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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卷 江湖第一百零五章 思鄉 文 / 小石居士

    眼見得郭靖氣息越來越弱,面色已經發灰,活下去的可能性幾乎是沒有了。而守在她身邊的黃蓉,已經將匕首抵進衣服裡,把外面的一層綢衫刺破,只要郭靖嚥氣,她就會跟著去。這兩個主角看來是要死在這裡了。

    到了此時,李莫愁忽然看開了,心情豁然開朗。管他什麼主角不主角的,就是他們都不在了,她李莫愁還是要過日子,以前的十幾年,沒有黃蓉郭靖,難道她就活不下去了麼?況且沒了這兩個人,她可能還要活的更加滋潤些,畢竟沒了兩個頂著主角模板的人出現,她沒準兒也能撈到更多的好處。

    或者到時候被老頑童逼迫學習九陰真經的人,就不是郭靖,而是她李莫愁了。等學完九陰真經的**,再去找一燈大師講解,一燈大師估計也會應允。

    想到此處,李莫愁抬眼看看身邊站著的段曦光,貌似這件事情的可行性還比較高,畢竟她和段家的人有舊,一燈大師不看僧米看佛面,說不得也要出手指教一二。

    她這邊想了片刻,心中大定,忽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道:「郭靖那小子呢?快點出來,咱們再打過。」

    李莫愁抬頭一瞧,原來不知道何時,梅超風已經回來了。她的身後,依然跟著黃藥師。瞧此時梅超風的樣子,似乎師徒之間並沒有相認。

    黃蓉聽見梅超風聲音,眼裡迸發出耀眼的恨意。咬著一口貝齒,惡狠狠道:「梅超風,我靖哥哥中了你地毒掌,已經活不成啦!你還要打?那我和你打好了。」

    她滿腔的恨意都化作鬥志,只想和梅超風拚命。

    梅超風聽了她的話,臉上居然沒有現出喜色,反而從懷裡掏出一包藥來。擲給黃蓉,道:「那就先救活了他再打。我知道你們心中不服氣。那我就不再用毒,只用招式,讓你們輸個心服口服。」

    眾人聽了,都驚疑不定。柯鎮惡接過藥來,打開聞一聞,道:「是了,就是這藥。內服外敷都是它。」朱聰卻對著柯鎮惡搖搖頭。讓他不急著給郭靖用藥,走上前去,對著梅超風躬身一拜,道:「雖然咱們有仇,但是為還是謝過你的藥。」

    梅超風正要擺手推辭他的道謝,忽然覺得懷中一涼,胸前的衣服裡多了幾樣冰涼滑溜的東西。她忙伸手去摸,觸手是幾條金魚。

    原來朱聰懷疑她給地是假藥。又忌恨她對郭靖下了重手,剛才屋子倒塌時,將魚缸打破,幾條魚都流在地上,他拾起幾條,將這魚放在梅超風懷中。又將她懷裡的東西都掏了出來。端地是好一手移花接木之技。

    這幾條魚尚未死絕,被梅超風一抓,又跳躍掙扎一番。梅超風眼睛不能視物,還以為這些濕潤的東西是蛇之類的毒物,忙將它們擲在地上。待發覺這些東西並沒傷到自己後,才又探手入懷,發覺懷中東西一樣不剩,頓時大驚失色,怒容連閃。

    黃藥師看著朱聰戲耍梅超風,只是冷眼旁觀。並不多說半句。原來剛才他把梅超風抓走。便是要她這次放過郭靖一命。

    黃藥師深知自己女兒性情,若是郭靖有個好歹。那麼黃蓉日後知道他當時在場,一定要找他鬧將一番。就算壓制下女兒的脾氣,江南七怪也只會把這筆帳算在他頭上,到時候打鬧起來他雖然不怕,但是卻嫌麻煩。

    況且剛才黃蓉將百花玉lou丸不要錢一樣給郭靖服下,他就知道大事不好,梅超風毒爪上的毒,他自然清楚藥性,對於自創的百花玉lou丸,更加是熟悉無比,哪裡會不知道兩者相剋,所以才拼著被梅超風認出的危險將她帶走。

