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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65 傅月溪,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 文 / 君青染

    坐在臥房中的賀美英此刻雙手已經涼透,就連骨子裡都充斥著幾分顫抖,靠在床頭,她目光呆滯,唇角處有著顯而易見的失落,而賀父則是與她一樣,靠在床頭不言不語,一張威嚴的臉龐此刻也帶著幾分擔憂與忐忑。

    「沒有想到當年被我趕出賀家的準兒媳婦兒,竟然有著這樣的身價。」賀美英悔痛的語氣在房間中響起來,她的聲音低低細細,充滿了落寞,輕垂著的腦袋上,有著讓人難以看見的害怕。

    「當年的那個女孩,其實根本就未曾水性楊花吧,這一切都是你做的吧。」賀父冷笑一聲,轉眼看向自己的妻子,話語中根本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的意思。

    賀美英有些懊惱的看向自己的丈夫,眼中濃濃的懼怕是無法掩蓋的:「老公,你說如果傅家要對我們賀家動手的話,哪怕是沈家現在與我們結為親家,我們也沒有任何籌碼不是嗎?如果他們傅家要我們賀家從京都消失,那恐怕我們賀家很快就會落魄下去。」

    她伸出手緊緊的拉住丈夫的手,臉上的神色全是慌張。

    要不是當年她做了那件事,那恐怕今日在那場京都世家交流聚會上出彩的人就是他們家瑞謙了吧?畢竟傅月溪的身份擺在那裡,如若京都中有誰能夠娶到這樣的女人,也真是可謂的名利雙收了不是麼?即便現在是撇開她的家族身份來,她本身也足夠優秀了,那其中的利益根本就是雙手十指都無法數清楚的。

    「以後看見傅家的人,最好繞道走,畢竟讓她想起來當年在我們賀家受到的所有屈辱,我們賀家將會成為她的眼中釘,沒有辦法,傅家是京都中最早崛起的家族,這裡不是z省,我們沒有足夠的能力去跟別人相比,能躲過就躲過吧。」

    賀父歎息一聲,他已經被這個消息驚得麻木了,活了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可以說今日的這個消息,無異於一個炸彈,深深的投在了他們賀家。

    「老公,瑞謙也不知道去哪裡了,你說他是不是會恨我?」賀美英眼角處有些微微發濕,紅了的眼眶中水潤光澤溢滿,整個人現在都憔悴了下來,再也沒有了之前華美貴婦的形象了。

    跟傅家比起來,他們賀家真真兒是不算什麼的。

    原本傅月溪的一切都該是他們賀家的啊,原本那個女孩的所有能力都該是協助他們賀家的啊,原本他們家瑞謙娶到的女人是她啊,為什麼一切到了現在就變成了如今的樣子?

    賀美英失魂落魄的伸出雙手摀住了臉龐,嚶嚶啜泣起來,而賀父也是一臉失落的攬著她,再也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語來。

    失去了這樣一個有身價的兒媳婦兒,而且當年還是自己的妻子親手策劃一切把她推出去的,到現在,他們又有什麼資格後悔呢?

    大廳中的安琪已然端坐在沙發上,沉默許久的她就連姿勢都未曾改變過,現在這一刻她的腦袋裡亂哄哄的,全都是今日晚上在那個大院中的聚會上傅月溪被亮出身份之時大家對她的恭敬。

    她無法想像,當年的顧月溪沒有任何家庭背景的時候,身旁卻又一個如同王子的男友賀瑞謙對她倍加呵護,那時候的她便已經對顧月溪妒忌的發狂,如今王子雖然被自己搶過來的,可她的身份卻搖身一變成為了整個京都乃至於世界都有名的傅家接班人。

    不僅如此,她的身旁竟然還多出了傅子玉這樣優秀的男人。

    為什麼好東西都被她給佔盡了?就連身份她也比別人高一籌?為什麼好男人都看上她?就連傅子玉都刷刷的把自己擺在了她的腳下?

    想到今日傅賓鴻對她的態度以及那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殺氣,安琪就害怕的發抖,直到這一刻,夜深人靜她一個人坐在大廳之中才真正的懼怕了起來,如果當年她對傅月溪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傅賓鴻知道了的話,她不知道自己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她會完蛋的!

    那個傅賓鴻根本就是個狠辣的老薑。

    整個人不用說氣勢,就連一個眼神都足以讓自己顫抖,他一定不會放過自己的,就算自己的表姨娘跟他有過幾十年的夫妻感情,可惜的是,傅語和傅子玉根本就不是傅賓鴻親生的孩子。

    到時候,她們自己都顧不上了,又怎麼可能保得住她安琪呢?

    不行,她決不能讓自己完蛋!

