,她的身子,經過自己的一手調教,已經完全適應了他的一切反應。
望著她駝紅的臉頰,他誘惑地開口:
「想要?」
「嗯!」
閩心潤好笑,只是隔著衣服,似有似無間的一個撞擊,她便已經對他抵擋不住了。
騰出一隻大掌伸進衣兜裡,閩心潤掏出一枚鑽戒。
方形鑽戒,很精緻,雖然比不上沈霓塵買給米嬌的那麼奢華貴重,卻也是花費了他整整兩年的薪水跟一部分存款。
在舌尖不斷挑逗藍菲菲的瞬間,他捉住她左手的無名指,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她套上。
藍菲菲身上的每一寸柔骨,他都摸得透透的,所以,這枚戒指,大小剛合適。
「明天去領證吧,以後我天天這樣弄你,而且,法律保護我們愛愛,可好?」
藍菲菲腦子嗡嗡一片,沉迷在閩心潤低沉誘惑的嗓音裡,還有纏綿的擁吻裡,對於剛才戴上指尖的戒指,也是忽然沒由來的感動,糊里糊塗就應了:
「嗯!」
「呵呵,老婆,以後我也這麼叫你!」
閩心潤心裡一個勁得意著,沈霓塵找到了米嬌,視為珍寶的同時,自己何嘗不是也尋到了藍菲菲這塊珍寶?
她在事業上無論多麼果敢犀利,但是在感情上,卻生澀的讓他淪陷。這樣的女人,他知道,是值得他一生守護的。
慢慢的,海平面上偶有海鷗優雅地掠過,它們結伴而行,像是緊緊相依的戀人,也來瞻仰屬於米嬌的婚禮。
這時候,人群全都往一個方向而去,米嬌看著四個獵鷹隊員先拉住了沈霓塵的腿腳,然後再接他落地,最後站在他身後為他卸掉降落傘。
米嬌一個衝刺就跑了上去,沈霓塵呵呵一笑,張開雙臂,但是左手的手掌,卻一直都是緊緊握著的。
「米嬌,我愛你,一生一世!」
定定看著衝上來的人兒,沈霓塵不忘將剛才那個高空跳躍的寓意說了一遍。
溫潤而堅定的嗓音,出自他的口中,他靜靜站著,沒有宣誓,可是當陽光灑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他信誓旦旦的魂魄,每一個人,都因為他下巴處還未摘去的話筒耳脈,而聽見了他發自內心最真實的聲音。
而他的眼,只為她而亮起。
此刻,他不再是重權在握的堂堂軍長,也不再是桀驁不馴的富家子弟,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又哭又笑地朝著自己奔跑而來,他的眼裡閃現出流光溢彩,週遭萬物,銷聲匿跡,他只看的見一個她。
米嬌一頭扎進他的懷裡,臉上的彩妝跟眼淚一起,毫不顧忌地往他的白色西裝上蹭著,沈霓塵也不介意,一手拍著她的後腦勺,柔聲細語道:
「寶貝,我為你捉到了一米陽光,它就在我的手心裡,現在,我幫你把它射入你的心裡,以後,你的心田,只能是一種顏色,那就是,陽光的顏色!」
沈霓塵給與米嬌的愛情,就如這浩瀚的大海,時而驚心動魄,時而柔情似水,時而深邃幽靜,時而層層漣漪。
而米嬌,也在他浩瀚無邊的愛情海洋裡,縱使彌足深陷,卻依舊心懷感激。
米嬌將要責怪他大膽跳飛機的話全部卡在喉嚨裡,抬起頭凝視著他的眼眸,明媚的小臉,忽然僵住了!
就瞧著,深霓塵原本緊緊握著的左手,忽地抬起,眾目睽睽之下,用力地按在了米嬌的心臟上!
米嬌嘴角一抽!
這個傢伙,居然當著這麼多人面吃她豆腐!該死的鹹豬手!
沈霓塵看她強忍住暴怒的樣子,彎起嘴角,眼眸中流淌過波瀾不驚:
「老婆,一米陽光,已經送進你的心裡了!」
說完,他不做一秒鐘地停留,迅速拿下了那隻手掌,改扣住她的後腦勺,俯身,一口含住她嬌嫩的雙唇,深情一吻!
「恭喜!」
「恭喜!」
四周圍,響起了震天般的掌聲,米嬌在沈霓塵的懷裡悶悶生氣,剛才當眾對她襲胸,可是卻被他那麼冠冕堂皇的理由而把眾人全都糊弄了過去!
腹黑的傢伙!
