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完滿月酒,黛藺在回去古宅的路上拿出手機,才發現有一條短信躺在未讀信箱裡,是有人往她的賬戶打入了一百萬,銀行系統自動發短信提示的,提醒她去查收。
她看著這個數字,皺了皺眉,安靜闔上手機蓋。
一會後到達古宅,古家的傭嫂告訴她,今天有人給謙謙和妮妮送了滿月禮物,她給收下了,放在嬰兒房裡,寶寶們肯定會喜歡的。於是黛藺走去嬰兒房,便看到房裡擺著兩張一模一樣的粉、藍色嬰兒床和嬰兒車,分別寫著妮妮和謙謙,祝寶貝們健康快樂,茁壯成長。
她看著,走過去把卡片摘下了,放進垃圾桶裡。
如果她沒有猜錯,這兩套嬰兒車嬰兒床是葉素素挑選的,然後再用滕睿哲的名義送過來,作為爸爸送給孩子們的滿月禮物,幫滕睿哲完成這個任務。可是,她的謙謙妮妮不需要。
她讓屋裡的阿姨把嬰兒車嬰兒床推出去,搬回以前的小床和小推車,把謙謙和妮妮放在一起。
兩小傢伙失去襁褓的束縛,小小粉拳動得可歡了,亮晶晶黑漆漆的大眼睛不停打量四周,滴溜溜的轉,不染一絲塵世污濁。黛藺先給謙謙擦澡,妮妮就在一旁癟著小嘴嗷嗷的哭,淚水汪汪的看著這邊;把謙謙放回去,抱起小丫頭哄一哄,她就破涕為笑了,與謙謙乖乖躺在小床上,玩自己的。
兩小奶娃目前雖然還不能翻身,不能動,但他們懂得用眼睛追逐媽媽,不讓親親媽咪離開自己的視野,用眼睛去看這個新奇的世界。
torn在旁邊見兩傢伙這麼可愛,這麼精神,沒有覺覺,忍不住用指尖逗了逗妮妮的小臉蛋,捏捏小手手,親了親,讓小丫頭不要忘記她這個torn媽咪。想當初,她可是一把屎一把尿親自照顧妮妮的,不知道有多疼愛這個小公主呢,天天盼著小公主長大,長成一個比黛藺還要美的大美人兒。
現在孩子是黛藺全部的希望,只有孩子好了,她才會重新尋找自己的幸福,不是麼?她笑著把小妮妮從小床上抱起來,用鼻尖蹭了蹭小臉蛋,逗寶貝們玩。
黛藺見torn在照顧兩孩子,便拿著睡衣去洗澡了,把手機留在桌上。
一會後,手機響了起來,性情直爽的torn連忙扭過頭,飛快的拿起手機就準備遞給黛藺接聽,「黛藺……」正要說有電話,忽見來電顯示竟然是滕總的號碼,當即就把腳步收住了。
滕總現在還給黛藺打電話,難道是覺得黛藺不夠傷心,受的刺激不夠多?一個滕氏的股東之位,一百萬的贍養費,兩副娃娃車娃娃床,就想把母子仨給打發了?
現在她就讓他省點力氣,不要再往這邊打電話了,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別再騷擾黛藺代理艦長的幸福生活最新章節!
於是她走到一邊,重重的把接聽鍵按下了,正要一頓不客氣,對方倒先開口說話了,道:「蘇小姐,我是葉素素,有幾句話想說給你聽,你不要急著掛電話。」
torn聽得暗暗一笑,眉梢微揚,才不會掛電話!她又不是黛藺,會聽到你葉素素的聲音就悲痛欲絕,情緒大受影響,然後被你興風作浪、雪上加霜。她現在就想聽聽你葉素素用滕總的手機打電話是為什麼事,到底可以有多不要臉。
你故意用滕總的手機打給黛藺是吧,那她就錄下來,播放給全天下的人聽,讓大家也聽聽你私下對黛藺說了什麼見不得人的話!這樣可行?
「我沒有你的手機號碼,所以不得不用睿哲的手機打給你。」葉素素柔柔的說著,緩緩的道來,「你可能見過一個穿黑衣服的我,也看到我去市政府上班了。但請你相信,那個女人並不是我,她故意裝成我的樣子,讓鄒書記給她在市政府弄了個秘書的職位,然後接近睿哲。所以我就將計就計,索性以她的身份出現在市政府,利用登台表演的機會向睿哲獻唱求救,讓睿哲注意到我這邊。迎新市長的那個晚上,如果睿哲沒有在大禮堂留下,並去後台找我,我可能就被那個女人打死了。所以我很感激睿哲救了我,也對你感到抱歉。蘇小姐……」
她頓了頓,嗓音越發的歉疚,「我知道你這段時間過的很不開心,被我的事弄得筋疲力盡,我感到很抱歉,很對不起,但請堅持一下,也請相信睿哲這麼做是為了蘇市長當年的案子,是為了替你蘇家翻案。因為我看得出來,他的心裡是有你的,從五年前就注意到你了,只是那時你年紀小,他沒法說服自己去喜歡一個小孩子……」
torn屏息著,一雙精緻的柳眉緊緊的蹙起,不明白葉素素說這番話是什麼意思。聽她電話裡這溫婉謙卑的語氣,不像是來炫耀的,反倒像是來勸和的。勸滕總和黛藺和好?裝大度?
