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年頭的時勢,就像是波瀾壯闊的河流,一個巨大的石塊扔進去只能掀起一星細浪,卻阻止不了河水奔騰朝東的大局……
秦王的壽宴,終究只能成為後世史官口中的一場鬧劇。萬國朝拜,宣王大婚,湘王叛亂,太子被誅,燕王中毒,宣王置之死地而後生,雷霆反擊,斬殺親弟,保住了整個大秦的基業,卻最終沒能保得那個戎馬一生的秦王。使得秦王慘死太廟,臨終受命,奠定出新一代的帝國聖君。
縱觀全局,以一個高高在上的旁觀角度來看,宣王無疑是這裡面最大的受益者。以一個受害者的身份,名正言順的除掉了阻擋他繼位的幾個最有力的競爭者,風輕雲淡,沒有半點污點,並且贏得了大秦所有軍民的擁護和愛戴。
在後世的街頭說書先生口沫四濺的笑稱宣王口蜜腹劍、借刀殺人、弒兄殺父、殘害親族說的斬釘截鐵的時候,咸陽的朝堂之上,卻為宣王是否應該繼承皇位一事險些動起了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的,宣王的授業恩師,當朝第一大儒仲太傅卻是極力反對秦之炎繼承皇位的黨派腦。理由赫然是秦之炎病入膏肓,恐難當重任。
朝堂上的局勢,頓時膠著了起來。大秦眾個大小藩國,氏族藩王無不在摩拳擦掌,想要藉著新帝繼位這場亂子擴大自己的勢力,各大豪門幾乎都派出了家族骨幹之人進京疏通,想要在極力穩定住家族已有勢力的基礎上得到更多的甜頭。咸陽城內一時人頭湧湧,各大腦齊聚;四處鑽營,商榷謀劃,忙的不亦樂乎。
原本因為秦王去世而殘留的點點哀愁之氣,已經漸漸的消失殆盡了。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忙於奔走在宣王府和軍政處的時候,波瀾壯闊的局勢陡然被打亂,好似一場巨大的暴風雨降臨一般,還沒待這群人晃過神來,風暴就已經席捲了整個大秦帝國。
歸皇令的布即便是在後世看來,也不得不讚一句高明至極。這道奠定了大秦絕對強悍的中央集權的命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遍及全國。它先收回了各大氏族藩王的武裝權利,改州牧為郡縣,收回地方的選官權利,開設科舉,興文武兩試,地方推選官員的制度被完全取消,改由朝廷選派。並收回了全國的賦稅,各地方軍餉由皇室統一放,將領實行輪換變更制,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將領的擁兵自重,重視農耕,興商貿,開通和各國的通商城池,只不過幾天的時間,整個大秦上下就已經煥然一新。曾經那些土皇帝一般的氏族豪門,頓時成了沒牙的老虎,再難如以前那般掣肘於朝廷了。
秦之炎出手之快,讓那些各地方豪強大戶幾乎沒有反應的時間,等到他們意識到這項舉措對他們實在是大大的損害的時候,所有的政策都已經執行完畢,現任的郡縣長官已經到任,手上的武裝力量也已經被收回,即便是滿腔的憤怒,也只能咽到肚子裡,表面上興高采烈的去迎接新的頂頭上司。
疾風知勁草,亂世顯英豪。秦之炎十年壓制,一朝出手,整個大秦風雲色變,無人能阻其鋒芒。
然而,在所有大秦氏族豪門們暗地裡破口大罵的時候,本應風光無限的宣王府,此刻卻再一次陷入了一片愁雲慘淡之中。
今天已經是青夏離去的第三天,從早上開始,秦之炎就一直處在昏迷的狀態,八巫用盡所有辦法,也只能勉強維持住他微弱的呼吸,宣王府大門緊閉,嚴防任何一個人走出府去,以免洩露了宣王病危的消息。就在所有人心驚膽戰的時候,仲太傅敲響了王府朱紅色的大門,從一旁的側角門走了進來。
床榻上,秦之炎已經病的脫相,眼窩深深的陷了下去,嘴唇泛青,面色蒼白如紙,除了微微起伏的胸膛,半點也看不出他還是個活人。
年邁的仲太傅只看了他一眼,眼眶就紅了起來,祥叔慌亂失措,不斷的說道:「仲大人,怎麼辦啊?能挺過去吧?能挺過去吧?」
仲太傅強忍住鼻間的酸意,示意眾人出去,獨自一人搬來一方凳子,坐在他的床榻前。
