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傅老爹在京都的世家交流聚會上與她相認的那一刻開始,傅月溪的人生就已經產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除了一些虛名圍繞在她的身旁以外,更多的,是來自於軍政商三界之人的關注與打探。
她知道在身份被曝光的那一刻開始,人生會有很多的不同,但卻沒有想到麻煩會來的這麼快。
以至於她根本就沒有想到鄭毅這樣的近親也會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來。
曾經她只是個傅氏的小養女,傅氏的生死存亡與她或許沒有多大的關係。
可如今不同。
她已經被傅老爹給認領了回來,她乃是實至名歸的軍閥家族千金,更是傅氏下一代的准接班人。
於情於理,她都應該出手,尤其是今日傅老爹被鄭毅帶來的眾多旁系逼到了角落裡!
她生命中曾經唯二的溫暖:傅子玉,傅老爹。
她不會忘記在她年幼的時光中,那些孤單且涼薄的歲月裡,父親給她帶來了怎樣的暖意。
就如同此刻她已經長大,也絕不會眼睜睜都看著父親被家族中人所逼迫無奈妥協的樣子一樣。
傅氏大廳中依舊人員眾多,只是氣氛已經截然不同了。
比起之前鄭毅那一方偏上風的氣氛來說,此刻有了傅月溪的參與之後,整個場面有了一種巨大的轉變。
特別是此刻傅月溪臉龐上露出來的那種略有深意的笑容,看得鄭毅心口處發涼。
傅子玉曾說過——
戰爭開始時,無論手頭有多少的砝碼,你都要讓敵人猜透不了甚至不敢猜測你的實力。
一開始迷惑了他,他的顧慮遠比你的多,會處處受著擎制,最後慢慢崩潰在你的雲淡風輕之下。
而這種惑敵計,傅月溪屢試不爽。
被這一眼看得一驚的鄭毅再將目光放到傅月溪臉上的時候,只見她嘴角處淺淺的笑意,蹙了蹙眉頭的他最終暗自鎮定了心神。
「既然事情已經定下來,那麼我們總要有個期限。」兩秒鐘後,他沉吟著開口。
白皙清雋的臉龐上不動聲色的泛著幾分謙和的味道,一雙看起來清澈的眼睛對上傅月溪那雙冷眸竟是一點也不甘拜下風,在傅月溪如此強悍的氣場面前,他還是可以做到穩如泰山。
但卻沒有人知道,他內心深處早已經驚濤駭浪。
一個初入商界的女孩,她真的會有如此犀利果斷的眼神麼?處理事情的時候,她表現出來的縝密,當真是不如外界傳說中的花瓶那般無腦,不管如何,今日這一戰,已成定局。
「期限你定,挑戰既然是你發起的,那麼我尊重你,期限也讓你定好了。」
傅月溪清淺一笑,彎了彎唇在大廳內走動著,腦袋卻是極快轉動,在自己的記憶中迅速的搜索著一切有關於傅氏如今情況的精準資料,這一次她跟鄭毅之間的賭注太大,所以她一定不能輸!
這一場交談,不!應該說是談判更為貼切一些。
這一場談判足足花了三個半小時,等到他們定下日子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半了。
鄭毅一行人的離開終於令傅家大廳清淨了下來。
而被人們忽略已久的薄少也在這個時候自覺的走了過來,並且把傅月溪的包包遞給了她,這一動作引起了傅賓鴻的注意的同時,也讓他這才發覺到大廳內除了他們傅氏的人以外,竟還有別人?
把目光緊鎖在薄少的臉上幾秒,最終傅老爹沒有再說什麼。
「謝謝你薄少,今日若不是你把我送過來,我恐怕沒有這麼及時的趕到家中。」
將溫水遞給薄少,傅月溪的臉上露出了真摯的笑意。
「這都是小事兒。」被她這麼一說還有些不好意思的薄少當下就不知所措起來。
以前他就對傅月溪有過不乾不淨的心思,這會兒被女神這麼看著,他竟然忍不住臉紅了!
