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將軍是認錯人了吧,我有名有姓,可不是你口中所說的夏青。」青夏嘴角含笑,眼神冰冷,冷冷地看著燕回,沉聲說道。
燕回哈哈一笑,說道:「能得三殿下青睞,區區一個西川女將自然不再放在姑娘眼中,只是姑娘的軍籍已落在西川軍中,白紙黑字早已落實到明處。我國大皇誠心誠意,若是被公然拒絕,恐怕會有些麻煩。」
青夏冷然一笑,朗聲說道:「我這個人平生怕嘿怕疼怕沒錢,偏偏就是不怕麻煩,將軍認識我也不是一日兩日,若是還不相信的話,大可以來試一試。」
燕回一愣,沒想到她在秦之炎身邊,當著兩國大軍和自己這樣的身份,仍是這般桀驁不馴、半點也不落鋒芒。相反,秦之炎笑容淡定如水,似乎早已料到青夏會如此說來一般,也不在意,淡淡不語。
沙旱地秦楚兩大軍對戰之後,在楚離軍機大營一部分人的回想和各大世家有心人的暗自調查透漏下,夏青的名字早已傳遍當世,作為當世最希望看到秦楚交惡的西川,更是對此事下足了功夫,經過前赴後繼一大批隱藏在南楚的眼線的赴死之後,終於證實了這名曾化名夏青在軍機大營中服役的女子,就是曾跳起齊楚兩國交惡的絕世禍水莊青夏。
得知了這一消息之後,燕回登時來了興致,這女子竟然神通廣大到能引起三國俊傑的青睞,若是作為棋子將會給西川帶來多大的實質利益。另外他一生尋花問柳,覽遍大6名媛淑女,風流本性傳遍天下,陡然冒出這樣身份特別、又有出奇魅力的女子,怎能不讓他大為動心。當初親下白蛉,也是因為得到線報說,莊青夏有可能在白蛉郡出現過。可是後來西川朝中有事,不得不快馬加鞭趕回國中,就給耽誤了下來。
前日見到從姚關逃生的史行。這個年紀輕輕的公子哥雖然沒什麼本事,可是卻有兩個貌似天仙的親姐姐,燕回曾經也和她們有過一段露水姻緣。史行自知所犯大罪,所以就跑到燕回處來求救。為了脫罪,將所有罪行都推到了青夏身上,謊話連篇地說是因為隊伍長夏青延誤戰機,貪功冒進,衝擊敵人軍陣,才導致突圍失敗,糧草丟失。
燕回是何等人物,一聽就知道這是史行為了脫罪的片面之詞,可是陡然冒進耳朵裡的夏青兩字,卻讓他消掉了所有的火氣。一番調查下,知道夏青是跟著三名白蛉郡少年一同從軍,又小心地分析她從軍之後的纍纍表現,終於確定了此夏青就是莊青夏。所以當知道逃走的那一眾夏青小隊的士兵全都托庇於秦之炎的炎字營中時,他也就不如何驚訝了。
當日的西川大營金樽不空、歌舞昇平,幾乎是玩笑般地將夏青從軍被襲重傷,秦之炎親帥炎字營百里營救,之後兵白鹿堡一事傳遍天下。果然,第二日,原本還在境外觀望的齊楚兩國大軍就開進了西川的境內,並星夜兼程地向著白鹿原趕來,現在距此已經不到一夜之地。
只是,他卻沒有想到那險些引起天下打亂的禍水紅顏莊青夏就是和自己有過兩面之緣的冷厲女子,此刻見她站在秦之炎身旁,兩人一個溫潤如玉,一個冷艷絕色,當真神仙眷侶一般,生出一股世人無法比擬的氣度。
他生平見過美女無數,那些嬌柔艷麗的女子在他的身份相貌之前,總是很快就卸下防備,被他的風采氣質折服,像青夏這樣桀驁不馴的女子還是第一次見到。只覺得站在這樣的女子面前,以前的眾多佳麗頓時黯然失色,化作一群庸脂俗粉,不禁生出了強大的興趣。笑著說道:「姑娘果然不是凡人,看來以世俗的枷鎖羈絆姑娘,卻是我們的膚淺了。只是不知道姑娘面對楚離國主時,能不能也保持著這份不凡的氣度。」
青夏知道在這狐狸一樣的男子面前,身份早就已經暴露,索性不再隱藏冷笑著說道:「那就是我和楚國主之間的事了,不勞將軍操心。」
