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老天跟幾個人開了個小玩笑,若是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整件事情,原委應該是這樣的。
蘇暖發出那條短信給唐淮南之後是的的確確的想要離開的。
她滿心期盼著顧澤愷能夠來巴黎見她,將一切的誤會都解釋清楚,可等來的卻是林盛夏的一通電話。
不過是一通電話便將自己與顧澤愷最後一絲的希望給切斷,她和養母被臨時轉移到別的地方,蘇暖心裡清楚按照林盛夏的手段,自己是不可能在她結婚前與顧澤愷見一面了。
蘇暖麻木的決定要離開這個傷心地,就連t市都不要回去了,這才給自己和養母各買了一張機票。
憑著林盛夏開給自己的支票,她要是節省一些,是一輩子都花不完的。
可等到一切登機手續都辦好之後,蘇暖卻在登上飛機的那一刻後悔了。15530561
儘管養母催促了她好幾次上機,可她還是連拉硬拽的與養母回到了候機大廳內,期間乘務人員的阻攔什麼的便一概不提了。
等到兩人回到候機大廳時,蘇暖便毫無形象的大哭起來。
她所有的委屈都在那一刻發洩了出來,所有的自卑不自信患得患失都在這一刻將她淹沒。
剛才踏上飛機的那一剎那心底的恐懼讓她遲遲不敢再上前踏出一步,直到十五分鐘之後,陌生機場內的人潮開始喧嘩起來,電視屏幕上播出飛機失-事的消息。
班機號恰恰好就是她剛才即將要搭乘的那一航班!
蘇暖通體冰涼,此時才感覺到徹徹底底的感覺與死亡擦身而過,以前對林盛夏心裡頂多是怨的,現如今卻變成了恨。
如果不是她的話,自己怎麼會陷入到這樣的境地之中!
養母看樣子也嚇壞了,她癱坐在候機室裡的椅子上,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讓她打電話給唐淮南。
此時的蘇暖卻還不知道,因為這一場烏龍的飛機失-事事故,在t市的林盛夏,承受著怎樣的波濤洶湧。
蘇暖原本是想要打電話給顧澤愷的,可是來到巴黎之後她原來的手機被林盛夏的人拿走了,還給她的時候通訊錄裡面已經刪的乾乾淨淨的。
如果不是唐淮南來的這一趟,她恐怕連唐淮南的手機號碼都不會留下。
顫抖著手指撥通了唐淮南的電話,此時的蘇暖急迫的希望有一個人可以安慰瀕臨崩潰的自己。
電話接通的瞬間,她便抑制不住劫後重生的喜悅之情,啜泣了起來。
「巴黎戴高樂機場!」唐淮南問什麼她就回答什麼,聲音繃得緊緊的。
「暫時不要回到t市,不然我怕盛夏會再次將你送走。」
電話那頭唐淮南的聲音很溫柔,意外的撫平了蘇暖過於害怕而鬆懈不下來的心。
「淮南,你會幫我的對不對?我不會讓林盛夏傷害我的!」
蘇暖將唐淮南視為了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熱浪再度的湧出了眼眶。
「乖,我自然會幫你的,去買張機票,和你養母隨便去個地方,到了之後跟我聯繫!」
「我——我想要給澤愷打個電話!告訴他我沒——」蘇暖糯糯的語調再度從電話那頭傳來。
唐淮南手中的煙灼燙了自己的手指,他緊皺著眉頭將煙頭狠狠的摁進煙灰缸之內,拚命的壓抑著自己的語調,令聲音聽起來溫柔無比。
「不可以!你知道盛夏有多麼的強勢,如果讓她知道了你給顧澤愷打電話!你覺得——她會怎麼對付你?」
電話那頭的蘇暖嚇怕了,剛剛從九死一生之後抽身,她不可能讓自己冒一點的危險。
唐淮南提到嗓子口的心這才放鬆了下來。
短時間內,他都不能夠讓蘇暖回來!
絕對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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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聲——
槍響了——
顧澤愷的槍舉過了頭頂,衝著天花板的方向開了一槍。
整棟別墅的隔音效果極好,就算是在門外有人站著也不可能會聽到任何的聲音。
此時的顧澤愷像是發了狠,一句話都不肯說,只是滿身凜冽的氣勢將人逼到了絕境,接連衝著天花板的方向開槍。
彈殼乒乒乓乓的掉落在地上,發出沉重的聲響。
林盛夏就這樣安靜的看著他,清澈的瞳孔中帶著倔強與不服輸。
水晶吊燈被流-彈波及,刺啦刺啦的聲響在偌大的房間裡清晰可辨,可這樣的危險卻不及站在林盛夏面前的顧澤愷分毫。
他狂肆的緊抿著薄唇,全身上下的線條都是硬實的,繃得緊緊沒有半絲的柔軟,他以著一種決絕的妖艷姿態將槍內的子彈全部打完,直到最後手指摁動扳機時只剩下徒勞的卡卡聲。
林盛夏就這樣凝視著他,突然回想起在中俄邊境時,顧澤愷說要幫自己的母親買禮物。
他於千千萬萬人當中回頭,見她沒有跟在他的身旁,向她伸出了手。
那一刻,她明明是感覺到他眼底的情緒的,雖然微妙,可的的確確是真的!