「過幾天我會離開這裡,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所以我希望蘇小姐你能和睿哲一直走下去,和和睦睦,白頭到老。」葉素素在電話裡柔聲祝福,細細的嗓音如春風撲面,帶著一絲感傷,「我離開之後,蘇小姐你能不能幫我給我養父母每年上一炷香,我是一個不孝女,一直在外面遠遊,很少陪伴他們……」
見這邊一直不說話,她歉疚一笑,覺得自己可能提了一個過分的要求,改為說道:「我太麻煩蘇小姐你了,不應該提這個要求的。蘇小姐對不起,今天對你說了這麼多,也對你造成了這段時間的困擾。以後不會了,以後我會記得,睿哲是一個父親,也是一個丈夫,並沒有義務幫前女友脫困,從而讓妻兒誤會傷心……」
torn靜靜聽著,實在有些忍不住想回葉素素兩句,問她,既然話說的這麼好聽,口口聲聲要滕睿哲回來,祝滕總和黛藺白頭偕老,那為什麼不放手,死賴在滕總那兒?並且大哥說過,葉素素這女人經常在滕總不注意的時候,站在滕總身後對大哥勾唇冷笑,那副高傲的姿態,又豈是裝得出來的?這女人在嫌大哥壞了她的好事,陰著呢!
冷冷一哼,正要問葉素素什麼時候走,哪一天的日子,扭頭卻見黛藺洗完澡穿著睡衣出來了,長髮濕濕的,薄薄的睡衣裹在清瘦的身子骨上,嬌柔而弱不禁風。
黛藺正在擦濕發,見torn拿著她的手機,並無責怪之意,柔聲問是誰打來的。
torn沒說話,主動把手機遞過來,讓黛藺接聽。
但在torn扭頭看黛藺的時候,葉素素就當黛藺不願意理她,說了聲再見,把電話掛斷了。所以黛藺只看到已接電話顯示是滕睿哲的號碼,沒有聽到對方的聲音,也不知道對方說了些什麼。
她沒有放在心上,把手機擱了,繼續吹頭髮。
torn站在身後,看看鏡子裡黛藺那張白裡透紅的水靈靈俏臉,心裡有些焦慮,撥了撥她的肩,讓她把電吹風停了,她有話說,道:「如果滕總與葉素素之間沒什麼,你是否還會等他回來?如果葉素素離開了,你能不能當做她從來沒出現過?」
黛藺瞥她一眼,笑著反問:「如果是我與古傲同出同進,人前人後的恩愛,你去問問滕睿哲他會不會等我回去,會不會相信我們之間沒什麼?呵,我與葉素素在市政府見過一面,她的眼神告訴我,她只會贏,絕不會離去自由的巫妖!」
她把自己黑亮柔順的長髮撥好,站起身,一雙似水美眸定定看著torn,平靜道:「如果剛才打電話給你的人是葉素素,並且告知她不久後要離去,那一定是滕睿哲在她身邊,在洗澡,或者在辦公,離她不遠,她將這番善解人意的話是講給他聽,而不是講給我聽。因為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她才是搶我一雙兒女父親的第三者。如果她太過心安理得,沒有一絲愧疚,就會讓滕睿哲放不下我這邊,永遠有虧欠。她是瞭解這個男人的,懂得讓他有危機感,新鮮感,多次的分分合合,就是他們相愛相處的方式。只是,她多慮了。」
她淡淡一笑,俏臉上並沒有悲傷,也沒有憂愁,白皙中透著粉色,平靜中帶著微笑,走過去給兩個小寶貝脫衣服,照顧他們睡覺覺。
torn卻有些詫異,想不到黛藺竟能猜得這麼準,把葉素素的心理瞭解得這麼透徹!原本她還擔心黛藺知曉後會受不了,被葉素素這番電話弄得黯然傷神,特意瞞著她,沒想到她一點就通,一猜就准,並且一笑而過,淡淡置之。
她走過來,幫她給小寶貝們鋪被子,「原本我也以為是滕睿哲打過來的,所以替你接了。沒想到是葉素素打來的,她大致的意思就是,在市政府上班的那個人不是她,在文藝匯演上出現的那個人才是她,她獻唱找滕總求救,從此與滕總牽扯上了,所以對你們母子感到很抱歉。並且強調那晚如果沒有滕總,她就不會得救,會被人給打死。也就是說,她現在必須依附於滕總才能安全,同時也幫你蘇家翻案,一舉多得。之後她會離開,讓滕總回到你身邊。」
「那她為什麼不親自過來跟我說這番話?」黛藺又是輕冷一笑,直起身子。雖然沒有親耳聽到葉素素那番楚楚可憐的說辭,卻能想像一二,與她那玉軟花柔的模樣對上號。
當年她追著睿哲跑的時候,葉素素就是這副模樣,家境清貧,長相柔美,說話細聲細氣,楚楚動人,聲音稍微大點,能把她嚇哭;鄒小涵就是照著她來的,柔美玉女的鼻祖。
