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一愣,立刻收回壓制在沈念宸身上的腿腳,目光明顯桀驁不馴。
「朱智勇!你來得正好,這兩小兔崽子,給我狠狠教訓一頓!奶奶的,欺負到老子都上來了!」
朱智勇顯然不願意多搭理他,這邊把米思辰的身子扶正,就瞧著這小丫頭一下子又轉身撲進了沈念宸的懷裡。
「宸!你怎麼樣?」
剛才還過於幽暗的小涼亭,一下子就被各種手電筒跟探照燈打的亮如白晝。
沈念宸半瞇著眼睛,看著米思辰哭紅的眼眶,還有手臂上被植物的籐刺劃傷的一道道口子,心裡一陣陣發疼。
「姐,是我沒保護好你。」
明明自己及時趕到了,明明自己也受傷了,破損的夏常服襯衣,還有他腰腹處被這混蛋狠狠踹了兩腳,都不知道到筋骨沒有,嘴裡卻還在說著什麼,沒有保護好她的話。
米思辰難過地都想死掉了!
她咬著牙拉著弟弟的手臂,柔聲道:
「宸,慢點,先起來,老爸就要來了,我們先去醫務室,讓軍醫看看你的傷!」
沈念宸傻傻笑了笑,看她比自己還要疲憊的樣子,哪裡捨得真的讓她花力氣把自己從地上拉起來,眉宇間不了露痕跡地為微微一僵,起身的時候神經牽引著受傷的肌肉,強忍著一陣陣刺痛灼燒,看著是她拉得,實則她卻沒有花多少力氣,是他自己緩緩站了起來。
朱智勇一看米思辰,身上衣服還穿的好好的,心下鬆了一口氣,再看看沈念宸額角跟臉頰上的瘀青,怕是一會兒他們老爸來了,怎麼瞞也瞞不住了。
剛才蠻橫的男子一見來的眾人並不幫他,頓時火大:
「朱智勇!你搞什麼鬼!快把這倆傢伙給我狠狠教訓一頓!」
朱智勇厭惡的餘光瞥了一眼他軍褲腰間還沒來得及繫好的軍用皮帶,恨得牙癢癢的:
「許諾!你鬧夠了沒有!」
都這個時候了,這個蠢貨都還沒有意識到自己闖禍了!
朱智勇心裡不由一陣歎息,這些年許諾的祖父許天奇,一直被沈霓塵視為眼中釘,恨不能立刻將許家一家的勢力徹底剷除!
從二十年前米嬌在西山軍校的時候,許天奇非要拉著米嬌去偵測系做特工的那次開始,他倆就已經結下了樑子了,沈霓塵最初接任軍長職位的時候,也是許天奇聯繫了眾多老一輩反沈沫的部眾,投出了反對票,讓他在那次選舉中僅僅以比對手多處三票險勝,這些過往一樁樁一件件,朱智勇自然清楚,沈霓塵必然銘記於心,痛難忘懷!
「朱智勇!你不過是副參級別!我爺爺可是總政參級別的!你想要老子回家跟爺爺告狀,小心你前程!」
許諾兩隻賊眼放光,說狠話的時候不由側過臉龐,剛好瞥見了米思辰的正臉,在一片燈火闌珊下顯得格外楚楚動人,嬌艷明媚!
「擦!還是個這麼大的大美人!老子剛才下手慢了,沒的手,媽的!妹妹,你叫什麼名字?哪個系的?」
許諾說著,一隻賊爪子便湊了上來,被朱智勇惱怒地及時制止住。
「啊!不要碰我!」
可是這一下,卻把米思辰嚇得不輕,到現在她還記得,剛才他那個噁心巴拉的硬東西,挨著自己肚子的畫面,雖說她穿的整整齊齊的,但是那種即將被人侮辱的感覺,她一輩子也忘不掉!