    霍然間從沙發上站起身的安琪突然之間就跟瘋了似的抓起了一旁的包包,衝了出去,打開了賀家的大門砰地一聲甩上,而後癲狂的奔跑在街頭,往沈家逃去。

    漆黑的夜色下,燈光略顯昏暗,刺骨的寒風肆意的刮著,街道兩旁幾乎沒有一個身影。

    賀瑞謙以著極快的速度踩下油門,一雙眼木然的看著前方,臉上只剩下一股淒涼。

    傅月溪今日在那場聚會上綻放出來的光芒,哪裡是三年前那個溫軟女子所有的?小溪,當年你在婚宴上沒有對我說完的話,其實就是關於你身份的事情吧?真好,可惜,我那時候卻不懂得珍惜,瞎了眼般的沒看出來你到底是什麼樣的家世。

    這一刻,賀瑞謙的心頭豈止是悔恨二字可以形容?

    夜色中,他的車子直往機場奔去,寒入心底的冷意就如同此刻他內心中的悲慼一般,將他整個人都包圍……

    ==

    沉靜在夜色之中的傅家大院此刻卻是燈光通明。

    一路上倆手交握的傅子玉與傅月溪也在這個時候對視一眼。夜色之中他高大的身影幾乎要把她籠罩,對上他沉黑冷靜的眼,傅月溪之前的糾結與擔憂似乎都因為這一眼而雲淡清風。

    深吸一口氣,她伸出手推開了這扇命運之門。

    奇跡般的大廳中安靜無比,燈光雖然很亮,但是卻空曠的毫無一人,看著眼前空蕩蕩的大廳,饒是傅月溪,也有些驚詫了起來,燈光刺目,照的她有些恍惚,這時候樓上卻傳來了不小的動靜。

    「傅賓鴻,你想跟我離婚?我看你是還沒有醒酒吧?我沈曼青雖說只是沈家的一個旁系,但是我跟著你幫你帶孩子也帶了這麼多年,你以為軍婚是你想離就可以離的?呵呵!」

    沈曼青略顯嘲笑的聲音從樓上傳來,語氣中全都是說不出的肯定,這讓在樓下的傅月溪即便未曾看見她,也能夠想像到她此刻臉龐上的那股清高與傲然表情。

    「沈曼青,不要在這裡跟我大呼小叫,能不能離婚,我身為軍人,還會不知道?今天開始你就跟我分房睡,就這麼定了。」傅賓鴻不怒不氣的聲音響起來,平淡的就像是在對陌生人說話一般,他的態度十分堅硬,語氣卻很輕,倒不像是怒極攻心的感覺。

    收到來自於傅月溪的疑惑眼神兒,傅子玉聳了聳肩頭,攤手表示他也不知道現在是怎麼一個情況。

    「哥,我先上去,你等會兒再上來。」說著傅月溪就轉身往樓上走去,她白皙柔嫩的臉龐,因為離樓上越來越近而變得堅定起來。

    二樓的走廊上,沈曼青眼中帶淚嘴角帶笑的盯著傅賓鴻的背影,僵直著身軀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她到現在都是一頭霧水,從今天晚上傅賓鴻回來開始,就忽然變了一個人似的。

    根本都不帶搭理她不說,而且還口口聲聲說要跟她離婚。

    這些年傅賓鴻就算並不愛她,但是也從來都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今天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吃錯什麼藥了,突然就發了瘋似的對自己大吼,沈曼青受不了,便與他爭執起來。

    但是到現在她都不知道,其實這一切不過是因為傅賓鴻知道了真相而已。

    這會兒聽見腳步聲,轉過視線的沈曼青一見是她最討厭的小孤女回來了,自然更加沒有好臉色,尤其是剛才她還被傅賓鴻那樣低吼了一頓,她的所有面子都丟光了。

    「你回來做什麼,你沒看見你爸爸在發神經嗎?我看都是因為你吧,你慫恿你爸爸跟我離婚的?還是說你的眼底就這麼容不下我跟小語?」沈曼青一生氣,說出來的話語根本就是語無倫次,經不起任何的推敲。

    皺了皺眉,不想跟她說話的傅月溪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沈曼青,隨即便探著頭往書房望去,只見原本進入了書房中的傅賓鴻卻在這個時候走了出來,原本是因為聽見沈曼青對女兒說話大呼小叫而憤怒的傅賓鴻在看見傅月溪的那一刻默默的垂下了頭。

    這些年,他欠她的太多了。

    他的親生女兒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他卻一點都不知道。

    看著傅月溪消瘦的身軀以及那根本就沒有幾斤肉的臉蛋兒,他的心頭又是一片酸楚,當下那張威嚴的臉龐上就紅了眼眶,這樣明顯流瀉出來的父愛,讓沈曼青妒忌瞎了。

    「哼,怎麼,看見你的養女回來了就是這樣的態度了?對我跟你的女兒卻是截然不同的態度?你算是做爸爸的人嗎?」這麼多年沈曼青也忍著,但是今日卻大爆發了,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丈夫會提離婚的要求。

    現在的他們都是老夫老妻了,哪裡還有什麼離婚不離婚可言?