    這幾日來,梅超風知道有人跟在自己身後,對自己處處相助,但是卻萬萬想不到這人是曾經地恩師黃藥師。她只道是哪個前輩高人,看她眼睛瞎掉可憐,才照拂她一二。上次黃藥師解了她被萬蛇吞噬的危機,她對黃藥師感激莫名,所以此番黃藥師話一出口,她雖然猶豫,可還是答應了。

    朱聰打梅超風懷裡掏出一把匕首和幾個紙包,另有幾兩碎銀,並著一柄小梳子。那匕首把手部分看起來十分的精美,但是鞘上卻不知道纏了層什麼東西,讓本來該十分好看的匕首,變得難看起來。朱聰將碎銀,匕首,以及小梳子放在一邊,把幾個紙包遞給柯鎮惡,道:「大哥,你再瞧瞧,免得那梅超風糊弄我們。」

    柯鎮惡辨別一番,終於確定了梅超風開始給他的藥的確是解藥,於是示意身邊眾人給郭靖解毒。

    黃蓉本來以為自己和郭靖要到地府去做一對鴛鴦,哪裡想到事情峰迴路轉,居然柳暗花明又一村,解藥又有了,遂破涕而笑,臉上掛著都眼淚還沒來得及擦乾,猶如明珠泣lou般動人。

    這邊郭靖剛被餵下解藥,那廂梅超風怒吼一聲,道:「好賊子,居然趁機盜我九陰真經,好不要臉,快點還來。」她一邊說著,一邊如旋風般疾攻過來。

    柯鎮惡一敲鐵杖,陰森森道:「這jian賊果然有詐,想要用那藥鬆懈咱們心神,然後再攻咱們個出其不意。嘿嘿!她此番可不會得逞。」

    李莫愁聽了,翻個白眼,暗道:「人家的九陰真經被你拿去了,還不能跟你急麼?真是以一個瞎子之心,度另一個瞎子之腹。」

    這邊江南六怪迎上前去,和梅超風斗做一處。朱聰隨手將梅超風懷中的零散東西扔在一旁,其中就有那柄匕首。

    黃蓉抱著未醒地郭靖在一旁,忽然見那匕首熟悉。拿起來觀看,見這匕首居然和那柄刻著郭靖名字地匕首一模一樣。匕首上纏的人皮恰好擋住了刻名字的地方,黃蓉隨手把人皮往下一擼,見上面果真刻著兩個字——楊康。

    當初牛家村風雪夜發生的故事,黃蓉早聽郭靖提起過,心中知道這柄匕首本來是郭靖的,後來被梅超風弄到手。當日她和穆念慈相遇。見到穆念慈手中拿著那柄刻有郭靖名字地匕首,還曾經拈酸吃醋過一陣子。後來才知道是楊康給她的。

    現下黃蓉見了這柄匕首,心中一動,將這匕首塞進懷中,暗道:「你有匕首,我就沒有麼?等下次咱們再見到了,我再把刻有靖哥哥名字地匕首和你換過來。楊康是你的,靖哥哥是我地。你可不能跟我搶。」

    自梅超風和江南六怪在蒙古一別後,都身負著血海深仇,一個個苦修不已,功夫自然是今非昔比。七個人打做一團,其中凶險,看的人心驚膽戰。陸乘風看著,心中也是一番驚駭,思量自己輕敵過甚。若是梅超風和自己相鬥,怕是自己這會兒已經落敗了。

    幾人打鬥了半天,因江南六怪人數眾多,梅超風漸漸落了下風。她披頭散髮,強提一口氣,厲聲質問道:「你們江南六怪以多欺少。搶了我的九陰真經,還要來殺了我麼?」

    江南七怪哪裡知道那匕首上纏著的那層人皮就是九陰真經,所以並不以為自己盜了她的經書。柯鎮惡聽她污蔑自己,怒道:「你這惡賊,我們若是動了你的經書半分,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江南七怪雖然和梅超風有仇,但是梅超風知道他們不是那種說謊話都人,現在又聽見柯鎮惡發下毒誓,知道他們沒有欺騙自己地可能性。只好哀歎一聲。以為是自己剛才在打鬥中不小心掉了,於是停下攻擊。在瓦鑠中爬摸尋找。

