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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卷 江湖第八十章 癡情 文 / 小石居士

    李莫愁再定睛一看,原來不是梅超風抱著黃蓉出來,而是她攀附在黃蓉身上,黃蓉帶著她出來。梅超風兩條腿已經廢了,連動彈一下都難,萎縮成乾巴巴的棍狀,肥大的褲擺在腿上晃動。

    見到梅超風出現,歐陽克笑道:「咱們走吧,有了這梅超風在,那黃蓉是吃不了半點虧的,到時候若是真的被黃老邪盯上,只怕會惹來麻煩。」李莫愁瞧瞧歐陽克,問道:「怎麼了?」

    「二伯和東邪都惦記著九陰真經,兩人之間的誤會可不少,若是咱們再和這姑娘在一起,到時候就算是滿身是嘴也說不清楚。他們二人既然現在沒有事情,咱們就不多停留,你把那藥送去,免得耽誤了那個牛鼻子的傷勢。」

    李莫愁驚道:「穆念慈還在王府內呢,她怎麼辦?」

    歐陽克微微一笑:「妹子,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楊康這小子雖然不是好人,但是當日他弒父殺母,只有你和重陽宮的那些道士看見了。就算你們張揚出去,只要完顏洪烈還認他,他就還是小王子,你認的那個妹妹將來也是要做王妃的。咱們大金國對身份並不是很看重。那穆姑娘顯然是楊康動了情,楊康對她也不是沒有意思,咱們何必壞人好事。」

    李莫愁聽的一陣默然,只好搖頭道:「這些別人的家長裡短,真是難說。不過我還是想去看看穆姑娘,問一問她到底要不要跟咱們一起出來。畢竟楊康這廝殺了她父親,怎麼說也是大仇。」

    兩人悄聲從花園裡出去,又抓了一個奴僕來問,這次問到了方向。兩人摸進一間地穴裡,這地穴頗為隱蔽,但是卻無人看守。其中有幾件牢獄,用鋼條做成的柵欄堅實無比。李莫愁一間間尋過去,見到穆念慈被關在一間單獨地牢房裡。她坐在地上,有些木訥訥的,也不知道在出神的想著什麼。

    「穆妹妹,是我來啦。」李莫愁瞧瞧鐵柵欄,說道。

    穆念慈抬起頭,看見李莫愁,盯著她面孔看了半天。才認出來李莫愁是誰。她一聲大哭,就撲到欄杆上,大聲道:「姐姐,我爹呢?」

    李莫愁看她哭的淒慘,雙手伸進柵欄,摸著她頭髮道:「念慈,你不要傷心,以後我就是你的親人啦。」

    穆念慈先是在客棧中等著楊鐵心回去。結果等了好長時間也等不到,反而等來了王府送聘禮的車隊,她又是尷尬又是高興的收下了。這些送聘禮地人走後沒多久,王府又來了一隊人馬,卻是一個個武功高強,將她強綁了來。

    穆念慈稀里糊塗。可是也知道是出了什麼事情。到了這裡以後,楊康過來看了她一次,對她溫言相勸,說讓她在這裡稍微住些時日,過幾天就放她出去。她向楊康問起自己父親的下落,結果楊康卻支吾其詞,繞到兩個人婚事上,說了許多花言巧語地好聽話。穆念慈聽見他說起婚事,又聽了他說那些甜言mi語,一顆心亂撞不停。哪裡還能想別的。後來楊康走後她才覺出不對來。越想越是恐慌,但是此時卻連一點消息都打探不到了。

    李莫愁這話說的穆念慈心中警鐘大鳴。難道自己父親已經遭了不幸?她剛開始的時候哭的淒慘,不過是因為一個女孩兒家忽然被人關起來,自然覺得恐慌,現在卻是從心底裡害怕了。

    李莫愁瞧著她擔心的眼光,緩緩點點頭,說道:「念慈,人死不能復生,以後咱們還要好好的過下去。」穆念慈聽著她說話,哭聲都噎在嗓子裡,眼睛越睜越大,忽然向後一倒,頭咕咚一聲磕在地上,暈厥過去。

    穆念慈向後倒去,暈倒在牢獄內地地上,李莫愁縱使功夫高明,也無法隔著鐵柵欄將她扶起來。歐陽克道:「你等著,我去找找,真是奇怪,這樣的地方怎麼沒有看守的人,連鑰匙都不好找。」

    兩人正說著,忽然聽見一陣喧嘩之聲,一個女聲夾雜著罵罵咧咧的粗暴男人聲音吵嚷著進來了。

    那女聲道:「你要是敢動我半分毫毛,我家少主撕裂了你。」

    男聲道:「呸,你家少主,你家少主算什麼。早被我們小王爺給掃地出門了。還少主,等我們小王爺來了,再好好收拾你。今日真他媽的邪門兒了,臭娘兒們一個接一個來,不讓老子消停。」

    歐陽克咦了一聲道:「這女子的聲音,倒像是咱們白駝山莊的。嗯,跟伺候我的一個婢女,叫做伶月地極像。」

    這時候說話的兩人走了進來,只見是一個穿著鵝黃衫子,白色皮裘的女子,正被反綁了手腳,被一個男人推推搡搡著進來了。那女子頭髮披散著,低垂著頭罵罵咧咧,男人聽得不悅,狠狠一掌打向她臉頰,那女子被打得狠了,惡狠狠揚起下巴盯著男人,只見那張明艷動人的臉頰,不是伶月又是誰?