「嗚嗚~宸~嗚嗚~不要碰我!讓他不要碰我,嗚嗚~」
米思辰雙腿一軟,癱在弟弟的懷裡,芙蓉泣露,梨花帶雨,那因為嚴重被驚嚇到的身子,隱隱顫抖著,像是在狂風暴雨中被主人趕出家門的流浪貓,楚楚猶憐!
「把許諾帶下去!」
「朱智勇!你瘋了!老子看你是找死的!誰敢動我,我爺爺是許天奇!」
朱智勇衝著身後自己的幾個親信揮揮手,那幾個人在來得路上已經被朱智勇告知,是沈軍長的意思,便再無顧忌,上前去兩個人一左一右就把他架了起來,丟上了軍用車。
不一會兒,這塊小草地上只剩下思辰姐弟,朱智勇,還有不遠處朱智勇自己的車跟司機。
朱智勇乘著晚風看向思辰的方向,發現她被沈念宸緊緊地互在懷裡,一張蒼白無措的小臉完全掩埋在了弟弟的胸膛,而後者則是伸出一隻手掌,探到她背後不斷輕拍安撫:
「好了,沒事了,不怕,不怕,沒事了。」
沈念宸淡淡的安撫聲,在這黑夜裡浸滿了陽光的味道,一點點滲進了米思辰的心裡,逐漸驅走她的恐懼與慌張。
漸漸的,米思辰的哽咽聲越來越小,漸漸的,她忽然變得安靜了,趴在沈念宸的懷裡,彷彿睡著了一樣,一動不動。
朱智勇見她情緒似乎真的穩定了,這才放下心來,歎了口氣:
「走吧,去學校軍醫院看看,你們老爸差不多也要到了。」
沈念宸看了一眼朱智勇,又垂下睫毛看了看懷裡的姐姐,想了想,最後乾脆微微俯身,打橫將姐姐抱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擁著她跟著朱智勇上了車。
轎車上的後視鏡被朱智勇微微調整,剛好可以看見後座上的兩個孩子彼此關心自責的眼神。朱智勇不由嘴角一彎,這對姐弟,感情真好!尤其是沈念宸,在姐姐被欺負的時候,奮不顧身,看他守護姐姐的樣子,那副鐵血男兒頂天立地的架勢,便已經初見雛型了。
想到自己只比沈念宸大一歲半的女兒,如果將來可以有這樣的依靠,然,只是想想。
「咳咳。」
得!朱智勇暗自提醒自己,有了上次朱智風的教訓,以後,還是不要老想著跟沈家結親家了,這一家人個個不是省油的燈,水太深了!
當沈霓塵驅車趕到西山軍校的時候,聽朱智勇說倆孩子都在校醫院,便直接奔了過來。
他沒有告訴米嬌說孩子們的事情,因為害怕她擔心,所以一個人行色匆匆,只說軍區有事,便風塵僕僕而來。
空蕩蕩的校醫院,又是大半夜的,顯得格外清冷寂寥。他疾步走到急診室門口的時候,就看見朱志勇早已經守在門口,而裡面,一個軍醫正在幫沈念宸處理面部的傷口,而沈念宸的腿上,赫然坐著米思辰!
他蹙著眉上前,朱志勇一攔,輕輕附在他耳邊道:
「思辰嚇壞了,我看,要不要給她請幾天假?她一直在念宸的懷裡嚇得發抖,哭了好久了,現在好不容易情緒平復了,卻如驚弓之鳥一般,只賴在她弟弟懷裡!」
沈霓塵眸底騰生出一股殺意,瞬間驚著了朱智勇:
「思辰沒出什麼事吧?」
朱智勇似是被他的這道陰蟄的目光威懾到了,不自覺地嚥了口口水:
「沒,念宸趕去的及時,許諾那小子差一點就得逞了,我趕到的時候,他跟念宸扭打在一起,褲子上的皮帶還沒繫好!」
無疑,這些都是事實,朱志勇只是將看見的說了出來。但是,這些事實明明是可以不用說的那麼仔細的,明明是說了只會起到火上澆油的作用的,但是他還是說了。
一來,在倆孩子來西山軍校前,沈霓塵就已經讓朱智勇在學校裡打點好一切了,這才軍訓第一天,就出了這麼大紕漏,還好許諾沒得逞,要是得逞了,他朱智勇拿什麼臉面跟膽子去見沈霓塵?
