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回來了?風華半天沒有理順這關係,有些遲疑「哪個大姐?」
秋冰顯然也不想多說,只淡淡提了提「我的姐姐。」
風華恍然,看著男人的面容想到上次秋母說的話,心中有些奇怪,秋冰看起來有些冷,但實際上卻是外冷內熱,對家裡的人雖然嘴上不說,心中也十分在意,例如上次秋母做飯,秋冰明明口味清淡,卻依舊將所有菜嘗了一遍,無論喜歡亦或者不喜歡,這樣一個男人難得會對家人有這樣的態度,倒是讓風華對那個大姐更是好奇。
只是現在當著兩個哥哥的面上,風華自然不好評論什麼,只是點點頭轉身回去換了套稍微正式點的衣服,就隨著秋冰出門了。
陳禕革和陳禕鑫在後面看著,雖然沒有說話,但二人的眼神都帶著哀怨,以往只有陳禕革一人火力全開,現在變成雙倍,饒是風華也有些吃不消,逃也似的走出家門。
秋冰在後面看著,眼中不經意間就出現了淡淡的羨慕。
風華正巧轉身,和秋冰的目光碰了個正著,心中咯登一下,羨慕?秋冰到底是羨慕什麼?羨慕兄妹友愛?
只是看他大哥秋荀的模樣,和秋冰相處的也還不錯,屬於男人間的交流,看來問題就處在那個姐姐身上了。
上了車後風華有些遲疑地開口「冰冰,你的那個姐姐……」
女孩話為說完,秋冰似是已經猜到風華想要說的話,手上開車的動作沒停,眼神卻暗淡幾分。
風華眼看著男人不說話,也只能歎息一聲,反正過一會就到家了,所有的謎題應該就會被解開吧。
誰知半晌後秋冰卻兀然開口「我們關係還可以。」
風華心中一暖,這些日子她也看明白,男人大概因為從小的環境,並不喜歡和他人交流心中想法,現在能破天荒的給自己解釋一句,是否說明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和旁人不同呢?
看著女孩眸中的溫柔,秋冰用另一隻手握了握風華放在膝蓋上的柔荑,入手一片嫩滑,似是暖玉一般溫和。
「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般。」
男人有解釋了一句,風華點點頭,無論心中有多少猜測都被壓了下去,秋冰的銀色座駕平穩的開著,風華卻不再坐在後座,而是坐在秋冰的身旁,看著男人輪廓鮮明的側臉,只覺得歲月一片靜好,發著呆就帶了家門口。
「等了好久,你們終於來了。」秋母聽到聲音就立刻走來,倒讓風華面色有些緋紅。
「阿姨,今天又來打擾了。」
秋母握住女孩的手,笑容十分親切「什麼打擾,阿姨天天盼著你過來,只是這個混小子說你工作忙太辛苦了,沒有時間過來,要不然阿姨恨不得天天和你說話。」
風華看向秋冰,男人眼中有著淡淡的無奈神色,女孩抿唇一笑,她很懷疑這真的是秋冰的話語嗎?按照男人的性格習慣大概就會說個忙字,其餘的恐怕都是秋母自己拓展出來的。
和秋冰交流還就得要猜,看來秋家已經深得精髓。
今天除了秋荀外還有一個女人坐在沙發上,看到風華時也微微點頭示意,面上的笑容很是熱情。
女人笑容明媚很有氣質,在腦後鬆鬆挽了個墜兒倒是很有古典氣息,眼看著並不是自己想像中難相處的人,風華自然報之以桃李地回了一個微笑。
「之前一直聽母親說你,可算見到真人了。」女人笑著自我介紹「我叫秋晴。」
風華頷首,笑容可掬地回應著對方「您好,之前也聽秋冰提起過您。」
看來秋母起名字的水平還真挺好的,從一出生就能看出三個人的性格,秋晴落落大方笑容明媚果然符合「晴」這個字,秋荀溫潤如玉果然也很有君子之風,秋冰更不用說了,誰看一眼都要覺得全身被凍住,自然很貼合「冰」這個字。
女人之間的友誼總是很容易建立,秋荀秋冰在一旁沙發上坐著,風華和秋晴二人很快嘰嘰喳喳地聊上了天。
「之前一直在想是什麼樣的人能讓冰冰傾心,今天一看果然傾國傾城,是不是弟妹?」