「哈哈!」燕回突然朗聲大笑,一雙眼睛狹長微瞇,精芒四射,臉龐在火把的映照下更是有著邪魅的光輝。他大笑著說道:「姑娘果然是巾幗英雄,快人快語。既然如此,在下就不叨擾了,明日白鹿原一戰,再與三殿下把酒言歡!」
秦之炎淡淡拱手,聲音低沉,好似上好的佳釀一般醇厚,「燕將軍走好,恕不遠送。」
看著西川兵馬漸行漸遠,青夏才緩緩地長出一口氣,就像是打了一場大仗一樣疲累。
秦之炎微微垂著頭,看著青夏瞬間消失了方才冰雪般凌厲的光輝,變得疲累倦怠的小臉,伸手拍了拍青夏的肩,輕聲說道:「累了嗎?」
青夏聞言,連忙仰起頭來搖著腦袋說道:「不累。」見秦之炎臉色不太好,忙皺著鼻子說道:「秦之炎,我好冷,我們快回去吧。」
秦之炎微微點了點頭,身後的炎字營大軍登時閃開一條路來,青夏和秦之炎並肩向著大帳走去。
大帳的簾子剛一掀開,一陣暖融融的香氣就撲面而來,滿是藥香的味道,青夏貪婪地吸了一口,繞道秦之炎身後為他脫下了厚重的披風,放在一旁的衣架上,然後洗了一塊熱乎乎乾淨的潔白臉巾,遞了過去。
秦之炎淡笑著接了過去,擦了一把臉,突然見青夏半跪在床榻前,要為他脫靴子,不由得一愣。
青夏見他還往回縮了縮腳,會心一笑,一把扳過他的腿,就將雪白的皓靴脫了下來,換上室內用的軟底絲履,笑著仰起頭來,眼睛瞇瞇的,彎成兩彎月牙,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說道:「怕什麼?秦之炎的腳又不臭。」
秦之炎洒然一笑,拉住青夏的手,將她拉起來坐在一旁的床榻上,笑著說道:「淘氣。」
青夏心底一暖,她真的很喜歡秦之炎笑著說自己淘氣的樣子,溫柔得暖暖的,就像是六月晴朗的天空,沒有一絲陰霾。她笑道越的燦爛,眼底的笑意大海一樣席捲開來,小小的臉龐,有著真正開心的光芒。
說起來,這也只是他們第三次見面,在一起的時間加在一起還沒有一個月,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卻好像是認識了好長時間一樣,一舉一動都很有默契,對方的一顰一笑,都會在心底深深的觸動。
青夏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像是著了魔一樣,她直愣愣地看著秦之炎,竟然就此挪不開眼睛。
秦之炎的眼睛亮亮的,就像是星星一樣,青夏可以在他的眼睛裡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的臉,那兩個尖尖瘦瘦的女孩子一點一點地向自己靠近,帶著溫柔的清香。秦之炎的目光柔和得幾乎要將青夏溺死在那一片早春的湖水之中,四下裡一片寂靜,帳外,有著清涼的月光和蒼涼雄渾的邊塞長調,帳內,是辟啪的火聲和裊裊的青煙。青夏靠坐在秦之炎的身邊,側著頭,看著他越來越近的臉龐,看著他明亮的眼睛和柔和的面容,只覺得似乎無法呼吸了,淡淡的川貝香將她整個人圍繞了起來,那是屬於秦之炎的味道,溫柔的,暖暖的,帶著一點點苦澀,更多的卻是溫和的醇厚。不似燕回那樣刺鼻的香氣,也不似楚離那樣冷冽的鋒芒,只是屬於秦之炎的高潔舒緩的氣度,讓人整個毛孔都舒展了起來,雲淡雲舒的閒適感
幾乎忘記了是該閉眼的,唇瓣就被一陣溫暖的觸感覆蓋,初時只是輕輕的碰觸,小心地試探一般,而後見唇瓣的主人並沒有躲閃,輾轉輕啄,溫柔地纏綿了起來。秦之炎的手勾住了青夏的腰身,另一手扣住了她的後腦,青夏靠在他的懷裡,秦之炎的吻落在她的眉眼、鼻尖,臉頰、耳後,溫和輕柔,好似落在湖面上的蜻蜓,在她的面頰上留下川貝的香氣,最後再測一次輾轉在青夏的唇上,幾乎是沒有任何防備的,就撬開了她的唇齒,纏綿住她的舌。
