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念慈打出這兩掌之後,抽抽噎噎哭了一會兒,看李莫愁站在那裡,動也不動,連話也不說,於是從懷裡掏出一個火折,吹了兩吹,把屋裡祭台上一根燭台點著。
她藉著蠟燭的光一看,見李莫愁額頭上青筋迭出,雙目緊閉,牙關咬的死死的,腮幫子往外鼓出,嘴角還掛著幾縷血絲,看起來是在承受莫大的痛苦。幽暗的燈光一照,再襯托著周圍的幾十口棺材,李莫愁看起來就像是地獄的女鬼一般,雖然還是美艷,可是卻多了許多淒厲的氣息。
穆念慈被李莫愁這樣的表情一嚇,大叫一聲,扔下蠟燭往外跑去。她剛跑出門去,就見門前站著三人,正是郭靖黃蓉以及楊康。
楊康見穆念慈從祠堂裡走出來,大感驚異。他出來誘開郭靖和黃蓉,只是在這附近,並沒有去遠的地方,他眼睜睜看著祠堂中之後沒有進去一人的。現在穆念慈從這裡出來,應當就是他還沒進去前就已經在裡面了。他和完顏洪烈的那番話,難道已經被穆念慈聽到了不成?
乍逢愛侶,楊康心中歡欣,這個疑問也拋在一邊不談。穆念慈早就是他的人,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就算她聽到了,難道還能違逆自己不成,楊康打了這樣的心思,再也不防備穆念慈,上前拉了她手,歡笑道:「念慈,你怎麼在這裡。」
穆念慈當著別人面被他握住雙手,心中又是歡樂又是嬌羞。想起這些日子的委屈,眼裡盈上一層水霧,偏偏她性子堅韌,也不哭出來,咬緊下唇,只是忍著眼淚在眼眶裡打滾。楊康看她這樣,心中憐惜無比。伸手替她抹去眼淚。
看著著兩人情深意濃,黃蓉鬆了好大一口氣。問道:「穆姑娘,你是從祠堂裡出來地,可曾見到了完顏洪烈?」
穆念慈剛要回答,卻看見楊康滿是哀求的目光,顯然是在告訴她,不要說出完顏洪烈的事情。她被楊康這樣的眼神一瞧,心中軟和。想著若是說出完顏洪烈的事情,自然也要說出楊康來,到時候郭靖和黃蓉要是知道楊康和完顏洪烈交好,必定會與楊康為難,於是話鋒一轉,道:「我什麼也沒看到。」
她從小到大幾乎從沒說過謊話,這次騙人,臉上窘的通紅。手心也冒出薄汗,楊康看她替自己遮掩,雙目含笑,握緊了她冰涼的手,點頭道:「念慈,咱們去找一處好地方說話。」說完伸手攬住她腰肢。
穆念慈被他一摟。想起素日兩人獨處,楊康總是誇獎自己好腰身,說地那些瘋言瘋語都湧上心頭,只覺得身子都軟了半邊,她細不可聞的嚶嚀一聲,就被楊康帶走了。
黃蓉和郭靖看他們已走,也不想進屋子尋找,也轉身欲走。剛走出沒多久,就聽見一人一路呼喝:「捉住那個淫賊。」聲音越來越近,居然是朝這裡來了。
過不片刻。就有一個老乞丐跑過來。對著郭靖和黃蓉問道:「敢問兩位,是否有一個白衣人從這裡經過。這人輕功高明,是個大大地淫賊。」
黃蓉和郭靖什麼人都沒看到,齊齊搖頭,這老乞丐搖頭恨道:「又將他跟丟了。」
李莫愁渾身經脈就如刀刺一般,疼痛一**襲來。此時的祠堂裡只剩下她一個人,疼痛越來越劇烈,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於忍受不住,昏厥過去。
待到她再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一頂華美無匹的床帳,她明明記得自己是昏倒在那個破舊的祠堂中,那麼現在她又是在哪裡?她動了動身子,只覺得渾身酸痛無比,勉強擺了個運功的姿勢,調動體內內息,誰知道內息不動則已,剛剛運功,就又亂起來,一股股在她體內肆虐,不過一會兒功夫,她又暈厥過去。
再次醒來時,睜眼只見一片黑暗。李莫愁昏倒之時擺做練功的姿態,現在好好地躺在被中,被子四角都掖的整整齊齊,顯然是後來有人照顧她。看來救了她的人倒是沒有半點惡意,反而將她伺候的好好的。
既來之,則安之,待到主人出現,再向他致謝便是。李莫愁這次不敢輕舉妄動,只是睜著眼睛發呆,她小時候曾經因為內傷而把身體裡的內力全部散去,現在居然也要如此麼?