風華被這一聲弟妹叫的滿臉通紅,心中卻也放鬆不少,看秋晴說話時的爽朗和口吻很親切,一般這樣的性格不容易和他人起摩擦,女人長了一張古典雅致的臉龐,但說話做事的爽朗又讓人不禁心生好感,那為何秋母和秋冰之前提到她時又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現在大家坐得近了,也沒看見秋冰臉上有什麼別的表情,按照這個傢伙的性子,不爽大可以直接離開,何必在一旁作陪。
風華心中越發疑惑,但面上卻分毫不露,反倒和秋晴相談甚歡。
甚至在開飯前秋晴還問風華要了幾張簽名,說身邊有好多人都喜歡看她的電影,也提到了《最後一支舞》中某些感人肺腑的情節,表示對風華的尊重,大有我關注你很久了的意味。
風華越發覺得面前秋晴做事滴水不漏,也很懂得如何討人喜歡,一看說話做事的風格就知道必然是從高門走出,眼珠微轉,看著一旁默不作聲的秋冰那沒有絲毫表情的臉頰,風華兀然眨眨眼,看來問題並不是出在秋晴的性格上。
對了,戒指。
秋晴無名指可是帶著一枚造型獨特的戒指,而且按照女人的做派,顯然是帶著結了婚的感覺,說話時也頗有種葷素不忌的韻味。
看來這個問題大概就是出在秋晴的丈夫身上,趁著眾人準備端飯的時候,風華刻意走慢了幾步落在秋冰身旁,狀似不經意地開口,聲音卻很輕,只能在二人口耳傳播。
「秋晴姐的丈夫怎麼沒來?」
秋冰眼中掠過一絲欣賞,女孩這個問題絕對不是無的放矢,沒想到她竟然能憑著一會的功夫就看出關鍵,饒是如此想到那個男人,秋冰的面色依舊沉了沉,遠遠看著只覺得陰鬱地能滴水。
風華點點頭沒有再問,秋冰的表情顯然已經說明了一切,但既然這是秋冰姐姐的家事,她自然也不準備過問,之前因為覺著和秋冰有關,因此格外注意,現在知道事情的原委後風華倒是沒有再開口。
秋家並沒有食不言的習慣,秋母在飯桌上對風華關切慰問著,甚至大有讓風華趕快從家中搬回來的暗示,女孩面色一紅,假裝沒有聽懂,心底實在有些害羞,還是秋晴去捅破了這張窗戶紙,笑言母親是想要早早抱孫子了。
秋冰在一旁沒有開口,但看眸子也柔和了幾分,風華的頭都差點要埋到碗裡,看得眾人大笑不已。
聊天時風華才知道,原來秋晴雖然是秋家大姐,但年齡也不過比他們大三歲,只是看行事做派卻十分能壓得住場子,令人不由得忽略了她的年齡。
席間的氛圍很融洽,秋晴看著秋冰和秋荀的表情,咬了下唇乍然開口。
「冰冰,上次你姐夫住院那件事,是你做的吧。」
氣氛瞬間變得凝滯,秋冰皺眉,眼中冷芒猶若實質地看了過去,秋晴不由得微微瑟縮,秋母眼中也帶著淡淡失望,秋荀低頭似是什麼都沒有看到,風華在一旁只覺得有些尷尬,也低頭咀嚼著碗裡的食物。
「晴兒,之前冰冰勸你的話你都忘了?」秋母忍不住開口,面上掠過氣憤、擔憂和心疼的表情,風華不動聲色地將這一切收入眼底,心中感慨著,果然是因為秋晴丈夫的事,只是不知道那人到底做了什麼事,眼看著這一大家子都對他沒有好感。
「媽,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我好,但是我真的沒辦法忘記他。」秋晴說著說著眼淚就落了下來,風華看著這幅場景,畢竟是別人家的家事,她在場也的確有些尷尬,不禁將碗筷放下,輕輕開口。
「我吃飽了,先去樓下坐坐吧。」
「沒關係。」
「不用。」
秋母和秋冰同時開口,二人不約而同地留下風華,秋晴也沒有提出反對意見,風華心中微熱,看來在場的人的確將她當成了一家人,但此刻的情景實在有些尷尬,她只好繼續低頭不動聲色地看著自己身前的瓷碗。
嗯…數一數碗裡的米粒好了。
「大姐,你這是何必。」秋荀終於抬頭,眼中有著惋惜「你都親眼看到他和別的女人…又何必把自己放的這樣低。」秋荀說著眸中就出現冷光「大姐你可是秋家的女兒。」
