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頒獎典禮全國直播,《純愛》劇組斬獲兩座重量級獎盃的消息自然掀起萬丈波瀾,但卻並未有媒體敢用爆冷門,亦或者黑幕重重之類的詞語。
看看《純愛》的超高收視率就知道了,尤其是作為被觀眾票選出的金鷹獎,若是《純愛》沒有成為最後贏家,獎項的真實性才會被懷疑質問。
其中站在風口浪尖備受矚目的風華卻無暇顧及這些媒體的情緒,她正在投身入於緊張的拍攝中。
「這一場戲很重要,我需要你的近景。」張繼然看向風華,瀕死的薔薇零落成泥,整個電影將在結尾部分昇華,眾人目光灼灼地看向風華,女孩卻顯得十分悠然。
「放馬過來吧。」
難得誇口放下豪言壯語,卻讓緊張的張繼然有些失笑。
「最後一場戲,早拍早結束,大家可就看你了。」
風華偏頭微笑「導演,你這是給我施加壓力嗎?」
「你以為呢,小滑頭。」張繼然舉手就想來一個爆栗子,但看著風華精緻的妝容,卻有些不好意思下手,只能恨恨地甩在半空「不敲打敲打,你還不上房揭瓦。」
雖然看似責怪,但內裡卻蘊含著深深的愛護,眾人不禁再一次感慨,張導對於女孩的偏愛果然不是一星半點。
但回顧風華的出道歷程,以十七歲的年齡奪得金鷹獎視後,雖然說不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但在近幾年還真是一枝獨秀,若他們是張繼然,恐怕也會選擇結下善緣吧。
「好好表現。」韓磊笑容十分陽光,他的戲份已全部拍完,本來應該早早離開,但卻自告奮勇留下來參加殺青宴,就是想看看風華將如何表演最後一幕。
秦月倒是很放心「當初咱們小花花試鏡時可就是憑著這一幕戲力壓群芳,不會出問題的。」
「還好還好。」風華笑容恬淡,卻沒有顯出過分驕傲。
那邊的一切已經準備妥當,張繼然看著滿場的群眾演員,有些肉疼。
「每次看到劇本中出現人山人海,場面火爆之類的詞語,我就覺得銀子嘩嘩往外流,這可都是錢啊。」
秦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張繼然這種鐵公雞的模樣還真挺好玩,若是被外人知道,恐怕會碎了一地眼鏡,張老爺子對外展現的都是視金錢如糞土的模樣。
「怎麼,華康航空給投資的還不夠多?」秦月刻意看了眼風華,自從知道她的身份後,就不難理解為何華康航空的總裁會二話不說投資這項從來未接觸過的行業。
秦月心底對風華也有些敬佩,不是所有人都能放著家族勢力不用,從零做起。
「準備開始吧。」張老爺子刻意迴避投資的問題,但旁邊的編劇早已笑的見牙不見眼,只覺得機會難得,華康航空這樣的大腿可不是誰都能抱上的。
張繼然回到攝影機旁,示意工作人員各就各位。
「準備……action!」
風華站在台上,風姿綽約,卻掩蓋不了眼底的一抹黛青,裙擺在空中如流水一般流瀉而過,女孩的面頰帶著虔誠,隨樂起舞。
腳步在空蕩的舞台孤單旋轉,唇角的笑容妖嬈動人,卻顯出幾分狂熱的頹敗。
評委席的方芸看著校園時代的閨蜜,眼中不由自出地沁出一份水汽。
鏡頭從遠到近,泉溪週身似是透出一股強大的氣場,令人只能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無法移開雙眸。
如此美妙,如此……哀婉。
推近,再推近,泉溪眼中滾出淚水,恍若荷葉上的露珠,輕巧而下,砸在舞台,留不下一絲痕跡。
嘀嗒,淚水漫出,臉上的笑容越發動人,泉溪此刻是用盡生命在舞台,腹部微微鼓起,傳來生命的喜悅觸感,女孩下腰變得小心翼翼,手指不由自主地放在那生命孕育的腹部。
心中倏爾出現的難言感覺卻讓泉溪心中產生明悟,或許,最後一次了……
這是最後一次站在舞台上,這是最後一次跳著自己喜愛的舞台,兒時的夢想,校園的努力,出了象牙塔後家庭的重擔,女孩的笑容越是明朗,越能顯出自身境遇的辛酸,評委們的目光開始集中在女孩身下。
「血!」
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全然嘩然,泉溪今日的舞裙本就是紅色,顯然因為沾惹血跡變得鮮紅一片,那液體婉轉流動,順著舞裙打在地幔,潤濕一片。
「停下。」「停下吧!」
評委和觀眾席不約而同地發出聲音,女孩在中央打轉,以無比曼妙地姿態,她從未感覺過自己的身子是如此輕盈,輕地好像可以直接飛起來。
那就起飛吧,就像當初在學校時被丈夫托舉過肩地感覺。
泉溪面容明亮,似是回到少女時代的歡樂,她仰著細長的脖頸,帶著無與倫比的雀躍。
重重跌倒,像即將起飛卻被折翼的蝴蝶,帶著殘破不堪的美感,她的觸角在空中瑟瑟發抖,卻再也撐不起整個身體的重量。
瀕死之舞。
秦月在評委席不由自主地想要哭泣,看著台下的工作人員蜂擁而上,她的雙眼已被淚水模糊。
如此倔強,還是那般執著,泉溪,泉溪……
腦海中迴盪著二人在校園時的話語。
「泉溪,你有什麼夢想呢?」
「我想要飛,飛到高高的天空中,看看那雲彩和太陽,永遠都不要落下,就像那沒有腳的鳥兒,落下的那一剎那,就是死亡的瞬間……多美啊。」
「傻丫頭!」方芸猶自記得自己不可置信地表情,含笑用手指去戳女孩的腦袋。
眼前是泉溪倒在舞台的身影,秦月掌心抽搐,面上的妝容早已被淚水打濕,模模糊糊地從嗓子中發出聲音。
「傻丫頭……」
「ok!」
張繼然的聲音終於響起,現場是一片嗚咽的哭聲,風華緩緩坐起,摸了摸下身的濕漉漉的液體,有些無語。
「張導,這血囊做得還挺逼真。」
「趕快起來吧,沒聽都哭成一片了嘛。」張繼然看著周圍女性工作人員的表情,有些無語,女人就是感性動物。
全然不知道自己眼角也有幾分潮濕。
「我這應該能一次過吧。」風華小心翼翼地開口,一次就糟蹋一件衣服,而且自己感覺也不太舒服,若是再來一次,可真有點遭罪。
張繼然摸了摸下巴,似是在考慮,半晌才開口「馬馬虎虎,就放你過了吧。」
風華訝然,雖然作為鏡中的人物,她自我感覺也比較良好,但這是最後一幕戲,如果表現一般,那必然是要重新拍攝的。
面色帶了凝重,風華開口「要不然就重新拍攝吧。」
這一幕戲太重要,風華不願意讓它產生一絲一毫的差錯。
秦月在旁邊實在看不過去「張導這是逗你呢,你看我哭成什麼樣了,就知道表演到底好不好。」
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秦月的兩隻眼睛都變成熊貓眼了,濃重的眼線花成一片,要多搞笑就有多搞笑,本來是為了煽情,結果下了戲卻逗得劇組中的人捧腹大笑。
「小燃,你看這像不像你當初化的妝。」風華笑得直不起腰,當初那個叫姚娜娜的人因為得罪了蕭燃,最後那個妝容簡直其醜無比,絕對是挑戰人類審美的巔峰之作。
蕭燃不懷好意地舉起手中眉筆「怎麼,你要不要試一試?」
風華回憶著蕭燃的手藝,狠狠打了個冷顫,絕對能把自己化成如花類型……
「咳咳,我就算了吧,消受不起啊。」
風華連連後退,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化妝師,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在場的人又是哈哈大笑,張繼然不禁有些感慨,拍攝了這麼多電影,《最後一支舞》的劇組氣氛是最和諧的,總是充滿笑聲,就連投資商也合作的十分愉快,不但不在小事上斤斤計較,也沒有提出什麼多餘要求,真是可惜,就這樣結束了。
此刻張繼然的感覺就像是生孩子,懷孕的時候總是有些難受,想著快點把孩子生下來,臨生產了又擔心孩子不夠可愛,不夠漂亮,又要為很多問題發愁。
好在張導演向來是個漢子,甩下心中的千般滋味,張繼然一揮手「走,慶功宴走一個!」
眾人哄笑著一擁而上,將張繼然抬在圈子中央。
「打土豪分田地!」韓磊叫得最為響亮,旁邊的編劇也笑嘻嘻地坑著老戰友。
「我數一二三,大家把張導演拋上去。」
「好!」
眾人響應著「然後呢。」
編劇笑容燦爛地像一朵菊花「然後就放手啊!」
「好!」
張繼然肥胖的身子被拋向天空,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張導演撕心裂肺地喊著。
「同志們,戰友情啊,不能走!」
好在道具師早就把軟墊放在下面,張繼然在眾人笑聲中落在墊子上,掀起一眾灰塵。
風華在旁邊和秦月樂不可支「果然是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張繼然從墊子上艱難地翻下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我的老腰啊,你們這群混賬,今天就四菜一湯,多的沒有,幹部待遇!哎喲,腰唉。」
秦月和風華偷偷討論著,聲音雖然壓低,卻恰好讓周圍的人都能聽到「你瞧張導這身材,哪有腰啊……」
風華看了過去,只看到圓滾滾的一個肚子,周圍響起一串噴口水的聲音,噗噗噗,遠遠聽了過去和連環炮似的。
張繼然氣急敗壞,直到用扣工資威脅,眾人才終於乖乖聽話。
酒桌上風華雙拳難敵四手,還是喝了兩杯,不過這具身體似乎還攜帶了上一世練成的酒量,雖然不說千杯不醉,但好在也算是能陪著打幾圈太極。
韓磊在一旁和編劇交流著。
「你看小鳳那本酒,從剛才到現在,就沒下去多少,張導都陪著喝了三四杯了,小鳳這勸酒水平太走心了。」
編劇對比著張繼然手中的高腳杯,再看看風華那邊的小象牙杯,十分鄙視地看著自己的老搭檔。
「那傢伙喝了酒就上頭,一根筋,過會說不定給你們跳脫衣舞。」
「來來來。」張繼然臉頰通紅「我給你們表演表演我的成名絕技。」
風華和秦月在旁邊拍著巴掌,張繼然氣沉丹田大喝一聲「脫衣舞。」
兩個女孩有些無語,只覺得頭頂一群烏鴉飛過,看了看四周,劇組中的人倒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
「張導經常這樣做嗎?」風華將腦袋探了過來,小心翼翼地問著編劇。
中年男子不屑冷哼,將手機遞了過去,翻到視頻。
《張導耍酒瘋1》、《張導耍酒瘋2》、《張導……》。
看著後面的數字,已經上百了,風華看著編劇的目光帶了點不同,嘖嘖,這麼關心張導,著基情有點四射啊……
編劇有些無語「你們小丫頭片子現在想得都是些什麼,這都是銀子,以後等老了退休了沒錢了,就拍賣張導的視頻,哦,你等會。」
編劇說著話又舉起手機,拍攝張導開始脫衣服的視頻,後面加了個數字。
《張導耍酒瘋142》,風華看向張繼然的目光滿是同情,就像是看著被取膽汁的黑熊一樣。
張導果然是賣身不賣藝的好男人啊!