不知不覺間天色已經發亮,李莫愁想起這些年來的苦功有可能都要白費,就覺得心中發苦,恨不得痛哭一場。兩隻擱在被面上的手,無意識間狠狠地相互交握,握的手上關節處都發白起來。
「三叔,妹子醒了!」李莫愁正看著帳頂發呆,忽然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不是歐陽克又是誰。她打沉思裡回過神來,看見旁邊一個笑吟吟的白衣公子,果真是歐陽克。
「阿克?你怎麼在這裡?」李莫愁吃了一驚,問道。
歐陽克坐到床前一張凳子上,笑道:「我怎麼不能來。只許你在外面跑著玩耍,就不許我走動江湖麼?」
李莫愁見他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情,忍不住出言相諷:「不知道你這次出來,帶了幾個侍妾。」
歐陽克笑瞇瞇道:「幾個侍妾?妹子你也太低估我了。這次出來,咱就是尋花問柳的,身邊帶著女人反而不方便。」
李莫愁見他無恥地這樣理直氣壯,一口氣噎在喉頭,恨不得起身將他狠狠的揍一頓。兩人多時未見,正在笑罵,歐陽克肩膀上忽然多出一個腦袋來,滿是關切的看著李莫愁,李莫愁驚喜無比,覺得現在簡直是在做夢一般,一聲爹爹拖口而出。
曲名江聽見李莫愁叫他爹爹。笑的嘴巴要裂到耳根去,一把推開擋在身前地歐陽克,摸摸李莫愁腦門,道:「好了,昨晚上見到你時,你還高燒著。」
李莫愁聽他說起自己身體,神色黯淡。道:「爹,我內息已亂。不知道以後能不能再練功了。」
曲名江大驚失色,問道:「怎麼了?」
李莫愁將事情告訴他得知。曲名江聽完,臉色沉得像是能滴出水來,道:「原來是你那個義妹。」說完有意無意的看了看歐陽克。歐陽克聽李莫愁說穆念慈無緣無故對她動手,且在知道了自己身份後下手更重,知道是自己對穆念慈幾次輕薄,讓她心中積恨所致。頓時愧疚無比。
因這幾人對於醫理都不甚精通,所以對李莫愁此種情況並不知道確切是怎麼回事,更加不知道應該如何解決。商討一番過後,最終得出的結論是等待歐陽鋒前來,讓他給李莫愁瞧瞧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只是李莫愁現在縱有一身內力,卻一點都不敢動用,和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毫無區別,想起來就讓她憋悶不已。
歐陽克知道了李莫愁現在不能使用武功。笑瞇瞇的甚是得意,拍著胸脯道:「妹子,以後便是哥哥照顧你,誰若是得罪你——就算沒得罪你,你看他不順眼,只管告訴我就是。哥哥一定狠揍這人一頓。」
李莫愁本來有些悶悶不樂,但見了歐陽克這樣一副萬事有我的表現,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東邪西毒北丐南帝中神通,我除了看咱們二伯順眼點,其他地都不喜歡,你去把他們統統打殺了。」