後一句話雖然語氣淡淡,但顯然份量很重,秋晴低垂著頭,只能看見顆顆淚珠從面頰落下。
「你為了他來找我?」秋冰開口,卻讓秋晴更加無地自容。
「小弟,我知道若是你想要讓他在華夏混不下去,那他就算是討飯也沒有機會,但大姐求你,就算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能不能不要為難他?」
為難?風華眸光稍稍抬起,看著秋晴不住垂淚的模樣,心中也只能歎息一聲。
她瞭解這個男人,若不是對方做的太過分,想必秋冰就算看在他姐姐的面子上也不至於太為難那人,何況聽秋荀的意思,那人似乎和別的女人有了牽連,但秋晴卻依舊執迷不悟。
不過風華可以理解這種感受,男人和女人不同,要不怎麼會有士之耽兮猶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的古詞,女人若是愛上了一個人,就算之前是女王也願意放下皇冠交予那人,低至塵埃成為女僕,將自己低賤到泥裡去,還覺著身上能看出曼妙的花。
「晴兒,之前他和你結婚,就是為了利用你,現在你竟然為這樣的人求情,有些太不值得了。」
秋母歎息一聲,秋冰轉了臉不去看大姐。
風華想要開口卻覺得自己身份不對,欲言又止也只能閉嘴,秋晴抬起面頰,精緻的妝容已被打花,她沒有再接口也沒有再提起這件事,本來和睦的氣氛剎那間蕩然無存,眾人沉默著吃晚飯,風華主動收拾碗筷,走入廚房後耳畔傳來聲音。
「弟媳,你能不能幫我勸勸冰冰。」轉身看見秋晴的臉頰,風華心中不忍,她知道越是這種看似樂觀爽朗的人越是不容易放低身價去求別人,想來秋家大姐應該很愛那人才是。
想到秋冰,風華不禁歎聲氣,這個男人向來很有主見,風華不願意去改變旁人的思維,自然更不願意去改變自己愛人的想法。
但她看著秋晴充滿期盼的雙眸,拒絕的話含在嗓子眼中說不出口,只能化成雲霧似的一聲歎息。
「晴兒姐,你就算想讓我幫忙,起碼也要讓我知道原委吧。」
聽到風華的聲音,秋晴恍若溺水者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般,面上剎那間浮現出驚喜神色,轉眼便將風華拉到客房中。
風華猝不及防,只能無奈地看著秋晴的側臉,認命地坐在客房沙發上,仔細觀察著秋家大姐。
「現在時間還早,晴兒姐您可以詳細地給我說說,我也好幫幫您,就算幫不上忙說不定也能出出主意。」
「好、好。」秋晴一連說了幾個好字,顯然將風華當成救星,細細講述著自己的故事。
風華只覺得不像是聽真實的故事,反倒像是聽劇本似的。
秋晴和她的丈夫屬於典型的書生小姐式戀愛,一個是身份高貴的秋家大小姐,一個是家中破產艱難度日的普通人,二人在校園相識,秋晴特意隱瞞了身份,周圍人待她都宛若常人,但因為女孩出色的外表和爽朗個性,總是能讓她贏得好人緣。
唯獨男孩對她總是冷冷淡淡,秋晴卻對這個看起來傲骨叢生的男孩產生了極大興趣,一來二去便很容易將這份興趣轉化成了愛戀,任誰也無法想到,竟然是高高在上的秋晴主動追求男孩,過了至少半年男人才終於答應。
當秋晴和男人走出校園終於袒露身份,甚至將其帶回家後,秋晴一直很擔心家人不能接受這樣一個人,甚至連私奔這樣的話語都想了出來,沒想到父母卻並未反對,只希望二人日後能相敬如賓,秋晴喜出望外日日盼著嫁給男人,卻忽視了家中弟弟對男友的打量眼神。
結婚前一日,秋冰將收集來的資料交給秋晴,其上清楚明白地記載著男人是如何一早就知道秋晴身份,又如何為了挽救家中企業故意接近她,最後用盡各種手段裝做不經意地吸引秋晴,引得女孩帶她回家。
看到這些資料後秋晴哭了整整一晚上,她明白兩個弟弟的想法,但心中卻早已對男人情根深種,最後硬是帶著通紅的眼睛結了婚。
自此以後秋冰與秋荀就和這個姐姐疏遠了,每每見到所謂的「姐夫」時也只是冷著一張臉。