    跟在傅賓鴻身邊這麼多年,她雖然外表看起來風光,有個好身份,人人都要追捧的傅夫人,可是誰又知道這些年來,她也不過就是得到了外界人的一些羨慕眼神罷了,自己身邊的丈夫根本就從未對她表現過任何的愛意。

    從年輕時候加入傅家的沈曼青就算是到現在,都不能奪得傅賓鴻的一個青睞眼神。

    個中酸楚,也只有她自己明白。

    「沈曼青,我看你到現在還沒搞清楚狀況?就你也有資格在這裡說她?」傅賓鴻原本心酸的心情因為沈曼青的潑婦大叫再度的轉變,他那雙帶著幾分濕意的眼睛卻霍然間冷了下來,臉龐上更是多出了一股陰鷙的味道,整個人渾身上下再度出現了之前在宴會場上的那種氣魄,錚然絕殺的味道在他的骨子裡瀰漫著。

    令整個走廊都變得空氣稀薄起來。

    他一個眼神瞪了過來,那原本趾高氣昂的沈曼青卻在這一個眼神之下再無脾氣。

    不錯,當年的她愛慕著的,正是這樣一個鐵血殺氣的男人,同樣,在愛慕他的同時,沈曼青也懼怕他這一面。

    這一刻,再度被丈夫以這樣的眼神看著,她只覺得心口處都是涼的,他的眼神可以殺人,那種秒殺一切的氣勢在傅賓鴻的身上,是絕對有的,他根本就不是什麼斯文人,在軍隊中待了幾十年,他比起大老粗要有氣質無數,比起權貴們卻又多了一種殺氣的磅礡大度。

    這個男人,是正宗的殺神。

    當初年輕時候他的戰績在軍隊中都是赫赫有名的,首屈一指的老戰將,大首長。

    「從這一刻開始,你給我滾出傅家,現在,立刻,我給你三分鐘的時間收拾東西,帶著你的女兒一起滾。」

    說完這些話,傅賓鴻再也沒有看沈曼青一眼,直接來到了傅月溪的面前,這一秒鐘驟然變臉的架勢卻是讓傅月溪忍不住都有些想笑了,傅老爹為什麼可以這麼可愛?

    「小溪,我們到書房去說話,爸有很多話想跟你說。」他親暱的表現讓頓時僵硬在原地的沈曼青睜大了眼,她看著這一幕,心底有些東西逐漸的浮現,那些她心知肚明的真相,緩緩的在她的腦海中流動。

    她想,他是知道真相了。

    她想,那些年保存著的秘密是再也無法繼續了。

    她想,未來的她日子一定不好過了,沒有了傅家撐腰,她就算回到沈家,恐怕都沒有人會再看她一眼,比起從前原本就沒有任何地位可言的日子來說,現在若是真的離了婚,那沈家人都不會再搭理她了。

    傅家的黑名單,誰敢招惹?

    「好的父親。」傅月溪點點頭,心下頓時緊張了起來,路過沈曼青身旁的時候,她頓了頓,掀起眼瞥了一眼她,卻對上了沈曼青怨毒的眼神,無奈的搖了搖頭,緊跟著父親進入書房的傅月溪再也沒了可憐她的心思。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而樓下大廳中始終保持著坐姿的傅子玉卻是毫無任何表情的聽著樓上的那些對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雙眼更是沉靜的彷彿事不關己一般,坐在那裡悠然自得的喝著茶,思考著一些問題。

    房間內的傅語背靠在門上,以手掩嘴,強忍住自己的哭泣聲不要被外邊兒的人聽見,她整個人都不好了,陷入了一種深深的自我悲涼之中,她沒有想到父親竟然會發現這一場真相,那些年都過去了,為什麼現在父親都這麼大的年紀了,卻突然發現了真相?

    為什麼不早點去死?他為什麼不早點去死?這樣他就不用發現真相了,這樣她和媽媽也就不用離開傅家了不是嗎?

    他就應該早點死去,這樣傅家的一切就都是媽媽和她的了,那個傅月溪也該去死!