好在大家瘋了一陣後也就不玩了,風華上了保姆車,韓磊遲遲不肯離開,倒是讓司機有些無語,難道自己就要見證一樁緋聞的誕生了嗎?
若是不知道身份就罷了,但面前的可是陳家的小女兒,若是在外面吃了什麼虧,自己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有機會再合作。」韓磊的表情十分認真,雖然隱在黑暗中模模糊糊看不真切,那一雙眼睛卻很明亮,絲毫不像碰了酒的模樣。
「好。」風華點點頭,剛準備說話,卻發現秦月沒有上車。
「秦月呢?人怎麼不見了……」風華有些奇怪,急忙從保姆車跳下,韓磊也恍然發現這件事,二人有些焦急地朝著裡面走去,風華之前為了避開旁人的敬酒,早早出來透氣,索性就準備先走了,臨走前給秦月發了個短信,說在外面等她,但現在女孩還沒有出來,二人有些奇怪。
「說不定被裡面的人絆住了。」韓磊看向風華,示意對方不要著急。
風華搖搖頭,秦月並不是會讓人擔心的人,若是有事,也一定會發短信來說一聲。
「進去看看。」風華有些焦急地朝著包廂走去,臨到半路就碰見張繼然他們從包廂內出來了。
「好、好你個小妮子。」張繼然已經有些口齒不清,醉得一塌糊塗,需要編劇扶著才能走路。
「張導,你們看見小月了嗎?」
「小、小月?」張繼然頭暈腦脹,還在回憶小月是誰,編劇已經臉色大變。
「秦月?剛才她說和你一起回去啊!」
因為兩個人都是同一家公司,索性就讓一輛保姆車來接,但現在挺編劇話裡的意思,秦月已經出來了?
「我們一起去找找吧。」編劇看著身邊暈暈乎乎的搭檔,有些來氣地拍了張導一巴掌「快點醒酒,出事了!」
「酒?再來一杯……沒事,我還能喝……」
風華看導演這模樣,一時半會也醒不了,只能囑咐著編劇。
「你們先把導演送回去吧,這裡的事我來解決,別按下葫蘆浮起瓢,那邊的沒搞定,這邊又出事。」
編劇他們平日裡知道風華是個極有主見的人,既然能說出這樣的話,想必也是有幾分把握。
何況這邊喝醉的人也不少,的確不適合在外面呆的太久,免得被那些別有心機的媒體人用來炒作。
劇組的車早就在外面等著,幾個人互相攙扶著上了車,風華從手包中拿出電話,撥打秦月的手機。
電話是通的,風華心急如焚,每一聲都似是打在心底。
「嘟……嘟……」
好不容易有人接聽,的確是秦月的聲音,但卻十分焦急的感覺。
「華鳳,我……」
風華聽著那邊的動靜,隱隱約約竟然有水流聲,這種聲音有點熟悉,只是一聲驚呼後,電話很快就被按掉,那邊的水流聲也被掐斷。
對了,是酒店高層的水幕屏,風華眸光微凝,帶著寒意,看樣子,應該是被誰堵在那裡了。
撥打另一個號碼,蓮風接電話的速度很快,風華聲音冷冽。
「蓮風,準備行動,地址為和悅酒店,三分鐘速到。」
「蓮風?」韓磊有些疑惑,這個名字似乎有點熟悉,對了,不就是風華那個助理嗎,可是現在對方一個女孩子來能有什麼作用,何況聽風華的口吻,頗有種殺伐果斷的感覺,女孩的背景或許不像自己想像中那般簡單。
畢竟拍戲這麼長時間,一般女孩早就被套出底,風華卻一直很低調,久而久之眾人就覺著風華應該出身一般,就從剛才那幾句話中,韓磊卻嗅出有些不同的味道。
「我們先上樓去看看。」風華的聲音很冷,和平日裡總是溫和的她十分不符,此刻女孩可沒有什麼心思去管韓磊心中的想法。
秦月的安危被放在重中之重,和悅酒店的檔次不低,一般能來到這裡消費的都是有點身份的人,但挺剛才秦月慌張的口吻,不像是碰到熟人,倒像是遇到什麼危險。
風華心中越是著急,表面的神色就越是冷靜,目光沉穩,腦海中開始精密思考。
這一次的這件事到底是衝著自己而來還是秦月,對方的目的又是什麼。
按理來說能進入和悅酒店的人,不會那麼不開眼,像小混混般堵著誰不放,尤其秦月的臉辨識度很高,平日裡在某些廣告上也能見著,對方若是見過,就知道這是碰不得的公眾人物,為何還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若是衝著自己來……
風華紅唇微動,眸光變的幽暗無比,若是真的朝著自己來,那就要做好下地獄的準備吧。
靈敏的聽覺很快告訴風華,她之前所感受到的東西沒有錯,很快那種微動的水波聲傳入耳中,風華認準方向,招呼著身後的韓磊。
「這邊走。」
韓磊有些疑惑,不知道女孩到底是如何確定的方向,但看著對方信心滿滿的模樣,他卻不由自主地信任風華。
水聲越來越近,和悅酒店裝潢雅致,在靠近某個vip包間甚至別出心裁的設置了一道鎏金水幕牆,其上傾瀉而下的水幕恍若七彩瀑布,在燈光下五顏六色煞是好看,底部有幾塊乳白色的石頭,石頭上水流迸濺,煞是好看,聲音也十分悅耳。
但風華的卻能明顯聽到秦月的聲音,那邊似乎不是很太平。
「我們要進去嗎?」韓磊有些猶豫,他畢竟沒有風華這般好的聽力,現在內裡的人一看就身份不凡,這個包間是酒店中最大的包間,內裡消費水準很高,而且通常還沒有座位,能在裡面吃飯的人身份都非同一般。
最主要的是,若是秦月真的在裡面也就罷了,若是不在……
他們這般冒然進入,恐怕會有點危險,畢竟誰知道裡面到底是什麼人。
風華咬了咬牙,確定裡面的確有秦月的聲音,沉聲看向韓磊。
「我準備進去,你在外面等蓮風。」
「可是……」韓磊眉頭緊皺「你一個女孩子,還是我進去吧。」
風華搖頭「正因為我是女孩,裡面的人顧及風度,未必會刁難我,但若是你去可不一定了。」
韓磊有些猶豫,風華說的的確有道理。
眼看著對方鬆動了,風華又加了一把火「何況聽著聲音,裡面的人就不少,你就算進去了也雙拳難敵四手,還不如在外面等蓮風,若是有什麼不對勁,還能隨時叫人來。」
韓磊終於下定決心,轉身下樓,臨走前不忘再叮囑一聲「如果有什麼事,一定要及時告訴我!一定!」
風華點頭,並未多說。
能在s市動陳家的人,還真不多,就看看對方到底是不是衝她來的吧。
風華當當叩門,裡面的人不耐煩地應著。
「剛才說了,暫時不上菜,少來打擾我們。」
風華眉頭微皺,聽著內裡似乎有秦月的嗚咽聲,很快又消失不見。
「砰。」風華推了幾下沒有推開,索性一腳將門踹開,內裡坐著的十餘個男人看了過來,秦月被其中一個男人半抱在懷中,臉頰有一點淚痕,微醺的模樣,看來被灌了酒。
風華面色一沉,卻越發顯得欺霜賽雪,本來都帶著憤怒的男人剎那間陷入驚艷中,看著風華嬌俏的身子有些意動,這可真是頂級尤物啊,其中有個男人怪叫著。
「嘿,沒想到又送上來一個,怎麼著,是來陪我們哥幾個玩的?」
風華大刺刺地走了進去,一把將秦月拽了起來,推到身後。
「玩?玩什麼,不如畫個道下來。」
十餘個男人有些詫異地看著風華,本以為對方會嚇得花容失色,沒想到竟然這般淡定,一時之間眾人有些沉默。
他們敢將秦月拉到包廂,自然是認出對方不過是一個藝人,在很多權貴眼中,藝人就算再有名氣,不過也是下九流的勾當,自然和他們不是一個層面的。
只是現在進來的這個女孩,週身氣質出眾,恍若子夜皎月,倒是讓他們嗅到一絲同類的氣息,莫非,這也是某個大人物的掌上千金?