歐陽克把繪著描金牡丹地折扇一搖,笑瞇瞇答道:「好,等過上幾年,我把九陰真經練成了,到時候肯定把他們飽揍一頓。只是現在哥哥神功未成。最多只能幫你把王重陽從墳裡拖出來鞭屍,聊以解悶。」
聽見兩小笑鬧。曲名江走過來,笑道:「莫愁,不要調皮。你小時候我就說過,女孩兒學什麼功夫,在家由我們護持你,將來出嫁了有夫君護持。你瞧瞧,這麼些年練得功夫都沒了,豈不是天意。()」
李莫愁拖長了聲音道:「爹爹,你怎麼這麼說我呢!人家沒了功夫,難過的要死,你還來說這樣地話傷我的心。」
曲名江微微一笑,顯然是對自己女兒這番話不置可否,也是在欣喜自己終於能夠名正言順的保護這個過於剛強的女兒。
到了下午時分,歐陽克說要出去,李莫愁問道:「你去哪裡?」歐陽克痞痞一笑道:「咱們一路上過來,有人錯把我這樣的護花人說成是摧花人。前幾日來到這裡,被人認了出來,不知怎麼的就謠傳我要采這裡有名的一朵鮮花,叫什麼程大小姐。我也不想背著黑鍋,索性去瞧瞧這程大小姐長成什麼天仙美貌,要是真地很美麗,我『照顧』她一二也是應該的。」
聽了歐陽克的話,李莫愁氣的七竅生煙,她終於知道那兩個丐幫弟子說的是採花賊是誰了。她揪著歐陽克手臂上軟肉,狠狠的擰了幾圈,道:「你怎麼還是這麼的死性不改,沒了女人你能死不成。」
歐陽克被她擰的疼痛無比,呲牙咧嘴道:「好妹子,你饒了我吧。這世上女人無數,自然也分三六九等。上好地女子,我當然打心眼裡敬她愛她,為了她就算一輩子不看別的女人,我也是願意的,只是這樣的女子,我還沒碰到。至於那些庸俗脂粉,見了你哥哥我,不倒貼就是好的了,我肯上前親自照拂,那是她們幾百年才修來的福分。」
李莫愁本來已經發怒,聽了他這番狗屁不通地解釋,反而笑起來,問道:「那你說上好的女子是什麼樣的?」
歐陽克揉著胳膊上被李莫愁揪的疼痛的軟肉,說道:「我早就和你說過不知多少次。上好的女子,不一定要相貌很好,但是必須是個一心人,能和我靈魂相同,就和我娘待我爹一般。」
李莫愁歎道:「阿克,你這志向很好,可是你想過沒有,你這樣花天酒地。誰家姑娘能夠真心和你往來,怕是還沒和你一心,就已經被你傷透了心。」
歐陽克嘟囔道:「機緣,機緣未到而已。」
這麼攪和一番,歐陽克還是想要去看那個程大小姐,李莫愁喝道:「不准!」歐陽克卻搖著折扇出門去了。李莫愁只得跟在他身邊,道:「既然你要去。就領我一起去。」
歐陽克被她纏的沒奈何,只好道:「咱們是去品花。你一個女子,跟去做什麼。」李莫愁一笑:「那我女扮男裝,豈不是正好?」
歐陽克眼前一亮,玩心又起,兩人去街上成衣鋪中買了一套衣服。李莫愁回去關門換衣,過了片刻,推門出來。看地歐陽克結舌不已。眼前這美玉一樣的翩翩佳公子,難道真的是自己地妹妹李莫愁麼?