慶幸的是,她剛才幸虧沒有聽到那番話,不然當場就在心裡留下痕跡,想像滕睿哲在一旁摟著葉素素的帶笑模樣,干擾正常的思考能力,現在聽torn把這當故事講,反倒釋然,認清楚這不過是葉素素的小計倆罷了。
她躺到寶寶們的旁邊床上,讓torn去洗澡,善意叮囑以後不要私自接她電話,也不要頻繁插手她和滕睿哲之間的事。她知道torn是擔心她,還把她當小孩子,但她與滕睿哲之間的事,只有她自己能解決,也只有她更瞭解葉素素。
torn出去後,她把手機拿出來,直接把那個號碼回撥了過去。幾秒鐘後,對方接通了,傳來滕睿哲磁性卻陌生的聲音,「黛藺?」顯得有些驚訝。
「剛才她把電話打來我這裡了。」她柔軟素白的小手放在寶寶的小臉旁,一雙美目低垂,注視酣睡中的兒女,「有些你不能對我說的話,她都對我說了,想必你是聽到了的。但是請她以後決定離開的時候,不要把電話往我這邊打。我是你們的誰?憑什麼她『心有歉疚』的『離開』了,我就要再接納你?!你對我而言又是誰?當年我追著你們跑跑習慣了,所以憐憫我,把她不要的男人往我這兒塞,自己去做『最無辜』的那一個?」
「黛藺,她不是這個意思。」滕睿哲在那端低沉出聲,「她……」
「她就是這個意思。」黛藺冷冷一笑,果決的打斷他的解釋,「如果你要保護她,就請一直走下去。你們要翻案,要替她平冤,要扳倒鄒家,這一切都與我無關,這是你們的事!但轉告她,走與不走是她自己的事,若要走,爽快一點走,別特意打電話來通知我執掌無限全文閱讀!要與不要是我蘇黛藺的事,我沒說要,就不要把自己不要的東西往我這兒塞!也不要當著你的面跟我說『對不起』,我還沒走到窮途末路、沒有男人要的那一步,不需要她可憐!如果她有誠意道歉,就請親自過來找我,親口對我說『對不起』。現在有睿哲你在身後保護她,我沒法拽她到地上打的,我也不敢打,一旦打了,就是再一個牢獄之災,誰還受得起呵!」她輕輕笑起來,聲音裡含滿了諷刺和解脫,想掛斷電話,不想再說了,嗓音是嘶啞的,「給你打這通電話,只是想告訴你,不要再用你的那些錢作踐我。你給我的錢越多,我就越沒有價值,這一年我在你的生命裡,只是在一件件的脫掉我身上的衣服,任你玩遍,然後被你玩膩,用錢打發。」
「黛藺,那些錢只是想讓你過的好一點。」
「不需要。」她平靜掛了電話,將臉仰躺在床頭,注視著天花板,然後閉上雙眼,坐到天明。
——
滿月過後,寶寶們長的很快,幾乎一天一個模樣,小臉蛋全長開了,粉嘟嘟、水嫩嫩的。黛藺推他們出去曬秋天的太陽,走在楓葉飄紅的林蔭小道上,看著路的最前方。
這幾天她去過市委大院的會場、黨校辦事,也觀看過市裡舉辦的中秋節文藝匯演,與滕睿哲見過一次面。這一次他們也是一前一後的坐著,中間只隔了一排座位,卻彷彿隔了萬水千山,往事如夢。
她曾經問過自己事情為什麼會變得這麼快?為什麼那一次他們還好好的坐著看匯演,等著他回家,這一次卻真的形同陌路,一時賭氣真的把他推離了身邊?
想了想才明白,其實這個男人心裡一直有葉素素的存在,把這個女人的影子刻在了心底最深處,不管那一晚她生不生悶氣,把不把他關在門外,都是一樣的結果。
她很慶幸自己搬出來了,不然繼續待下去的結果,就是日夜忍受真假葉素素的挑撥,無法成眠。
而黑衣葉素素曾搶走妮妮,要挾她接近滕睿哲試探他對葉素素的感情,並在車上動手腳,打算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殺她滅口。這就說明這個所謂的假葉素素是在幫真葉素素,幫葉素素找回滕睿哲那顆火熱的心,讓二人雙宿雙飛。
但滕睿哲在她離開公寓的時候,不放心的追出來了,並跳上她的車,不顧性命之憂的救她,與她一年多的感情難以一時斷清,所以葉素素吃醋了,立即打了個電話來說『對不起』,哭著要離開,祝福她和睿哲重歸於好,白頭偕老。
這樣做,只會讓這個男人更加放不下她葉素素,覺得她善良心軟,越發虧欠她,讓她牢牢的抓住了這個男人的心,讓他無法分心。但葉素素這又是何苦呢,多此一舉罷了,做的越多,暴露的也就越多,終究要把男人的耐性給磨光。
她對這二人的最終結果倒沒有興趣,分與不分,四五年來都沒有結果。兩人從她入獄到滕睿哲反過來追她,到現在,一直在折騰,在愛得死去活來,那麼最後到底怎麼樣就不重要了。她反而想知道這個黑衣葉素素到底是誰?為什麼既幫助鄒小涵,又幫助葉素素?