秦之炎的眉頭緊緊的皺著,表情十分痛苦。仲太傅清楚的知道,他每次毒嘔血的時候有多麼的疼痛難忍,為了醫治他的病,找到最好的治療方法,南疆八巫曾在動物和死囚的身上種過那種毒,可是,無論是多麼孔武有力的男人,還是凶殘狂暴的野獸,卻沒有一個能挺過毒三次,大多以頭撞牆或自斷血脈而死,死狀淒慘可怕,即便是膽子再大的人見了也會為之膽寒。
然而,他卻挺過了那麼多年。二十年來,每人一次的毒,都會瘋狂的折磨著他這個千瘡百孔的身體,連帶著他的心,也漸漸的衰老了下去。他從來沒有叫過一次疼,也從來沒有流過一次淚,他甚至還可以在毒的時候指揮作戰,甚至可以在毒的時候談笑點評,甚至可以在毒的時候在大殿上觀看清歌妙舞。
這是個外表清澈淡漠的男子,看似精細的一碰就會破碎的身子之下隱藏著的,卻是那樣堅強的一顆心。
還記得當初第一次在太和宮裡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是個六歲的孩子,那個時候,他還沒有癱瘓,還可以勉強的走路,獨自一人生活在西邊破敗的宮殿裡,安靜的像是一個不會說話的影子。
那時的仲太傅,還不過四十多歲,以這個年紀成為翰林院的席編修,的確是值得驕傲的事情,他那時春風得意,在內廷酒醉之後,竟然晃晃悠悠的來到了西六宮,大聲的吟誦著自己新作的詩詞,正在興頭上,忽聽一個稚嫩的聲音淡淡的說道:「韻腳壓的不對,第三句和第四句連接有問題,秋思換成秋韻更好些。」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宣王,只是那個時候他還不是宣王,只是一個被遺棄在冷宮偏殿之中,無人問津,無人想起的落魄皇子。那一天陽光很足,他轉過頭去,只見一個單薄消瘦卻眉清目秀的小孩坐在偏殿破敗的門檻上,只穿著一件單衣,身前放著一隻巨大的木盆,而這個還沒有他大腿高的小孩,竟然一邊跟他說話,一邊洗著盆裡的衣服。
他當時很奇怪,還以為是哪個宮殿裡跑出來的皇子小侍從,就問道:「你是誰?」
孩子似乎很開心有人可以陪他說話,站起身來,在衣服上擦了擦被水泡的白的小手,很是禮貌的,一本正經的說道:「先生你好,我是大秦帝國的第七十八代子孫,是當朝皇帝的第三個兒子,我叫秦之炎。」
一晃,已經快二十年了,昔日的小小孩童也已經長的那般高了,可是為什麼在他眼裡,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沒有改變,他仍舊是當初那個淡薄瘦弱的孩子,十分固執認真的對他說他是大秦帝國第七十八代子孫,是秦王的第三個兒子,他叫秦之炎?
仲太傅的眼睛漸漸濕潤了,他的聲音那麼低沉,那麼蒼老,帶著說不出的無力,緩緩的說道:「你等了那麼久,籌劃了那麼多年,守護了那麼多年,不就是等這一天嗎?你馬上就要成功了,大秦就要脫胎換骨了,這麼多年,這麼多的苦難,你都撐過來了,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倒下呢?最起碼,你也該等之翔回來,安頓好一切,再最後看一眼咸陽城,然後才能閉眼啊。」
「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把紅綃公主和安康公主指給了6成6濤兩兄弟了,他們都是華陽的兄弟,人品也不壞,有華陽的管制,兩位公主一生不會受欺負的。況且你現在為高權重,將來之翔若是登上皇位更不會不管她們。你別看之翔嘴硬,其實也只是恨鐵不成鋼罷了,兩位公主年紀還小,又有你一直照料,自然就驕縱了些,經過四皇子這次的事情,想必她們也成熟長大了不少。」
仲太傅聲音舒緩,蒼老沉重,輕輕的說道:「瑤妃娘娘當日受了刺激,現在已經漸漸平息了下來,脾氣也不再像以前那般跋扈,將來之翔登位,她就是皇太后了,你還有什麼人放心不下的?太子昨晚已經嚥氣了,他受的傷太重,湘王又給他餵了毒,任是怎樣都無力回天了。其實死了也好,省得他活著受罪,他不像是你,稍稍痛一點就奧殺要砍的,宮裡的太監宮女已經被他傷了二十多人了,我悄悄將他抬進了太廟,報了上去,再過三日就要喪了。淳於皇后還是那個樣子,他的兩個兒子都已經沒了,健忘症更嚴重了,我知道你一直覺得愧對她,只是這些事情也不是你能掌控的,五皇子當年做出那種事,換了是誰,都不會饒了他的。大秦經你這次改革,三五十年之內都不會有大的叛亂,那顆毒瘤已經被你拔出了,你為它操心了一輩子,現在就不要再為它操心了。」