李莫愁在江南之時,曾經扮作男子和人相交,化妝成男子地經驗非常老道。況且她平素也不是那等喜歡打扮的女子,換了男裝後,氣宇軒昂,半點脂粉氣也無,別人見了。也只當她是個文弱些地大家公子。
李莫愁手中也執著一柄折扇,渡步走到歐陽克身前,仰頭一笑,刷地一聲打開折扇,上面寫著四個大字:「風月無邊」,她將那折扇搖一搖。悶低聲音道:「大哥,小弟這裝束可入得你法眼?」
歐陽克搖頭:「我又不想帶你去了。」
李莫愁眼睛一瞇,盯著歐陽克,讓他給個說法。
「你這樣俊俏的採花賊,怕是那些姑娘家做夢都夢不來地。若是你和我同去,美人兒一見著你臉,個個都對你投懷送抱,臨了還留下定情信物,囑咐你下次再來,還有我什麼戲唱。」
李莫愁聽了歐陽克這番裝模作樣的話。撲哧一聲笑出來。道:「阿克,你說的倒是比唱的好聽。快點走吧。」
歐陽克顯然對那個程大小姐家的路徑摸得很熟悉,領著李莫愁一路前進,到了一家大宅院的後牆處,指著園中一座飛簷的朱紅小樓道:「就是那裡了。」
歐陽克拉著李莫愁,帶著她翻身進去,大刺刺地直往小樓去,到了小樓附近,見到有侍女僕人來往,才稍加躲避,不多時就到了小樓下面。
此時是近晚時分,小樓並沒什麼人看護,歐陽克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帶著李莫愁從窗子進去二樓,落腳一看,屋中擺著一張好大的繡榻,正是那小姐的臥房。
這臥房中的東西一樣樣都精巧玲瓏,許多玩物擺設都是李莫愁沒見過的,她東看西看,嘖嘖稱奇。
其中有一組小編鐘,上面每個鐘都只有小指甲蓋大小,但是上面刻著蔓草花紋,清晰非常,這些編鐘按照大小不同掛在一個巴掌大小的架子上,和那些大件的編鐘擺放位置一模一樣。架子一端還用金絲編成地繩子栓著一個小金錘,錘子頭段填了一塊黃豆大小的白玉,精緻無比。李莫愁拿起小錘子敲敲編鐘,居然和大件的編鐘一樣有音律,只是聲音很小,李莫愁也不怕驚擾別人,在那裡玩個不亦樂乎。
歐陽克道:「咱們可只是採花賊,只偷人不偷物,你可不要壞了招牌。」
李莫愁白他一眼:「你當我是那種偷拿別人東西的人麼?我只是玩耍片刻。」
歐陽克一笑:「是了,一會兒你讓那小姐一見傾心,把它當做定情禮物送你便是。」
忽然,外面一個溫婉的聲音道:「小雨滴,明兒是四姑媽家的表弟生日,我讓你備地禮物備了沒?」
另一個柔小恭順的聲音道:「備了。小姐真細心,咱們這些親戚們的生辰節日,只有你一個人記得清清楚楚。」
溫婉的聲音又道:「可不要這麼說,都是分內的事情,我這麼做也不過是給娘親分憂。對啦,前幾天廚下說人參沒了,可買了上好的參沒有。我娘晚上吃的粥裡少不得幾片人參的。」
這聲音說著,門被吱呀一聲推開,走進來兩個少女。
打前的少女身著鵝黃色的綢緞衫子,烏壓壓地頭髮梳地一絲不苟,上面斜插著一隻翠玉簪子。她臉上兩抹天然的粉紅。似怯非怯,惹人憐愛,肌膚又晶瑩雪白,就似一隻粉嘟嘟地水mi桃般,讓人看得恨不得上前咬一口。眉宇間淑雅之氣滿滿,走路連每步邁出的距離都差不多,一舉一動都透著章法規矩。顯然是個大家小姐。
少女後面跟著的,是個梳著雙丫髻的小丫鬟。看年紀只有十二三歲左右,手中捧著一隻茶壺。
這小姐走到桌前,看桌上有些雜亂,心中奇怪,還以為是今天收拾的僕婦不小心弄亂地,於是伸手把東西擺回原位,lou出一截雪白的胳膊和胳膊上一個玉鐲子來。這玉鐲子裡,還塞著一條粉色地手絹。
此時李莫愁和歐陽克已經躲到了樑上,屏息看著下面兩女的舉動。李莫愁兩隻眼睛在這兩個女子身上睃來睃去,暗道:「這程大小姐倒是個美人兒,這小丫鬟只是姿色中上,或者是年齡太小,沒有長開的緣故,沒準兒女大十八變。將來醜小鴨變白天鵝,比她主人還漂亮也說不定。」
她這邊胡思亂想,那邊歐陽克已經喜上眉梢,只是盯著美麗的程大小姐瞧,恨不得把口水都滴下來。那小丫鬟將茶壺放在桌上,就自行告退。只剩下程大小姐一個。