「溪丫頭,這位是誰?」看見薄少臉龐上的紅暈,傅老爹原本鬆懈下來的心一下就緊張起來。
「唔!你看我都疏忽了,這位是我父親。爸爸,這是我朋友,薄少。」
聽見父親提起傅月溪這才想起來要給雙方介紹一下,一心沉浸在這一場賭約中的傅月溪幾乎就要忘記大廳內還站著管家以及父親和薄少三人了。
接下來無非就是一些客套上的寒暄以及閒聊,傅月溪坐在一側時不時的對他們的話題應和一下點點頭,但更多的,她還是在構思著與鄭毅之間的挑戰。
鄭毅的目的很顯然,就是想要傅氏的繼承權。
而他所選擇的的挑戰竟然只是一個項目投標而已,這個項目乃是整個京都商界現在都在關注的地產界項目,一塊巨大而搶手的開發地區所在的地皮,傅月溪與鄭毅之間的挑戰,便是以誰先拿下這塊地皮為結果。
雖然說起來只是一塊地皮而已這麼簡單,可要知道現在京都中商界人人蠢蠢欲動,一個個的伸長了手,就是恨不得把那塊位於京都市中心環城路一側的地皮拿下,這若是換了別的位置,恐怕不至於這麼跑火,但在市中心,那就是妥妥的以後的繁華市區。
與鄭毅之間的賭約時日乃是為期3天,3天之後在這項地皮的投標大會上成敗見分曉。
很湊巧的是對方公司也姓傅,也是傅氏。
想到這裡,坐在原地原本陷入沉思的傅月溪臉龐上都不由自主的浮現了一抹神秘又自豪的笑意。
傅氏家族企業旗下的產業較為廣泛,其中又以醫藥、酒店、娛樂場所為主。
而那個經營地產業的傅氏,則是專攻房地產,迅速崛起之快已經到達了一種地步。
三年前她離開京都的時候,這片土地上都還鮮少有那個傅氏房地產業旗下的房產。
可三年後她回到京都,每路過一條十字路口,就難免會遇到關於傅氏房地產業旗下新建起來的高聳樓層,以及新房產業。
而這個傅氏房地產業的幕後人不是別人,正是與她傅月溪有著十年青梅竹馬之情的……
傅子玉!
從小就知道自己的母親商界天賦過人的傅月溪,就從沒有過要做別人手下敗將的想法,無論什麼事情她都會竭盡所能的去做得最好,包括如今剛剛接手的傅氏,以及這一次與鄭毅的賭約!
她會用她的雙手撐起傅氏這個家,為她所最親密的人打下一片保護的航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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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傅家離開以後便一直在別墅中靜養的傅子玉這一天都沒有任何動靜,直到——
「傅少,傅家大院那邊今天下午發生了一點事情。」
剛聽好車子,連口水都沒能喝上的周離,風風火火的來到了三樓傅子玉的書房門外,把自己所瞭解到的一切消息全部奉上。
裡頭正在拆卸著槍支把玩的傅子玉神色淡淡頭也不抬:「出什麼事兒了?」
被關在門外未能得到許可進去說話的周離瞪了一眼阻擋在他與傅少之間的大門後,諂媚的把所有一切屬實情況全部給稟告了上去。
當事情全數沒入耳中的那一刻,傅子玉組裝槍支的手微頓,毫無表情的俊臉安靜了幾秒鐘後忽然就露出了一絲莫名其妙的笑意。
或許站在外頭的周離無法看見此刻傅子玉的表情,但是他卻能從空氣中此刻的氛圍感受到他心情不錯。
「忙去吧,如果還有什麼情況,打電話告訴我,不用親自過來了。」他語氣平靜的對門外開口。
分明根本不帶任何情緒的話語,卻愣是讓周離聽出了一股悲天憐憫的味道,頓時心頭大呼解脫的周離差點兒沒高興的跳起來,強忍著心底的喜悅,他扯著就要笑得合不攏的嘴連連稱好。
周離的苦逼,恐怕沒有人懂。
這邊兒之前要注意著沈曼青以及傅語的一切行動,現在她們離開了傅家,可接著要注意的就是傅月溪的一切行動了,比起沈曼青跟傅語,傅月溪這邊的消息要嚴謹精準許多,出了差池他可沒第二條命。
所以這會兒得到了可以電聯的消息,他有一種回到解放後的心酸。
直到車子的引擎聲再次響起來,並且越來越遠,傅子玉這才把手頭上最新引進的這一批槍支放下,在辦公桌上找到了關於京都市中心環城路附近地皮的項目投標文件,翻閱了起來。
鄭毅?
在腦海中搜索著關於這個人的信息,傅子玉那鋒利的薄唇都忍不住捲起了小小的弧度,睜開的那雙狹眸中卻有著凜冽的寒意。真是一個個的都不要臉了?竟然全都把主意打到她頭上去了?