    背靠著門一臉淚水的傅語明白,這一刻開始,她將要失去的東西,是她這一生都無法再挽回的。

    而走廊上的沈曼青也是以淚洗面,比起之前傅賓鴻說要離婚來,與知道傅賓鴻發現了真相相比,她寧願選擇前者,可惜的是,傅賓鴻不是傻子,相反,他精明的很,什麼事情都會有水出石落的那一天,就如同她掩蓋著二十多年的真相。

    蹲下身子,她嗚嗚的哭了起來,腦子裡全都是剛才傅賓鴻對傅月溪時候的那種慈愛與愧疚眼神,什麼時候,他也對傅語這麼好就好了,哪怕這二十年傅語的身份都一直是他的親生女兒,他也從來沒有對她表現過如此親密的一幕不是嗎?

    為什麼差距要這麼大?

    為什麼?

    她狠狠的把手指掐進了手心,她不甘心,她絕不會就此罷休的,傅月溪,你想要順利的進入傅家?可以,但是希望你要有能力承受來自於傅家旁系的打擊,希望以你一人之力,足以對付那些心機勃勃蠢蠢欲動的旁系!

    站起身,她抹去了臉上的淚水,來到了傅語的門前,敲了敲,而裡頭正在哭泣的傅語根本就沒有心思再去管是誰在敲門,不說話也不搭理,悶頭大哭,沒有得到任何反應的沈曼青直接轉動把手推開了門。

    房間中傅語的啜泣聲不小。

    沈曼青看著痛哭流涕的女兒,眼底是掩飾不住的恨意與嫉妒,捏緊了的雙拳放在她的身側,她的臉上有著堅定的恨意。

    「不要哭了小語,既然我們要走,那就走的徹底一些吧。」一邊兒打開了櫥櫃,一邊兒開始收拾的沈曼青聲音中再也沒有了傷心,驀然之間平靜了起來,那種平靜令傅語都有著深深的懼怕感覺。

    抬起頭她呆呆的看著臉色蒼白但眼神卻充滿狠毒的媽媽,就這樣愣了起來。

    「不要哭,你父親大約是發現了這真相,沒有關係,既然傅月溪要被認回傅家,我們是阻攔不了的,那麼她想要順利上位,收服整個傅氏的家族企業,恐怕是沒有這麼容易的,就算他們同意她順利上位,也得問問旁系那些蠢蠢欲動,早已經對傅氏家族企業虎視眈眈的狼群們同意不同意。」

    傅月溪,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

    心底抱著這股堅定,沈曼青快速的收拾起來,沒有拿幾件衣服,現在她還沒跟傅賓鴻離婚,所以準備先回到娘家去住幾天,就當是度假了,如若把東西都收拾了,恐怕會引起家族人的疑心。

    在她與傅賓鴻離婚之前,她一定要把手頭上該辦的事情都辦好。

    趁著現在她還有傅夫人這個名頭!

    趁著現在還來得及。

    感覺到母親有辦法的傅語頓時間也收拾好自己的情緒,擦乾了臉上的淚水,紅著眼問:「媽,我們接下來怎麼做才好?為什麼爸爸會發現這個真相?難道你跟他這麼多年他對你就沒有一點感情麼?」

    傅語不可置信,俗話說得好,沒有愛情也有感情,可是為什麼父親可以做到這麼鐵石心腸的地步?

    「哼,他對我還會有感情嗎?他對我沒有恨意就不錯了。」沈曼青冷笑一聲低低道,當年如若不是她帶著大肚子來到傅家,那麼傅賓鴻娶得女人就是他心愛的女人了。

    所以傅賓鴻這些年來對她一直都是不冷不熱的。

    選擇了一個自己所愛的男人,真正走的很艱辛。

    如果有來生,她一定要選擇一個愛自己的男人,而不是像傅賓鴻這樣對自己一點恩愛都沒有,只有恨意的人。

    「媽,當年到底都發生了一些什麼?」傅語對於過往的事情從來都不好奇的,此刻卻突然想要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會讓父親對母親產生這麼大的怨恨?

    「過去的事情還有什麼好說的,不過就是當初我為了提高自己的身份,嫁入傅家,所以偽裝了懷孕的事實,從而順利的嫁到了傅家,卻讓傅賓鴻錯失了娶到心愛女子的良機麼?」

    說起這些事情,沈曼青的神情皆是不屑,什麼心愛的女子,如果真的心愛,當年就不會因為她懷孕而娶她了。

    說來說去大家族中的人還不是要面子?為了面子竟然可以放棄一切。

    「那我們現在就走?接下來要怎麼辦,我好不甘心啊媽媽,我的一切竟然都要給傅月溪了,以前她只是個養女的時候我就比不過她,現在她成了名正言順的大小姐了,我以後還要怎麼跟她比?」

    傅語一邊說著一邊眼淚又要掉下來。

    看見她要哭,沈曼青的臉上全都是不耐,心底的怨毒與恨意加上此刻的火氣一同蹭蹭的燃燒了起來。

    將視線看向窗口處,她的眼中露出了幾分難以言喻的陰險:「對付傅月溪還不容易麼?她既然要順利進入傅家,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有這個能力可以把傅氏的家族企業做好。」

    話落,她勾起唇陰測測的笑了起來,傅賓鴻,你對我不仁,就別怪我對你不義。

    看著母親的臉色以及那勝券在握的眼神兒,傅語的心底總算是好過了幾分,不管如何,只要傅月溪過的不好,她就滿足了,她失去的東西全部被傅月溪拿走了,她能不恨她嗎?