很快就有人認出風華的身份。
「這不就是那個華鳳嘛,前兩天獲得金鷹獎最佳女演員的那個。」
「原來是她。」
「我說怎麼有點眼熟,長得還真是水嫩。」
「不知道床上的功夫怎麼樣,和哥來床上演一演?」
知道了風華的身份,那邊的男人更是肆無忌憚,風華冷笑一聲,若說男人是衣冠禽獸,那這些人絕對是徹徹底底的純粹禽獸,連衣冠都省了,仗著父母的威名,在外為非作歹,真是令人作嘔。
風華環視一圈,看著那些不懷好意的眼神,身後的秦月搖搖晃晃有些站不穩,風華心中一驚,探了探女孩的氣息,還算穩定,看來這些人雖然不要臉,但好在沒有用那太下三濫的手段。
「你先出去,下樓找韓磊,告訴他不要擔心我,你們會合後給我打個電話,響一聲鈴就行。」
風華對著秦月耳語著,女孩已經被嚇壞了,心中恐懼萬分,急忙點點頭,卻又擔心地問著。
「那你怎麼辦。」
風華面頰露出不屑笑容「放心,有事的是他們。」
這句話並未壓低聲音,整個房間的人都能聽到,男人們怪笑著,並未阻止秦月的離去,畢竟這個華鳳才是真的可遇而不可求的尤物。
尤其其中幾個風月老手,一眼就看出風華現在還是完璧,更是摩拳擦掌,想著怎麼也要把這個極品美女留下來,至於秦月,已經沒有幾個人會去關心。
眼看著秦月離開,風華終於舒了一口氣,解決後顧之憂,現在面前的,就是這群雜碎。
環視著如狼似虎的男人們,風華兀然露出幾許笑容,整個人恍若古代仕女,充斥著溫婉氣息,眾人目光呆滯,呼吸越發急促。
若是蓮風在這裡,恐怕會對面前幾個人同情萬分,每一次少主露出這個表情的時候,可就有人要倒大霉了。
「你們這裡誰能做主。」風華聲音柔和,絲毫聽不出火氣,優雅地坐在秦月剛才坐過的椅子上,身子微微後傾,絕對能成為禮儀書的經典教學。
男人們帶著欣賞的目光,眼中**越發強烈,他們的目光轉向風華對面的某個男人,態度很明顯。
一般這樣的小團體,都會有一個領頭人,風華懶得和他們多費口舌,直接從根源出發。
對面的男人神色帶了幾分猥瑣,看向風華的目光似是看著可口的糕點,令風華只欲作嘔。
「鄙人趙勤,不知華小姐有何指教。」
剩餘的男人們適時充當著狗腿子的角色,閉口不語,讓趙勤和風華直接對話。
看著對面衣冠楚楚卻氣質下流的男人,風華紅唇勾起,下頜抬起,似是在俯視男人。
「姓趙,s市的趙家?」
對面一驚,似是沒有想到風華的問題,但打量著風華的玲瓏曲線和姣美臉龐,男人不禁露出邪笑。
「怎麼著,想要自薦枕席?若是你乖乖聽話,說不定我還能給你留一個情人的位置。」
舔著嘴唇,想著將對面女子壓在身下的模樣,男人只覺得某個部位在慢慢復甦,越來越脹大。
旁邊的小弟們溜鬚拍馬,狐假虎威。
「能當大哥的女人是你的福氣,還不乖乖過來伺候大哥。」
甚至有人直接將酒杯塞入風華手中,想推著風華去給趙勤敬酒。
感受著旁邊男人的手掌快要碰到自己的手指,風華柳眉倒豎,反手狠狠抽了一個巴掌。
那邊的人沒有想到,正在舔著臉靠近,順便吃吃豆腐,面頰自然距離很近,加上風華反手這一巴掌極有力度,深得刺蝟和鐵狼的真傳,一時之間這清脆嘹亮的把掌聲在包間內迴盪,繞樑三日,風華冷笑一聲,長身而起,抽了幾張桌上的餐巾紙,細細擦拭著手腕。
「想要碰我,也不看看你是個什麼東西,髒!」
男人被罵的一愣,嘴角竟然流出猩紅液體,而後才疼得大叫。
「打人啦,老大,打吸人啦。」
看來對方是咬到舌頭了,將死和吸說得模糊不清,風華冷冷地看著男人留著紅印,已經開始腫起的腮幫子,面無表情。
那邊的趙勤只覺得這一巴掌被打在了自己臉上,勃然大怒,猛地拍著桌子站起身,
「賤女人,不給面子是吧。」
剩餘人狗仗人勢的站起身,似是想要朝著風華逼近,眼底卻藏了幾絲獰邪,手掌方向也安分地朝著女孩身上波濤洶湧處而去。
風華面色不變,只覺得有些噁心,拿過桌上酒杯,隨手就朝著最前面的一個人潑了過去,位置瞄地很準,正正好好是眼睛的位置。
對方被酒精撒了一臉,眼中一片火辣辣的感覺,不禁慘叫一聲,雙手在空中不自覺地揮舞著,連著帶倒身後的好幾個人。
看著這群人跳樑小丑的模樣,風華只覺地可笑,雖然她現在的戰力並不足以放倒這麼多男人,但這些男人的武力也有點太弱了吧,就這樣還想著強搶民女,呸,來個粗壯點的民女分分鐘踹死你們。
現在也就仗著人多勢眾,看著自己好欺負,風華這一下手極為狠辣,男人們一時之間竟然不敢再靠前,雖然明知道面前的女人不是他們這一群人的對手,但現在這情況,對方可是不留情面啊。
趙勤面色低沉,看著風華的目光帶著凶狠,臭女人,等爺把你弄到床上,看你怎麼求饒。
眼看著場面陷入僵持,外面忽然響起敲門聲,終於不敢動,風華倒是悠然自若地開了門。
門口赫然是趙禕平的身影,後面跟著蓮風等幾個人。
蓮風眼看著少主平安無事的模樣,不禁舒了一口氣,暗夜的人到來後用最快的方式查清楚包廂內人物的身份,得知其中為首的是趙家後,當機立斷就用風華的名義,將趙禕平請了過來,當然,這一切都是在暗中進行,秦月因為知道風華的身份,倒還放心一點,韓磊卻已經急得像是熱鍋中的螞蟻,其中若不是蓮風幾次相勸,恐怕韓磊早就破門而入了。
「大、大哥。」看著趙禕平的身影,趙勤恍若見了老鼠的貓,雖然外人都說趙禕平是他們趙家的私生子,但實際上卻也是趙家的財神爺,家中的人或許有人敢得罪趙老爺子,但絕對沒有人敢得罪趙禕平。
自從趙禕平從拉斯維加斯回來狠狠整頓趙家之後,沒有一個人再敢於挑戰他的權威,當初那個挑事的刺頭大叔,現在還住在醫院,粉碎性骨折,還查不出絲毫人為的跡象,看起來都是巧合,但趙家的人卻知道,那是趙禕平出的手。
現在看到大哥出現,趙勤又是擔憂,又是欣喜,不禁惡狠狠地指向風華。
「大哥,這個女人之前借了我們一百萬,說用肉償,但現在想反悔。」
風華冷笑一聲,對方這個蹩腳理由,還挺特別……
趙禕平一言不發,緩緩走到趙勤面前,後者嚇得面皮發白,平日裡這個大哥從來不拿正眼看自己。
但此刻趙勤卻希望趙禕平繼續忽視自己,大哥,你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吧,雖然他從來不認為趙禕平能相信自己的話,畢竟對方可是擁有野獸般的直覺,但他希望趙禕平能看在趙家的面子上,不要讓自己太難堪。
畢竟通常情況下,只要他們不做的太過分,趙禕平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懶得搭理他們。
看著趙勤不停顫動的模樣,趙禕平眸中寒光越發刺人,抬手狠狠地給了趙勤一巴掌。
這一巴掌的清脆程度比起剛才風華那下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趙勤的臉被打得歪了過去,趙禕平反手又來一巴掌,將臉生生抽了回去。
在場的人都驚呆了,這是什麼節奏,趙禕平竟然為了一個外人,這般不給趙勤面子。
趙勤自己顯然也想不通,剛準備說話,卻吐出一口血沫,內裡含著半顆斷了的牙齒。
風華卻心頭一片雪亮,按理說衝撞了自己,可不是扇兩巴掌這般簡單,趙禕平看似在教訓趙勤,實則是救他的命。
趙勤卻不知其中三昧,恨恨地看向趙禕平,後者週身沒有平日裡的花花公子氣質,全然轉化為暴怒,趙禕平指著風華,抬手再給了趙勤一巴掌。
「你知道華鳳小姐是誰嗎?」
趙勤看了眼風華,後者面色如常,並未有半點得意,眼底隱隱帶著些鄙夷,似是在說,趙家,竟然也有這樣的窩囊廢。
腦海一熱,趙勤呸了一口「她不就是一個戲子嗎?大哥,你竟然為了這樣一個戲子打我,她還不知道要陪多少男人睡覺呢?」
趙禕平心中恨極,對方越是對風華不恭敬,生存的可能性就越小,若是以前就罷了,但現在風華是暗夜之主,又怎麼能允許趙勤這樣的小人物來侮辱她的臉面。
趙禕平右手狠狠抬起,想著今天一定要把這個小子扇清醒了,風華卻泠然一笑,聲音柔和,卻帶著凌冽殺意。
「趙禕平,你的弟弟這般不識相,你又何苦救他,說不定人家心中反倒對你產生怨恨。」
眾人一愣,趙勤看著面不改色的風華,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得罪了什麼大人物。
但大人物又怎麼可能去當一個戲子呢,一般的女孩當演員是為了錢和名氣,但若這個華鳳真的家世出眾到能令哥哥這般教訓自己,又何必來演藝圈發展。
更何況剛才自己等人逼迫她的時候,女孩可是不露半點口風,難道她就不害怕真的出了什麼事?