如果說這個黑衣女人與亡父當年的案子有關,那麼葉素素也脫不了關係。葉素素她的內心,其實是恨她的,恨她當年任性跋扈,死死糾纏睿哲不放,破壞了他們的感情,如今這個女人不甘心歸來,就是最好的證明。
只可惜自己狼狽不堪,永遠無法挺直腰桿對葉素素理直氣壯的說,你才是插足的第三者,是你破壞了我完整的家。因為自始至終,她都處在一個很可笑的位置,沒有得到滕睿哲真正意義上的愛,也沒有得到過他的承諾。那麼爭不爭這口氣就不重要了,只要葉素素安分點,不做傷害妮妮和謙謙的事,那麼他們就是兩條平行線。
想到此處,她在楓樹下的長椅上坐了下來,把妮妮和謙謙抱在懷裡,疼愛的親了親,說出了她心裡的一個決定,「雖然奶奶這段時間很疼寶寶們,把寶寶們的房間堆滿了禮物,但寶寶們不姓滕,最終是不會回滕家的醫香最新章節。所以媽咪準備拒絕奶奶的好意,不讓滕奶奶頻繁的過來了,不與滕家走太近。」
寶寶們好奇的看著她,小臉蛋上漾著歡快的笑痕,接受媽咪的一切安排。不姓滕就不姓滕吧,他們姓蘇好了,跟隨媽咪姓。
「媽咪是擔心,滕家以後如果添了曾孫,會把寶寶們晾在一旁,傷到寶寶。」黛藺把兩孩子緊緊抱在懷裡,眉心輕蹙,在孩子面前吐了真言,「滕奶奶雖然對媽咪有愧疚,想要補償,但比起媽咪,兒子的幸福才最重要。她曾經傷過你們的爸爸,做了錯事,所以在往後的日子裡,她只希望兒子幸福,其他都不重要。媽咪不讓你們回去滕家,是不想看到媽咪的寶寶與葉素素的孩子爭同一個爸爸。我們的寶寶不需要這樣的爸爸,會有媽咪照顧,過的很好。」
寶寶們一眨不眨盯著她的紅唇,似乎聽懂媽咪的話了,動了動那水嫩嫩的小嘴,似在回應媽咪。
黛藺便把兩孩子重新抱懷裡,垂眸哀傷的笑了笑,「媽咪其實很擔心滕奶奶會把寶寶們搶過去,她很愛寶寶們,媽咪也很愛,可是媽咪如果沒了寶寶們,不知道怎麼過下去。媽咪每天在祈禱,滕家能留我最後一線生機,不要搶我的孩子……」
「蘇小姐打擾了。」一道陌生的男人聲音陡然從不遠處傳來,打斷了她與寶寶們的私密話,態度生疏而客氣,「蘇小姐,我們老爺子有幾句話想對您說,不知蘇小姐現在是否方便?」
男子西裝革履,教養良好,訓練有素,指了指楓樹林旁邊的那輛車,「老爺子已經坐車過來了,請蘇小姐借步說話。」
黛藺微微驚訝,連忙站起身,舉目看向滕家爺爺的那輛車,才發現四周都是滕家的保鏢。
片刻後,朱顏鶴發的滕家爺爺坐到了長椅上,精神煥發的臉龐上一直帶著慈祥的笑,瞧了瞧嬰兒車裡的寶寶們,笑道:「蘇小姐不要擔心孩子的問題,滕家是不會在蘇小姐不願意的情況下打孩子官司的,爺爺知道孩子對你的重要性,不會強求。不過爺爺有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
黛藺只是靜靜看著老人,並沒回應。
滕爺爺便徐徐說道:「曾經我不管大伯和二伯之間的事,讓他們自己去解開恩怨,重歸舊好。可始終是造化弄人,親兄弟之間的這個死結越纏越緊,只怕是永遠解不開。現在韋馳功敗垂成,睿哲一步當先,循環再起。爺爺擔心事態越演越烈,家永無寧日。」
「滕爺爺,這與我有什麼關係?」黛藺輕輕一笑,有些厭聽,道,「過去的事都過去了,滕爺爺無需再提。如果您沒有什麼重要的事,那黛藺先走一步了。」她轉過身去推寶寶車。