秋晴努力想要彌補這之間的關係,卻終究於事無補,但她本以為這一生雖然任性一回,但只要能和丈夫白頭偕老,這一切都是值得的,沒想到結婚後男人早出晚歸,總是對她神色淡淡,正如當初在校園那般,秋晴日日獨守空閨,看著日漸繁忙的丈夫,嗅著他身上總是有著不同味道的香水,只覺得五內俱焚。
直到有一日秋冰來到家中,載她親眼去看看自己的丈夫。
秋晴這才明白自己陷入的是怎樣的騙局,她第一次在丈夫眼中看到那樣溫和的笑意,卻是對著另一人女人,她們住在另一棟距離家中不遠的別墅內,透過窗戶都能感覺到內裡的溫馨氛圍。
秋冰問她,這是否是她想要的結果,秋晴搖著頭落淚,卻說不出一句話。
她認識那個女人,那是丈夫校園時候的初戀,她本以為二人已經早無瓜葛,沒想到丈夫的心就在距離自己不到千米的另一個地方,掛在這個女人身上。
當天晚上她便寫好了離婚協議書,只等著丈夫簽字,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生生地跪在自己面前,求著自己不要離開,他願意一輩子都不再見那個女人。
秋晴猶豫了,這是她第一次妥協。
但很多事有了第一次就意味著第二次第三次,以至於秋冰和秋荀再也不去管她,秋晴什麼都知道,卻裝作不知道,甚至有一次走在街上她碰到這一對都自發地繞道而行。
她知道丈夫顧忌的是什麼,是自己秋家大小姐的身份,若是沒了這一層身份,恐怕男人會頭也不回地遠去,若是他和自己離了婚,多得是想要巴結秋家的人去收拾他。
秋家大小姐…有時候秋晴真的很恨這個身份,給了她錦衣玉食,卻也給了她帶著欺騙的愛情,她習慣妥協習慣原諒習慣自己騙自己,甚至只要能看著男人她就覺得自己勝利了,起碼這個男人,還在自己身邊。
秋晴知道自己魔怔了,她有時候甚至覺得自己的皮囊似是行屍走肉,裝著一顆不會跳動的心,男人卻愈加過分,甚至將初戀情人帶回家中居住。
秋晴從來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不知廉恥的一對,但她早已習慣妥協,所有的稜角都被磨得分毫不剩,甚至不顧那鳩佔鵲巢的一對男女,自己先搬了出來。
前幾日她接到丈夫初戀情人的電話,哭訴喝罵著自己,她這才知道丈夫已經住進醫院,明面上是被一群不知道身份的小混混動的手,但誰都明白,這是秋冰的警告。
秋晴知道自己不應該心軟,但只要想到醫院中那人鼻青臉腫的模樣,她就忍不住心痛,甚至跑到小弟家中來求他。
風華聽著這一切,簡直不能相信,雖然愛情會讓人卑微,但秋家大姐這也實在有點太過頭了吧,簡直是打了左臉伸出右臉的典範。
歎息一聲,風華實在不知道應該如何勸說「晴兒姐,這件事…我實在不知道應該如何和冰冰開口。」
女人眼中不禁浮現出失望神色,卻強打了笑容反過來勸風華「這件事是我太強求了,希望你不要在意,冰冰是為我出氣,我本來也沒有立場來說什麼。」
看著秋晴的模樣,風華微微搖頭,這樣聰慧優雅的一個女人,竟然會為了一個男人神魂顛倒,她實在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或許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秋晴在這段感情中付出的太多太多,連帶著就有了些不甘心,總覺著若是放手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做了一般。
風華飾演過不少角色,也算是體味過人生百態,雖然有些不贊同,但她還是能夠理解秋晴的想法,怪不得秋冰之前會露出那樣的神色,他已經勸地夠多,但秋晴卻依舊執迷不悟,大概男人心中也是有著憤怒吧,只是他不願對著大姐發火,所以只能冷漠以對。