「陳小姐,今天的事是我趙家的錯,您要什麼代價才肯放過這個畜生。」
趙禕平狠狠踢了腳趙勤,說話全然沒有平日的隨意,畢竟這一次往小裡說,是衝撞貴人,往大裡說,那可是對陳家的侮辱,按照對方的本事,讓小小的趙勤消失不見,並不是什麼難事。
「陳家?」周圍人的眼睛都直了,韓磊在一旁呆呆地看著風華,女孩亭亭玉立地站在場中,彷彿這世界一切污濁都和她無關,白衣飄然,如此皎潔動人,她竟然姓陳?雖然這個姓很普遍,但聯想到s市,卻不得不讓人想到二十年前那個女王大人。
聽到大哥的話,趙勤終於明白今天得罪的是怎樣一個人物,連滾帶爬地到了風華面前,咚一聲跪了下來,雙膝甚至隱隱出現骨裂聲,但男人完全顧不得這些,他此刻才知道,大哥剛才的舉動真的是在救自己。
旁邊的男人也都面色發白,眼看著趙勤服軟,他們也一個個跪了下來,不住地朝著風華磕頭,幸好包廂大門是關著的,否則此刻從外面看來,一群大男人朝著一個長相嬌美的女孩磕頭,還不知道會被人說成什麼樣。
風華長出一口氣,這趙勤也算得上是個能伸能屈的人物,女孩眼波流轉,看向趙禕平。
若不是因為這個男人之前曾經幫過自己,這件事絕無可能這般善罷甘休。
風華面色淡淡地瞥了眼面前磕頭蟲一般的趙勤,聲音冷清。
「滾,以後少出現在我面前。」
「是是是……」趙勤頭都不敢抬,站起來就準備離開,身後的幾個男人也隨之想要一起離開,心中長出一口氣,看來這件事就這麼揭過去了。
風華的聲音又從背後傳來「等一下。」
眾人戰戰兢兢地回頭,正對上風華那雙通透的眼。
女孩抬眸環顧,被那目光掃到的人腿肚子都在打顫,之前只覺得女孩目光冷清,還覺著假清高,但現在看去,卻覺得恍若索命閻王,怎麼看怎麼可怕。
「剛才是誰碰過秦月了。」
如果沒有記錯,進門時正有一個人半抱著秦月強行在灌酒,這口氣決不能忍。
聽到風華的聲音,男人們用同情的目光看著中間靠前某個面如土色的男人,後者倒也識相,麻利地跪在秦月前面,砰砰砰三個響頭。
秦月這姑娘平常看起來很沉穩,但畢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之前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甚至想著今天是不是一身清白就毀在這裡了,風華的出現對她來說不啻於噩夢醒來的福音,但此刻那個罪魁禍首就這般直直地跪在自己面前,姑娘心中百味呈雜。
是啊,身份地位真是個好東西,自己往日裡總覺得這些東西不重要,但真的到了現在,若不是風華今日的身後站著陳家,恐怕也會和自己一般遭到同樣的厄運。
看著秦月面上的表情,風華心中瞭然,恐怕那個男人做的事比自己想像中還要過分,除了灌酒外,應該還佔了秦月的便宜……
點了點頭,風華看向跪在地上的男子「既然秦小姐不願說話,那我就替她做個主,左手,怎麼樣?」
男人瞪大了眼睛,有著震驚地看向風華,女孩面頰無動於衷,人在做天在看,今天這件事也就是自己碰上了,否則還不知道秦月會遇到什麼災難,更何況看他們這種無恥樣子,恐怕做這種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男人牙關發顫,只覺入墜冰窖,看向風華的目光帶著恐懼。
風華冷笑一聲,轉向蓮風「既然這位先生不忍心動手,你就幫他一把。」
蓮風點頭,聲音晴朗,在房間內迴盪「是,少主。」
秦月和韓磊對視一眼,心中為這個稱呼而震驚。
秦月還好,畢竟早就接受風華是陳家女兒的事實,但韓磊直到剛才才得悉風華的身份,一時之間聽到這個稱呼不禁愣住,心中百般滋味,回憶著風華平日裡的刻苦認真,回憶著女孩的平易近人,回憶著二人間不多的互動。
韓磊唇角噙著一抹苦笑,耳旁傳來卡嚓一聲,卻是蓮風生生用不知從哪來找來的棍子打斷男人左手手腕的聲音。
風華的笑容依舊那般溫柔,在那些男人眼中卻如此恐怖。
「我問你,服還是不服。」
男人依舊保持著跪地的姿態,左手軟綿綿地垂在地面。
聽到風華的聲音,男人咬了咬牙「今天是我楊浦有眼無珠,甘願受罰。」
之前聽著那女孩說左手,他七魂去了六魄,生怕自己的左手被生生砍斷,好在對方只是打斷手腕,還能接上,男人雖然痛得冷汗不住落下,卻沒有多少怨忿,正如他自己所說,甘願受罰。
風華點點頭,歷經兩世,她早已學會如何把握尺度。
她要讓他們從此以後看到她就繞道走,怕到狠,怕到發抖,卻不能逼得他們狗急跳牆。
風華點點頭,笑容收斂,漣艷的眸帶著警告。
「下一次,沒有人能救得了你們。」
男人們早就嚇得雙腿發軟,抬了地上的男人,灰溜溜地離開房間。
房間剎那間空蕩不少,風華看著秦月,笑容溫暖。
「走吧,回家。」
秦月點點頭,眸中帶了霧氣。
韓磊神色難明地看向風華,怪不得,怪不得這個女孩敢一個人勇闖龍潭虎穴……
是啊,陳家在s市可是四大家族之首,又有誰敢動女孩呢?
趙禕平看著風華,眼眸亦是神色難辨,有著對趙家人的失望,也有對風華的擔憂,這一次還好是自己趕到了,若是來一個不知道風華身份的人呢?
就算事後那人受到怎樣的懲罰,也難以彌補風華所受的傷害吧。
歎了口氣,趙禕平看著面前的女孩,對方出落得更漂亮了,嬌媚的面容如瓷器般精緻動人,尤其是週身帶著的氣場,更是隱隱透著身處高位的凌厲氣息。
「怎麼還那麼莽撞,一個人就衝了進來,怎麼不等我一起來。」
趙禕平平日裡雖然懶得管這些紈褲子弟的齷齪事,但對這些事的瞭解卻一點不少。
或許在這些人家中長輩看來,他們只是一群沒長大的任性孩子,但趙禕平卻清晰明白,這群「孩子」會做出多少可怖而又噁心的事。
嗑藥,打架,玩女人。
尤其風華的長相又那麼出眾,趕來時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擔心,這個莽撞的女孩竟然敢單槍匹馬地闖進來,若是出了事,不但陳家龔家會發瘋,就連自己也一定會讓這群人陪葬。
好在一進門就看到風華那清澈明亮的眸子,依舊是氣定神閒的模樣。
風華笑容冷冽地回應著「趙賭神莫非是責怪我管了你的家事?」
趙禕平無奈地搖頭,經過這件事,這丫頭的言語越發犀利,一點不饒人,這大概是在隱晦地表示不滿吧,誰讓自己沒有管好趙家的人。
但這本來就是計劃中的一環嘛,最好的毒藥不是一飲見血,而且溫水煮青蛙,看著他掙扎,讓其內部越發腐爛。
趙禕平既然有自己的想法,風華也懶得和他計較,看到對方的吃癟模樣,女孩只是淡淡開口。
「無論你的目的是什麼,以後不要招惹我的人,否則……」
後半句沒有說完,趙禕平卻明白,風華能給他一次面子已經是還清上次賭場的情分,若有下一次,這些人死定了。
但男人卻沒有覺得有什麼不滿,看著風華的目光反倒帶了欣賞,這才是他認識的風華,如此果決,如此……護犢子。
解決完趙禕平,風華有些無奈地看了看韓磊和秦月,秦月還好說,畢竟早就猜測過自己的身份,想必也有心理準備,但韓磊看樣子,還是有點震驚。
「我的身份,還希望大家能幫我保密。」
風華態度誠懇,相比之前的以勢壓人,現在的她卻恢復了平日的親和,反倒更讓人感慨。
韓磊點點頭,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何要選擇這樣一條艱難的路,但他卻依舊會在背後默默支持風華,正如他一開始所決定的那樣。
「我絕不會說出去。」
韓磊聲音嚴肅,倒像是立下誓言,秦月也隨之點點頭,風華長出一口氣,雖然不願早早在朋友面前暴露身份,但事出突然,一時之間也沒有別的辦法。
好在這二人都不是多事之人,心思也較為純淨,自己的身份一時半會應該不會透露出去。
至於那些被自己懲罰的男人們,風華就更不擔心,那些世家子飛揚跋扈,內裡卻比誰都知道趨利避害。
就算他們有什麼想法,也必然要顧忌到陳家,因此自己的身份絕對不會從那些人口中被吐露。
正相反,這些人還需要想法設法,費盡心思地為自己隱瞞,突顯出「賠禮道歉」的誠意。
不過這一次也讓風華看到許多不一樣的東西,外界盛傳因為趙禕平是私生子的原因,日後無法繼承趙家的財產,所以現在他自身的努力都是為趙家做嫁衣。
但今天看來,這個男人在趙家的地位應該不低,尤其是那幾巴掌,對這些叛逆小孩來說,絕對是極大的恥辱,但那個趙勤不但一聲不吭,反倒身體顫抖十分懼怕。
唔,不過一個有掌控的趙家,或許對自己才更有幫助。
風華頷首沉思著,無意識中一馬當先地走在前面,而蓮風等人默默跟在身後,韓磊看著前方那亭亭玉立的身影,心中意味難明,十分複雜。
「秦月,我和蓮風直接回家,你到家後別忘了給我打個電話。」
因為有蓮風的到來,風華就不需要保姆車了,司機師傅也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表示絕對會把秦月小姐安全送回家。
秦月感激地看了看風華,點點頭。
「放心吧,這一次應該不會再出什麼事了。」
風華微笑著坐上蓮風的車,和眾人道別,跑車發動,坐在後排的風華面容模糊,被深沉子夜的陰影覆蓋,完美的下半張臉偶爾被燈光照耀,顯出那驚心動魄的紅唇和俏麗鼻尖。
上半張臉看不清表情,蓮風卻始終覺得氣氛有些壓抑。
半晌後,風華淡淡開口。
「小風,今天這件事,你覺得奇怪嗎?」
蓮風愣了愣「少主,有什麼不對勁嗎?」
此時的她已經對這個比自己還小幾歲的女孩格外信服,既然對方察覺到問題,那或許,真的有什麼是被自己疏落了。
風華眉頭微皺「這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但我總覺得有些奇怪,之前拍戲時從未出過這樣那樣的事,好好的吃頓飯,怎麼就出了事,秦月雖然長相出眾,但那些人想玩什麼女人沒有,又為何會做出這樣強行虜人,失了身份的事。」
蓮風沉吟著「少主是覺得那幾個男人有點問題?」
風華回憶著那些人的舉動,唇角勾勒出笑意,卻止於一半,眸光恍若貓眼,亮的嚇人,偏偏帶了點勾人意味。
「那些草包?不,他們沒有問題。」風華搖頭「但這件事有問題,說不定是被人刻意引導著才發生這一切。」
風華說不清心中的感覺,或許因為是死過一次的人,她的感官變得格外敏銳,直覺也向來很準。
這件事,不像表面看到的那般簡單。
但風華卻不可能專程去詢問秦月,對方已經受到很大傷害,自己再開口,無異於雪上加霜。
「去白豹那裡。」風華驟然吩咐著,蓮風看了看時間,已經接近十一點,但對於少主的命令,卻無條件選擇服從。
「是!」
同一時間,某個在昏暗屋中反覆觀看著視頻的男人卻露出笑容。
這笑容看不真切,卻只覺令人全身發冷,男人高大的身形隱藏在黑暗中,漆黑一團的墨色是他最好的保護罩,像是他的戰友一般,永遠地陪伴著他。
屏幕中風華風淡雲輕的模樣偏偏帶了三分勾人,男人舔了舔唇角,幽深的眸子越發墨如子夜。
「真是美妙的小東西啊。」
男人自言自語著,眼角隱隱閃過一絲光芒,如此真實地存在著,卻又恍若流星一般滑過,不留痕跡。
「不愧是秋冰的女人。」男人頓了頓,唇角弧度擴散「只是不知道,你能走到哪一步?」
男人看著窗外,一輪明月姣姣地立在半空中,圓圓滿滿沒有缺口,又是每月的十五,男人只覺著身體中暴躁的血液無法撫平,令他想要發出野獸般的聲音。
當然,他不是狼人,只是特別喜歡玩遊戲的怪人罷了。
陳風華?小東西,這是你的名字嗎,那就讓我們看一看,誰,能先行一步。
走錯棋子的人可要被扣分的喲,代價,或許就是生命呢,以鮮血作為祭品的遊戲,是不是很好玩?