一切都顯得是那麼的不切實際,像是行走的雲端一般,秦之炎的吻如同清澈的泉水,帶著好聞的藥香。青夏似乎是呆住了,這是從來也沒有過的經歷,原來,和自己喜歡的人親吻是這樣的感覺。沒有噁心,沒有厭倦,沒有在心底默算著行動的時間,只是傻傻的睜大眼睛,就像是一個從未經歷過的處子,傻乎乎地任對方採摘。
終於,心底的花朵在這一瞬間緩緩地綻開,塵封了太久的門戶,被緩緩地開啟,出咯吱的聲響,青夏的雙手略顯笨拙地環抱住秦之炎的腰,輕輕地回應了起來。
感覺到青夏的回應,秦之炎似乎微微一愣,隨即手上的力量頓時增大,將青夏抱在懷裡,更加溫和地纏綿了起來,細吻一路落在她的臉頰和脖頸上,在她美麗的鎖骨上輕輕地徘徊,抱著青夏的手慢慢地向後倒去,終於噗的一聲,兩人就倒在溫暖的床榻上。
青夏的脖頸生出一層粉紅色的光芒,彷彿是浸在溫泉裡,身子一寸寸地軟了下去,她小聲地唔咽道:「之炎……」
秦之炎半撐這身子,嘴角輕笑,帶著溫和如朝陽般的光芒凝視著再也沒有一絲冰雪寒芒的女子,面容柔和有著恍非人世的絕美。青夏睜開雙眼,迷濛地望著秦之炎俊美的臉孔,只覺得神智似乎仍舊不知道在哪奔馳著,久久的也不願意回籠。
「依瑪兒,」他的聲音很輕,帶著動情的微微波動,深深的凝視著青夏的臉孔,輕聲地問道:「可以嗎?」
青夏渾身酥軟,她定定地看著秦之炎的眉眼,彷彿他週身都散著淡若雲霧般的光華。那些被塵封了太久的前塵往事,在腦海中朦朧地舞蹈了起來。
還巢邑的初次相遇,秦之炎恍若天神一般的將一棵救命的稻草拋到了飢寒交迫的她的面前,將她從死亡的邊緣拖了起來,那之後,兩人的命運就好似被眾神設下了結界一般,再也無法掙脫偏離了。
那之後,她自作聰明的屢屢設計搭救,卻不想魯莽地打亂了秦之炎的計劃,將他陷入了皇陵絕境之中。然而他卻並沒有說破,兩人一路相攜,出生入死,不離不棄地在皇陵中艱難的跋涉。綿長的黑暗甬道,烈焰咆哮的火焰殿堂,冰冷刺骨的寒冰石室,黃金大殿中的流沙厚土,腥臭的萬丈蛇窟,最後還有世外桃源的青木大殿。明黃色的避蛛絲,翠青色的碧海竹林,層巒環抱的溫泉,白衣的男子背著她走過那一路路跌宕波折的艱難路途,一次又一次將生的希望讓個她,讓她可以在那個危機四伏的皇陵中保持著求生的**和動力,最終生還而出。
沙旱地的萬獸圍獵之中,秦之炎蒼白的臉頰,絕望的堅持,最終讓開生還的道路,讓她帶著他的生平大敵揚長而去。
而後,在姚關外的血海之中,他再一次好似天神一般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在她最絕望的時候,伸出援手,將滿面血污的她抱在懷裡,從死神的手中再一次的強搶了出來。
這樣一段段的記憶,就像是一個個電影一般在她的腦海中呼嘯而過。秦之炎清淡的笑容那個,溫軟的眉眼,沙啞的聲音,夢幻一般的迴盪在她的心臟深處,勾勒出一幅強勢的萬丈畫捲來。
終於,還是暖暖的微笑了起來,用雙肘支撐起身子,青夏緩緩地迎上前,一個濕熱的吻,溫柔的印在秦之炎的唇角,如同花瓣雨霧,清爽地灑下了滿天的芬芳。
秦之炎終於長歎一聲,就好似緊繃的弦終於放鬆下來,吻住青夏的唇,整個人壓了上來,溫暖的氣息摩挲著青夏的思緒,漸漸地攪亂了一池春水。
青夏深處雪白的藕臂,環住秦之炎的腰身,熱烈地回應著。再也不去想什麼身份的差距,什麼時代的跨度,什麼戰爭,什麼楚離,她將一切隱隱的不安都壓下去,貪婪地吸允著秦之炎的溫暖,就像是一個溺水的人,緊緊的抓住這一棵最後的救命稻草。