    兩母女準備好一切走下樓來卻看見傅子玉坐在沙發上。

    「兒子。」看見他的那一刻,沈曼青的委屈全數都衝了上來,眼淚也是止不住的往下掉,走到傅子玉的面前,她看見傅子玉平靜的臉色,心底頓時又沒了底氣。

    「兒子,難道你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媽媽被趕出傅家麼?」沈曼青心底有著說不出的酸意,傅子玉是她一手帶大的,可是到頭來,竟然胳膊往外拐,不但對自己沒有多少的母子之情,就連對傅賓鴻這樣的家主都是淡如水的感情,可偏偏對起那個小賤人來,卻是一副關心十足的架勢。

    「這是趕出去麼?從哪裡來回哪裡去罷了,您放心,以後您的一切生活費都將會由我支付,不管您是不是我的母親,但這二十多年來,您對我的養育之恩我感激在心。」

    傅子玉端起桌面上的茶杯,遞到唇邊輕輕啜飲一口,鋒利的話語如同刀子一般,狠狠的將眼前的沈曼青戳穿,她心下再度受到了強烈的震驚,一雙眼極力的掩飾著自己的緊張與忐忑,她望向傅子玉慢慢開口: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她希望自己這句話說得底氣十足,可是一出口,就因為心虛而少了那麼幾分氣勢。

    沙發上,傅子玉神色淡淡:「你是我親媽麼。」

    一句看似疑問的話語,卻是說出了肯定的味道來,這讓猝不及防的沈曼青根本再沒有了任何籌碼,她呆呆的看著此時此刻面色冷睿的傅子玉,這個自己親手帶大的孩子,一句話就可以把她過往二十年來的一切功勞全部推翻。

    好,很好,真是很好啊。

    「你忘記了你小時候是誰把你帶大的?你忘記你生病時候都是誰在徹夜不眠的照顧你,你忘記了我辛苦把你拉扯大的一切了麼?」沈曼青瘋了似地嘶叫了起來,指著冷靜無比的傅子玉不甘心的問。

    「抱歉,小時候把我帶大的保姆已經辭職了,生病時候徹夜不眠照顧我的父親正在樓上,辛苦把我拉扯大的人是保姆與父親而不是——你!」傅子玉冷冷的打斷了她的話,再抬起眼,眼底只剩下一片冰霜,他不想把事實放在嘴上說出來,但現實總是這麼傷人。

    不錯,愛慕虛榮妒忌心強的沈曼青,傅家夫人,她怎麼可能會紆降尊貴去照顧一個根本不是自己親生骨肉的孩子呢?就如同小溪一樣,在入住傅家以來從未得到過她一天的母愛,呵,還母愛呢,那東西她有麼?

    為了自己的身份可以把自己親生女兒交出去十年做為人質的沈曼青,像是有那麼偉大慈愛的女人麼?

    「你怎麼都知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到底是什麼時候知道的?」沈曼青手裡的行李忽然之間就掉落在了地上,她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狠狠的後退了兩步,凝固著眼神望著傅子玉那清冷透著疏離的側臉。

    「什麼時候知道的重要麼?重要的是,這才是真相不是麼?」傅子玉輕輕垂下那狹眸,表情沉著鎮定。

    「對不起。」三個字落下,沈曼青忍不住心頭即將崩塌而出的愧疚情緒陡然跌坐在地。

    是的,她對不起傅子玉,對不起傅子玉的親媽。

    而傅子玉堅挺坐在原地的挺直背影卻顯得那麼的蕭索,燈光下他點燃了一根煙,深深的吸了一口,一股濃郁的裊裊煙圈自他的唇瓣中吐了出來,空氣中開始流動著難以言喻的孤寂。

    幾天前,他曾徹查過自己的身世以及與沈曼青之間的關係,還有就是那個夜晚中他曾見到的與自己長相相差無幾的男人,結果卻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本以為他會是那個男人與沈曼青的孩子,可是查出來的結果令他大吃一驚。

    大廳中,沈曼青跌坐在地臉色蒼白,傅語不知所措的身影更是站在她的身後,沉默裡,她的聲音再度響起:

    「所以為了傅月溪,你就沒想過要跟我站在同一戰線?雖然你不是我的……可是這些年來我對你早已經有了母子之情,我所做的一切除了為自己,也是為了你好,難道你不知道嗎?」

    大顆大顆的眼淚從沈曼青的臉頰上流了下來,她呆呆木然的問著,心底有著真實的苦水,用力閉了閉眼,不可置信的顫聲說道。

    傅子玉面無表情的看著沈曼青,聲音冷的沒有一絲溫度:「你要知道你這麼做,扭曲的,是她的命運。」

    想到那些年的時光中,小溪在傅家沈曼青的冷眼相對下所過的生活,傅子玉的心口就不可遏制的疼痛起來,那時候的她,才是個十歲的孩子啊,為什麼連她都不放過?