男人半靠在沙發上,手掌隨意把玩著某個方正的物體,隨手將其扔在桌面。
那物體咕嚕嚕地滾動著,發出清亮的聲音,驟然停止,月光灑下幾點銀光,白玉骰子上的點數似是鮮血般紅潤。
「三點。」男人自言自語「當初我的父親輸給那個女人,作為她的女兒,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喔。」
「等您可等了不少時日。」白豹將風華和蓮風迎了進去,臉上不見暴虐,反倒帶著和藹,風華看著面前的那人,笑容甜美。
「之前一直在拍戲,今日才有時間來叨擾。」
男人不以為意,行雲流水般泡了一套茶,輕巧地放在桌面,風華看著對面白豹的動作,若是不知道他的身份,恐怕會覺得這人定是個修身養性的紅塵居士,誰能想到他是隱於地下,血腥氣濃厚的黑幫頭子。
「那個女人我已經處理了,您要看看嗎?」白豹聲音柔和,似是在問風華一件極為尋常的事。
那個女人……聽著對方這般形容曾經與他同在一張床的女人,風華也不知心中是什麼滋味。
最是薄倖的男人,卻擁有對女王大人的無限忠誠,人類,還真是矛盾。
「那就去看看吧。」風華將手中清茶一飲而盡,態度也再自然不過,蓮風在二人身後垂手而立,卻暗暗戒備著。
雖然上一次白豹來到他們的地盤沒有受到什麼明裡暗裡的攻擊,但這一次少主親至對方的地盤,就不一定會出什麼事。
畢竟暗夜可是好大一塊肥肉,偏偏還掌握在少主一人手中,若是風華身隕,白豹就可以乘此機會瓜分暗夜,成為s市內閻王殿之外最大的勢力。
看著蓮風緊張的表情,風華擺擺手,示意無礙。
「豹爺是個妙人,待客之道講究的是禮,必然不會做出那齷齪之事。」
在前面帶路的白豹微微拱手「陳小姐過獎。」
若是此刻站在面前的是別人,白豹恐怕還真能下得去手,富貴險中求,就算日後暗夜報復,但群龍無首,怎麼也能被他咬下一塊肉。
但只要想到面前是她的女兒,看著那張帶了幾分相似的面容,白豹向來石頭一樣冷硬的心就不由自主地化成一灘水。
腦海中回憶著那人彈著他額頭,叫他小胖子的模樣,白豹只覺得心中有著什麼東西揮散不去,堵在心中難受地很。
長處一口氣,地下室陰暗潮濕帶著血腥味的氣息撲面而來,白豹信步走著,後面的蓮風不由自主地擰了眉。
「少主,屬下一人前往便可。」
這樣昏暗的地方,人類本能便會帶上幾分恐懼,尤其是這股潮濕血腥的氣味,讓人覺得身上黏噠噠似是就帶了一層血膜,少主身份金貴,自然不適合親自到這樣的地方。
風華搖搖頭,地獄她都親自去過一回,這裡又算得了什麼。
白豹眼角餘光看著身後的互動,眼中閃過一絲欣賞,不愧是她的女兒啊……
三人走了不算遠的路,卻見到不少被折磨得不成人形,關押在鐵柵欄內的人,看到白豹的身形,那些人縮成一團,甚至不敢有分毫異動,風華嗅覺靈敏,竟然能聞到一股濃烈的腥臊味,顯然是被嚇得大小便失禁。
風華有些無語地看著前方悠然的白豹,心下感慨,這到底是做了多少事,才讓這些人都這般害怕這個胖子啊……
第一眼看到白豹的人恐怕會覺著這是一座笑彌勒,卻不知對方佛口蛇心,看似和藹,卻脾氣暴虐,弄不好就能反手給你一刀。
偏偏這個男人最討厭性子軟弱的人,若是你被他捅了後哭號求饒,他定會再刺你幾刀,但若是那些反抗到底的人,白豹興致來了,說不定還能陪著玩兩手。
當然,在白豹手中向來不存在能反抗到最後的人,人就算骨頭再硬也是有本能的,白豹的酷刑,絕對能達到生不如死的最高境界。
沿路走去,蓮風一直有些擔心,甚至找出一條手帕遞了過來,想要風華掩住口鼻。
女孩卻搖搖頭,反倒饒有興致地看著周圍景象,在尋常人眼中恍若十八次地獄的血腥氣,在風華看來卻只覺得有趣。
唔,甚至還沒去過暗夜的地下刑堂,卻先來了白豹的,按照以往二人還是對手的情勢來看,還真是世事難料。
揍得近了,風華耳中恍然傳來一絲熟悉的聲音,抬頭,一個赤身**的女子被吊在架子上,恍若十字架的受難耶穌,頭髮被鉤在鐵架上,腳尖繃直,點著地面,整個人緊繃如弓,口中發出斷斷續續的痛苦呻吟。
風華看了看內裡的景象,不得不感慨給張詩詩上刑這人的心思。
頭髮被吊著,身體剛剛好垂到地面,需要繃直腳尖才能站穩。
若是腳尖不碰著地面,那頭皮就要承受撕裂的痛苦,但若是點著地下,腳尖卻要承受整個身體的重量。
白豹按下旁邊的一個開關,橙色的燈光灑下,本應該溫暖的顏色卻被觸眼可及的暗褐色血液分割得支離破碎,顯得分外可怖。
張詩詩的身體滿是傷痕,相比起以往的青紫色,現在的更是多了不少歪七扭八的疤痕,恍若一條條醜陋蜈蚣爬在上面。
更恐怖的卻是張詩詩的頭皮,已經和頭頂略微分離,卻被黏稠血液連在頭上,每一次張詩詩的腳趾撐不住後,那頭皮就被掀開一點,溢出更多血液,而後再凝固,粘著頭皮。
女人的腳趾已經呈現不自然地形狀,僵直成奇怪弧度,從張詩詩的表情中可以看出,每一次腳尖碰著地面,都會帶起一陣鑽心的疼痛。
風華何曾看到過這樣的景象,只覺得胃裡翻滾著酸水,想要嘔吐,雖然面前的女人曾經幾次想要置自己於死地,但見到張詩詩這幅模樣,風華卻覺得說不清的噁心。
殺人不過頭點地,白豹的手段,何其殘忍。
蓮風面色如常,幫派中多得是手段,現在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雖然殘忍,但比起刺蝟和鐵狼有時候的手段來說,倒也算不上太過噁心。
風華卻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若是單單看白豹外表,很難想到這樣一個男人竟然會做出這種事。
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張詩詩之前也算是白豹的枕邊人,現在竟然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白豹看著風華微微泛白的面色,笑容和藹。
「不知陳小姐是否還滿意?」
被吊在架子上的張詩詩猛地聽到聲音,抬起臉頰,那張臉倒是沒有受到太多虐待,但此刻卻已經成了皮連著骨頭,餓的雙頰深深地陷了進去。
風華一時間有些恍惚,想到當初第一次見面前女人時,對方臉上那噁心的假笑,清秀的面孔掛著含羞帶怯地笑容,見了誰都像受驚的兔子一般。
但此刻這張臉卻恍若鬼魅,單單看著就覺得心底透涼。
「原來你姓陳?」張詩詩開口說話,聲音沙啞,話語中帶著滔天怨恨,風華不知為何,忽然就想到lina,她的嗓子雖然發不出聲音,但這目光卻是如出一轍的可怖。
「是啊。」風華歎了口氣,反倒靠近了幾分。
被禁錮的獵物,被拔走了利齒和爪子,沒有了傷人的本事,但卻令風華覺得有些無聊。
她雖然覺得張詩詩此刻模樣淒慘,但並未覺著自己做的過分,亦或者同情。
對面這個女人懷著深沉的心思,為了向上爬,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可是一點都不需要自己的同情。
也就是自己掌管著暗夜,是陳家的人,否則現在早就死了一百遍。
lina就是前車之鑒,風華想當前段時間蓮風的調查,lina已經被風連榮暗中埋葬在某塊閒置的墓地中。
為了調查死因,暗夜的兄弟甚至將屍體重新挖出。
lina脖子上青紫的痕跡顯然不是風連榮的手型,而那段時間,根據調查,張詩詩剛好外出,其中的因果不難令人想到。
風華唇角勾起,笑容帶了幾分明媚,剎那間照亮昏暗的地下刑堂,在張詩詩眼中卻恍若鬼魅。
為什麼,明明自己已經輸得一無所有,但面對身前這個男人時,卻依舊有著止不住的恐懼。
對方不是外人眼中的乖巧女孩,她是一個惡魔啊。
隨著風華越靠越近,張詩詩腳尖一滑,頭皮猛地墜緊,皮肉撕裂聲響起,一聲慘叫響徹整個刑堂。
那些同樣被關押在地下的犯人不約而同地瑟縮著身子,有著感同身受的痛楚。
哭吧,叫吧,然後就去死吧。
風華冷冷地看著對面的女孩,張詩詩所做的一切不過都是咎由自取四個字,當初自己並未刻意壓制她,是張詩詩一步一步,將事情鬧得不可收拾。
雞湯中的毒藥,保險絲的手腳,甚至挑唆白豹,不過是一場戲,張詩詩竟然都能使出這樣的手段。
風華笑容冷峻,面前的慘象不能令她動搖分毫。
當初她是給過張詩詩機會的!
但對方又做了什麼,打開保險箱後,張詩詩竟然留下了自己當時使用的號碼,真是諷刺,從那一刻起風華就沒準備再放過她。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蓮風看著風華的表情,輕聲開口。
「少主,是否將她帶回暗夜刑堂。」
在蓮風看來,張詩詩此刻的模樣雖然看似淒慘,但顯然沒有令她有絲毫悔改,不如帶回去慢慢「調教」,遲早讓她認識到錯誤。
風華搖頭,雖然知道暗夜刑堂的手段,但她也懶得在張詩詩身上花費功夫。
對面的女孩已經消瘦地不成人形,身子破敗如同被玩殘的洋娃娃,風華看向白豹,面容認真。
「豹爺,給她一個痛快吧。」
張詩詩眼中迸發出巨大的驚喜,現在她能求的不過一死而已,本來還想著激怒風華,讓自己能夠痛快的死去,沒想到對方竟然先行提出這一點。
白豹看了眼張詩詩,又看了看風華,心中感慨著,小姑娘還是有點心太軟了啊,若是準備害死自己的人落在自己手中,他一定會讓那人嘗盡一切酷刑,慢慢折磨到週身沒有一丁點的完好肌膚,才讓仇人死去。
殺人不過頭點地那是白道的說法,在黑暗,手段不殘忍又怎麼震懾手下的人。
風華似是看出對方的想法,卻面無表情地再次開口。
「給她一個痛快,免得礙眼。」
白豹點點頭,女孩的態度很明確,自己也沒有什麼勸說的立場,白豹看著張詩詩,後者眼中帶了點感激地望著風華。
如果有來世,自己一定不會再得罪她,這個女孩是真正的惡魔啊!