    歐陽克見了,從暗處翻身出來,一腳踢在那男人太陽穴上,這男人卒不及防,被他一腳踢暈。伶月看忽然竄出一個人來,嚇得身子一哆嗦,再一看,居然是歐陽克,她喜不自勝,大聲道:「少主,我可找見你啦。二莊主要你回去。」

    這伶月也是歐陽克房裡人之一,她仰著一張猶有鮮紅巴掌印的臉蛋看著歐陽克,真是我見猶憐,歐陽克摸摸她臉上傷痕,溫聲道:「還痛麼?」

    伶月被他溫柔的目光一盯,也顧不上手還被反綁在身後,撲倒在歐陽克懷中痛哭起來:「少主,你不在莊中地時日,奴家好生想你。」

    這兩人久別重逢。柔情似水。李莫愁連看都不多看他們一眼,俯身在那個暈倒地男人懷裡掏了幾把,摸出一串鑰匙來,她將鑰匙挨個在鎖著穆念慈的牢門上試了幾下,果真開了牢門。

    穆念慈在地上暈厥沒多久,但是已經手腳冰涼,氣息弱弱。顯然是楊鐵心的死給她的打擊太大了。李莫愁摟住她身子,用自己內息在她體內遊走片刻。沒多會兒功夫穆念慈就甦醒過來。

    她睜眼看見是李莫愁抱著自己,眼裡流出兩行淚來,弱聲道:「姐姐,你剛才莫不是在騙我,我爹爹,我爹爹他,還好好的不是?」

    李莫愁看穆念慈如此難過。握緊她冰涼的手道:「念慈,不是我騙你,是真的。你爹爹是楊康親手殺死地。」

    李莫愁將事情緩緩道來,穆念慈聽見楊康就是完顏康,更是楊鐵心的親生兒子時,早就花容慘淡,後來聽李莫愁說起是楊康殺死了楊鐵心,大叫一聲又暈過去。

    李莫愁再次將穆念慈喚醒。穆念慈經此打擊,心頭亂入麻團,她握著李莫愁手道:「姐姐,我不信呢,我不信。」一邊說一邊流著淚水。

    「你跟我走吧,這地牢中寒涼。你身子現下是經不住了。咱們一起出去,你練好了功夫再來找楊康報仇也不遲。」李莫愁看她難過地樣子,眼裡也忍不住潮潮地,恨不得陪著她大哭一場才好。

    穆念慈哭了半響,眼睛腫的像是桃子一般,神色也恍恍惚惚地,搖頭道:「我不走,我要親口問問他,這件事情是什麼樣子的。」李莫愁百般勸解,穆念慈鐵了心的要留下來聽楊康給她親口解釋這件事情。

    歐陽克在那邊安慰自己的侍妾完畢。進來看李莫愁這邊情形。看見穆念慈執意不走,他已經猜到其中原委。歎息道:「莫愁,有些事情,如魚飲水,冷暖自知,咱們也是管不了地。」

    李莫愁知道他說的意思,此時外面傳來打更的聲音,已經是四更天了,若是他們再晚點回去,只怕王處一的毒就不好解開了,於是只好和穆念慈惜別,回去客棧。

    王處一看李莫愁帶回四樣藥材,又是驚喜又是感激,將這藥熬成藥湯喝下去,又打坐半日,身子大好了。

    歐陽克雖然和李莫愁一起來到這家小客棧,但是因為他帶著自己久別重逢的姬妾一名,自然另開了房間,其中的事情就不是李莫愁這個未婚人士可以管的了。

    待到第二日天色大亮,歐陽克先來辭別,原來他白駝山莊的功夫並未學到家,這次歐陽鋒是來讓他們兩個出外「闖蕩江湖」地二小一個回白駝山莊,一個回古墓的。

    李莫愁苦笑一聲,這些年除了開始的時候她在草原上走了一遭,之後就是客居在六王爺府上,哪裡算得上是行走江湖。李莫愁當然不會回去古墓,但是歐陽克卻必須聽話乖乖的回去白駝山莊。將歐陽克送出城外,李莫愁再回到客棧,看見客棧不大的大廳裡坐著六個人,赫然正是江南六怪。

    「原來是江南六俠。不知道六俠前來,有失遠迎,還請恕罪則個。」李莫愁躬身施了一禮,微微笑道。

    柯鎮惡聽見李莫愁聲音,撫摸著手中鐵杖,讚歎道:「你果真是個好姑娘,靖兒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了。你肯和金狗為敵,不再認賊作父,很是不錯。」