    她自然是找不到九陰真經地,九陰真經此時好好的躺在黃蓉懷中。她找了半天,手上被破碎都土石刺得鮮血淋漓,但是她彷彿不知道疼痛一般,依舊尋找著。李莫愁看她一個瞎眼女子,如此在地上摸索,心中覺得甚是可憐。只是經過剛才郭靖和黃蓉差點死去一事,她已經決定不再隨便改變劇情,因此忍著沒有告訴她九陰真經下落。

    滿地地狼藉中,哪裡能找得見九陰真經的影子。梅超風臉上表情越來越黯淡,牙齒緊咬,面上居然現出一縷想要哭的樣子。李莫愁心知她難過之甚,所以才會有這樣的表現。梅超風看怎麼也尋找不到九陰真經,癱坐在地,三魂七魄都丟了。正此時,黃藥師走上前去,冷哼一聲,道:「找不到了麼?」

    這邊郭靖還在昏昏沉沉的暈迷,黃蓉瞧著他睡顏發呆,忽然聽見一個熟悉無比的聲音,居然和自己爹爹地聲音一模一樣,忙抬眼望去,見是那個跟著梅超風的高人在說話。她心中奇怪,但是一時間卻沒想到這個人就是她父親。

    梅超風聽見黃藥師聲音,像是遇到了大救星一般,對著他叩頭連連,也不顧地上都是尖銳的瓦鑠,幾下頭磕下去,她腦門上都是殷殷鮮血。她一邊叩頭,一邊哀聲求道:「前輩幫了我許多次,我知道不該再麻煩前輩,可是這次事關重大,還請前輩再援手一二。」

    黃藥師拂袖冷哼一聲:「你這逆徒,居然也知道感激我?」

    黃藥師一旦放開聲音,黃蓉一下子就認出是誰了,她一個機靈,將郭靖遞到身邊的南希仁懷中,飛撲到黃藥師身前,抱著他脖子,又是叫又是跳,歡笑道:「爹爹,是爹爹,你怎麼來了。難道你已經參悟了九陰真經麼?爹爹爹爹,你臉怎麼變成這樣了?」

    黃蓉連珠炮一樣問出了好大一串話,黃藥師來不及回答,李莫愁見她小女兒形態畢lou,忽然想起了曲名江來,她雖然從來沒有在自己這個爹爹面前撒過嬌,可是兩人之間父女深情,怕是一點也不遜於黃蓉和黃藥師之間。

    此後便是黃藥師交代自己眾弟子的事情,陸冠英得知自己能夠學習桃花島的功夫,雖然欣喜莫名。可面上還是那副淡淡地表情,只是給黃藥師重重磕了幾個頭。李莫愁與他相識已久,心中自然替他歡喜。

    待黃藥師等人走後,李莫愁也領了自己的棗紅馬告辭。段曦光在她身邊亦步亦隨。

    這日早上,李莫愁晨功做完,覺得體內內力微有些暴虐之勢。九陽真經不修招式,只修內息。如今她的內息已經強大到接近人體極限的地步,但是卻不甚精純。

    據九陽真經上面所述。她已經到了突破邊緣,若是有好的機緣,則可邁入一個新的境界,此後內力圓轉如意,且越來越精純,終於到一個世人難以想像的地步。只是那機緣,卻是可遇不可求。所以此時李莫愁體內地內力雖然越來越多,可是也越來越凶險,就像是體內儲存了一個汪洋大海,但是卻不太受控制一般。

    既然已經知道了此間凶險,李莫愁心中暗定主意,待煙雨樓事件一過,她便回去白駝山莊。歐陽鋒身為武學宗師,自然在武學上造詣非凡。到時候她能否突破,估計還要著落在歐陽鋒身上。

    不起回家的念頭則已,一有了回家地念頭,她滿腦子都是白駝山莊地好,做夢都想著一家人團聚,常常夢到自己小時候地歡樂時光。夢醒過來,嘴角也是甜笑,思及白駝山莊種種,甚至覺得歐陽克的那些侍妾都沒那麼討厭了。