也不難理解秋母眼中的失望和痛惜,秋晴這樣好的性格,想必當初是花了很多功夫培養的,秋母對她的期望應該也很高,但有句話叫做女人出嫁就相當於第二次投胎,但秋晴卻投胎到了這樣一個混蛋的手中,怎能不讓秋母痛心。
風華不禁拉住秋晴的手,推心置腹道「晴兒姐,你現在還這般美麗動人的年紀,長得也這麼漂亮,何必在這樣的人身上浪費一生,不如早早離開過自己的日子。」
秋晴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平日裡這樣勸她的人並不少,只是她放不開,真的放不下。
風華不禁想到當初一則故事:
一個人整天覺得很糾結,於是就到深山古寺找禪師開悟。他滿懷焦慮的說:「我總放不下一些事,放不下一些人。」
禪師淡淡的說:「世上沒有什麼東西是放不下的。」
他說:「可我就偏偏放不下。」禪師讓他拿著一個茶杯,然後就往裡面倒熱水,一直倒到水溢出來。這人被燙到後,馬上鬆開了手,茶杯掉到地上摔破了。禪師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是放不下的,痛了,你自然就會放下。」
但看著秋晴的這種倔強的性子,想必就算是痛了,只要手還在,就算是紅了腫了她都會繼續握著茶杯,這種人的固執在某些領域中固然能讓她們成為更專業和出色的人才,但這種偏執對現實生活卻又很大影響。
微微歎息,上一世風華也曾經見到過類似於這種狀況的女人,幾乎就是不治之症,和癌症似的逐漸蔓延,到最後痛不欲生時已是晚期。
唯一能祈禱的就是希望日後秋晴能找到另一個值得托付的人,將這份感情放在新的寄托,恐怕就會好一些。
「謝謝弟媳的勸慰,放心吧,我心裡有數。」秋晴面上帶著笑,眼中卻含著絕望,她知道秋冰想要做的,華夏還沒有幾個人能攔住,若是他不想讓自己的丈夫好好過下去,有的是辦法讓他傷筋動骨,這次看似面上青腫但實際上都是警告,若是有下一次…秋晴簡直無法想像。
心裡有數…風華對這句話抱有懷疑態度,只是這件事她也認為秋冰處置的未必妥當,半晌後女孩歎息一聲。
「我幫你回去勸勸吧,不過我還是希望晴兒姐能想清楚,不要讓自己再陷入泥淖。」
聽到風華的話語,秋晴忙不迭地點頭,連連答應。
看著秋晴的模樣,風華就忍不住心中難過,本來也是天之驕女一般的人物,何至於落到這個田地,何況自己按理說比她輩分稍小有些,對方大可不必這般帶著恭敬的態度,但為了那個男人,秋晴竟然這般放低姿態,不難想像平日裡她又是如何面對那二人。
丟了自尊的愛情還能算得上愛情嗎?風華心中不敢苟同,卻也不再勸說,轉身出了房間,到樓下陪著幾人看電視。
飯桌上不愉快的氣氛似是被延續下來,眾人淡淡地看著電視沒有開口,只偶爾出現風華的廣告時秋母會出聲讚歎一番,面對這樣的冷清場面,風華也覺得有些坐不住,秋母顯然很明白女孩的心思,拍了拍她的手背,笑容和藹。
「下次來阿姨家,阿姨再給你做好吃的。」
儼然已經將她當做兒媳婦,風華面色羞紅地點點頭,秋母看著自己兒子眼中的柔和光澤,心中更是滿意幾分,親自送兩人到門口。
上車後,秋冰沒有立即啟動,幫女孩放好安全帶後目不轉睛地看向風華。
「看我幹什麼。」風華瞪大了眼看向秋冰,聲音卻微微抬高,有些心虛的模樣。
「有事對我說?」秋冰之前在家中就看見女孩欲言又止的模樣,看來又是大姐勸說了什麼,只是按照風華的性格為何又會答應,秋冰也很想知道女孩會怎麼開口。
被揭穿後風華只是淡淡一笑,沒有絲毫羞惱「是晴兒姐的事。」
女孩觀察著秋冰情緒,男人卻只是點點頭,面色未動還是那般冷冷淡淡的模樣,風華卻清晰感覺到有什麼情緒從男人上挑的狐狸眸中一閃而過。
「你是不是很怪晴兒姐?」
風華試探著開口,心中有些不確定秋冰憤怒的原因,按理說應該不可能是因為秋家的名聲,畢竟男人看起來並不是在意這些虛名的人。