    沈曼青交握在膝蓋上的手指用力攢了起來,五官有瞬間的扭曲:「我不扭曲她的命運,會有你們現在的命運嗎?為什麼你們都不能理解我,我還不是為了你們好?而你現在呢?竟然要為了一個賤人連我都不要了?」

    「夠了!」

    傅子玉厲聲打斷她,沉靜如水的眸子迸射出難言的怒火:「不要再用我們做借口了,是你自己愛慕虛榮貪圖富貴,你應該知道紙是包不住火的,尤其是你欺騙的人乃是整個京都都赫赫有名的傅大首長,你太小看他了。」

    說到這裡,傅子玉驀然轉身,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森然的寒意。

    盯著沈曼青他一字一句的說道:「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誰?你沒有資格和我說這些話,如果不是你,溪溪的命運不是這樣的!我也不是!我一點兒也不稀罕做傅大首長的兒子傅家的接班人!」

    傅語站在一側,都幾乎要看不下去了。

    雖然不明白母親與哥哥到底在說些什麼,但她卻始終覺得是傅子玉錯了。

    所以她放下行李指著傅子玉破口大罵:「你這是什麼態度,有你這麼跟媽媽說話的嗎?雖然媽媽做錯了這些事情,但她始終都是我們的媽媽啊,你真是沒品位,竟然會喜歡顧月溪那個賤人,一個水性楊花的蕩貨你也愛?」

    她臉色譏諷,眼中卻帶著淚水,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她自己心底也清楚,顧月溪根本沒有她說的那麼不堪,相反,她還十分的優秀,優秀到讓人妒忌,讓人發狂。

    聽到這話,傅子玉不緊不慢的掐滅了手中的煙頭給了她一個眼神,而後目光冗長沉靜的開口:「我愛傅月溪,第一眼開始,我就愛上了她。」

    一句話,不需要再對傅語做任何解釋,一句我愛她,表示了他的立場與堅定,一句我愛她,闡述了他此刻的內心與想法,表明了無論她怎麼樣,他都愛的堅定——

    聽見這句話,沈曼青這才恍恍惚惚的抬起了頭,眼神怪異的看向傅子玉,接著微微一笑站了起來,拖著行李箱帶著傅語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個大廳。

    沈曼青從前雖然過得並不好,但卻也是有朋友的,而且還是對她最好的朋友,一個叫周玉的女孩,那個女孩當年只是一個平民家族出生的,之所以會跟沈曼青關係交好,正是因為沈曼青在家族中也毫無地位。

    兩個人心心相惜成為了最好的朋友。

    然而二十歲的那一年,沈曼青跟某個男人在一起懷孕了,湊巧的是她的閨蜜周玉也跟她一樣,竟然未婚先孕了,但不同的是沈曼青肚子裡的是女孩,而周玉肚子裡的是男孩。

    那個時候的沈曼青才第一次見過傅賓鴻,一眼就不可自拔的愛上了這個男人,那時候傅賓鴻在軍區的勢頭也很火,幾乎一年半載都無法在家中居住的,常年呆在軍隊裡,因此她有了他的孩子,並且已經懷孕,最終產下的是女兒換成了周玉的兒子,這一切倒也都說得通。

    為了提高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沈曼青與周玉做了一項交易,那就是把自己的女兒跟她的兒子交換。

    那個女兒,根本就是如今的傅語。

    其實沈曼青從一開始到現在,從來都只是生下了一個孩子而已。

    偷龍轉鳳之間,再過了一年,趁著傅賓鴻在軍區又要常駐的時間,她又一次的告訴家族她懷孕了並且需要靜養,離開了傅家大院她假裝回到娘家生產卻是偷偷在外租了一個房子。

    傅賓鴻從來都不關心她,才會以至於她這些年這些謊言可以如此瞞天過海。

    正是因為傅賓鴻不關心她,連帶著傅家的一眾老人也都不多過問,加上第一胎又是產子,她便自由許多,那一年她根本就沒有懷孕,但卻把與傅子玉年齡一樣的傅語給帶了回來。

    時光流逝,傅賓鴻再回到家中已是一年之後,兩歲的傅子玉跟兩歲的傅語相比,竟是比起傅語大出了一個頭更多,傅賓鴻對於孩子沒有多大研究,傅語是早產兒,根本看不出來年齡,瞞天過海的謊言就是從那一刻開始!