    這日行到一個小鎮上,段曦光和李莫愁找了間小客棧吃飯。那客棧從廚子到掌櫃,都是一家人。這家地女人和女兒在廚下做活,男主人是掌櫃,幾個兒子跑堂。李莫愁和段曦光正吃著小菜,忽然見女主人從廚下慌慌張張跑出來,喊道:「他爹。不好了。丫頭的病未好,今天撐著在廚下給我幫忙。現在昏過去了。」

    男主人一聽,也不顧等著結賬的幾個客人,衝到廚下就把女兒扶出來,往街上地醫館去了。剩下的幾個小子,不是這姑娘的哥哥就是她弟弟,對著客人們解釋致歉一番,說今天的酒水免錢,讓眾人都散了去,他們好關了門板同去照看自己姐妹。

    見這一家人為了這姑娘生意也不做,李莫愁心中一動,想回家的念頭更甚。出了門行了片刻,她忽然撥轉馬頭,十分肯定的對段曦光說:「段兄,就此別過,我要回家去看看。若是有緣,咱們日後再見。」

    段曦光聽了,愣了一愣,問道:「你不和我遊山玩水了麼?」

    「不了。父母在,不遠遊,我在外面這麼多年,從未想過爹爹在家是什麼光景,我想回去看看,一刻都等不了了。」

    李莫愁雖然知道兩個多月時間只夠勉強從這裡到西域一個來回的時間,到時候可能會錯過八月十五的煙雨樓盛會,可是此刻她心中滿是強烈無比地想家念頭,莫說是煙雨樓,就算現在讓她錯過華山論劍,她也不會皺下眉頭。

    「你家可是在西域?」段曦光道。

    「是,我家的確在西域,不過周圍都是荒野惡嶺,並沒有什麼值得稱道的地方可以遊玩。」李莫愁斜斜睥睨他一眼,將他要和自己一起回家的想法堵在口中。

    段曦光聽見李莫愁的話,嘴邊咧開一抹笑意:「小莫愁,你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若是我想回家,必定會請你去我家做客,你怎麼能就這麼拒絕了我對你家鄉的一片好奇之心。我是很想看看你是在什麼地方長大地。」

    「那這麼說來,你是對我在什麼地方長大好奇了?」李莫愁臉上忽的掛上笑吟吟的神采,段曦光見了她這樣的笑容,忽然覺得大事不好,細一思量,這才恍然大悟。

    據他自己知道的和李莫愁告訴他的一起來看,李莫愁在西域住的時日反而不長。她自小在大理,只有後來被曲名江收養後那段時日,才在白駝山莊住了幾年,後來拜師完住在古墓,接著更是被囚禁在少林寺中,六年來寸步不能出谷,回來後又去草原,打草原出來,在北京又住了兩年。之後便是旅居江南。說起來,白駝山莊也僅僅是因為有她的幾個親人在,要不然也不能稱之為家鄉。

    李莫愁板著指頭算了算。抬眼似笑非笑看著他:「那你就去少林寺少室山後逛一逛,若是那些大和尚讓你深入地話,你能見著一座小木屋,牆上還題著李莫愁到此一遊,那裡才是我長大成人的地方。至於西域,你是不必去地。」

    段曦光垂頭喪氣,知道不管說什麼李莫愁都不會讓他跟自己一起去西域。遂搖頭道:「小莫愁真不是個厚道人。罷了罷了,西域去不得。那我去少林寺得了。」說完也不再囉唆,拍馬和李莫愁分別。李莫愁看他走地乾脆,心中鬆了好大一口氣。

    李莫愁一路往西域方向趕去,為趕時間,也不顧路況,只是撿近路走。但是因為馬匹腳力有限,所以晚上還要尋著宿頭。

    這日她走到海邊。忽然聽見天上兩聲尖利的鳥叫,與平素聽見地鳥鳴聲大不相同,要粗野雄壯許多,於是抬頭觀看。只見天上兩個白影展翅長空,雖然隔得遠遠的,可是仍能辨出那是兇猛地大禽。

    此時仍是在南方地界,怎麼會有這樣的鳥類,李莫愁心中一動。暗道難道自己是遇到了郭靖等人?這兩個大白鳥就是那兩隻白雕不成?但是此刻她也不欲多事,就要轉身拍馬走開。

    剛走了不到兩里路,到了一處路口,只見路上倒著一個草原上裝束地漢子,胸口中了一箭,鮮血浸濕了上半身。這人體格健壯。重傷之下,雖然不能動彈,可是仍能說話,見有人來了,忙哀聲求救。