歐陽克看屋中只剩下程大小姐一個人,悄無聲息的躍下房梁,走到程大小姐身後,輕輕將手搭在她肩上,笑咪咪道:「佳人一個人獨守空閨,可不覺得寂寞麼?要不要小生來陪陪你。」
程大小姐肩膀一被人搭上,本來粉嫩的臉頰瞬間變的發白,也不見她怎麼回頭,一掌就向後劈出,直打向歐陽克脖頸。看她招式。居然是會武功地。而且這功夫還不是一夕之間能夠練成的。
歐陽克咦了一聲,避開她這掌。奇道:「你可是程大小姐?」
程大小姐雙手擺出防備的姿勢,兩腳擺好逃拖的姿勢,不敢看歐陽克的眼睛,只是盯著歐陽克鼻子,細聲細氣道:「你是誰?怎麼在我屋子裡?」
「我們就是來陪姑娘的人!長夜漫漫,無心睡眠,不知道姑娘有沒有夜談的雅興。」李莫愁在樑上搖著折扇,向下說道。
程大小姐聽見頭頂有人說話,慌忙抬頭看去,正對上李莫愁眼睛。李莫愁現在做男子打扮,端的是個世間難見地美男子,程大小姐一看見她相貌,心中吃了一驚,暗道:「這人居然生的這麼好看。」她心中這樣想著,臉上不自覺就紅了一紅。
李莫愁翻身跳下來,因為不敢用上內力輕功,所以震得腳腕一陣發麻。她皺著眉頭抬腳揉揉腳腕,將折扇一擺,走到程大小姐身邊,笑瞇瞇拿剛才揉腳的手捉住桌上一隻茶杯,倒了茶水,喝上一口,道:「程大小姐,想不到你居然是個有武藝的人,不知道師承何處,說出來咱們聽聽,說不得咱們門派間還有點淵源,到時候也好更親近些。」
歐陽克見李莫愁語氣滑拖,將登徒子的油嘴滑舌樣發揮的淋漓盡致,心中好笑,也附和起來。程大小姐紅著臉蛋道:「我師父是誰,不必告訴你們得知。」
李莫愁走到她近前,盯著她眼睛道:「我看你地功夫,是全真教的,你師父是全真教的哪個牛鼻子。」
「胡說,你師父才是牛鼻子。」程大小姐被李莫愁戲謔的眼神一盯,也不知從哪裡來的勇氣,回了她一句。
李莫愁笑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重陽宮,那裡除了牛鼻子,沒什麼別的特產。那些牛鼻子,我也認識幾個。那個王重陽,是個頂大的牛鼻子,往下小的,又有幾個叫做丘處機,馬鈺的。再往下,還有幾個頂小的牛鼻子,我記得有一個叫尹志平,嗯,你們臉紅起來真相似,莫非你就是尹志平女扮男裝不成?」
「你……你怎麼認識尹師哥?」程大小姐結結巴巴說出這句話,卻不知道她這話徹底地出賣了自己是重陽宮門人地事實。李莫愁看著她反映,在心中歎息一番,暗道:「這王重陽也是個歹命的人,收地這些徒孫,有個尹志平這樣對禮法念念不忘的老學究就罷了,居然還又有個養在深閨人未識的愛臉紅扭捏閨秀,難道是重陽宮的風水出了問題不成?」
李莫愁忽然向前邁了一步,離程大小姐距離不到一米,程大小姐忙往後退,李莫愁又是往前一大步,兩人間只隔了鼻尖,程大小姐臉色一下子變的通紅,一直紅到了脖子根去,她像是一隻受驚的松鼠般,嗖的一聲跳到李莫愁遠遠的地方,說道:「既然這位公子知道我們重陽宮的人事,那麼肯定是和我們重陽宮有舊,還請這位公子自重,免得將來咱們兩派門人見到了對方尷尬。」
程大小姐說完這話,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看著李莫愁,長睫毛撲閃撲閃,真是我見猶憐。李莫愁抬起手來,手中正拉著一方絲絹做的粉紅手帕,這手帕可不是程大小姐別在鐲子裡的那一方麼?程大小姐一看見這手帕,忙向手腕處抹去,卻只摸到一個滑溜溜的鐲子,卻不見了手絹。
李莫愁把手帕放在鼻下嗅一嗅:「好香好香!」說完又展開來看看,只見上面繡著一枝淺白色的梅花,梅花下繡著一個小字:迦。
「你的閨名叫做迦,是也不是?」李莫愁捏著手帕,隨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