窗外漸漸飄起來雨絲,淅淅瀝瀝的,有著清新的味道,仲太傅的眼裡漸漸流了下來,但是仍舊慢慢的說著:「楚皇已經退兵了,今天早上就回南楚了,連舟親眼看著他們走的,南楚的那個嘉雲公主,被許配給了十七皇子了,娶個媳婦進門,江華王也許就會收收心了。至於莊家丫頭,你額不用再擔心了,楚皇那般要緊她,是不會虧待她的。只是婉福那個丫頭,竟然一聲不吭的追著楚皇去了,我已經派人去追了,邊關也放了文書,怎麼也要將她追回來。」
「我知道你聽得見,你從來不會讓別人為你擔心,你這一生都在不斷的為別人活著,現在也該好好的為自己活一次了。你不是說想去江南看看嗎,還想去看看大漠,看看草原,等之翔回來了,把一切都交給他,你就可以放心的去了。」
門嘎吱一聲,一隻通體雪白的小獸突然從門縫擠了進來,身上**的,一進屋子就拚命的甩著身上的水珠,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那日青夏騎馬而去,大黃身子小腿短,還沒追出王府就跟丟了,它鬱悶的在府裡轉了幾日,連酒都不再喝了,飯吃的也少,任是誰去逗弄它,都提不起什麼興趣。只是每天晚上還是會準時的回到秦之炎和青夏的房裡來睡覺,此刻它搖晃著肥肥的**,搖頭擺腦的走了進來,突然看到仲太傅,似乎一愣,隨即就猛地跳起來,以一個主人對外來闖入者不歡迎的態度大聲的嗷嗷怒吼了起來。
仲太傅還是第一次見到它,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宣王竟然養起了寵物,感興趣的看著它。只見小獸幾步跑到秦之炎和他之間,護在秦之炎的床前,憤怒的張牙舞爪,對著仲太傅大聲咆哮。
大黃和秦之炎的關係一直不好,在很長的時間裡,都是和楚離站在同一戰線,幾次試圖向秦之炎的靴子裡排泄。可是此時此刻,眼見這老頭眼睛紅紅的坐在睡著了的秦之炎身旁,不知道存了什麼齷齪的心思,頓時忠心護主了起來。
它一邊叫著,還一邊回過頭去,試圖叫醒秦之炎來和它共抗外侮,見秦之炎沒有反應,它竟然幾步從小腳凳上爬了上去,用力一躍,兩隻前爪搭在床沿上,晃晃悠悠的憋足了勁,費力的爬上了床。渾身**的爬上秦之炎的身邊,用腦袋用力的頂著他的手,見他沒有反應,微微一愣,似乎十分生氣,一個高竟然蹦上了他的胸膛,嗷嗷大叫了起來。
仲太傅一驚,這個時候秦之炎的身體怎麼還能承受這樣嚴重的撞擊,剛想伸出手去阻止,突然只聽噗的一聲,秦之炎眉頭一皺,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染的大黃的頭頂一片血紅。
「殿下!殿下!」仲太傅大驚,連忙跑出去叫人。
八巫就在偏廳,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為秦之炎搭脈施針。忙活了好一陣,秦之炎的呼吸才漸漸平息了下來,白石巫醫長吁了一口氣,說道:「太傅果然學究天人,若不是這一口血吐出,殿下可能剛才就在睡夢中去了。現在好了,輔以藥石,當可再撐數日。」
仲太傅愣愣的,待眾人都去了,才向那只雪白的小獸看去,只見它正十分懊惱的用兩隻短短的前爪擦著腦袋,想將那些鮮血擦去,一邊擦著還一邊用幽怨的眼神看著睡在床上的秦之炎,似乎也知道他生病了,有氣沒處撒的鬱悶。
第二天一早,秦之炎就醒了過來,並且精神十分好。祥叔高興的不斷的燒香拜佛,十分虔誠的說要去大廟修繕巨佛金身。
早上,秦之炎吃了一碗蓮子羹,喝了一大壺碧兒煮的雪梨湯,中午的時候,就傳來了睿王回京的消息。秦之炎身著朝服,丰神玉朗的帶著滿朝文武親自到北城門迎接,場面十分隆重。睿八王今年剛剛二十一歲,年富力強,長相和秦之炎十分相似,只是肌膚微微有些黝黑,那是經常鍛煉的健康之色。
晚上的家宴在皇宮裡舉行,上位仍舊空著,太子燕王湘王九王的故去,讓秦之炎坐在了最上,下面仍舊是那一群居心叵測的兄弟,秦之翔談笑風生的跟大家講著北地的風俗和北疆大營裡的笑話,宴會倒也其樂融融。
皇家就是這樣,無論前一秒生了什麼,下一秒大家仍舊可以和和美美的坐下來吃飯喝酒,沒有一個不是粉飾太平的高手。