    李莫愁聽得怔了一怔,半天才指著自己鼻子道:「認賊作父?什麼意思?」

    柯鎮惡聽見她驚異無比地聲音,笑道:「姑娘不必害羞。金狗殘暴,不以百姓為百姓,就算你跟他們鬧翻了,也是應該的。之前你和金國王室交好,也不過是過去的事情,咱們不會記掛在心上,此所謂浪子回頭金不換。」

    「柯大俠,你想錯了吧,我雖然不是你口中的金狗,可是也不是你這樣的反對『金狗』的南人大俠。確切點說我是大理人。我們大理人性子平淡,是不理會你們這些人的家國天下的。」李莫愁淡淡答道。

    柯鎮惡碰了一鼻子灰,臉色訕訕的,不知道再說什麼好。朱聰卻忍不住,大怒道:「你這姑娘,不要欺人太甚,我大哥誇獎你,你自然該知道其中好歹,給你面子你不受,非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果真是蠻夷!」

    李莫愁眉頭一挑,心頭不悅:「難道只有你們南人是人麼?金人就是金狗?我們大理人就是蠻夷?真是稀奇。做你們南人有什麼好的,自己皇帝不把你們當人看,別地國家也把你們不當人看,我為什麼要拋棄自己地身份祖宗,頂這個賣祖的名聲去做天下人人共棄地南人。就怕你們自己也看不起自己吧,所以才這麼色韌內歷。」

    這話雖然有些誇張,可是並不算完全是假話,此時宋朝積弱,皇帝十分無能昏庸,下面官吏許多也以盤剝人民為樂,再加上周圍幾個國家虎視眈眈,百姓苦不堪言,卻不是假的。只是宋朝子民骨子裡的上國居民心理還在,特別是武林中人,尤以為甚。李莫愁的話就似尖刀一樣刺在江南六怪心上,讓他們難堪至極,臉上青一陣紅一陣。

    「李姑娘,我還以為你是個好人,你居然這麼對我師父們說話。」正此時,一個憤憤的聲音響起來,正是郭靖。

    李莫愁回身看了郭靖一眼,道:「你回來啦,你那蓉兒妹子哩?」

    聽見李莫愁說起黃蓉,郭靖臉上一紅,道:「蓉兒說要出去走走。」

    聽見郭靖說起黃蓉,柯鎮惡狠狠拿鋼杖敲著地面,大聲道:「妖女,妖女。郭靖。你怎麼總是跟妖女來往。若是再看見你和妖女往來,看我打斷你的腿。」

    李莫愁瞧著這神色各異的江南六怪,忽然覺得他們人可憐無比,再過一段時間,郭靖就要為了黃蓉而離開他們。為了一個認識不到幾個月的姑娘而拋棄教導自己十幾年的師父,她是該感歎愛情的偉大,還是該感歎江南六怪的教育失敗,抑或是郭靖的天性淳樸——也可以解讀為沒良心?

    「既然你們不喜,我就走了。我是妖女也好,不是妖女也罷,都不是你們說了算的。我李莫愁行事,全在一顆本心,不負我本心即可,沒那麼多講究。我敬你們遵守一個約定在草原上待了那麼多年,再拜你們一拜,就此別過。以後若是相見,說不得看在這上面還要讓你們幾次,只是逼人不可太甚。」

    李莫愁說完,朗聲道:「王道長,丘道長,你們回去後就給我師父說,我還有些事情未了,尚要在江湖上行走段時日,到時候自會回去給她老人家請安,請她老人家多保重。」說完抬頭洒然而去。

    丘處機和王處一聽見李莫愁聲音,忙出來相看,李莫愁已經去的遠了,只留下江南六怪和郭靖在大廳裡沉默的坐著。丘處機知道江南六怪和李莫愁已經見過,問起李莫愁情況,江南六怪見丘處機對李莫愁似乎是老相識,對丘處機的印象愈發不好起來,遂理也不理他,只是別過頭不理會。柯鎮惡更是冷哼一聲,就不再多話。

    丘處機不知道其中緣由,猶自追問個不停,柯鎮惡皺緊眉頭,惡聲道:「丘道長,咱們的十八年之約,你教導出一個弒父殺母的楊康來,現在又為一個妖女這麼掛懷。若非江湖上你的名聲甚好,我怎麼也不敢相信這是你能做出來的,只是眼見為實,我們江南六怪實在是後悔了當年和賭約了。」

    丘處機大驚失色,忙道:「六位俠士心腸,我丘處機是十分拜服的。這十幾年功夫你們都在草原上教導郭靖,單單是這份心意,我就敗了。我那孽徒品行不端,我已經立下誓言。必定將他擊斃,給楊鐵心英雄報仇。只是這李莫愁是古墓派的佳徒,怎麼又成了妖女。此女非常人,行事不同於眾生,眼冷心熱,孝節天下,這次的事情若是沒有她的幫助,我師弟也性命不保。此外還有許多事情,各位想必都不知道,這話可不要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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