甩了甩手中的鋼筆,傅子玉刷刷的在這個地皮投標項目上寫下了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傅月溪。
看著桌面上那白紙黑字,傅月溪沉靜而深邃的輪廓有一瞬的靜溢,書房的燈光下,他內斂的氣息暗自沉氳,一雙眼卻在看著那白紙上的三個字時浮現出來一種渾然的深意,沉黑的瞳孔深不見底。
年幼的時候,她才來到傅家,那時候的她還柔弱的跟風吹就要倒下似的,此時卻是已經成熟長大。
他依舊還記得那個跟在他身後弱弱的央求著他,要他教她開槍的女孩,那張素淨可愛的臉龐上表現出來的渴望與期盼多麼的耀眼,那雙晶亮的眼睛似乎也因為她內心的渴望而變得璀璨起來。
拿起電話,他沒有任何猶豫的發了一條信息過去:『不知道傅大小姐能不能賞個臉,今晚陪我共進晚餐呢?』
這邊兒正咬著筆頭著手準備與鄭毅比賽的這場投標項目的傅月溪因為手機上顯示的信息而笑了起來。
看著上面的黑色小字體,她久久都沒有回信。
不知道為什麼,有時候想念一個人,就算是看見他發過來的短信,你也會有一種難言的親切感,就好像現在出現在你面前的並不只是幾個黑色的正楷字體而已,而是他整個人,帶著他的感情。
放下手裡的工作,傅月溪動了動脖子,僵硬的腰椎處難受的酸痛著,察覺到自己真的因為工作的忙碌而忽略了許多東西的傅月溪把辦公桌上的文件給合上了,拿起手機就往房間走去。
人,應該活在當下。
想通了她便收拾起衣服來,準備洗個澡出去與傅子玉見面。
還沒進入浴室,傅子玉的電話就先撥了過來。
看著屏幕上閃爍著的傅子玉的名字,她自嘲一笑,才想起來自己光顧著收拾了,卻忘記給他回信了。
接聽以後她直接按下了外音鍵,就這麼與傅子玉對話了起來。
「忙什麼呢,信息都沒時間回?」
那頭傅子玉低沉好聽的聲音從話筒中尋尋傳來,就算是放了外音,也無法掩蓋他聲音動聽的本質。
傅月溪笑笑:「哪有,我正準備洗澡呢,然後就出去跟你匯合……只是忘記回信息了。」
透過一層話筒的過濾以後,她的聲音讓傅子玉有些聽不真切,這樣才更加令他想要見到她。
「嗯。我聽父親說今日鄭毅到傅家上門挑釁?」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傅子玉言語之中全都是沉穩淡定,如若不是之前周離親自過來把消息告訴他,恐怕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可以拆穿他的謊言。
「哪裡算得上是挑釁?不過就是想找我過招罷了,沒什麼!我能應付。你就不要瞎操心了。」她聲音頓了一下,語氣很淡。
浴室中浴霸全開,反觀傅月溪,整個兒已經是一絲不掛,就差開水了。
而被她那句『不要瞎操心』給狠狠的哽了一下的傅子玉忽然語氣惋惜起來:
「要知道你們所比賽的那塊地皮主人是我,而決定權也在於我。當然,如果你真的不需要我幫襯你的話,那就當我沒說過這些話好。」
「……」
傅子玉聽著那頭的沉默繼續說道:「好吧,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處理好這件事情的。既然不需要我瞎操心,那我就只好撒手不管了。」最後竟以那種怪蜀黍拐賣正太的時候才會用的那種略帶哄騙的尾音道:「其實我們之間的關係……我可以給你走個後門的,而且是讓你穩贏哦。」
「……」
多年以後,傅月溪回憶起這一幕,都還會忍不住在心底咒罵自己誤上了賊船有木有?
收拾收拾整理好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六點鐘了。
此時的京都華燈初上,天色才暗,處處都充斥著通明與夜色的魔魅。
位於軍區大院內部的傅氏大門口,傅子玉的新車很是準時的停在了門外,而車內他靠在椅背上一雙眼輕輕垂著透過外頭的倒車鏡看向傅家大門。
穿著小年輕小清新蘋果綠色羽絨外套的傅月溪在這個時候走了出來,她下身一條修身提臀牛仔褲,把那雙勻稱且修長的雙腿美感全數烘托了出來,而腳上一雙復古馬丁靴隨性感十足,上身略短的蘋果綠色羽絨服裡頭是一件黑色長線衫,長髮被她紮了一個馬尾,真是難得的年輕與活潑。
這樣子從不遠處看去就像是還在大學裡未畢業的女學生似的,一股活力的味道。
瞥見她這一身裝扮的傅子玉頓時眼前一亮。
打開車門走下車,就對上了她走來的身影,他毫不吝嗇的讚美著:「這風格挺適合你的。非常有型,還很年輕活力。」
傅月溪被他這話給逗樂了,本來就是二十幾歲的女孩子,能老到哪裡去?好吧,雖然她經常穿著黑色西裝一步裙套裝,可是她畢竟長著一張二十幾歲的臉好麼?