「嗯。」秋冰點頭,卻是出乎意料的承認了,這種意外的坦誠率直倒讓風華吃了一驚「為什麼?」
秋冰沉默著,似是在組織語言,過了許久才開口。
「以前我們三人關係很好。」
女孩恍然,之前秋冰看到自己和哥哥時眼中原來不全是羨慕,而是懷念,應該是在懷念之前家人和睦的時光,風華忽然就懂了,秋冰是恨那個男人讓姐弟間產生芥蒂,原本和睦的秋家有了裂縫。
看著女孩眸光,秋冰便知道風華猜到了自己的心思,不禁握住女孩的手,還是那般細膩,卻讓男人生不起遐思,只想握住風華的手,直到地老天荒,是啊,他怎麼會不理解愛情是容易讓人盲目的東西,但他不曾想到自小要強的姐姐竟然在這件事上眼光差到極致,無論他收集多少資料甚至讓姐姐親眼見到那一幕,都無法從秋晴身上抹去一絲一毫關於那個男人的痕跡。
「我明白。」風華反手握住男人掌心「但我覺得你的方法用得不對。」
治標不治本,說的就是秋冰此刻作為,甚至容易讓秋晴對那個男人產生同情心,造成「他受傷都是因為我害的」這種假象,倒是越發讓秋晴陷得太深。
當初的資料也不應該直接交給秋晴,反倒應該直接給那個男人看看,若是在結婚前他知道秋家已經調查出他的目的,想必就會知難而退,晴兒姐也就不至於後面越陷越深。
看來自己的男人雖然智商很高,情商卻也有限啊。
風華轉眼看著男人,秋冰上挑的狐狸眸也正巧看了過來,二人對視著,秋冰點頭「繼續說。」
風華心中一喜,既然如此先比接下來的話就好說很對,最怕的就是秋冰固執己見不聽人勸,但現在看來男人倒給了她最溫和的環境。
「這種情況下不要逼迫,既然局面已經發展成現在這樣,不如順其自然。」
女孩說得頭頭是道,一雙眸子明亮而清澈,秋冰定定地看著風華,兀然覺得心情好了許多,不禁勾起唇角「然後呢?」
風華想了想「主要還是因為晴兒姐現在一顆心都吊在那個男人身上,又覺得不甘心,那人也正是吃準了這一點,慢慢試探晴兒姐的底線,一點點逼退她的自尊,才導致了現在這樣的局面。」
很多時候感情就像博弈一般,怪不得前幾年流行一個說法:認真你就輸了,誰先動心大概就注定更在乎對方一點,真正的平等是很難找見的,總有一方付出的多,另一方得到的多,一開始本就是秋晴追求那人的,後面拿喬擺譜其實也在預料之中,讓風華生氣的是對方這種徹頭徹尾的利用和不顧道德將初戀變成第三者的惡劣。
將自己放在一個卑微的位置,就注定得不到真愛,因為當初男人往往愛上的是你女王時候的光芒萬丈,而不是你當女僕的卑躬屈膝。
秋冰微微點頭,算是認同了風華的想法,卻不禁反問「那應該如何?」
風華歎口氣「現在很難說應該如何去做,但我有兩個建議,首先是斷絕兩人之間的聯繫,將這種感情慢慢淡化。」風華微微一頓「這件事對你來說並不難辦到吧。」
秋冰頷首算是默認。
「第二點是讓晴兒姐盡早找到新的寄托,有一句話叫做忘不掉舊愛不過是因為新歡不夠好。」風華說著眼中就露出幾許狡黠「說不定等晴兒姐找到新歡,這件事就解決了。」
秋冰兀然伸手輕輕擰了擰風華的鼻子,語氣中帶著寵溺「新歡?」
男人挑眉,似是在質問風華若是有了新歡是不是就要拋棄他這個舊愛,微酸的模樣讓風華忍不住哈哈大笑,若不是繫著安全帶恐怕要滑到椅子下去了。
「放心,沒有哪個新歡能比你這個舊愛更好。」
男人眼中笑意擴散,伸手拍了拍風華的腦袋。
女孩凝眉偏頭,秋冰似乎總是喜歡拍她的腦袋,這是什麼習慣,不過從心理學來說,這種行為表示男人應該會很喜歡小孩子,風華眨眼,忽然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
「晴兒姐和那個男人沒有孩子吧。」
秋冰想了想,淡淡開口「沒有。」
不知道是因為那個男人不想要還是晴兒姐其實心中早就預料到二人的生活不會幸福,所以不願意生個孩子,讓他從小感受這種父母同床異夢的悲哀呢?