    李莫愁心中奇怪蒙古人怎麼會出現在此處,上前給他止血,詢問了一番。誰知道兩人語言不通,那蒙古人只會說兩句簡單的漢話,李莫愁半句蒙古話也不懂,說了半天。居然是半點對方的意思都沒懂。

    李莫愁將這人傷口處置好。無奈的站起身來就要走。那蒙古人口中呼呼喝喝,想要留下她來。李莫愁著急趕路,對他搖搖頭,示意自己不能留下。那蒙古人掙扎著打腰間解下一條掛飾,遞給李莫愁,眼睛裡滿是感激之意,示意李莫愁收下。李莫愁知道蒙古人性子豪爽,也不推辭,就將這掛飾掛在腰間,一笑而別。

    又行去一刻鐘,忽然路對面來了大隊人馬,奔馳如飛,攪得路上黃塵飛揚,恰似一條滾滾的土龍飛來。李莫愁那頭不懼人的棗紅馬寄養在江南一戶人家,現在騎乘的是一匹腳程上好地駿馬,這馬看對面來勢兇猛,吃了一驚,唏哷哷長叫一聲,兩隻前蹄揚起,直立起來,差點把李莫愁甩下去。李莫愁忙策馬移到路旁,撫摸著馬頸安慰它,這馬兒才稍微安靜些。

    這些人行到近前,李莫愁看清楚了些,原來他們都是和剛才自己所救那人一樣,是蒙古裝束。本來他們已經快要通過,但最後面一人無意間瞧了眼坐在馬背上給自己讓道的李莫愁,臉色突變,大喊起來,頓時幾十匹馬都停了下來,馬上的騎者齊齊回頭看他。

    這人長著一雙鷹一樣的眼睛,眼神犀利非常,他拍馬到了李莫愁身邊,用生硬的漢語問道:「這位姑娘,可否把你腰間的掛飾給我看看。」

    李莫愁順著他眼光看去,只見自己腰間掛著的正是那個蒙古漢子給自己的禮物。

    這掛飾色澤金黃,但是材質卻不是黃金也不是黃銅。掛飾呈菱形,十分厚重大方,李莫愁不是那種小手美人,但是用她一隻手也握不下這塊掛飾。掛飾上雕刻著一副似文字又似圖案地浮雕,美觀稱不上,反而有點猙獰。似乎因為佩戴的時間久了,主人又不甚清洗它,所以上面夾雜著一些黑色的瘢痕,看起來反而將上面雕刻著的圖案的猙獰抹去幾分,平添幾分粗狂的古色古香。這掛飾上端用羊皮繩栓起,上面隨便串著幾顆穿了孔地彩色石子做配飾,下端又有羊皮繩做的穗子,非常異域風情,叫李莫愁看了心中生喜,不然也不會將這有些髒兮兮的掛墜放在身上。

    李莫愁猜測剛才自己所救的武士和眼前的人必定有聯繫,因此將掛墜取下,遞給問自己的人。這人拿著掛墜看了看,又問道:「不知道姑娘這件掛飾是怎麼來的。」李莫愁將自己如何遇見那武士說了出來。那人也不疑有他,對著李莫愁大聲謝過,就又驅馬趕路。

    如此折騰下來,天色已經有些暗暗地。李莫愁本擬到大鎮上投宿,現下卻是來不及了,只能到一個小鎮上住著。

    這小鎮上只有百來戶人家,一條小街。街頭說話,街尾都聽的一清二楚。客棧也僅有一間,所幸雖然簡陋,收拾的卻頗整潔。

    李莫愁要了臨街一間屋子,打開窗子,便能看見下面街道上嬉鬧地小孩兒。她一路奔波,疲累地緊,現在是少有的安閒時光。心中身上都懶洋洋地,舒坦無比。

    她正看下面地兒童嬉鬧的有趣,忽然見路上走來兩個乞丐,背上都負著口袋,身上補丁纍纍,衣服卻洗地十分乾淨,李莫愁細細數了兩人背上口袋,只見一個人背上背著八個口袋。一個人背上背著六個口袋,當是丐幫中的八袋弟子和六袋弟子,身份地位應當都不弱,卻不知道為何出現在這裡,難道是丐幫出現了什麼事情不成。