「你今天也很帥。」那些話也不過就是在心底腹誹一下罷了,真正對上他的視線,她根本就說不出來。
因為眼前的男人,是真正的貴氣逼人。
他雖然不是傅家親生的,但是因為從小在這裡長大,加上成年後在軍中歷練了好幾年,他身上那股如同上古時期喬木的沉靜氣息,卻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
可以這麼說,他的身上涵蓋著幾乎是商界中男人的沉穩與內斂、政界男人的精明與狡猾。
但同時!他骨子裡還有著軍界之人暗藏的鐵血與錚然——
聽見她這樣難得的誇讚,傅子玉那雙狹眸微微瞇了瞇,掩住了眸子中的歡快,轉身為她打開了車門,他精緻的袖口就在她的眼前,他高大的身影就在她的背後,她彷彿是繞著他的胸膛,擦過他的懷抱進入的車廂。
坐上車,看著回身進入車廂中的傅子玉,傅月溪能明顯的感受到自己心口處怦然心動。
這種感覺其妙的難以言喻,比起當初與賀瑞謙在一起時候的相戀,似乎要更加讓她情緒波動,比起那時候單純的初戀來說,這一種心動,宛如可以牽動她身軀裡的每一根神經,讓她不由自主的去瑟瑟發抖。
「想吃什麼?」發動了車子,傅子玉隨意問。
傅月溪正沉浸在一種『花癡』的狀態中,忽然被他這句話給叫醒,再抬眼看著他的側臉,她就有種被抓了個現行的錯覺,以至於臉頰燒紅了不說,就連心都砰砰的加快了跳躍,激動難耐。
「你看就行了,我無所謂。」
她語氣有些不自然,說完趕緊別過視線看向窗外,可惜現在是夜晚,她饒是把視線看向一側的車窗,也因為車廂中的燈光照射早車窗上而看見他整個開車的影子。
忽然。
他溫暖的大掌覆在了她柔軟的手上,細微摩挲了幾下,那一瞬,她有一刻的僵硬,那種連呼吸都要衡量的感覺,那種四肢忽然就無法動彈的感覺,她是第一次感受。
「冷麼?」
傅子玉目不斜視的開著車,單手操縱著方向盤,另一隻覆在她手背上的手竟是沒有一點要拿下來的打算。
車廂內本就開了暖氣,這會兒因為他這簡單而又曖昧難明的動作,溫度逐漸攀升了起來。
搖了搖頭,她沒有說話。
傅月溪本不是矯情的人,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傅子玉這樣不要臉的男人面前,她就會找到一點點叫做節操的東西,而比起傅子玉,恐怕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這麼無節操的人了。
她心頭對於她與傅子玉之間的關係一直都有一個底線在。
可是傅子玉卻好像視一切為無物般,什麼臉面,什麼節操,什麼道德,什麼底線,在他這裡統統都是狗屁!
就好比此刻某人一邊兒吃著豆腐摸著小手兒,還可以沉穩自如的操縱著方向盤毫無任何尷尬可言,尤其是當傅月溪暗暗打量他側臉的時候,奇跡般的發現他似乎一點兒也不以為一手開車一手摸著她的手是多麼可恥的行為。
車子順著一個胡同往裡走去,巷子裡七繞八彎的全都是小道,沒有去什麼西餐廳,也不愛往什麼高上大的飯店裡走,這一回,又是老京都風味兒的飯菜。
進入包廂中,傅月溪掃了幾眼這裡簡單的裝潢,頓時心頭冒出了幾個字兒:正宗京都菜……
半個多小時以後,點過的菜品都陸續的上來了,傅子玉與她一同並肩而坐,一邊兒給她夾著菜一邊兒自己吃著的傅子玉再度發揮了他無下限與厚臉皮的本質。
忙乎一天也累了的傅月溪再沒心思關注他,第一口菜入口,忍不住點讚:「地道!」
「你覺得好以後我們常來。」
「嗯。」
吃到差不多即將結束的時候,傅子玉又提起了關於那場挑戰的事情,並且再度強調了一番那地皮乃是他說了算的重要原理。
「怎麼樣,關於你跟鄭毅挑戰的事情,到底讓不讓我插手?那地皮可是名叫傅子玉的!」
感受到傅子玉那雙逼人的眸子直勾勾盯著自己,傅月溪懵了,整個兒都轉不過彎來了。
「你想表達什麼?」
「我想表達什麼……你知道的。」
說完,傅子玉抽出幾張紙,就往她嘴角上擦去,大拇指以及食指直接往她唇瓣上拂去,這動作親暱且表情自然,看著這樣的傅子玉,傅月溪忽然有一種他這麼做很多年了的感覺。
被他態度給徹底弄迷糊了的傅月溪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無語望天,默了幾秒鐘,她才轉過臉看著他:
「如果你覺得我有這個能力,就不要給我走後門,但你可以在其中操縱,如果到了最後一刻我會輸,你再幫我扳回局面,但如果我會贏,你就讓它順其自然,如何?」
傅月溪這話一出,傅子玉就忍不住低笑了起來。