這一點很值得考量,或許也代表了晴兒姐的潛意識。
風華搖搖頭,其實自己也不過是一個戀愛新手,憑借的不是經驗而是道聽途說,這件事究竟怎麼發展還是要看當事人,只是希望晴兒姐這樣優秀的人能盡早反應過來,給自己一條出路才好。
腦海中轉過念頭,車已徐徐啟動,每一次秋冰開車都很穩,沒有一把年輕人飛揚跋扈占道搶道的習慣,穩穩當當風華坐著十分舒服,沒有絲毫頭暈目眩的暈車感覺。
眼看著要到了陳家大宅,秋冰口中兀然飄出一句話,聲音很輕,但架不住風華聽力太好,轉眼去看了眼穩坐如山的男人,剎那間面上便爬滿了紅暈,故意瞪了眼男人開了車門下車。
回到家中風華也覺得有些累了,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心中還在想著若是秋冰在身邊,恐怕又會幫她把一切打點整齊。
睡前風華腦海中迴盪著秋冰在車內所說的話語。
「你的生日很快就要到了吧。」
總覺得有些不懷好意,似是在隨時準備開葷一般,風華皺了皺鼻子,翻了身蹭蹭綿軟的枕頭,這才沉沉睡過去。
翌日一大清早,風華便來到陳氏影視,凌心施早已綰了頭髮看著手中資料,風華看著不禁搖頭。
「心施姐,你什麼時候也要顧忌著自己的身體才是,不要總是這麼拚命。」
凌心施微微一笑,對風華的關心顯然很受用「放心,我的身體我心裡有數,這樣不算高強度。」
自己的身體心裡有數,風華忍不住撇嘴,上一世凌心施捂著肚子胃疼的畫面可是還記憶猶新,說注意身體恐怕凌心施自己都不信。
「那你一定要按時吃飯,千萬不要苛待了自己。」風華忍不住調笑「若是再讓我看見你不吃飯,就給你扣工資,誰讓你總是省飯錢的。」
凌心施有些哭笑不得,一般的藝人自然沒有權利決定經紀人的公司,但風華作為陳氏影視的第二股東,就算辭退自己也無人能說什麼,更何況扣工資。
「真是怕了你,好吧好啊,我會注意的。」凌心施看了看手中資料「對了,靳青的電影大概十天後就要開拍了,最近劇本會遞到你的手中,要注意保管。」
風華點頭,陳氏影視和巖嵐娛樂顯然已經撕破了臉,雙方非要爭出個你死我活,華奇兄弟又因為靳青的原因在一旁虎視眈眈隨時準備得漁翁之利,金色年華已然成為二流影視公司甚至還有些不如,顯然不足為慮。
三方鼎立逐鹿第一影視公司,肯定在對方中早早收買人手或者派了間諜,正如當初的顏倩和諾麗安所做的那般,在這個緊要關頭劇本可是重中之重,若是有了閃失劇本被透露出來,想必會讓靳青本就困窘的境況更添上一把火。
對方說不定打得就是這個主意,自然當然要嚴加防範。
「我會注意的,明天就讓蓮風回到我身邊。」自從上次隱隱約約發現蓮風的某些不同尋常的舉動後,風華就將女孩派往暗夜,只是若說貼身保護,此刻卻也沒有誰比蓮風更加合適。
凌心施顯然也知道蓮風的真實身份,聽到風華的安排後也沒有多問,反倒饒有興趣的開口。
「這次靳青選擇的可是圍繞著一位傳奇女性的歷史大劇,你猜猜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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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差不多一萬字,從早到晚十幾個小時,無存稿加手殘簡直要命~還剩五千明天一起更新,所以明天大概死下午更新,一萬五~群麼麼~
大家可以猜一下靳青將要拍的人物是誰~猜對有獎勵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