    這些年為了圓謊,沈曼青都不知道做過多少事情。

    一次又一次,一件又一件。

    而傅子玉的親生母親周玉,在幾年前出車禍身亡。

    她卻連傅子玉一面都沒能見上,不是沒有想過要見,而是被沈曼青徹底的擋了下來。

    一年又一年的過去,沈曼青被家族奉承以及外界羨慕沖昏了頭的情況下,她哪裡會讓傅子玉跟他的親生母親見面呢?所以到現在為止,周玉這半生時光都沒有見過自己的兒子,而傅子玉也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

    就連親生父親都是在那一晚那種情況下見到的。

    得知父親與沈曼青之間的交易的傅子玉,頓時再對父親一詞無感。

    直到沈曼青離開了有二十分鐘,傅子玉這才抬起眼望了望樓上的依舊毫無動靜的書房,靜默幾秒他忽然轉身離開了傅家。

    傅家大院外,周離的車子早已經停在了門口處。

    傅子玉離開傅家便上了車,疾馳而去的車身往他的別墅中一路狂奔,車廂內的氣氛詭異又冷漠,像極了未打開暖氣時候的寒冷,可是車內的暖氣分明開的很足,周離沉默著操縱方向盤,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越過後視鏡,他悄然瞥了一眼正雙目緊閉假寐著的傅子玉,很快的又收回了視線,再也不敢亂看。

    他不敢問傅少為何不等小姐。

    更不敢過問傅家發生了怎樣的巨變。

    ==

    書房中與女兒對立而坐半個小時的傅賓鴻到現在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他就這樣看著傅月溪,目光悠遠。

    而坐在這裡的傅月溪竟是一點也不覺得尷尬,就這樣被父親盯著,那目光幾乎抵達到一種炙熱的程度,她能感覺到父親似乎透過她的面孔在懷念一些什麼東西,往常這樣的情況也有過。

    這並不是第一次。

    但自從知曉了自己與父親之間血脈相連的關係以後,她才明白過來,他大抵是在透過自己看過去吧?

    抑或者是透過她與母親相似的五官看見了從前。

    「爸。」

    傅月溪率先打破了這冗長的沉靜。

    聽見女兒聲音的傅賓鴻驀然間眼神顫動著望向她的臉:「是爸對不起你,這麼多年了,我竟然都沒有發現真相,讓你受了那麼多苦,但是孩子你放心,以後有爸在,絕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

    傅賓鴻說出來的話語一字一句都是那麼的錚然,恍若在發誓一般,可實際上他的表情的確認真,卻並不是發誓。

    而是一種守護。

    「沒事的,我都習慣了。」她微微一笑淡薄的說著,輕描淡寫之間卻讓傅賓鴻心下一酸,都習慣了麼?那得是受了多少委屈,才能習慣呢?

    「不管如何,以後你一定會過的更好的,父親一定會做到以前都未曾做到的一切。」傅賓鴻的淚水流了下來,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是在女兒的面前,傅賓鴻根本無法壓抑心頭深處的情緒。

    這一面狂喜一面悲哀的感情正在他心頭深處交織著,令他無所適從同時也讓他真情流露。

    「嗯。」傅月溪也流淚,伸出手,緊緊的握住了父親的手。

    這一刻,沒有什麼,比起這個動作,更讓傅賓鴻心下喜悅。

    這溫情一刻,在這樣寒冷的冬季,溫暖了父女倆人的心……

    再見面,千言萬語都化成了一個動作。

    離開書房的時候,傅月溪特意看了一眼樓下,結果卻沒有見到傅子玉的身影,如今傅家再沒有沈曼青和傅語,她再不在家中住下來,就說不過去了,因此這個夜晚,整個傅家只剩下她與父親的身影,但是卻奇跡般的溫暖。

    這一覺,傅月溪感覺比起以往二十年來,都要睡得舒坦與實在。

    當夜便回到了沈家的沈曼青並沒有多做停留,而是把傅語安頓好離開了沈家,她的離去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懷疑,而她接下來要進行的,則是一項又縝密又難以達成的新的報復。

    經過了上一次傅月溪的大清掃以後,傅氏的那些旁系可謂是對她有了忌憚。

    這其中自然還有不服的。

    正是因為看中了這一點,所以沈曼青才會決定對他們旁敲側擊,這樣一來,傅月溪即便是在傅氏擔任著總經理的位置,那也難免要遇到一些難題了,只要有了這些旁系們的刁難,她還想在傅氏坐穩?