「你怎麼變得這麼狐狸?誰教你的?嗯?」
對於她這麼保守的做法十分贊成的傅子玉眼底流瀉出來幾分璀璨的瀲灩與清華,他俊逸的臉龐上有著因為她的話而真實的笑容,倆人並肩而坐,相視而笑,這一幕如此之和諧。
「自學的!」
得瑟的對著他眨眨眼,傅月溪一臉得意。
「那我這麼光明磊落的人竟然為了你幹這麼陰損的事兒,你是不是得給我點兒回報啊?不管怎麼說也得給點兒小小的賄賂不是麼?」說話間,傅子玉湊近了她,一隻手撐在她椅子上方,一隻手放在桌面上的傅子玉這動作就更傾向於將她整個兒的包圍在了懷裡一般。
空氣中並不溫暖,但因為他的靠近,她能感受到頓時間發熱的渾身。
「這也要回報?你想要什麼回報?」
「不如就……以身相許如何?」
這本該是十分美好的一句話,但天不遂人願,與這句話一同出現在傅月溪眼前的,還有對面液晶電視機上巨大的幾個頭條:《哪怕失去傅氏巨大軍閥背景,傅少仍然橫越軍政商三界》《xx三線明星有孕,疑似與京都極品鑽石王老五傅少有染》!
這些大字就像是故意來打擊她一般,偏偏別的新聞沒被她看見,就這兩條她看的最清楚。
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皺,傅月溪能察覺到心底那股難以忽視的怒氣正在升起,扯了扯嘴角,她推開了傅子玉親密無間放在她座椅靠背上的長臂,不自然的說:「別鬧,我不太舒服,去上個洗手間。」
低垂著頭,掩飾住臉上忽然冷卻下來的溫度,她再沒有看傅子玉,奪路而走,直奔洗手間。
敏感的傅子玉若有似無的感覺到了她突然之間的冷落,順著她之前所看的方向望去,卻再也看不見什麼東西。
無法捕捉的東西,才是最令人難受的。
沒能第一時間看見新聞中的頭條,但傅子玉卻能第一時間發覺她的不同,回去的路上,她再沒有開口說一句話,雖然都是一樣的把臉別過去看向窗外,但這一次她臉上明顯有著幾分不開心。
車子在路上行駛了大約十分鐘的樣子,她才開口:「直接送我到星光傳媒駐華夏公司。」
咯吱——
突然間的剎車。
傅月溪被這毫無徵兆的前傾給嚇了一跳,轉過眼就用控訴的眼神看著他,臉上全都是怪罪。
傅子玉平靜的感受著她憤怒。
聽著她那話的語氣他都能想像到她那兩道颯爽的劍眉擰得多緊。
「這不像你,有什麼不是該說出來的嗎?」傅子玉停穩了車子就轉身單手撐在她座位上,整個人幾乎半個身子都湊到她那邊了。
說話的時候,他眼眸微垂,神色極靜。彷彿沒看到她的異處,也沒有半點情緒,冷靜的像是外人。
心底還有著疑問的傅月溪根本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跟他說什麼緋聞以及求證什麼,紅唇輕動著,她斜睨了一眼那面無表情的側臉,冷冷一笑,打開車門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她想,或許傅子玉曾經的確是溫暖過她。
可是像他這樣集萬千寵愛與一身的焦點,是不可能會明白一個女人的情緒的。
他這樣的人,根本都是充滿了獸性的,而不是所謂的人性。
他這種人對待事物抑或者是人,一向都是快很準的出擊,哪裡會由得你想不想?要不要?所以傅月溪明白這一刻她跟他不是同一世界的人。
既然都不是同一世界的人,那何必又要浪費唇舌去多說什麼呢?
而未曾料到她會有這一舉動的傅子玉眼色一暗,看著倒車鏡中她越來越遠的身影,心一下一下往下沉,拳頭狠狠砸在方向盤上,狹眸上挑的眼尾上竟然剎那折射出來懾人的戾氣,像是凝了冰雪,一片氤氳。
蕭縱!
轉動著方向盤,他踩下油門,迅速飆向星光傳媒駐華夏公司,一路上眼神亦是自然的往人行道上望去。
他已經等了太久,再不可能繼續如此等下去。
在他二十七年的年歲裡,被她緊跟著的那些時光裡,與她一同一步步走向成熟的歲月,是他最不可忘的日子。
沒有黑暗,沒有沉浮,也沒有這些年近乎麻木的血腥和風口浪尖的精心佈局與算計。
因此,再度重逢的那一刻,當他的目光再看見她的那一霎,他的心底便已經決定——
得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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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了,賀瑞謙沒有一丁點兒消息,安琪徹底的瘋了。
像她這麼驕傲的女人,怎麼能不瘋?