「呵呵。」
正在心裡罵著他,耳畔,卻傳來他綿吻的縫隙間,幾不可聞的輕笑。
腦子有點暈忽忽,就在感覺到呼吸困難的時候,沈霓塵忽然放開她,深深凝視她哭花了臉的樣子,此刻的米嬌,活像一隻傾國傾城的大花貓。
「寶貝,你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
都說,男人的溫柔,加上甜言蜜語,沒有哪一個女人可以抵抗的了。沈霓塵似乎在哪裡修過愛情心理學,深諳此道,總是能在適當的時候,叫這小妮子感動的一塌糊塗,恨不能立即以身相許。
也或許,這僅僅是一種關於愛情的天分。
他愛她,願意如此溺愛她,如此而已。
之後,按照一般婚禮的步驟,他們相互交換了戒指,切了結婚蛋糕,還請了主婚人跟證婚人什麼的,直到沈霓塵帶她向著全場敬酒之後,他們才算可以自由活動。
「要吃點什麼?今天請了個西班牙的燒烤師傅,手藝很好。」
沈霓塵牽著米嬌繞到了長長的餐桌邊上,一邊打量著上面,米嬌有可能會喜歡吃的食物,一邊細心地詢問。
明明摸清了對方的口味,卻還是要小心翼翼地問一問她的意見。沈霓塵給與米嬌的尊重,從始至終,都讓她那麼感動。
「老公,我對你的好,遠遠不及你對我的好。」
沈霓塵一愣,兩隻眼睛裡閃爍著璀璨的光亮,隨即彎起嘴角,貼近她的耳邊:
「我沈霓塵娶老婆,是用來疼的,不是用來衡量誰對誰好的。」
況且,以米嬌21歲的年紀,相比較於其他同齡的女孩,已經完美太多了!
沈霓塵就是深深知道,這樣的完美,是源自於她曾經那兩年的自我放逐,於是,才總會覺得,怎麼對她好,都嫌不夠。
「兩位,恭喜,紅包送上!」
一道清越清新的嗓音傳了過來,伴隨著這道嗓音的,還有小念宸興奮的童聲:
「媽咪!乾爸爸說,要帶我去美國玩迪斯尼!」
米嬌轉瞬,瞧見樂啟楓一身完美精緻的黑色禮服,赫然眼前。他看著她,眼裡是淡淡的笑意,沒有以往那種很深邃的漩渦,卻又比起平淡無奇,多了幾抹漣漪。
他淡淡笑著,站在陽光下,友好地遞上紅包,那幅自然的表情,還有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來的親和力,就好像在說明,他們已經是相交多年的好朋友一般。
米嬌嘴角一咧,毫不客氣地收下。
「什麼時候來的?」
樂啟楓看了看沈霓塵,曖昧地向他拋了個媚眼:
「你老公給我打完電話,我就來了。」
沈霓塵回了他一個曖昧的眼神,然後自然地端起餐桌上的一杯雞尾酒,遞給樂啟楓:
「歡迎前來觀禮!」
樂啟楓也是毫不客氣地接過,一飲而盡:
「乾妹妹結婚的喜酒,怎能不喝?」
「哈哈哈。」
沈霓塵大笑過一聲之後,直接無視了米嬌跟小念宸,把樂啟楓當成了新歡情人一般體貼入微起來:
「晚上去哪兒玩?唱歌?」
「俗!新婚之夜你不陪老婆?」
「那明天,總得一起吃個飯,好好玩玩啊,你又不經常回來!」
「不如去你軍區,你帶我練練槍?男人嘛,總有點仗義情結。最好送我一把小巧的,方便我防身的!」
「行!出關的時候我給你特批!」
「哈哈,好,走,去裡面打桌球去!對了,你會麼?」
「切!小看我?」
米嬌一陣錯愕,瞧著眼前這兩個風姿卓越,相談甚歡,而且協伴同行的男子,漸行漸遠的樣子,整個石化。
這倆人,之前不是情敵麼,斗的你死我活劍拔弩張的,現在怎麼看起來比親兄弟還要好?
「媽咪媽咪!」
小念宸搖了搖米嬌的手臂,將她從詫異中喚醒。
「怎麼了?」
米嬌牽起小念宸的手,笑著看他。
小念宸歪著腦袋,認真問著:
「乾爸爸說,他這次回去,就帶上我一起,等我幼兒園開學了,就把我送回來。那麼,姐姐呢,姐姐也去嗎?」
米嬌寵溺地摸了摸他的頭髮道:
「乾爸爸工作太忙了,有你在,他已經吃不消了,這次念宸一個人陪著乾爸爸去玩,就住在,我們以前每天住的房子裡,陪著乾爸爸。至於姐姐,會跟爸爸還有媽咪一起,留在中國,等著念宸回來,好不好?」
烏溜溜的黑眼珠子,在大大的眼眶裡轉了又轉,光看他這副樣子,米嬌就知道,這小傢伙一定又在算計什麼了。
有了樂啟楓這樣的乾爸爸,從小陪著他,他耳濡目染,一向喜歡拌豬吃老虎。就好像在家裡,這個兒子表面上總是讓著姐姐,但是米嬌知道,他打的主意就是,一來可以討思辰的歡心,二來,可以從側面在大人們的心目中,留下懂事聽話的好寶寶形象。
看起來小念宸一直都在受氣,但是,最樂不思蜀的,就是他了!
現在,他身邊又多了個腹黑睿智的老爸,米嬌有些不敢想,這小傢伙長大之後,在沈霓塵還有樂啟楓的感染下,會長成長什麼樣的妖孽啊?