    這兩個乞丐走了一路,到了客棧門口。探頭探腦往裡張望,想是要歇歇腳,順口討口飯吃。掌櫃見來了兩個乞丐,心頭生厭,讓小二把他們趕走,兩個丐幫弟子也不和他們著急,換到斜對面一家關了門的雜貨店旁邊坐下歇腳,眼睛卻往店裡瞄來瞄去,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李莫愁心中好奇,目光在兩個乞丐身上打轉。兩個乞丐往客棧裡看了一會兒。相視一眼。搖搖頭,又搖搖晃晃拄著打狗棒去了。李莫愁思忱道:「難道這兩個乞丐是在執行丐幫的什麼任務不成?」

    她好奇心上來。偷偷跟在著兩人身後,不多時,兩個乞丐到了鎮外一片樹林裡,走進樹林中一座祠堂內,李莫愁運起輕功,輕飄飄貼在牆壁上,慢慢遊走進屋子的頂樑上,悄無聲息,居然沒有被這兩個乞丐發現。

    這兩個乞丐坐好,那八袋弟子先歎息一聲,對著六袋弟子道:「此番咱們一路追蹤那淫賊,終於還是給他走拖了,真是可恨之極。」

    六袋弟子勸解道:「黎老,那淫賊是在附近跟丟的,一定不會走遠,咱們再找一找就找到了。」

    「可恨,可恨!若不是那官兵衝散咱們腳程,咱們早就把那淫賊給捉起來了。」黎老猶自不解氣,攥著拳頭說道:「這淫賊一路上已經壞了兩三個女兒家,現在更是明目張膽放出風聲,說盯上了程家大小姐,如此之人,天誅地滅也是該的。」

    這兩個乞丐痛罵了那淫賊一番,李莫愁見只是丐幫弟子行俠仗義,並非丐幫有什麼大事,不欲多管閒事,便想要出去。只是那六袋弟子剛才罵了一番後,居然倒頭躺在祠堂中一捆稻草上,面向屋頂,李莫愁只好盡量把身形在大樑上隱匿住,免得被他看到,更不用說出去了。

    這兩人談論一會兒,暮色越來越重,這八袋弟子似乎也看不慣六袋弟子地疲沓樣子,拉拉他道:「咱們走吧,還是再找一會兒。此時天色擦黑,怕是那淫賊要出來活動一二。」兩人一起出去。

    李莫愁鬆口氣,坐在屋樑上,伸展了一下手腳,正要下梁走人,忽然聽見外面傳來說話聲音。她怕是兩個乞丐回來,忙又縮身在大樑上,只見青濛濛的暮色裡,門外走進來兩個人,其中打頭的一位,頭戴一頂金盔,上面鑲嵌著寶石。李莫愁一見他身形,忍不住在心中驚叫:「完顏洪烈?他也來南邊了?」

    完顏洪烈身後跟著一人,身材雄壯魁梧,身披盔甲,腰間一柄長劍,劍鞘樸實無華,拔劍的地方磨出一片灰白的擦痕,顯然是拔劍了不知道多少次才能造成的結果。

    這人走起路來熊視虎步,穩健莫名,兩手很自然的垂在身子兩側,擺動幅度並不大,好似跟普通人沒什麼不一樣,但是李莫愁卻能看出來,他這看似平常的動作,卻讓他能夠在危險來臨時更快地拔出劍來,顯然是個沙場老將。

    「清松,此番絞殺那蒙古餘孽。你居功為甚,回北京後本王一定將你功勞稟報聖上,到時候你封官加爵,可不要忘了本王。」完顏洪烈哈哈大笑著對眼前的武將說道。

    這武將聽了完顏洪烈這番為他表功地話,卻不喜反憂,如同被人灌了毒藥一般,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大聲道:「王爺,我劉清松是王爺一手栽培的。終生都是王爺手下的將領。王爺讓我往東,我絕不敢往西。不管王爺讓小的去做什麼,小地都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況且這次討絞,都是王爺一人的功勞,小的不敢冒領軍功。」