二來,這些年許天奇在朱智勇面前作威作福,囂張跋扈,朱志勇早就受夠他的窩囊氣了,加上這兩年許諾又被許天奇送進了西山軍校,這一下等於是伺候老的,還要順著小的。許諾仗勢欺人把西山軍校搞得一團烏煙瘴氣,他才讀大三,還有整整兩年才能從這裡畢業,朱智勇巴不得沈霓塵趕緊把他處理了!
「許諾?」
沈霓塵終於對這個名字感到了一絲絲興趣,目光深邃幽遠的同時,似在回憶,是在哪裡聽說過?
朱智勇顯然怕他想不起來,連忙提醒:
「就是許天奇的孫子!」
就這一下,沈霓塵的兩隻眼睛如蒼鷹一般明亮而犀利起來,那泛著幽光的眼神,叫朱智勇見了又一次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絲~」
正在被醫生處理傷口的沈念宸,忽然忍不住吃痛發出了一聲嬰寧,這一聲,叫米思辰跟沈霓塵同時心裡一緊。
沈霓塵大步上前邁過去,就瞧見了自己比命還重要的兒子,被人打得快成豬頭三了,額角瘀青了一大片,嘴唇邊緣是深紫色,臉頰上有在地面摩擦過的擦傷,頭髮上混著塵土,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而他懷裡的米思辰,更可憐,兩隻白嫩嫩的胳膊上掛滿了一道道植物刺疼拉傷的小口子,觸目驚心,那張沈霓塵寶貝的小臉蛋上,玉容委屈淚痕干,一直梨花春帶雨,彷彿那道緊蹙的柳葉眉裡,凝聚著的,是來自靈魂深處的害怕跟無措,傷心跟委屈!
一想到寶貝女兒在電話裡哭喊著有人要強姦她,再聽見朱智勇說的,念宸跟許諾扭打的時候,許諾的皮帶還是鬆開的,沈霓塵眼底的殺氣更重!
這一次,許家的大帳小帳,他沈霓塵乾脆來一次徹底清算!
見醫生處理完兒子的臉,沈霓塵這才心痛地喚著女兒:
「辰辰~」
米思辰轉過腦袋,看到老爸的那一刻,彷彿剛才都已經哭干了的雙眼,又一次被注入泉眼一般,大滴大滴的金豆豆無止境地嘩嘩墜落,那張傾城美麗又面色慘白的小臉,像是經歷過了一場怎樣的生死浩劫一樣驚心動魄!
她張開雙臂,沙啞地喊著爸爸,衝著沈霓塵撲過去的時候,彷彿沈霓塵若是不伸手去接住她,下一秒她就會灰飛煙滅一般,脆弱到不堪一擊!
看到寶貝女兒受了這麼大的委屈,沈霓塵的心都疼碎了!
「辰辰!不怕,老爸來了,誰欺負了你,老爸給你報仇!辰辰乖,不哭了,來,擦擦眼淚,不哭了!」
米思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聲嘶力竭地喊著:
「殺了他!殺了他!嗚嗚~我不要他活著,殺了他!嗚嗚~」
沈霓塵輕輕拍著女兒的後背,寵溺道:
「好,好,都聽辰辰的!辰辰乖,不哭了,老爸替你殺了他!」
這一幕畫面,在朱智勇看來,不過就是一個心疼女兒的爸爸安慰女兒不要傷心哭泣的一貫套路,但是,他卻沒有想到,不到24小時的時間,為了給寶貝女兒跟兒子報仇,沈霓塵真的下了手!