「媽咪,你看,這樣可以麼,叫姐姐跟我一起去,我不用乾爸爸照顧,相反,我可以跟姐姐相互照顧。」
米嬌淺笑看他,沒有反應。
「媽咪!我真的不想跟姐姐分開!」
撲哧一聲,米嬌笑了。看來,她完全不用擔心思辰的問題了,看著自己的兒子跟思辰相處的這麼好,跟真正的龍鳳胎根本沒有任何區別,米嬌忽然覺得,思辰就是上天送給他們家裡的一份珍貴的禮物。
「這個媽咪說了不算,要等乾爸爸還有爸爸還有姐姐,一起商量過意見之後才算!」
「嗯!」
小小王子的臉上洋溢著幸福,滿懷希望地答應著。
與此同時,j市市區。
沈沫先眾人一步,坐著快艇,換了車,讓司機直接將他送回市區南邊,鍾秀雅的那間咖啡廳。
今天的沈沫,是專門精心打扮過的。
一來沈霓塵大婚,二來,今天是個太特別的日子了,他必須要來見見,這個恍若隔世見過的女人。
他沒有進去,站在咖啡廳的馬路對面,遠遠地凝望著它的店門,心裡無數次幻想著,她現在會是什麼樣子,胖了還是瘦了,臉上的皺紋有多少,自己這樣忽然出現,會不會嚇著她?
微微瞇起狹長而睿智的眼眸,沈沫不願意從她年輕時候的樣子開始幻想她的現在。
因為,年輕的時候,他是那座古鎮上最瀟灑出色的少年,而她也是那一帶遠近聞名的美人。那個時候,他們彼此相愛,多少的海誓山盟,萬般阻難,也沒有將他們分開過,但是後來,一切還是變了。
深吸一口氣,沈沫第一次覺得,邁開腳下的那一步,是需要多大的勇氣。他甚至不知道先邁哪只腳,心裡暗暗嘲笑自己,果然老了,連膽子也小了。
推開咖啡廳的大門,服務員見到沈沫,微愣。
因為一般這個年紀的老人,都不愛喝咖啡吃甜點才對。
果然,沈沫開口,話語溫和:
「我想見一見你們餐廳的老闆娘,鍾秀雅。」
服務員微微打量了一番沈沫,他身上的貂皮大衣一看就值好幾萬塊,儘管是個老頭子,但是氣質很乾淨,沒有一般糟老頭的邋遢氣息,他話語溫潤,目光如炬,讓人覺得可以親近的同時,又莫名感到一股不容忽視的壓力。
「呃,先生,請問,您有預約嗎?」
服務員謹慎地問了一句,沈沫也只是淡淡一笑:
「我是她的故人,這段時間,是不是有個叫沈清秋的女士來這裡學糕點?我是沈清秋的父親。」
服務員的面色瞬間好轉了起來:
「哦,原來是清秋阿姨的父親,您這邊請,我這就去跟鍾老闆說。」
服務員將沈沫引致一個相對安靜隱蔽的小包房內。
說是包房,其實只是一個三面封閉的小空間,進出口的位置,被一扇淡紫色的水晶珠簾所遮擋了大半,看起來頗有幾分浪漫情調。
沈沫微微掃了一眼小間裡的佈置,一張核桃木桌子,四個獨立的淡紫色碎花小沙發。核桃木桌上,簡單地擺放著一個水晶花瓶,裡面插了一支香水百合。
乍一看,這跟一般的咖啡廳沒有多大差別,但是,到了沈沫這樣的年紀,來到這裡等人,還是等著自己的初戀以及畢生最愛的女人,一顆蒼老而百感交集的心,不知不覺間,被這樣的環境感染的有些緊張。
他安靜地坐在那裡,面色上盡量不表現出內心的不安,他也有做過心理準備,如果鍾秀雅並不打算見他,那麼,他一定不會糾纏,他會禮貌地起身離去,並且期盼她一切都好。
時間,一直以來都是渲染氣氛跟心情的高手,這一等,就是二十分鐘!
當一陣陣舒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沈沫放在桌下的雙手,不自覺地握拳,收緊。
經過歲月洗禮,卻依舊乾淨白皙的手掌,微微撥開眼前的水晶珠簾,鍾秀雅整個人就自然地走了進來。
四目相對,良久,他坐著,面色呆滯,她站著,淚眼如花。
直到服務員端來一個托盤,裡面放了一盞祁門紅茶,還有一疊桂花糕,沈沫這才反應過來,趕緊起身站好。
而沈清秋,也是恍然大悟一般,走到了沈沫的對面。
「別站著了,坐吧。」
鍾秀雅的聲線是沙啞的,她高貴如蘭的氣質一如當年,只是經歷了歲月的沉澱,更顯成熟與韻味。
兩個人同時坐下,沈沫只覺得自己的目光再難從她的身上挪開。而鍾秀雅給沈沫倒茶的時候,手指,也是微微有些顫抖。
一時間,相對無言。
沈沫目光緩緩移動,瞥見她一頭青絲上插著的白玉簪子的時候,彷彿,這多少年的思念與傷痛,統統都變得那麼值得!
他很想問,這些年,過得好嗎?
哪怕是久別重逢的故友,這樣的台詞,也是司空見慣的,何況,他們之間,還有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