白豹隨手提了旁邊一把唐刀,張詩詩認命地垂下頭顱,皮包骨似的面頰上滾出幾滴淚水。
「呲!」
骨頭被砍斷的聲音響起,蓮風擋在風華身前,怕少主眼中見血,風華卻巋然不動地撥開身前的人,雙眼定定地看向場中,張詩詩頭顱中濺出的血很高,似是一道血箭噴出,風華恰好在範圍之外,身上倒是沒有被濺上半點。
搖搖晃晃的橘色燈泡上蒙了一層血珠,發出呲啦的聲音,慢悠悠地凝聚到頂端想要滴下,遠遠望去周圍的一片都被罩上一層血色。
風華嗅到一股血腥味,只覺得渾身不服舒服,不禁開口。
「豹爺,現在恩怨已經了斷,不介意給她一尺棺材吧。」
白豹嗤笑一聲,看向張詩詩無頭身子的軀體沒有分毫動容。
「陳小姐還是太仁慈,這樣的人怎麼配得上棺材入土。」
風華知道白豹的想法,道上混的不少人甚至都無法安眠於地下,往往拋屍荒野或者大海之中,張詩詩是白豹親手做掉的人,按理說寧可燒成灰燼,也不應該賞一口棺材。
風華轉身便走,話語遙遙地傳了過來。
「豹爺,好歹這也是和您一個床上睡過的,就算積德吧。」
白豹眉頭微皺,風華這話語明顯有些激怒他,只是想到對方母親那含了笑的面容,白豹卻怎麼也無法將怒氣轉到風華身上。
「呸,算我欠她的!」白豹感慨一聲,等他出去後風華和蓮風早已消失不見,白豹無奈地感慨著,命人下去收殮張詩詩的屍首。
真是無奈啊,那個被稱呼為女王的女人,我是不是永遠都逃不開你的陰影?
風華和蓮風重新上了車,現在的時間已經接近零點。
車內的氣氛很壓抑,發動汽車後,蓮風也不知道應該朝著哪個方向,萬一少主忽然心血來潮,又準備去「收賬」呢?
算算看,少主看似平和,但身邊的敵人卻也不少,若是想要一個晚上解決,恐怕不容易。
風華看著蓮風小心翼翼的表情,只覺得有些好玩,乍然開口。
「小風,你說日後若是我們輸了,會不會有人也能施捨給我們二人兩口棺材。」
聽到少主略帶悲觀的話語,蓮風有些惶然「少主,不會有這一天的。」
風華伸了個懶腰,打開窗戶,隨著汽車的前進,讓窗外的風吹進來一些,感覺週身的血腥味稍稍淡了點。
「這誰能說得準,現在才知道,哪一行都不容易啊。」
風華有些感慨著,小時候覺得演員好做,隨隨便便就能賺大錢,長大後真的成為別人口中的「明星」,才知道這是一份很苦的職業。
看似風華,實則不過是大眾寵物,隨時都有可能被拋棄,面對觀眾永遠要帶著笑容,不能有自己的**,一個小小的舉動都會被暴露在放大鏡之下,更不要說拍戲時的日夜顛倒,和風裡來雨裡去的拍攝。
到了這一世,想著有這樣大的靠山,說不定可以在平日裡偷懶一下,但沒想到接手這樣一份大的產業,就算將大部分的工作都分給了刺蝟和鐵狼,但平日裡那些莫名其妙跳出來的刺頭,還是需要自己一個一個收拾。
「少主,您是不是心情不好?」
蓮風從後視鏡中看著風華略帶疲憊的表情,心中忽然有些不忍心,少主現在僅僅十七歲啊,按理說應該正是在學校中的花季年華,偏偏要雷厲風行,隱藏自己的情緒,在外人看來風華或許是含著鑽石湯匙出生的幸運兒,但只有知情人才明白。
現在的暗夜雖然看似勢力龐大,但卻如同在汪洋大海中行駛的小船,稍有不慎就會浪打船翻,而風華作為掌舵手,必須小心翼翼地駕駛著,不敢稍有懈怠。
少主,畢竟只是一個十七歲的孩子啊。
蓮風再一次在心中感慨著,風華卻蹙眉微笑,多了幾分自我調侃。
「心情不好,這倒也沒有,按理說今晚解決了這麼多事,我應該心情大好才對。」
畢竟想這麼多也是白想,有句話說得好,生活就像那啥,反抗不了也只能學會享受。
何況自己為權勢所累,但若是沒有權勢,今天那個人難道會給自己磕頭道歉?恐怕自己磕頭才對,這就是權勢的作用,若是常人重生到這個地步,開心都來不及吧。
蓮風在一旁陪著笑,風華眉宇中的疲憊讓她有些心酸。
今天先是為秦月擔心,解決了那幫世家子雜碎,又要考慮白豹的事,心神一刻也不能放鬆。
別看白豹念著女王大人的昔日恩情,但若是風華爛泥扶不上牆,那白豹絕對會心狠手辣,第一個出手吞掉暗夜。
看著車輛行駛地越來越遠,風華的心情也恍然開闊不少,之前的血腥和鬱結漸漸掃空,女孩含著笑容,聲音趨於柔和。
「蓮風,今晚不回家,開車去御苑山莊。」
蓮風微微一頓,這個地方似是新開發出來的別墅區,位置有些偏遠,少主怎麼會突然想著去那個地方。
風華哼著不知名的歌曲,沒有解釋,蓮風也早已習慣不再多問,車內還是剛才的兩個人,但氣氛卻陡然間好了不少。
瞥到少主唇角的笑靨,蓮風也只覺得心情好了很多。
風華看著腕表,時鐘一點一點打過十二,唔,又是新的一天呢。
對於這一世的自己來說,每一天都應該感恩,就算如履薄冰,那也是活著的幸福。
那個男人現在已經回家了嗎?亦或者今晚又在辦公室休息,風華不由自主地扶著下頜,腦海中勾勒出秋冰看似冰冷,卻溫柔入骨的輪廓。
就算他不在家,能回到存有他氣息的地方,也是好的吧。
御苑山莊到了,鬱鬱蔥蔥的樹木將山腰裝點的若隱若現,隱隱約約能看著周圍環繞著的河流,恍若一條玉帶,上一次來時沒有這麼晚,也沒有這麼靜,剎那間風華有些恍惚,只覺得來到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
夜晚的山莊,似乎比自己想像中更美。
下車,關車門,風華朝著蓮風叮囑。
「路上小心點,天色這般暗,不要開快車。」
看著少女明顯稚嫩的面容,卻含著叮囑的口吻,蓮風只覺得心中一暖,狠狠點頭。
「放心吧,我還要繼續保護您呢。」
看著蓮風此刻的鄭重模樣,風華鬼使神差,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對方的腦袋。
唔,按照自己上一世的年齡,蓮風也不過是小妹妹呢。
蓮風被這行為嚇了一跳,直到那溫暖掌心離開,女孩才從呆滯中醒來。
「少主……」聲音帶了點不可置信,甚至微微有些哽咽。
風華一驚,才想起按照自己現在的軀體,做這樣的事,好像有點不合適,畢竟對方的年齡比自己「身體」年齡更大。
訕訕地收回手掌,風華也有點尷尬,打了個招呼,轉身離開。
蓮風的眼睛在黑暗中變得很亮,隱隱有霧氣浮現。
此刻就算少主讓自己去死,恐怕也會甘之若飴吧。
或許很難有人理解這種感情,但作為幫派中的人敢說,忠誠卻是重要的,蓮風從小就被灌輸忠於暗夜,忠於少主的思想。
但真正見面後,對方卻並不把自己當做下人,而是平等對待,恍若姐妹,蓮風不得不動容。
風華渾然不知身後人的心思,畢竟她上一世並不是生活在權貴之家,這種明顯的階級劃分在她身上並不突顯。
上一次秋冰已經給了她鑰匙,風華從包中取出,鑰匙前端掛了一個小小的中國結,這是風華近幾日拍戲時候抽空編織的。
小小的中國結追著鑰匙,倒襯得那鑰匙多了幾分暖色,果然是家的味道啊。
風華輕笑一聲,含著夏日柔軟的氣息,鑰匙還未碰上鎖,大門竟然無聲無息地打開了,女孩本是半靠著門的動作,一時之間猝然不及,猛地倒了下去,卻被一雙溫暖的手圈在懷中。
「歡迎回家。」
男人在風華耳邊輕聲說著,溫暖的氣息融化了週身寒意,風華閉上眼眸,盡情汲取著秋冰週身的氣息。
雙臂環住男人的脖頸,似是耍賴一般不願起身,索性就這般倒在秋冰懷中。
秋冰有些無奈地看著面前閉著眼睛賴在懷中的小東西,只覺得風華化身為可愛貓咪,萌態十足,纖長的睫毛微微動了動,狡黠的眸子微微張開,偷偷打量著自己,似是在猜測下一步動作。
秋冰撫摸著風華的小腦海,對懷中的寵物有些無可奈何,只能接過女孩手中包掛在胳膊上,伸手探下,打橫將風華抱了起來。
「你怎麼知道我在外面。」
在男人懷中,只覺得世間所有的悲傷都繞道而行,週身的溫暖氣息越發濃重,風華幾乎想要沉沉睡去,偏偏還要口齒不清地詢問著。
男孩眸光帶著溫柔,小心翼翼地托住女孩的腰「心靈感應。」
「唔,又來糊弄我。」風華有些不滿地蹭著秋冰的肩膀,一張口,淺淺地咬了下去。
女孩這一下並不重,恍若撒嬌小貓的輕輕一撓,男人的肌肉卻猛然緊繃,反倒讓風華覺得牙有點疼。
男人的氣息有些凌亂,好不容易上樓,將風華輕輕放在大床之上,俯下身子碾壓著女孩細緻的唇,火熱的舌尖探了過去,風華猝不及防,只能繳械投降,有著對方攻城略地。
「風華。」男人不由自主地將唇朝下轉移者,從細長的脖頸到精緻的鎖骨,風華只覺得那股陌生的感覺重新在體內被點燃,不由自主發出嗚嗚的聲音,恍若剛出生小貓的抽泣。
男人猛地止住動作,看著身下女孩酥紅的面頰,眼眸深沉,帶著令人沉溺的溫柔。
琉璃光澤轉動,將房間內的黑暗全部點亮,秋冰站起身,深深吸了幾口氣,有些不捨地放開女孩,轉身從衣櫃中拿出一套睡衣。
「唔……」風華睜開眼,適才的睡意因為男人的舉動不翼而飛,想到剛才口中逸出的聲音,女孩只覺得面色通紅,頗有幾分惱羞成怒的意味。
打開床頭燈,風華有些疑惑地撓撓頭,上一次這個燈光似乎還是白色的,怎麼這次卻變成了粉色。
自己的記憶力什麼時候已經退化地這麼厲害了,風華扶額回憶著,實在覺得奇怪,或者是對方這兩天換的?