    聽見劉清松如此說話,完顏洪烈臉上先是現出一絲瞭然地喜色。接著仰天哈哈大笑,扶著他肩膀道:「清松,你不必如此。該是你的就是你地,難道我還能貪圖你這點官職不成。我已經是咱們大金國的王爺,就算再給我個封號,我也不能再高貴上一絲半點。」

    完顏洪烈說這話之時,聲音裡是故意不加掩飾的失落和期盼,劉清松聽的渾身大汗淋漓。盔甲下衣衫頭髮一瞬間都被冷汗浸濕。他早知道完顏洪烈其志不在做一個王爺,而是要篡位。要想篡位,就要拉攏兵將朝臣,劉清松作為完顏洪烈手下愛將,是必須要過選擇效忠皇帝還是效忠完顏洪烈這一關的。只是想不到完顏洪烈對他逼迫地這麼緊。

    李莫愁聽見完顏洪烈這樣不加掩飾地大逆不道之言,在樑上也驚了驚。待她又看看劉清松地反應。就把事情猜個**不離十。帝王這個位子,古往今來,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如飛蛾撲火般造反,完顏洪烈有機會問鼎天下,自然也不會放著這機會白白溜走。

    這邊劉清松表完衷心,完顏洪烈心中大喜,摟著愛將地肩膀正要說幾句貼心的鼓勵話語,忽然聽見外面一陣人叫馬嘶,一個小兵跑進來報道:「王爺,不好了。那些蒙古人殺了個回馬槍。又回來啦。」

    完顏洪烈此時剛剛徹底將劉清松收入帳下,心中喜悅莫名。覺得這些蒙古人也不是什麼難對付的人,於是大笑著拍拍劉清鬆肩膀,豪情萬丈道:「咱們兩個一起上陣,把那些不知道禮數的牧民殺個片甲不留。」

    此時暮色沉沉,早已經看不清楚祠堂裡半點東西,但是李莫愁卻不想下梁去,她有種奇怪的感覺,今晚這祠堂會非常熱鬧。

    果不其然,沒多久功夫,就見剛才還談笑自若,自信滿滿的完顏洪烈,就如喪家犬一般被楊康挾著逃進來,往後面擺放棺木牌位的廳堂裡去了。外面一陣喊打喊殺聲,又有火把地光芒影影綽綽照進來,顯然是金兵已然落敗。

    李莫愁悄無聲息的跟著兩人到了後面,只見楊康和完顏洪烈兩人相見,愛恨交織,都只是看著對方,說不出話來。兩人間感情就如冰火兩重天般,又有深愛,又有血仇,最終還是這些年的父子親情佔了上風,楊康和完顏洪烈達成諒解。

    李莫愁聽著他們說話,心中忽然動了動,她依稀記得楊康和完顏洪烈之間這番交流感情,是被躲在棺材裡的穆念慈聽去了。當時她還十分不解,這棺材都是放死人的,就算屍體已經腐朽為灰塵,也必定髒臭的厲害,穆念慈一個嬌弱地小姑娘怎麼受的住。

    父子兩人雙手相握,默默看著對方,忽然外面傳來黃蓉的聲音:「靖哥哥,我見到完顏洪烈的金盔啦,他一定就在不遠處。」

    完顏洪烈和楊康大驚失色,楊康情急之下,忙推了一把完顏洪烈:「爹爹,你快點逃命,我去引開他們。」說完往外跑去。

    黃蓉和郭靖見一道身影往外飛奔,以為就是完顏洪烈,忙跟了過去。完顏洪烈對著楊康背影歎口氣,翻窗而出。

    李莫愁看屋內無人,翻身下梁,將屋內的棺材一個個xian開來看,果真在其中一個裡找到了一個活人,應當就是穆念慈了。穆念慈正睜大了雙眼,眼睛裡滿是憤怒之色,但是卻被人點中穴道,不能動也不能說。