原以為傅月溪對於賀瑞謙來說是有一定影響的,但她卻忽略了傅月溪在賀瑞謙心目中遺留下來的悔恨是多麼的深沉,以至於到現在她才察覺到,一個傅月溪,竟然可以把賀瑞謙逼走,把她安琪逼瘋。
「小姨,你在哪裡。」幽幽的聲音自電話中傳來,若不是手機上顯示著安琪的名字,沈曼青絕不會相信這個充滿了彷徨,失落,悲傷的聲音是那個趾高氣昂的沈家千金的聲音。
「我在娘家,你呢?」沈曼青坐起身來,渾身的疲倦讓她臉色很不好看,從被傅家趕出來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沒有好過過一秒,再次回到娘家,她竟然連一個好覺都睡不著了。
現在她還是瞞著家族中所有人說她是回來玩幾天的,這要是過幾天傅賓鴻把證據全部收集齊全了,離婚證辦了下來,她沈曼青還有容身之地麼?
看著一側睡得香甜的傅語,沈曼青眼中有著幾分艷羨,真是年輕人,腦子裡不會想事情,也就沒有多少心事,才能睡得如此安穩,不同於她,一到晚上心底那些不甘心的事情與情緒就全部跑了出來。
鬧騰的她一晚上都無法入睡。
即便睡了,也只是淺眠而已。
「小姨,我好恨,瑞謙竟然離家出走了,他竟然為了傅月溪離家出走,你說可笑不?傅月溪竟然是傅氏的接班人,小姨,為什麼會這樣,這到底是為什麼?」
咬牙切齒的恨意從安琪的唇舌中迸發出來,從她的聲音裡一點都不難聽出她對傅月溪的恨意已然入骨,因為身份的改變,傅月溪再次把她安琪的人生攪和的天翻地覆。
幾年前是這樣,幾年後一如既往。
「安琪,小姨跟你說實話吧,小姨也恨,小姨就要被你姨夫逐出家門了,就是為了傅月溪那個小賤蹄子。」再也找不到任何合作對象的沈曼青在這個時候緩緩將自己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聽著電話裡安琪充滿了痛苦的聲音,她有片刻的呆愣。
太像了,她們太像了。
「怎麼辦小姨,我不能讓她毀了我的一生,她已經毀了我的青春你知道嗎?她毀了我啊!」安琪聽過沈曼青的話以後,聲音瞬間尖銳了起來,刺耳的歇斯底里透過話筒傳入沈曼青耳中,全是瘋狂的憤怒。
「琪琪,你先冷靜一下,我們見面再說怎麼樣?你要先冷靜下來,我們必須好好策劃一下,傅月溪她現在有身份了,不再是當年的那個小孤女了,我們要對付她,就必須要有周全的計劃。」
沈曼青活了這麼四五十年,心思總是要比安琪縝密許多,比起安琪對傅月溪的恨意,她並不會少。
「好,我現在就收拾一下,等會見。」
約好了見面的地點以後,安琪從床上站起身來,光著腳丫走到了浴室中,看向大面鏡子裡的自己,她露出了一抹淒涼的笑意,那個臉上帶淚的人真的是自己嗎?
以前那個風光無限的自己哪兒去了?
都是傅月溪,如果不是傅月溪,她安琪就會是幸福的活在賀家,與瑞謙沒有任何矛盾的過下去。三年前你既然走了,為什麼又要忽然回來?為什麼?害死了我的孩子還不夠,你還想要害得我家破人亡嗎?
傅月溪!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她眼神麻木,空洞的毫無焦距,似乎透過自己模糊的影子,看見了傅月溪的臉,一個衝動竟是抓起洗臉台上的口紅胡亂的在鏡子上亂畫亂塗了起來。
她不要看見這張臉,不要!
「啊——」
丟開手裡的口紅,她雙手忽然抱著頭,淒厲的叫了起來,眼淚伴隨著心底無盡的煩悶飆了出來,傅月溪,傅月溪,傅月溪!腦海裡不斷轉換著這個名字,而那些痛苦又壓抑的記憶全數湧了上來,她無法遏制的發起抖來,好冷好冷。
假如!
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傅月溪,那麼她安琪早就跟瑞謙相安無事幸福一生了。
孩子也出生了。
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不是麼?
這一切都在她的出現以後打破!