當天晚上,秦之翔跟著秦之炎回了宣王府,進了書房後,整晚都沒有出來。
第二天,就是秦王的大桑,秦之炎作為皇室如今的大皇子,執掌喪牌,遙遙的走在最前面,身後,是大秦的皇子皇孫和文武百官們,喪隊迤邐蜿蜒,遍佈整個咸陽大街,各家各戶都出門哀慟痛哭,只是裡面的真實程度就不得而知了
秦之炎身體不好,護送秦王到龍脊山下葬的事情就交給了六王,六王帶著七王等皇子,還有禮部的一些官員,齊齊去了龍脊山帝陵。
然而他們前腳剛走,秦之炎就召開了朝會,當眾宣佈將皇位傳給八皇子秦之翔。眾人雖然心中頗有些疑竇,但是秦之炎如今是皇室最高領袖,掌管天下兵馬大權,又因之前的四皇子叛亂和推動歸皇令積威甚重,無人敢於反駁。再加上其他皇子全都不在京中,唯一對這種事情有置喙權利的禮部官員也通通前往了龍脊山,於是這本來需要百官納諫商討考校的事情,秦之炎以國不可一日無君一言個給拍定了下來。送葬隊剛走第三天,秦之翔就在天賜台登位,年號繼元,封號繼元帝,定公歷第三百零一年為繼元元年。
至此,秦子丞正式成為過去,歸皇令萬象一新之後,大秦迎來了新的一代帝王。他就是後世毀譽半摻,但最終還是和北慈大帝一同完成了史無前例的南北兩疆大一統,並開創了華夏大6繼往開來最為豪邁壯大疆土版圖的大秦帝神。
這天早上,正是秦之翔登位的清晨,天賜台附近一片歡騰,而東城門外一處垂柳之下,一輛青布馬車靜靜的停在那裡,微風過處,車簾悠揚,年輕的青衣公子一身青布長衫,面容清俊,顯得十分儒雅,在他的懷裡,一隻雪白的小獸正懶洋洋的打著哈欠,十分愜意的將肚皮露在外面,讓男子為它輕輕的按摩著,樣子十分的享受。
陽光灑在一人一獸的身上,顯得十分的飄逸美好。仲太傅穿著普通的平民衣衫,站在年輕男子的身前,笑著說道:「你這就走了,之翔知道了,會瘋了的去找你的。」
秦之炎淡淡而笑,說道:「他已經是一國之君了,以後的路,總需要自己去走。」
「一直以來,都是你在指引他前行,如今你撒手而去,他可能真的要手忙腳亂了。」
「之翔性子稍微急躁些,太傅要多加提點著,他總會做一個好皇帝的。」
仲太傅笑著點頭,說道:「你沒有什麼話要我帶給他嗎?」
秦之炎目光頓時飄忽了起來,想了許久,才沉聲說道:「告訴他,沒有千朝萬代的君主,卻又千朝萬代的百姓,做什麼事,先從百姓的角度想一想,他就會是一個好皇帝。」
仲太傅點了點頭,說道:「你要去哪?」
秦之炎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走到哪算哪吧,也許走到一個地方就倒下來了,那就葬在那。」
「我們還會見面嗎?」
秦之炎一笑,說道:「如果我不死,將來就回來參加太傅的八十大壽。」
「胡鬧!」仲太傅笑罵道:「一竿子支出了二十年,真是個滑頭。」
秦之炎哈哈一笑,笑容那般灑脫,竟是從未有過的放鬆,他笑著說道:「時辰不早了,再不走,之翔現了就走不了了。太傅,我們就此別過。」
仲太傅眼神溫和,對著一旁的三人說道:「連舟、青兒、碧兒,你們要照顧好陛下,飲食吃藥都記好了,天冷記得加衣,不要一出門就知道貪玩。」
「太傅大人!」連舟皺眉說道:「我們又不是小孩子。」
秦之炎一笑,說道:「好了,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太傅,我們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仲太傅沉聲說道。
秦之炎和青兒碧兒上了馬車,連舟坐在前頭,吆喝一聲,就驅趕馬車向東而去,慢慢的上了荒涼的古道,漸漸的變成了一個淡淡的影子。
仲太傅歎了一口氣,心底五味雜陳,終於還是轉身上了自己的馬車,緩緩離去。
天邊百鳥鳴叫,天藍雲白,人群散盡之後,茂密的柳樹林中,一名淡青衣衫的女子騎著一匹通體烏黑的戰馬,緩緩的從裡面走了出來。
她面色雪白,脖頸微揚,尖尖的下巴很是清瘦,身材矮小,可是卻有著說不出的氣質。只見她望著遠處煙塵飛揚的古道,唇角漸漸揚起一絲微笑,終於,笑意滑到眼睛裡,她嬌奼一聲,一鞭抽在馬股上,向著馬車裡去的方向疾奔而去。
長路漫漫,只餘下一溜灰塵,遠遠的迴盪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