    原來當日歐陽克擒到了穆念慈後,將她帶在身邊,雖然因為她是李莫愁義妹。對她也算是規規矩矩,不曾明目張膽非禮與她,但是偶爾趁機吃點小豆腐還是有的。曲名江知道歐陽克少年心性,也不去多管,只是穆念慈先就受不住,她已經將身子給了楊康,當然想要忠於楊康。幾次都要趁他們不防備,要麼逃走。要麼尋死覓活。歐陽克防備她地久了,心中生厭,每次要辦事情前,都將她點了穴道,尋一處地方放好,等辦完事情後再來取她。

    李莫愁打開棺蓋,因為此地黑暗。所以瞧不清人面目,穆念慈還以為是歐陽克又轉回來,想到今後還要在這個色魔手下過活,而自己的情郎楊康卻是這樣一個認賊作父之徒,於是心中悲憤莫名,眼角掛下兩顆圓滾滾的淚珠。

    李莫愁也不知道她在哭泣,在她身上摸索幾把,將她穴道解開。穆念慈甫一能動。就嬌叱一聲,向李莫愁攻去。

    她當日得洪七公教授了一套掌法,威力非凡,上來就用上了十分的掌力,又因為她心灰意冷,恨不得和歐陽克同歸於盡。所以十分地掌力,如今使將出來,也變成了十二分。

    李莫愁哪裡防備穆念慈會如此,被她一掌拍中胸前。她練有九陽真經,一身內力雄渾無比,自然就生出反彈之力來,穆念慈打在她胸口,忽然覺得手腕一酸,這隻手腕居然已經被震拖臼了。

    但是李莫愁也不好受,雖然穆念慈功力不算甚高強。可是全力一擊。也讓她胸口一陣陣煩悶鈍痛,這一掌。居然讓她第一次被別人打成內傷。

    「穆家妹子,我是李莫愁。」李莫愁心知她認錯了人,其中必定有什麼誤會,忙向她解釋。

    穆念慈聽見李莫愁聲音,愣了一愣,又想起李莫愁是歐陽克地妹妹,李莫愁能找到這麼偏僻的地方,必定是歐陽克告訴她地,那麼歐陽克這個混蛋一定也在左近。她想到此處,心中又生出難過,本來已經停下攻擊,心中委屈下,又忽的擊出一掌,正打在剛才李莫愁受傷之處。

    李莫愁剛才被她打中,已然受了內傷,見她停下攻擊,知道是自己地話起了作用,所以放心的調度體內真氣,在胸前遊走,想要化解傷勢,誰料到穆念慈又是一掌過來,掌力絲毫不比剛才弱。李莫愁被她這下打中,喉頭一甜,嘴角溢出一絲鮮血。聚在胸前的真氣四散,像是一柄柄小刀一樣向四周的經脈內飛射,經脈內的內力被這些四散的真氣攪動,就似海嘯一般洶湧波動起來,再也不受李莫愁控制。

    李莫愁渾身劇痛,連手指都動不得。穆念慈打出這一掌,另一隻手也拖了臼,兩腕低低垂下,不能再對李莫愁動手,她想到這些日子來受的委屈,含淚罵道:「你們,你們白駝山莊,沒一個好人。」

    李莫愁此時已經控制不住體內暴虐地真氣,她內力雄渾強大無比,但是因為沒有突破最後一層,所以縱然強大,終究不能使得圓轉如意,因此她從來不曾用全力對敵,怕的就是把全身功力發動以後,到時候控制不住,就有走火入魔危險。

    誰知道她處處小心,卻在此時,被穆念慈一個只有江湖三流武藝的人傷到,將一身內息打亂。李莫愁身上疼的如千刀萬剮一般,汗入漿出,牙齒咬的咯咯作響猶不自覺。她這會兒一點兒都沒有記恨打傷自己的穆念慈,腦中反而只有一個想法:「終日打雁,卻被雁啄瞎了眼睛?難道這就是天意,咱身上沒有主角模板,只有陰溝裡翻船的運氣,卻不能陰溝裡撿寶的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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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寫完這一萬字,正在修改,居然斷網了……那會兒是十點多,擦汗,然後咱就一直等著來網,等到凌晨三點,好嘛,還沒來,堅持不住,就去呼嚕睡大覺了,中午才醒過來。

    介個,我地意思是,這章是昨天答應的一萬字,今天的六千字晚上放出來……剛放假,家裡的網絡不穩定,咱也是沒辦法啊,請諒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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