渾渾噩噩的安琪在崩潰中洗漱完,面色蒼白的她眼底有著掩飾不了的浮腫,浴室內昏黃的燈光照映在她的臉龐上有著說不出來的恐怖感覺,她臉色陰沉,肌膚暗黃,而這一切,她都歸咎在傅月溪的身上。
換好一身衣服,安琪來到化妝台前,含著淚給自己上妝。
哪怕是過得不好,但也一定不能讓外人知道她安琪現在多麼淒慘。
閉上眼,把眸底蘊含的淚水流了下來,她繼續塗塗抹抹。
這邊兒終於與安琪聯繫上的沈曼青情緒卻是比安琪要好上許多,畢竟她沈曼青也沒有什麼是好失去的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媽你這麼早就出去麼?」傅語被沈曼青的動靜給吵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眼,半瞇著眸子問道。
沈曼青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只在離開之前囑咐了她不要亂走。
清晨。
空氣中還環繞著幾分濕冷的霧氣,瀰漫在天際,籠罩在大地。
沈曼青感受著迎面而來的刺骨冷風,搓了搓雙手,分別放進了衣服口袋裡,這才一股腦的往前走去。
感受著新一天的新鮮空氣,她深深的呵了幾口氣,今天開始,又是新的一天了,到現在為止,她還沒能找到任何一個對策來整治傅月溪,而想到傅月溪現在卻享受的過著她原本應該過的生活,心底那股隱隱不甘的因子又一次竄了出來。
既然安琪要對付傅月溪,那麼她沈曼青就助她一臂之力。
已經準備好一切的沈曼青微微勾起了紅唇,一張臉在大衣下露出了他人所看不見的陰森。
半個小時以後,倆人在約好的咖啡廳見到了彼此,因為談的是這樣隱晦的事情,所以安琪選擇了一個隔音效果較好的包廂,並且在沈曼青抵達的第一時間關上了包廂的門。
「琪琪,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沈曼青一見她就露出了心痛的表情,說出的話語中更是有濃濃的擔憂,整個人緊張的把安琪拉到眼前,似乎想要看清楚她眼底到底藏著多少痛楚。
本來就心酸委屈的安琪,在這一刻聽見沈曼青如斯關心的語氣,心底一酸。
從心頭出溢出來的酸楚直衝腦門兒,鼻頭處更是難以阻擋的有了幾分刺痛的澀了澀,衝擊到雙眼,立刻就模糊了那雙剛畫好了的美眸。
安琪本就擅長扮演柔弱,現在真正難過起來,竟然還真有幾分白蓮花的氣質,抹了粉的臉龐白皙的不帶一絲血色,就算是刷了腮紅也一樣無法掩蓋她肌膚上暗沉到已經沒有一絲活力的膚色,流下兩行清淚,她吸了吸氣。
「小姨,我被傅月溪害慘了,我一定要報仇,否則我這輩子都無法再回到從前。她的出現給我的生活造成了巨大的混亂,小姨你一定要幫幫我,幫我把她趕出我的世界我的人生,她是我的剋星。」
雙手緊緊的捏著沈曼青的外衣袖子,安琪整個人就像是快要暈倒一般,有氣無力的哭訴著。
這弱不禁風的樣子就連同樣身為女人的沈曼青都有些垂憐,睨了一眼失落無比的安琪,沈曼青收起眼底深處一劃即過的精光,伸出雙手摟緊了她就要跌倒的身子,也哭了起來。
「琪琪啊,她的出現打亂的不僅僅是你的生活,還有我的生活啊,小姨也被她害慘了,小姨也恨她啊,像她這樣的人根本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她就是多餘的你知道嗎?如果不是她,小姨用得著回到娘家嗎?」
說哭就哭的沈曼青這演技也是純火純青,根本不會比安琪遜色。
兩個女人坐在這個包廂中哭訴了一番,大約有十五分鐘左右的時間,這才坐好了擦乾了臉上的淚水,臉色凝重眼神認真的對視著想著對策。
一大早的咖啡廳根本就沒有什麼人,加上她們又是在包廂中,所以更加可以肆無忌憚的說話了。
「我聽說鄭毅已經正式向傅月溪發出了挑戰,這一次他們之間的比賽取決了誰來繼承傅氏。」安琪吸了吸鼻子,緩緩開口,如果沒有幾分心計與腦子,她當年又怎麼可能將賀瑞謙從傅月溪的手裡搶過來呢?
所以此刻哪怕她們是在策劃著如何對付傅月溪,但也一定會捋清楚時下所有人與傅月溪之間的關係。
誰是朋友,誰又是敵人,全都要11分清楚。
「什麼?」聽到這裡的沈曼青不由得驚訝的提高了聲音,好啊,好你個鄭毅,我找你合作你不願意,但是你卻悄悄自己組織了計劃是吧?哼!