生平第一次,這麼想去抓住一樣東西。
生平第一次,這樣罔顧理智的想去爭取一個人。
秦之炎,秦之炎,你是我對愛情最後的信仰,就讓我固執的、任性的、全心全意的相信你一次吧。我不去想什麼明天,不去想什麼戰爭,不去想什麼爭權奪利、陰謀冷箭,就讓我再一次完整的信任一個人,信任你可以給我寧靜的心境,可以給我完整的愛情,相信你是我的救贖,是洗去我滿手血腥和罪惡的神祇,只要有你在,我就什麼都不用怕了。
衣襟上的布扣被一顆一顆地解開,青夏潔白的肌膚在暖暖的空氣中有著珍珠般璀璨的光芒,秦之炎溫柔的眼神像是大海,將一切的波濤和巨浪都壓了下去,緩緩的,一寸一寸的貼上前來,輕吻在青夏瑩白的胸口上,在這片無人問津過的領地上肆意地周旋著,修長的雙手小心地抱住青夏的肩,就像是抱住世上最最珍貴的珍寶一般,唇齒只見有著壓抑的低沉的呼吸。
他的眼中閃動著奇異的光芒,帶著難得一見的神采,緩緩地將微涼的唇印在青夏的身上。像是一尾皮膚柔軟光滑的魚,遊走在她的身上。青夏的身體燃燒了起來,帶著一絲絲痙攣,手指緊扣在秦之炎的背上,探進他的衣衫,撫上他的胸膛,背脊,小腹,緩緩向下,探知他對她的愛意和熱情。
「嗯……」秦之炎突然悶哼一聲,眼神登時變得火熱,他緊緊盯著青夏,突然俯下身來,咬在青夏的酥胸上。
一陣奇異的熱流瞬間湧遍青夏的全身,她微微弓起身子,似是垂死的小獸一般,緊緊地抓住秦之炎的腰,指甲深扣,低聲唔咽,小獸般地叫道:「之炎……」
兩團火焰在秦之炎的眼中燃燒了起來,他深深地看著青夏,呼吸急促,血脈膨脹,終於挺身應邀進入。
「嗯……」青夏頓時低聲地**起來,渾身上下似乎同時燃燒,秦之炎溫柔而有力的,帶著屬於他的溫暖和藥香,一寸一寸,將青夏的身體填滿,微微的疼痛很快就被滿足和快感覆蓋了下去。並不是激烈熱情的,但是充滿了濃濃的滿足和力度,好似渾身上下所有的毛孔一起張開,被溫熱的泉水覆蓋,五臟六腑都充滿了暖意。他們緊緊的結合在一起,緊貼著,飽脹著,充盈著,互相溫暖著。
大帳裡的燭火盈盈地燃著,散出迷濛的光芒,映照著燈火之下的男女,神仙眷侶一般的飄逸出塵。
空氣裡都是溫暖的,纏綿的,紅燭滴下紅淚,有著溫和的氣息。
青夏出滿足的低吟,秦之炎含住她圓潤的耳珠,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脖頸上,聲音沙啞低沉又帶著無盡纏綿的溫柔,靠近她的耳朵,低聲地叫著她的名字。
「依瑪兒……」
「依瑪兒……依瑪兒……」
那些夢幻的聲音,像是天外的仙音一般迴盪在她的神經深處,和他的身體一樣,進入了她身體的最深處。她的身子很燙,渾身上下都是燙的,而他的呼吸更燙,他輕聲一遍一遍地說道:「依瑪兒,讓我來照顧你吧。」
「照顧你一輩子,誰也不能再欺負你,誰也不能再帶走你,就留在我身邊,好不好?」
她的眼淚突然溢出了眼眶,像是潺潺的珠子一樣流了出來,在潔白的臉頰上肆意的滾落,忙不迭地點著頭,不停地點著頭,緊緊地抱住秦之炎的身體,在溫暖的床榻上,將頭埋在他的脖頸處。
秦之炎突然抬起了她的頭,一點一點地吻去她的淚,憐惜地撫平她緊皺的眉頭,輕歎一聲,緊緊地將她抱在懷裡,好似要勒進血肉中一樣。
「之炎……」
青夏終於喜極而泣,大腦中一片空白,緊緊地靠在他的懷裡,前途有什麼,未來有什麼,她再也不想去想了,就讓她沉淪在他的溫柔裡吧,永遠也不再醒來,永遠地睡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