「黛藺,爺爺是想問,如果滕家斷絕與睿哲的關係,接你們母子入滕家,你是否願意?」滕爺爺笑著站起身,一頭銀髮,如仙鶴白羽,老當益壯,伸出手止住了黛藺離去的步伐,又徐緩道:「睿哲如今的根基並不穩,稍有差池,隨時會前功盡棄,從市長之位上摔下來。曾經爺爺為他捏了把汗,擔心他不懂迂迴,在新領域樹立太多政敵,禍及你們母子。但現在,爺爺反倒希望他能過回以前的日子,認清自己要的是什麼。也許他現在早已不在乎與滕家脫離關係,早在很久以前,對父母絕望,親情淡薄,但對於你們母子而言,你們卻需要一個家。而這個家,是爺爺與孩子們的,與睿哲無關。那黛藺你是否願意回來?」
老人懇求的看著黛藺,老眸裡含滿了期冀,期待黛藺點頭,「黛藺你曾經在電話裡讓爺爺幫你把睿哲守著,等你長大嫁給他,那爺爺現在就接你入滕家門,做爺爺的孫媳婦。爺爺這麼做不是為了要曾孫,而是希望全家團聚,孩子們有一個完整的家。」
黛藺回過頭,看著這個當年她想見卻又見不到的爺爺,輕輕笑了:「爺爺,當年我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沒有被送入監獄,沒有被槍決,沒有被睿哲玩弄……而現在,滕家對我已沒有一點吸引力,您覺得我為什麼要回去?回去看著睿哲的房間,想像自己當年是多麼的無知,要追著一個不值得的男人跑?還是回去做寡婦,一輩子沒有丈夫?爺爺,您不覺得離開他之後,劃清與你滕家的界限之後,我會過的更好麼?我現在沒有被人追殺,沒有人找我的麻煩,能堂堂正正出現在人前,那是因為我與他沒有任何關係了腹黑boss,撲倒吃掉全文閱讀!」
「可是你現在過的不好。」滕老爺子微微的皺眉,目露擔憂,「你現在雖住在古家,卻一直在擔憂孩子的未來,怕他們問及自己的父親是誰。你可以憑自己的能力,給這兩孩子優渥的物質生活,卻無法給他們一個完整的家。現在他們明明有太爺爺,有爺爺、奶奶,為什麼不讓他們團圓?而黛藺你,也需要一個家。」
黛藺聽得翹眉,啟唇道:「在滕家,除了爺爺你,早已沒有一個值得我尊敬的人。如果我和孩子現在回去,只會想起以前不堪的記憶,永遠無法釋懷。爺爺您難道想讓我再次看著他們的背影流淚,從那片陰影裡走不出來麼?」
「黛藺,爺爺不是帶你們母子回錦城的滕家,而是回北京的滕家。」老人搖搖頭,語重心長看著她,笑道:「並且,爺爺會幫你另擇佳婿,讓另一個好男人照顧你,絕不讓你們母子在外受苦受累,而是做爺爺的孫子孫媳。爺爺挑中了你這個孫媳婦,不想把你讓給古家,那麼就重新再認一個孫子,你過去北京就與他先做朋友,散散心,可好?」
「爺爺,這個我不需要!」黛藺皺眉,斷然決絕!她現在在古家過的很好,不久後會搬出去獨立,開始她全新的生活,不需要任何男人!
「去吧,爺爺知道你與古傲之間沒有擦出火花,而黛藺你,只有找到了一個疼愛你,而你也愛的男人,孩子們才會幸福,睿哲也才會悔死,呵呵。」——
黛藺與兩個孩子坐上了飛往北京的航班,卻在北京飯店見到了一個人,頓時停在原地不肯往前走,打算轉身就走!
滕家爺爺卻和煦一笑,讓黛藺先冷靜,不必急著走出去,他們在這裡歇歇就走,算是視察自家產業。
那麼這個人到底是誰呢?