眸光轉向秋冰拿出的睡衣,又是粉色毛茸茸的感覺,其上甚至有著一隻小兔子的圖案,兩隻大大的眼睛正和風華目不轉睛地對視。
「這是……你買的?」風華有些無語凝噎,實在覺得這套睡衣被男人拿在手中有點違和。
秋冰點點頭,面孔微微泛紅。
「噗哈哈哈哈!」
風華笑得差點滿床打滾,實在很難想像到秋冰是如何買回這樣一套和自身風格如此不搭的睡衣,按照這個傢伙的習慣,應該也不會網購吧。
不知道實體店中的導購小姐看著風華這樣一個大男人手捧如此可愛的睡衣,到底是什麼感覺。
秋冰額角隱隱有三道黑線,當初可是路易斯那個傢伙信誓旦旦,說按照自己多年的泡妞經驗,這絕對是女孩最為喜歡的睡衣款式。
年紀小的剛好突顯可愛,年紀大的也能裝可愛嘛,尤其風華這樣正值青春年少的年齡,穿上這套睡衣絕對是賣萌神器啊。
可是看風華此刻的表情,秋冰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蠢事。
「唔,不喜歡?」
秋冰有些遲疑,風華止住笑,看男人手掌的方向,正準備將睡衣丟入垃圾桶,急忙開口。
「喜歡!」
「唔……」
喜歡怎麼還笑成這樣,秋冰並沒有忽略女孩笑容中的促狹,但卻也沒有多問,將睡衣遞了過去。
風華剛準備脫衣服,卻發現某個混蛋男人依舊直愣愣地看著這邊,不禁有些氣不打一處來。
「轉身!我要換衣服。」
「嗯。」秋冰點點頭,高大的身軀轉了過去,投下一片陰影,風華這一次卻長了個心眼,直接將男人推了出去,上一次換衣服也是轉過身,但面前卻有一面鏡子。
相同的錯誤絕對不能犯第二次有木有,風華暗中腹誹,有時候覺得這個男人呆萌呆萌的,偏偏偶爾又會耍小聰明,但若是說真的聰明,在某些事情上又笨的可以。
不過只要一想到當初在那種情況下,男人竟然都能忍住**,風華心中就充滿暖意。
何況上一次自己在他家住宿時,面對「熟睡」的自己,男人也只是親了親面頰,沒有做出什麼過分的事。
美人在懷卻能坐懷不亂,絕對堪比柳下惠有木有。
只是,不會是那個地方有問題吧,風華又忍不住胡思亂想,亦或者自己魅力不夠?
這個想法剛在腦海中打了個圈,風華忽然間就「不經意」地想起酒店那晚,自己不小心瞄到的地方。
咳咳咳,罪過罪過,非禮勿視,秋冰的本錢還是很雄厚的,自己以後應該也會很「性福」。
風華畢竟不是真正十七歲的小女孩,偶爾腦海中也會考慮到日後真正關係到生活的某些問題嘛,不過現在看來,秋冰算是合格了。
男人絕對想不到,就一會兒的功夫,風華腦海中竟然轉過這麼多的念頭,沒過多久,女孩已經換好睡衣,從臥室中探出一個小腦袋。
「冰冰,我換好了。」
風華輕聲喚著,忽然覺得這個稱呼和冷冰還挺配的,誰讓他整天一副冷冰冰的模樣。
男人點點頭,進入臥室,卻忍不住呼吸一滯。
女孩身穿淡粉色睡衣,身後毛茸茸的帽子上有兩隻兔耳朵,睡衣有些寬大,將女孩柔軟地包裹在其中,配合著此刻盈盈大眼,倒真像是肉呼呼的小白兔,在粉色的燈光下似是更是泛著曖昧光澤。
好可愛……
秋冰忍不住仰了仰頭,有些害怕從鼻管中留下猩紅液體,風華看著對方模樣,忍不住撲哧一笑。
笑容暖暖地,帶著萌軟鼻音,秋冰不得不暫時轉身,才能讓自己不去看女孩此刻的模樣,但無論如何那笑靨卻依舊在腦海中晃悠,揮散不去。
男人只覺得身體某個部分越來越脹大,只能緊緊握著拳頭,害怕一轉身就將女孩撲倒在身上。
大灰狼和小白兔嗎?
路易斯在遙遠的另一個半球,嘴角掛著吊兒郎當的模樣,從很早以前就發現了,某男似乎很喜歡綿綿軟軟的東西,怎麼樣,現在應該快要把持不住了吧。
哼,讓你把我派去非洲!
路易斯蔫壞蔫壞地想著,不禁搓了搓手臂,只覺得一層雞皮疙瘩。
雨林中晝夜溫差太大,就算是他這樣的好身體也覺得有點吃不消。
但這還是其次,非洲那些女人,一個個都裸著上半身,耷拉下兩個肉球,每次讓路易斯都有些無奈,真想在這裡投資開辦一所學校,好好教教那些人,什麼叫有傷風化!哥可不喜歡黑炭和裸奔,更不要說一隻隻黑炭在裸奔的場景。
哼哼,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現在報仇的機會到了,按照自己對那個傢伙的理解,不到十八歲,是絕對不會享用的,就讓你慾火焚身吧!
幸虧秋冰不能通過網絡讀出別人的情緒,否則自己的企圖可就暴露了。
摸了摸下巴新長出的青色胡茬,路易斯瞇起眼睛,露出邪惡笑容,只是這笑容還未來得及完全綻放,忽然鼻腔一癢。
「阿……阿切!」不會是感冒了吧。
「冰冰,你怎麼了?」風華看著秋冰背對著他,微微顫動的身軀,有些奇怪地上前。
站在男人身前,用手指摸了摸對方額頭,唔,溫度似乎不是很高,但為什麼臉會這麼紅呢?
路易斯,你給我等著,閻王殿南極辦事處歡迎你。
秋冰看著面前萌軟的女孩,身軀越發顫動,肌肉緊繃著恍若鋼鐵,將週身襯衫撐了起來。
風華捏了捏男人的肌肉,有些狐疑。
「是不是不舒服?」
話音還未落,身子已然騰空,風華微微驚慌地攏住男人脖頸,被後者重新放回床上。
秋冰一個翻身,將風華壓在身下,熾熱的氣息噴灑在女孩肩窩,帶著癢絲絲的感覺,女孩耳朵微動,晶瑩如玉的耳廓在燈光下如此可愛誘人,男人用牙齒輕輕靠了上去,微微舔舐著。
「唔!」
風華雙眸圓睜,只覺得週身酥軟,嬌軀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從耳垂開始,點點火星漸漸擴散,呈現出一片燎原之勢。
「冰……」異樣的感動帶著不知名的悸動,風華忍不住開口輕喚,男人的身軀驀然僵住,停止口中的動作,輕歎一聲,將面頰埋在女孩鎖骨處。
「對不起。」
男人柔聲道歉,風華摸了摸對方的頭髮,唇角的笑容卻不變「不怪你,要不然我還會懷疑自己沒有魅力呢。」
男人抬起雙眼,十分嚴肅地開口「有魅力。」
這人是不是開不了玩笑,風華有些哭笑不得,安慰似的拍了拍反秋冰的肩膀。
「所以呢,就不要為這樣的事情自責啦。」
「十一月二十號。」男人看向風華的眸光滿是執著,上挑的狐狸眼波光流轉,粉色的燈光在內裡投下一片朦朧,風華卻能從這眸中清晰看到自己的倒影。
感動恍若潮水般蔓延,風華前世總是聽說男人是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動物,但此時卻有一個男人願意為她禁慾,將自己的一顆真心明明白白地交到她手中,任憑宰割。
「我知道。」風華吸了吸鼻子,眼中有著淡淡霧氣,將頭埋在男人懷中,含糊不清地開口。
「但就算……我也願意。」
男人的眸被悄然點亮,眼前是穿著兔子睡衣的心愛女孩,但他的心中卻沒有一絲雜念,只伸長胳膊圈緊了風華的身子,再也不願放手。
二人保持著這樣的姿勢沉沉睡去,一夜好夢。
外界的一切俗物似是和這個屋子,這張床,這二人,隔絕開來,所有的辛苦疲憊,都化作煙雲,風華拱了拱身子,只覺得格外安心溫暖。
窗外的鳥鳴聲如此清爽,風華略帶懵懂地睜眼,身前的男人目光柔和地看著自己,上挑的狐狸眼滿是深情,女孩不禁面色一紅。
「早安。」
聽到風華清脆的聲音,男人淺淺勾起一個笑容,輪廓鮮明的臉頰被這微笑柔和,顯出幾分驚心動魄的俊朗。
風華面色一紅,心中暗暗腹誹一聲妖孽。
「早安。」
男人毫不客氣地低頭索吻,在女孩柔軟的唇印上屬於自己的痕跡,風華手指下移,狠狠掐一把秋冰的腰。
男人卻似是長了眼一般捉住那不安分的小手,順勢拉過頭頂,翻身將女孩捉在身下。
「臭不要臉!」風華面色通紅,毫不客氣地開口,秋冰卻恍若未聞,低首在女孩額間,面頰,鼻子和下巴處印上深深淺淺的吻,最後移到耳畔,再次開口。
「早安。」
一個早安換了兩個早安和好幾個吻,風華有些哭笑不得,用拳頭狠狠錘了男人幾下。
秋冰自然不痛不癢,權當是早上起來女孩給自己按摩疏鬆,看著對方面頰越來越紅,隱隱間有惱羞成怒的趨勢,男人見好就收,長身而起,將女孩也拉了起來。
「吃飯,嗯?」
男人說話間,又是悄然舔了舔風華耳垂,女孩氣得一口咬住男人的肩膀,卻又不捨得用力,只能自個兒恨恨地磨牙。
真不要臉!
好在男人很有眼色地起身洗漱,沒有再撩撥風華,女孩撇撇嘴,心中咆哮。
等著別落在我手裡,否則……
磨牙吮血,殺人如麻!