    相信出不了幾個月,傅氏的總經理之位就要拱手讓人了。

    最初沈曼青本是打算讓傅語去接下這個總經理位置的,但是奈何傅語根本就沒有這個能力,思及此,她便決定讓傅子玉去,可惜的是傅子玉對付傅氏的家族企業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興趣,似乎傅氏的家族企業對他來說根本就不足一提。

    因此她才打消了當初的計劃。

    如今她被趕出了傅家,計劃就得繼續施行。

    黑暗中,她乘坐著的士,沒入一家又一家曾經她從來都不會前去拜訪的傅家旁系家族。

    「把傅家這麼大的產業交給一個女孩,你們真的甘心麼?」她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來,頗有幾分挑撥的味道,但實際上,她就是來挑撥的,如今她所在的家族,乃是傅氏家族企業中所有旁系裡最為優秀的一個旁系。

    這家旁系姓鄭。

    這一家之中有一個優秀的兒子,名喚鄭毅。

    這些年這些旁系中業績最好,實力最強的非他莫屬,就連傅氏家族本家中人對鄭毅都很是看好,不因為別的,就因為他的能力過人,精明又慎重,給他們鄭家以及傅家皆帶來了極大的利益。

    鄭毅也是個有心計的,默默潛伏多年,始終都沒有出手,等的就是一個時機罷了。

    之所以上一次在傅月溪徹查傅氏旁系貪污事件中沒有鄭毅,正是因為這個男人是個心思縝密的主兒,就連手段,那也是高強過人,他鄭家如今所住的豪宅,一點兒也不亞於當下京都那些權貴。

    他鄭家如今所儲存的存款,絕壁不少於京都名列前茅的世家。

    「不知道伯母這是什麼意思。」鄭毅瞇起了那雙精明的眼睛,深深的望向沈曼青,試圖從她的臉上看出一點什麼來,緊接著便發覺沈曼青今日整個人都與以往高傲的形象不同,心底猜測的同時鄭毅想起了今日的京都世家聚會。

    或許在宴會上發生了一些什麼?

    聯想之前一個兄弟給自己打來的電話,說傅家有變,他便把心頭的那一絲雀躍給收了起來,謹慎小心起來。

    「我就不瞞著你了,現在你舅舅要跟我離婚。但是我不甘心讓傅氏那麼大好的家業落入一個外來女人的手中,說實話,傅月溪這個女人不過就是個娛樂圈裡的戲子罷了,有什麼能力承擔巨大的傅氏?再說了,傅氏的人才大有人在,怎麼也輪不到她不是?我們家子玉不要,不代表就可以給她啊。」

    沈曼青大膽的把自己來的目的說了出來卻隱瞞了傅月溪身份的真相。

    她知道明日新聞上一定會播報出來傅月溪身份的真相,但是此刻,她卻會盡所能的說動眼前的男人,鄭毅不是別人,正是傅賓鴻父親唯一一個姐姐的外孫,算起來,如若傅賓鴻家中只有一個女兒的話,那麼傅氏給鄭毅繼承也是理所當然的。

    傅賓鴻之前的傅家育有一兒一女,這一兒正是傅賓鴻的親生父親,而女,則是鄭毅的外婆。

    他跟傅賓鴻乃是近親,雖說算在了旁系之中,但卻是真正的血脈相連。

    「離婚?」鄭毅詫異斂下眼,在心底醞釀著沈曼青來到這裡到底是什麼意思,而後心頭壓下許久的野心也終於因為她的後半句話勃然生機了起來。

    「這件事情我要考慮一晚上,而且還要跟我母親父親商量一下,伯母如果沒什麼事就先回去吧,不管我是作何打算,都不準備跟您聯手。」鄭毅是有點傲骨的人,比起沈曼青,他跟傅賓鴻之間的關係要更親近一些才是。

    古人有雲歇後語:打著燈籠照舊——照舅。

    舅舅是所有親戚中輩分最大的。

    傅氏這麼大的財閥集團交給一個女人,的確是很不好,鄭毅正是因為這一點,才會有所動搖,這幾年他雖然屬於傅氏旁系,但是舅舅傅賓鴻對他並不薄。

    所以現在的鄭家也是很好的。

    可是如果真如沈曼青所說,偌大的傅氏要交付給一個小明星來管理的話,那麼他鄭毅的出手就是理所當然了,為了不讓傅氏埋沒,走向滅亡,他決不能坐以待斃,眼睜睜的看著傅氏死在一個女人的手裡不是?

    所以他如若出手,也不算奪權篡位吧?

    ------題外話------

    對不起大家,我認錯,昨兒喝的太醉啦。麼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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