只見男子身形高大修長,一身精貴的休閒西裝,穿在他瘦長的骨架上,儀表堂堂,溫文爾雅,頗有富家少爺的味道。他正在與酒店員工談事情,一邊走一邊嚴肅交代工作,側目瞥了這邊一眼。
而這一眼,讓他的目光頓時驚訝起來,抬手讓下屬們工作去,直直朝這邊走來,並且將雙手瀟灑插za西裝褲袋裡,似笑非笑看著滕老爺子與黛藺。
這個男人是多日不見的滕韋馳,瘦了一大圈,卻不減他的俊美之貌,紳士優雅。
「爺爺。」他笑著朝這邊走來,看了爺爺旁邊的黛藺一眼,把手伸出來,「我們好久不見,蘇小姐你變得更漂亮了。」
黛藺把臉厭惡的微側,拒絕與他握手,紅唇輕啟,冷笑道:「只要臉上不被打胖臉針,不被強制化濃妝,我這醜樣子還是能出來見人的。倒是滕少爺你,清減了不少,這段時間飯沒吃好,覺沒睡好吧?」
她把目光移過來,掃了滕韋馳一眼,「謙謙現在安然無恙,妮妮也在我身邊,你是不是很失望?滕少爺你是一個無所不能的男人,一個風度翩翩的大少爺,卻為了你所謂的仇恨,拿我們母子做墊腳石!我蘇黛藺欠你的麼?我現在能說話了,謙謙也在出世的前一天被搶救過來,沒有被藥毒死在腹中;被你搶走的妮妮,健健康康回到了我身邊,鄒小涵的希望徹底落空了!那麼滕少爺你,是不是該去蹲大牢了?」
「還早。」滕韋馳撇唇一笑,瞅了沉默的老爺子一眼,越加的瀟灑倜儻,雙手插zai褲袋裡,俊臉滿面春風,狹長眼角微微上勾,定定看著蘇黛藺,「原本我以為滕睿哲會把我餓死在密室裡,像以前大伯那樣對待你一樣。沒想到他還有點良心,在給我注射了二十支毒藥後,又馬上給我打了解藥,讓我成為活生生的白老鼠,救回一命;他把我當犯人一樣的關了很長一段時間,現在讓我自由了,你覺得我現在會怎麼報答他?」
「韋馳!」滕爺爺一聲不悅的厲呵,老臉頓時板起來,「睿哲放過你,是念及手足之情,為什麼你還是執迷不悟絕世相師!」
滕韋馳聞言抬起頭,痞痞一笑,更加的放縱,「這大牢,我肯定是蹲定了!但在我進去之前,滕睿哲他也別想相安無事!他在美國啟用克隆技術,用金錢製造一個胚胎,關押我,與我所做的這些事不相上下!所以他也別給自己立牌坊,自己做了多少齷齪事就要承認自己有多髒,到時候我們兄弟倆一起蹲監獄,也好有個伴!」
「爺爺讓你重回公司,你覺得是為了什麼?」這番話,讓老人的心徹底變涼,變硬,一雙花白的眉毛重重擰了起來,「你大伯已經為他做的錯事付出代價了,毀了自己一輩子,毀了一個家。而你二伯家,只要放棄昔日的恩怨,就是一個完整的家。此時的你,只要好好守著你在北京的產業,不要去錦城市興風作浪,以後就不會有任何事發生!睿哲也不會拿你怎麼樣!為什麼你不肯珍惜這個難得的機會,還要往死路上擠?而你欠蘇黛藺的又該怎麼還?!」
「那爺爺你問問她要我怎麼還?」滕韋馳涼涼一笑,把目光轉回黛藺臉上,眼神裡分明沒有誠意,而是閃爍著罪有應得的光芒,冷笑道:「你若要怪,就怪自己當初命犯煞星,做了滕睿哲的女人!我擄了你,就相當於是報復了他,也好讓你們夫妻二人同甘共苦,有難同受,做一對真夫妻!呵,你看現在沒做他的女人,日子是不是安全多了?還有人挾持你們母子麼?還有人槍殺你麼?他們都去糾纏滕睿哲的新歡了,才沒功夫理你!所以蘇黛藺你也不要一心想著報仇,帶著你的兩個孩子好好過吧,我若還分得出力,會在入獄之前還我一些良心債的!」
黛藺聽得冷冷一笑,差一點伸出手朝那張臉打了上去,「既是這樣,那我在這裡給你祈個願。詛咒你以後永遠得不到你所愛的人,繼續狼心狗肺下去,孤獨一生!孩子是無辜的,我不希望你的孩子被毒死在腹中,而是希望你沒有孩子,不要禍害下一代!」
「我不信詛咒,蘇黛藺。你還像個孩子,在這裡跟我口頭較勁,呵。」滕韋馳雲淡風輕,不當一回事的瞥了她一眼,打算不再理會她,離開這裡,「若是真有這麼一天,那就來吧。但現在我要去做有意義的事情了,沒時間在這裡浪費,呵呵。」
「如果你有愛的人,想要一個家,就會信這個詛咒了。滕韋馳你現在只是苟延殘喘,故作瀟灑,內心深處其實比誰都相信因果報應。」黛藺上前一步,雙眸冷冷盯著這個消瘦的背影,「你被注視毒針的時候,是不是親身體會到了一個孩子被灌藥的痛苦?當年滕大伯只是搶了你滕二伯家的身外之物,你卻要用無數條性命來償還,拿我們母子做祭,你現在不信報應還能信什麼?也許明天,甚至是現在,你就要從光鮮華貴的大少爺跌為階下囚,所以你不得不用僅剩的時間來做最後一擊!那麼我問你,還擊之後入獄,你二伯家少了你這麼個兒子,滕二伯就能高興了?你滿手血腥,竟然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替父報仇,可恥又可笑!」
滕爺爺你也真是老眼昏花,自私自利,把我母子從錦城拖來北京,就是為了見這麼一個男人!你滕家的子孫是不是都極品到沒有女人敢要了,所以要拖住我這麼一個好欺負的?