如果此刻朱智勇早知道結局會是這樣,也許,也許他有些不該說的細節,就不會說了。
當晚,兩個孩子都被帶去了朱智勇的家裡過夜。因為時間太晚,各自隊門都關了,加上兩個孩子都受驚受傷,所以沈霓塵特許他們在朱智勇家裡過夜。
輕柔地將兩個孩子房間的房門關上,沈霓塵緩緩走到了客廳,朱志勇手裡捏著一根煙,看見沈霓塵靠著沙發過來,便遞給他一根。
不多時,一室旖旎的光圈層層疊疊,縈繞在兩個大男人眼前。
「幹嗎不讓許天奇今晚就知道?我正準備打電話,讓他來領人,讓他好好向兩個孩子賠禮道歉呢!」
朱智勇雲淡風輕地說著,其實,心裡早就想看著一副高高在上的許天奇,為了自己的孫子,忽然變得卑躬屈膝的樣子了。
沈霓塵輕輕吐出一縷迷離而搖曳的浮雲,漫不經心道:
「明天再說吧,能拖多久就多久!」
要是真的今晚就告訴那個老傢伙,他必然會想盡一切辦法帶走自己的孫子,但是,賠禮道歉並不是沈霓塵想要看見的結果!
他答應了他的女兒,他定然會給自己女兒一個滿意地交待!
想起了兩個孩子今天受傷的樣子,沈霓塵鳳眼一瞇,若有所思起來。也許,一些有關生存本能跟自保的生存本能,是時候該加入到兩個孩子的強化訓練中來了!
修長的指尖將煙蒂摁滅在煙灰缸裡,沈霓塵緩緩起身:
「明天上午我來看他們,順便處理許諾的事情。先走了。」
朱智勇一皺眉:
「這都快一點了,你跑來跑去不累?」
要知道,這裡是西山軍校,距離市區,開車上高速走也得花上一個小時呢!
沈霓塵呵呵笑了笑:
「我晚上出來的時候跟米嬌說了,不管忙到多晚都會回家,明早陪她一起吃飯!」
朱志勇無奈地送他到了門口。
唉,沈霓塵這男人,幾十年如一日,心甘情願地做著老婆奴!
當客廳的防盜門關閉的聲音響起之後,當隔壁的主臥室房門關閉的聲音也跟著響起之後,沈念宸忽然睜開了眼睛,藉著朦朧的夜色,細細看著身邊米思辰酣睡的嬌顏。
從小到大,不管自己對米思辰做出多麼親暱地舉動,他們的老爸從來不會說什麼,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倒是他們的老媽米嬌,總會時不時提醒一句,你們都大了,再一起玩耍的時候也要注意尺度!
每到這個時候,老爸就會笑呵呵地站出來幫著兒子,說什麼姐弟感情要好是好事情,幹嗎那麼拘束孩子們。
這是一項嚴格要求自己的老爸,在行事上唯一讓沈念宸感到舒心的地方。
也正是他不干預他跟姐姐的任何自由活動,才會在今天這樣的情況下,還安排他倆住在一個屋子裡。
有時候沈念宸都不禁暗歎:
老爸啊老爸,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們都長大了,都不適合在睡在一個被窩裡了?
想到老爸對自己竟是如此放心,沈念宸的嘴角不由泛起一抹苦澀。是啊,他怎麼會對自己不放心?
從小就被灌輸著,長大要繼承j集團軍的思想,所以無論在學習上,還是在作風上,深念宸都是嚴於律己,從小學到高中畢業,不管什麼考試,從來沒有低於全校前三名。
他是這麼勤奮,這麼刻苦地學習,為的就是做一個讓老爸放心的好苗子,讓老爸能夠看得到希望的好苗子。
但是,老爸,你可知道,我真正想要的生活是什麼樣子的?
修長的指尖輕輕婆娑在米思辰的臉頰上,沈念宸看著這張傾世容顏,卻是怎麼也睡不著了。
如果自己去的再晚一點,會是怎樣?
他嚇得全身一驚,竟然不敢再想下去!