「不錯,我也是昨日晚上才得知這個消息的,商界如今就是沒有硝煙的戰場,幾方都在暗潮湧動,可以說傅月溪這個時候被傅氏認回去未必是好事兒,我們只要趁著現在這個風頭,就一定可以把她毀掉。」
安琪眼神裡有著刻骨的恨意,放在桌上的手緊握成拳,說話的語速極慢卻充滿了寒意。
「是個好時機。」沈曼青冷冷一笑,看向安琪,眼底有著幾分難掩的興奮:「想好了怎麼做麼?」
安琪點了點頭,把隨身攜帶的手提包拉開,從裡頭抽出了一張名片,放在了桌上。
黑色的底片上白色的電話號碼,簡單到不行的名片,但卻有用至極。
「這?」
聽著沈曼青那疑惑的語氣,安琪搖了搖頭,但卻緩緩笑了起來,將桌上這張簡單名片推到她面前:
「你可以仔細看看小姨,你或許不知道這個名片的用處,但是你一定聽過這個名片的來由。」
順著包廂內的燈光,沈曼青清楚的看見了這個電話號碼的尾數,漆黑的黑色底片,雪白的數字,一剎那她竟是感受到了來自於這張名片上的寒意。
「這號碼……」沈曼青這些年接觸外界的東西其實不多,但是好歹沒有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吧?
光是從這張名片的外形來看,她心底便大略的有了個數。
「不錯,這是我從一些熟悉的社會上朋友手中買來的一張名片,這個號碼的主人乃是國外有名的僱傭兵團首腦,一貫遊蕩於金三角以及國外邊境等地,幹的勾當雖說都是見不得人的,可卻是只要有錢就一定能買到的。」
安琪輕輕的開口。
沈曼青睜大了眼陰險的笑了起來,心底更是有一閃而過的快感。
不知道傅月溪莫名其妙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會有怎麼樣的後果?她忽然就很想親眼看見那一幕。
感覺到她沉靜在幻想的畫面中,安琪端起桌面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小姨,這件事情我會出面出錢去辦,但是還有一件事情必須要你去辦。」安琪在來到這裡之前,其實早已經策劃好了一切,而電話裡頭的她不過是希望沈曼青過來一趟罷了。
在這一次的陰謀中,她要充當的,是主謀,而不是共犯。
而聽著安琪說了這許久的沈曼青也早已發覺到她自有打算,對於報復傅月溪以及傅氏,她充其量也就是參與一下,想要真正主導是不可能的,別說人力方面不夠,就連金錢方面,她也不如安琪手頭那般寬裕。
以前在傅家,她還有一點得意的資本。
離開傅家,她沈曼青就連根草都不算。
所以她恨透了傅月溪,恨透了傅家的一切,恨到恨不得毀掉!
「你說。」
「鄭毅你知道吧,他跟傅月溪的賭約賭注是傅氏,你其實可以讓傅語去投奔他,畢竟這一場賭約鄭毅贏了,那就是傅氏未來的繼承人了,退一萬步講,就算他輸了,他也是傅氏血濃於水的親外甥,是絕不會有任何不妥之處的。」
安琪食指輕敲著桌面,臉上露出了高深莫測的笑意。
「你的意思是……你去聯合鄭氏?」
沈曼青隨即雙眼一亮,她雖然被趕出了傅氏,可這侄女不是還是沈家千金麼?
如若安琪可以出面安排這一切,那麼這個計劃一定可以完美施行。
「嗯。」
輕輕的應了一聲,安琪的眼神又迷濛了起來,傅月溪,你不是不屑跟我爭麼?你不是不屑跟我計較一切麼?呵呵,那就讓我親手送你走吧。
想到這幾天公公和婆婆對自己若即若離的態度以及不冷不熱的語氣,安琪的心就扭成了一團,一個傅月溪而已,你賀家這麼看不上我安琪麼?那我就要親手毀掉你們中意的傅月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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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
整整一晚上,傅子玉的車都停留在星光傳媒駐華夏公司的停車場中。
從緊跟著她的步伐抵達星光傳媒駐華夏公司開始,他就寸步不離的尾隨其後,可這一切都在這一刻看見她與蕭縱有說有笑的走出公司之時轉變成了鋪天蓋地的醋味兒……
英菲尼迪安靜矗立。
大門口處,傅月溪皺了皺眉,只覺得一道灼熱又逼人的視線緊鎖著她,讓她如遭芒刺在背。
看著倆人相攜而走的身影,傅子玉狹眸瞇了瞇,醋意橫生。
我沒耐心繼續等了……溪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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