滕韋馳見她諷刺他,止住腳步,緩緩回過頭,竟是哼笑了一聲,「我是後悔對一個胎兒下手了,也後悔拿一個女人做籌碼,但後悔又怎樣?後悔還是要坐牢,還是要被滕睿哲踩在腳底下。現在他春風得意,官運亨通,我若去找他,也算是為你蘇黛藺出了一口氣!你說是不是?」
黛藺水眸一冷,卻是笑道:「滕爺爺,沒想到你堅持要帶我來見的人,是這麼一個人。你滕家除了滕爺爺你,已經沒有一個可以讓我敢再鼓起勇氣面對的人,都各有特色,不相上下。不過現在,滕爺爺你也讓我失望了。您為了給這麼一個失心瘋孫子找老婆,不惜把我從錦城市拖了來。是因為我長了一副苦相,天生該倒貼男人?」
滕韋馳聽著這句『失心瘋』,又是勾唇一笑,改為興致盎然的看著黛藺。這女人,一改之前的沉悶與乏味,變得幽默了。更想不到老爺子帶這女人來,是為了與他『相親』,怕他找不到老婆,真是太幽默了。
此刻他倒想恢復他正常的樣子,走回來繼續與這女人周旋,多看這女人一兩眼了。想不到入獄之前,他還能有這種艷福,與蘇黛藺『相親』。這可是滕睿哲昔日的女人呀,比任何女人都有價值和趣味北宋小廚師全文閱讀!
滕爺爺雙眉深蹙,知道黛藺是誤會了,失望的看了孫子一眼,示意旁邊的秘書去打電話,「讓慕少爺過來酒店一敘吧,可能是慕兄公務太忙忘了轉告貴公子,所以現在還未到酒店。」
但黛藺已經轉過身往酒店大門口走了,想盡快離開這裡。
滕爺爺故意安排她在這裡與滕韋馳不期而遇,肯定是想讓滕韋馳真心誠意向她道歉,不要再錯下去;但滕韋馳失心瘋,偏偏反著來,氣壞她算她自己的,就是要無恥下去。
所以她趕緊離開吧,現在遇到姓滕的人她就頭皮發麻。
「老爺,慕老爺那邊說,慕少爺得知要相親,提前把工作給交接好了,現在走馬赴任,公務很忙,沒有時間過來見蘇小姐。」身後男秘書雄渾的聲音源源不斷傳進耳朵裡,字字清晰,「而慕家由於被調任,現在也在舉家搬遷,從北京搬到錦城市,是今天的日子。剛才聽慕老爺那意思,好像是市委給慕家在市委大院分配了一套新別墅,現在正在忙著搬家,沒有時間過來敘舊了,真是不巧。」
「是我把時間弄混了,想著過來北京能讓他們父子少走一點路,帶著黛藺在這裡散散心,沒想到他們是今天的日子搬家,那咱們還是回去錦城市見面吧。這樣反而更好一些。」滕爺爺在歎氣。
「老爺,慕老爺也正是這個意思,正邀老爺您去他家裡喝茶,在市委大院裡轉一轉,還說打算先登門拜訪給老爺一個驚喜,沒想到老爺自己飛來北京了。」
「……」
黛藺聽著這主僕二人一來二去,知道現在是要馬上打道回府了,而且還真的要跟這個姓慕的男人相親,回到錦城市就開始見面,急得好像自己嫁不出去,沒男人要。
所以她真打算在北京散散心了,四處走走,與這個姓慕的男人一樣,不想被架著去相親。
於是她停住腳步,在酒店大門口攔了一輛出租車,讓隨行的保鏢給她把一雙兒女和小行李袋抱過來,準備坐上去。
誰知從出租車上下來的那個女孩子竟然不是一個陌生人,而是舒敏敏!
舒敏敏一腳蹬開車門,手上拎著個行李袋,心急如焚的往大廳裡跑!跑了兩步,忽然覺得身後的女子有些眼熟,又扭過頭來看。
「黛藺?」她雙瞳一縮,感到很吃驚,想跑回來,但被這邊的保鏢給攔住了,不准她近黛藺的身。於是她快速放棄,甩著馬尾辮就往酒店裡沖,大聲喊著滕韋馳的名字。
「你回來了為什麼不跟我說?害我還在到處找你!」她想用粉拳錘滕韋馳,急得眼淚汪汪,但被滕韋馳厭惡的閃開了,冷道:「小心一點說話!」
敏敏便真的哭了起來,「時至今日,你為什麼還要用這種態度對我?你愛的那個女人,早做了別人的情婦,不看你一眼了,而且她現在還在幫葉素素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想幫葉素素回到滕睿哲身邊,殺人滅口的事都幹,那你還等著她幹什麼?等著她洗掉身上的髒污,重新回到你身邊麼?你不要忘了,這幾年她都睡在鄒宗生旁邊,身體早髒了……」
黛藺原本想離去,但葉素素的名字拉住了她的腳步,讓她沒有坐上車,轉過身來。