朦朧的夜色裡,少年看著姐姐的睡顏不由發呆,嘴裡輕輕淺淺地呢喃著:
「姐,今生今世,你不嫁人,我不娶妻,我們就這樣朝夕相伴,攜手看花開花落,經歷日月交替,感受滄海桑田,可好?」
撐手將米思辰柔軟的嬌軀攬在懷裡抱著睡,他不由想到了之前在咖啡廳見面的時候,他問,吃完了,就想跑了?她怒,你還想怎樣?!他再答,吃完當然是要付帳。
可是,她卻扔下了她自己的皮夾!
憂鬱的他心裡暗自歎息:
姐姐,那句,吃完了要結帳,不是我要你來結帳的意思,而是我想要表明我對你的承諾,一輩子的承諾,姐姐,你懂嗎?
姐姐,不管未來發生什麼事情,不管貧窮亦或逆境,不要害怕,我會一直站在你身邊,站在你觸手可及的地方,對你負責一輩子!
打起黃鶯兒,啼時驚妾夢。
當米思辰緩緩睜開雙眼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她瞧著微微陌生的房間,想了好一會兒,才記起這是朱志勇的家裡。
空蕩蕩的房間內,沒有別人,她緩緩起身,踩著拖鞋,跑去洗手間抓緊時間洗漱,然後,躡手躡腳地打開房間大門,就發現客廳裡,早已經響起了電視的聲音。
「老爸?朱叔叔?宸?」
她一邊試探性地呼喚,一邊緩緩向前走著,就看見一個中年溫婉的女子坐在沙發上,見她醒了,趕緊湊了過來,抓著她的手親暱著:
「思辰起來了啊,呵呵,我是你朱叔叔的愛人,你叫我嬸嬸就好!」
米思辰微微笑笑,乖巧極了:
「嬸嬸好!」
「你老爸跟你弟弟還有朱叔叔一起去辦事情了,辦完了就回來接你。你餓不餓?嬸嬸給你做早餐!」
米思辰想了想,道:
「家裡有什麼簡單的,現成的,給我一點就行了,不用專門給我做了,我胃口不大,做多了浪費!」
「好!」
於是,思辰這漫長的一天,便在悠閒的看電視裡,慢慢度過。
另一邊。軍區。
早上沈霓塵給朱智勇打電話,讓他把沈念宸跟許諾一起帶來軍區的時候,朱志勇就覺得一陣納悶。
許諾昨晚一夜沒有歸隊,許天奇說什麼也會得到孫子失蹤的消息,加上昨晚在小涼亭那裡,公眾場合,有誰看見了,也在所難免,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在西山軍校處分處分就好了,最好是把許諾開除了,再讓許天奇賠禮道歉,這樣的結果,在朱志勇看來就是皆大歡喜!
然,當他帶著沈念宸跟許諾到達軍區的時候,經歷了後來看見的一幕幕,這才發現,為什麼沈霓塵可以當軍長,而他,卻只能在軍校裡面混混。
一間幽暗的小小審訊室,裡邊並沒有別人。
沈霓塵命人將許諾的嘴巴貼上膠帶,然後綁在凳子上,動彈不得。這小子不斷掙扎,於事無補,沈霓塵甚至一句話都沒有跟他說,只有這一刻,才正眼看了看他。
他讓兒子沈念宸站到他的面前面對許諾,與許諾之間隔了五六米的距離,然後,自己繞到了沈念宸身後,不知道從哪裡取出一把槍,親手塞進了沈念宸的手掌心裡。
「還記得老爸叫你跟思辰打靶的常規動作嗎?試一個!」
沈念宸以為老爸是單純想要嚇唬嚇唬這個許諾,給姐姐出出氣,於是像模像樣地給子彈上膛,打開保險,雙眸瞇起,正對著許諾的眉心。
他一直注意著不敢真的扣下扳機,人命可不是開玩笑的。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的老爸卻是很嚴肅陰沉地下達了命令:
「射擊!」
沈念宸一頓,看見許諾驚恐的樣子,舉起的雙臂不由開始顫抖。
「老爸幫你!但是,只此一次!」
沈霓塵說完,一手扶住了兒子舉槍的手臂,一手摁向了兒子扣著扳機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