在看現如今,因為蘇暖的死,將他們兩個人好不容易邁出去的那一步徹徹底底的斬斷,像是前緣般的,伴隨著刺耳的槍聲,一去不回。許老了玩著。
顧澤愷的眼神裡只剩下了冷漠與恨,他竟然是恨她的?
意識到這一點,林盛夏下意識的向前走了一步來到顧澤愷的面前,她纖細的手指就這樣的伸了出去,想要撫摸著他臉部鋒銳的線條。
頭頂上的水晶吊燈依舊刺啦刺啦的發出電線短路的聲音,看樣子似是支撐不了多久了。
可兩個人卻是一動都沒動,只是站在吊燈的下面,誰都沒有邁出一步。
「你恨我?你竟然恨我?你憑什麼恨我?」
乾淨的淚水自她眼角滑落下來,在臉上留下了一條長長的水痕。
林盛夏從來都是堅強的,旁人從未見到她哭泣的模樣,因為在那些人的心裡,這個女人是無堅不摧的野獸,而這樣的女強人,又怎麼可能會哭?13acv。
他們卻忘記了,越是這樣高高在上的女人,偏偏越是有一顆柔軟的能滴出水來的心。
高處不勝寒,冷暖唯有自知。
顧澤愷卻不說話,只是用著足以殺死人的目光看著她的臉,他竟狠不下心開槍殺了她!
當這樣的念頭浮現在只心底的時候,他整顆心都亂了!
「在這個世界上,誰都可以恨我怨我,唯獨只有你,唯獨只有叫做顧澤愷的這個男人不可以!」
林盛夏努力的讓自己的語調保持冷靜,可喉頭的酸澀依舊讓她的聲音失了真。
那是委屈,真真切切說不出口的委屈!
短路的聲音伴隨著她乾澀的聲音響起,頭頂上的吊燈忽明忽暗的,刺啦刺啦的聲響越發的大了起來,巨大的水晶燈體搖晃著,伴隨著劇烈的明暗之後,巨大的破裂聲突然響徹耳旁!
昂貴的水晶吊燈就這樣的爆炸,水晶碎片像是下雨般稀里嘩啦的從房頂上傾斜下來,主體燈還掛在上面,可上面的裝飾水晶卻全然的破裂了開來。
別墅的電閘就這樣的跳了,整個房間陷入到了黑暗之中。
林盛夏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顧澤愷也幾乎是條件反射的用大掌將她的眼給摀住,冰涼的手指還沾染著火藥的味道,那是子彈的殘留。
稀里嘩啦的聲響伴隨著冰涼的水晶碎片傾斜在兩個人的身旁,冰涼的也是刺人的。
顧澤愷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腦海裡卻只有一個念頭。
那麼好看清澈的一雙眸子,不能就這樣的毀了!
手心裡潮濕的是她的淚,原本應該沒有溫度的液體,卻意外的帶著灼熱,將顧澤愷的手心燙的生疼生疼。
那疼痛,像是漸漸的滲入到骨髓裡,讓顧澤愷更為瘋狂了起來。
林盛夏的小手也緩緩的伸了出來,覆蓋在他的手背上,任由冰涼的水晶碎片劃過她的手背。
反正她的手也已經要留下疤痕了不是嗎?
多一些少一些,也就無所謂了。
可林盛夏卻還是捨不得讓顧澤愷的手上受一點點的傷。
若這一幕的畫面是八點檔的肥皂劇,恐怕電視外的觀眾都要一邊大罵女主傻x一邊抹著眼淚。
真可惜,現實不是肥皂劇。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林盛夏只覺得連時間都要停止了。
這一場荒唐的發洩,隨著水晶吊燈碎片傾瀉而下的動作,肆意的傷害著在場的兩個人。
兩個人的呼吸就這樣的融匯在了一起,黑暗之中,彼此的距離就連半個人都塞不下。
「顧澤愷,承認對我有感覺,是這麼難為情的事情嗎?」
幽幽的語調,劃破寂靜無聲的空間,讓人感覺異常的淒涼。
林盛夏不是沒人要的,明明能夠順風順水的這樣一直走下去。
可偏偏——她的計劃裡多出了一個顧澤愷,又多出了一個孩子。
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孩子。
執拗的讓自己用這個孩子來成為與顧澤愷的維繫,不管對方的態度多麼的冷漠無情都咬著牙堅持。
可他剛才的動作,分明是不忍不是嗎?
為何,顧澤愷就是不願意承認呢?
承認自己對他來說也是特別的,承認在他的心裡對自己——
或許也有一絲的愛?
突然,顧澤愷像是倏然意識到了什麼,猛然間的推開毫無防備的林盛夏!
林盛夏驀然的睜大了眼睛,只覺得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後傾斜——
(cq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