只見滕韋馳把舒敏敏推開了,陰沉著臉,警告她閉嘴。敏敏卻越說越急,重新爬起來,又往他這邊抱,不停的哭,「她做的錯事太多了,已經沒救了,你就放下她,不要再想著她了。你知道麼?前幾天她還想殺掉黛藺,讓黛藺差一點死在車禍裡。但葉素素並不感激她,正與滕睿哲想著怎樣抓到她,讓她伏法!而鄒宗生現在也去逃命了,根本沒法再保護她……韋馳,你信不信,如果她再這樣下去,說不定會頂替葉素素,直接幫葉素素得到滕睿哲!」
「那她現在在哪?」黛藺朝這邊走過來,直勾勾盯著那跪在地上抱滕韋馳大腿的舒敏敏,「滕睿哲曾再三強調,當年的火不是葉素素自己放的,在我的湯裡下藥導致我小產也不是葉素素干的,鄒小涵更是與葉素素無關,所有的事,都是這個假葉素素干的英雄聯盟闖異界最新章節。那麼敏敏你告訴我,現在這個女人在哪?你能把我的qq給她,幫她來對付我,那就說明你知道她的行蹤!」
「黛藺!」舒敏敏哭紅了雙眼,朝她這邊爬過來,「我也不知道他們之前的事,只知道葉素素確實是突然從歐洲回來的,然後馬上去市政府上班,讓滕睿哲保護她,把這個女人的位子給擠了,讓她不能再頂著葉素素的樣子興風作浪。而現在葉素素鬧著要走,滕睿哲追去了,已經到了歐洲那邊,那這個女人也一定在那邊,短時間內不會回來……黛藺,我知道你這次吃了葉素素的悶虧,心裡很難受,但如果你想想有這個女人在,葉素素和滕睿哲一定會被最終撮合在一起,那你早放棄是不是比晚放棄要好?」
「我只想要這個女人的行蹤,要她手上那張我父親留給我的手機內存卡!」黛藺冷冷瞧著地上的舒敏敏,冷眼旁觀兩保安朝舒服敏敏衝過來,早已是知道,不管她問什麼,滕睿哲都會把責任推到這個不知道是不是真正存在的女人身上,不准為難葉素素。所以她直接認定手機卡在這個女人身上,與在葉素素身上是一回事,「這個女人其實就是葉素素本人,對麼?」
「這個我不知道,你得去問滕睿哲。」敏敏飛快的躲開,不準保安拽她,又朝面目陰沉的滕韋馳那邊跑,哀求的看著這個男人,「你不必拖我出去,我該說的都說了,自己能走。但我會在外面等你,等你回心轉意,肯願意跟我一起走!我把行李都收拾好了,韋馳我們一起去外面流浪吧,我給你洗衣做飯……」
滕韋馳回復她的是一句『滾』,雙目暴戾,一腳將她的行李袋踹得老遠,目光裡更多的是厭惡與煩躁,最後盯一眼黛藺,冷漠離去。
然後舒敏敏就被拖出去了,與困住她的幾個保安鬧起來,無法脫身去追滕韋馳。
黛藺則重新攔了出租車,帶著兩個孩子和簡單的行李,穿梭在北京街頭。
滕家爺爺也贊成讓她散心,沒急著催她回去,留下幾個保鏢,自己當天就飛回了錦城市,先去見他的老朋友了。
但他和黛藺都沒察覺到,當他們離開北京飯店後,就一直有輛車跟著黛藺,從東城區到西城區,然後在夜幕低垂的時候,跟著黛藺進了胡同。
黛藺原本是想找間胡同旅館住下,但是她發現,她越往安靜處走,就越感覺到有人跟著她。這個人就像在陪她逛胡同十八彎,既不聲張,也不挾持她,卻又讓她知道有人跟著她,讓她的心一會松一會緊。
果然是仇家又找上門了嗎?這一次是鄒家,葉素素家?還是滕韋馳?她都與滕睿哲沒任何關係了,這些人還真是陰魂不散!
她抱兩孩子在夜幕中走著,看到前面旅社燈光閃爍,快步走進去。兩男保鏢則在後面護著她,幫她訂房間。
一會後他們進電梯,即將關上的電梯門突然被一隻大手給撥住了,走進來一個男人,刀砍斧削的俊美五官,深邃的眼眸,俊挺的身材,一身合體的休閒西裝,休閒褲,魁偉軒昂。他一手插褲袋裡,另一手提著一個類似於裝了飯盒的紙袋,似是買完晚餐回來,按下了下一樓的數字鍵。
黛藺看到他卻往電梯裡退了兩步,臉色大變,想立即出電梯。原來剛才跟著她的是這個男人!不會好巧不巧的,他也住在這裡吧,不然為什麼會提著晚餐袋!明明舒敏敏剛才說他飛去歐洲追葉素素了!
「我的確也住在這裡,就在下一樓。」男人回過頭,看一眼她,再看著她懷裡熟睡的兩個寶寶,大手探過來想觸觸孩子的小臉蛋,卻又縮了回去,啞聲笑道:「能在這裡見面也算巧,呵。吃晚餐了嗎?孩子們看起來睡的很香。我電梯到了,先走一步。」
雙目如潭,他把手中飄著飯香的紙袋放在她的行李袋上,從她身邊走過,走出了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