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狗血的可怕!
米嬌的腦子有些發懵,她靜靜瞧著沈霓塵,看了半晌。
已是深秋,天暗的比夏早。晚霞的流光溢彩之下,她細細回味著媽媽的話:他從美國回來之後做了隊長,媽媽還拜託他照顧過自己。
這麼說,他是早就知情了?
淺笑,一襲涼風下,揚起淒美的唇角,涼了人,涼了心。
「你好。」
米嬌溫柔地沖沈霓塵打著招呼,眼神裡,口吻間,明顯的疏離。
沈霓塵沉默不語,瞧著米嬌的眼眸有些酸澀。
「真的是不懂事,快叫小舅!」
沈清秋看他們這樣子,以為是弟弟做隊長的時候,米嬌給他惹過不少麻煩,所以他們之間相互並不待見對方。
「嬌嬌,快點,叫小舅啊!」
米嬌宛若雕像一般屹立不動,俏麗的下巴高傲地揚起,迎著夕陽,襯著晚霞,倔強地小臉光芒萬丈,偏過臉去,看著一邊路上的枯草,就是死咬著唇不說一句話。
沈霓塵的心像是被重重砸了一拳,砸碎了,又被人用力摀住,再砸了一次一樣。
這麼近的距離,他清楚地看見了米嬌的眼裡沒有淚,漂亮的秀眉沒有褶皺,生氣時習慣性地撇撇嘴的小動作也沒有展開。她就這樣靜靜站著,擺出一副無所謂的姿態來,似乎這裡發生的一切與她無關。
「霓塵啊,嬌嬌以前要是有什麼做的不好的地方,你是長輩,不要跟她計較了。」
這個時候,沈清秋依然固執地認為米嬌軍訓的時候一定是冒犯了沈霓塵的。一邊是女兒,一邊是弟弟,她只好陪著笑臉打起圓場來。
沈霓塵嗓音似有沙啞,語調輕若鴻毛,淡淡吐出倆字:
「無礙。」
「霓塵啊,你一會兒走嗎?我把嬌嬌的衣服送上去,就下來,你有車,順道帶我一下吧!」
沈清秋說完,看著弟弟僵硬地點了點頭,便一手拉過行李一手拉著女兒向宿舍樓裡走去。
一邊幫女兒把行李拽上了樓,她嘴裡一邊嘟嚕著:
「嬌嬌,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啊!不管你小舅在你軍訓的時候怎麼嚴格要求你了,都是一家人,你作為晚輩,一句舅舅都不叫,是不是太不懂道理了?」
在沈清秋的印象裡,米嬌的形象向來尖銳叛逆,剛剛來部隊的時候,必然會闖禍,在不明就裡的情況下冒犯了自己的舅舅,這樣的事情太正常了。
米嬌站在樓梯口頓步,掏出庫房鑰匙道:
「媽媽,行李箱先放庫房吧,我還有作業要做。明天再整理。」
沈清秋無奈地歎氣,生怕樓下的弟弟不高興了,塞了一千塊錢在米嬌的手心裡,轉身就下了樓。
下課時間,又接近飯點,樓道裡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米嬌冷著一張臉,慢條斯理地打開庫房的門,將行李放了進去,隨即淡然地走了出來,輕輕扣上門鎖。
一系列動作跟往昔沒有任何差別。
她轉過身體,一步一步慢慢走在廊上,身邊路過的同學還會有好地跟她打招呼,她眼神空洞,充耳不聞,視而無睹。
曾經,她只想守著這份感情,喜歡著,牽掛著,無怨無悔!
未來,她是否可以堅持這份執念,守望著,憂傷著,寧願斷腸?
漸漸的,腳步逐漸加快起來,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米嬌身子一怔,擺開雙臂拿出百米衝刺的速度跑了起來,忽然方向一轉,一頭扎進了廁所裡。
「嘔~」
胃裡強烈地泛酸,忍無可忍地一陣陣狂吐!
瘦弱的小身體蜷成一團可憐巴巴地蹲在地上,米嬌一手扶著牆壁一手捂著心口。食道裡火辣辣地灼燒感襲來,像是有什麼東西堵住一樣。
同學給她遞來紙巾,關切地上前問候。
她接過,微微起了起身子,還沒站穩一陣陣翻江倒海再次襲來,她彎下腰枝又是一陣狂吐!
目色微眩,她不大整的開眼睛,臉頰上終於狼狽地流下兩條清淺的小河。
在米嬌過去的19年的人生裡,心,從未如此狼狽,蒼涼過。
淡淡的月光,淺淺的飄雲,奧迪轎車冷驟的清影,在寧靜深邃的秋眸中,徒添幾分遙遠,幾絲離愁,幾許思眷。
送回姐姐,沈霓塵立刻掉轉車頭全力以赴向西山軍校駛去。
之前米嬌的清冷涼薄,讓他感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慌!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說過會陪著她,守護她!
拿出手機,一邊開車一邊給米嬌打電話。
一遍,兩遍,三遍,就是沒人接聽。
他有些挫敗地把手機丟在一邊,眉峰擰成結,腳下的油門又往下踩了幾分。
忽然,手機鈴聲響起。
沈霓塵趕緊抓在手裡一瞧,是大炮。
「喂。」
「嘿嘿,跟小嫂子煲電話粥的?剛剛給你打一直打不通。」
「有事快說。」
「哦,那個,你國內的兩處不動產已經賣掉了,錢已經匯到你的賬戶了。還有,你美國的那套新房,按照你的吩咐已經快裝修完了,只是,你說的,在院子裡養一隻小馬,這個,有點困難啊。」
這是在某一個傍晚時分,米嬌依偎在他的肩頭,面色無限美好地憧憬著:
「我不喜歡住在公寓裡,我希望可以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小樓房,不需要太大。每天可以跟我的家人一起在院子裡種種花,給我最愛的向日葵澆澆水。聞著花香,披著晚霞,當著鞦韆。院子裡要養一匹小馬,迷你型長不大的那種。因為小時候我最崇拜的,就是西方社會的女牛仔。她們帥氣地騎在馬上,要多威風就有多威風!」
米嬌期盼的眼神跟憧憬的神色深深引入沈霓塵的腦海中,他發誓,就算是他的命,她想要,他隨時可以給!
「這世上怎麼會沒有小馬?!你連一匹馬也找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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