又是秋冰展現手藝,風華雖然做飯水平也不錯,但現在有男人在廚房忙碌,自然是樂得清閒。
秋冰的單身歲月看來著實不短,單單從燒菜的卓越水平就能看出,風華吃著對方的食物,雖然沒覺得吃人嘴短,但好歹心頭的氣也漸漸消了點。
「昨晚,你那邊似乎出事了?」
秋冰忽然開口,風華點點頭,本來就沒想著能瞞過去,閻王殿的情報系統比起暗夜只強不弱,畢竟暗夜退隱了那麼多年。
「有點小事。」
「需要我幫忙嗎?」
風華搖頭,趙勤那件事畢竟是小事,殺雞焉用牛刀,若不是趙禕平暗中求情,那幾個紈褲子弟恐怕早就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只是,這件事我總覺得有些蹊蹺。」風華有點心神不寧,卻又忍不住解釋「這是我的感覺。」
畢竟直覺這樣的東西十分說不準,風華生怕誤導了秋冰。
男人點點頭,很沉穩的模樣,風華看著就覺得心中安定不少。
是啊,有這樣一個男人站在身前遮風擋雨,應該很有安全感吧。
「我會查清楚的。」秋冰從不會否認風華的直覺,這個女孩週身有一種很特別的氣質,正如自己看不透她一般,或許很多人都會對風華生出同樣的興趣。
比如那個男人……
秋冰眉頭一擰,倏爾開口。
「今天周幾?」
風華偏了偏頭,似乎有些不解。
「週三。」
聽到這個數字,不知為何,秋冰心中隱隱約約也有點不安穩的感覺,似乎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週三,三……
「你今天不要出去,就呆在家中,可以嗎?」
雖然提出要求,秋冰卻一副商量的口吻,風華雖然奇怪對方話語中的焦急,但卻點點頭。
「可以。」
聽到風華的保證,男人心中的不安似乎有些緩解,卻又忍不住確認。
「一定不能出去,無論何時。」
該死的,這種感覺來的太突然,莫非那人察覺到了什麼?如果是他的話,到底會選擇周幾動手?
風華有點不知所措,秋冰從未顯露過這種情緒,似是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但卻又找不出根據,到底是怎麼了。
「風華。」秋冰的口吻前所未有的鄭重「你信我嗎?」
看著男人嚴肅的表情,風華毫不猶豫地點頭。
「信。」
男人露出淡淡笑容,卻因為眼中的緊張,將本就不深的笑容無限弱化,風華看著男人的表情,心中有著百般滋味。
一方因為男人對自己的緊張,風華心中有著些許甜蜜的感覺,另一方面第一次聽到對方這樣的語氣,心中難免有些懼怕。
什麼東西是最可怕的,未知。
人類對未知的恐懼永遠是最嚴重的,為什麼很多人會害怕鬼魂,不是因為鬼魂對你的傷害有多大,而是因為這個東西在你腦海中的印象是未知的。
你不知道它會出現在什麼地方,做出什麼,也不知道鬼魂到底存不存在,這因為這份未知,才使得人類對鬼魂無限恐懼。
此刻風華正是懷抱著這種想法,秋冰在她眼中雖然不能說無敵,但也絕不是能被輕易打敗的,男人往往以救世主的模樣從天而降,將危難中的風華解救出來。
但現在就連秋冰都有著忌憚,雖然風華不知道為何今日不能出門,卻選擇無條件地相信男人。
秋冰長出一口氣,拍了拍風華的腦袋。
「在家等我,很快。」
風華不禁赧然,對方的話語帶了些許不資質的曖昧,卻勾勒出一副歸家的畫面,自己仿若是等待丈夫的妻子,女孩看著盤中的食物,悄然點頭。
秋冰只覺得安心一些,但他卻深知那個男人的個性,若這件事不是想像中那般還好,若真是那人的手段,一味地躲避恐怕不是辦法。
正好也到了決裂的時候,秋冰眼眸微凝,上揚的狐狸眼帶著很少露出的嘲諷,淡淡地,卻很難被忽視。
來吧,看看誰才是最後贏家,自以為找到我的弱點了嗎?
同一時間,龔芳玲在家中有些心神不寧,雖然現在的她看似退隱江湖,只安安心心地當家庭主婦,但從腥風血雨中淌過的直覺卻一點不少。
想了想,女王大人撥了一個熟悉的號碼,那段的人很快接起來,呼吸凝重,甚至帶著點顫抖。
「刺蝟?」女王大人的口吻帶了點漫不經心,那邊卻肅然回應著。
「是!」
「我感覺有什麼有趣的事情要發生了,你幫我查一查。」
沒有問緣由,沒有問事件,甚至沒有問期限,刺蝟一改往日的嘻哈隨意,認真地回應著。
「是!一定做到。」
龔女王輕笑一聲,仔細端詳著自己的指甲,眉宇間卻帶了肅然。
「有些不自覺的人也該出來蹦躂了,自從澳門之行以後,恐怕……」
龔芳玲的話語沒有說完,刺蝟卻有些驚異。
「難道鑰匙?」
龔芳玲嗯一聲「在寶貝那裡。」
「這很危險。」
刺蝟回答著,不是警告,不是勸慰,只是在稱述一個事實。
鑰匙在少主手中絕對會給她帶來意想不到的麻煩,瑞士銀行中那筆財富太過龐大,龐大到陳家都無法保全。
但,那又怎樣。
雖然危險,但自己的命都是女王的,無論出了什麼事,大不了用命去填。
龔芳玲聽出對方話裡的意思,淡淡一笑。
「不用這麼緊張,寶貝未必會輸。」
刺蝟一滯,這下卻沒有立刻開口,心中卻少見地有了點不贊同。
雖然他承認,風華的心性和穩重都遠遠超過同齡人,但卻不代表能超過那個人。
那個人可是自小就在萬里挑一的嚴酷環境中長大,絕不是風華這樣溫室的花朵所能比擬的。
若是一般人,風華絕對能穩穩地搞定,但面對那個人,不要說贏,恐怕就連逃命都苦難,但向來直覺很準的女王大人竟然說風華能贏,刺蝟心中有些不贊同,卻不敢出言反駁。
龔女王和對方相交已久,自然知道刺蝟的秉性,笑容擴散,眼中卻散發著寒意「那個人雖然了不起,但我們風華卻也不是軟柿子。」
「我會立刻派人去保護少主的。」刺蝟回答著,卻被龔芳玲駁回。
「不必,現在風華應該在秋家那個小子的地盤,你派人去,反倒會打草驚蛇。」
「是,謹遵吩咐。」
「不過,聽說那個孩子做事前有扔骰子的習慣,是不是很熟悉。」龔芳玲忽然轉了話題,刺蝟卻不出意外地聽懂了。
「難道那個人繼承了他的天賦?」
龔芳玲點點頭,眼中寒意愈加濃重,當初那個叱吒風雲,令黑道白道無數重量級人物色變的女王大人又回來了,就算她退隱已久,就算她已將手上的勢力交付給了女兒,但,護犢子可是生物的天性,尤其是龔芳玲這般人物,又豈能眼睜睜看著女兒陷入危險?
「就算是繼承了他的天賦,那又如何。」
女人聲音中帶了幾分輕蔑,刺蝟沉默著,是啊,那又怎樣,當初的龔芳玲能將他的父親一手創建的勢力幾乎徹底毀滅,現在輪到下一輩的對決,難道風華就一定會輸?
只是心頭的擔心依舊不能減少分毫,龔芳玲從小就接受著訓練,但風華……
刺蝟可以說從小在暗處看著風華長大,女孩天真爛漫,若是當一個千金小姐那絕對合格,但要是和別人玩腦子,就不一定了。
雖然他承認少主自從那次自殺事件後變了很多,但那個人實在太過危險,少主的勝算怎麼看也不大,甚至幾乎為零。
但龔芳玲打電話可不是為了和他討論概率問題,女王大人看了看客廳掛著的落地鐘。
「現在還是早晨,你猜他什麼時候出手。」
「未必是今天。」刺蝟沉穩地回答著,其實在他看來,對方就算是行動也需要好好策劃準備,現在的風華在秋冰的地盤上,能真正傷害到她的人並不多,若自己是對方,恐怕不會在今天行動。
龔芳玲搖頭「一周有七天,七分之一的概率,我賭今日。」
從一早起來就心神不寧,龔芳玲一向很相信自己的直覺,正是這直覺屢次救了她的命。
若那個孩子的性格和他父親一樣,那絕對也是個徹徹底底的瘋子,不要和他說計劃,要和他說感覺。
龔芳玲的感覺告訴自己,就是今天!
「在外圍接應,若是有機會,我不介意將那個地方再連根拔起一次。」
龔芳玲聲音冷清,帶著殺伐果斷的意味,雖然這是當初的戰友一手建立,就連上一次龔芳玲出手時都留了一絲餘地,但若是對方真的打主意到女兒頭上,女王大人不介意教會這個小輩,什麼叫做禮貌。
「是!」刺蝟終於明白女王大人的命令,外圍接應,那就是篤定秋冰今日會有所行動,而自己所做就是查漏補缺,若有漏網之魚,必須及時堵住缺口。
「風華那邊……」刺蝟有些擔心「讓鐵狼去吧。」
龔芳玲剛準備點頭,倏爾卻改變了注意。
「不,讓蓮風去。」
「蓮風?」雖然知道女王大人向來不按常理出牌,但刺蝟還是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可是她的經驗不足。」
「當初我們的經驗也不足,是到了該放手的時候。」龔芳玲感慨著,帶了一絲疲勞「讓他們自己去玩吧,鬧吧,我們只要在旁邊看著,不要太過分就成了。」
刺蝟啞然,這件事關係著風華的生死存亡,但女王大人的口吻卻這般隨意,有這樣的母親,也不知道是風華的幸運亦或者不幸。
「是。」
雖然心中有點無奈,但刺蝟還是恪盡職守,準備一絲不苟地完成女王大人的命令。
掛掉電話,龔芳玲唇畔含了笑容。
當初曾有人稱刺蝟是她最鋒利的矛,鐵狼是她最牢固的盾。
但其實不然,刺蝟,才是最令人放心的城牆啊,只是不知道被鐵狼一手帶出來的蓮風,又能否像她的師傅那般,成為風華無往不利的凶器。
那邊的山莊中,秋冰已經離開,風華也有點心神不寧,但此刻她的臉頰卻帶了笑容,不似之前在秋冰面前所表現出的乖巧。
唔,有人要來找自己的麻煩了,想想都覺得熱血沸騰,是為了鑰匙的事吧。
風華摸了摸手上玉鐲,唇角勾起。
鑰匙就在我的手上,只是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那個本事。
成王敗寇雖然是常事,但若是有誰覺著自己是能夠隨意揉捏的麵團,那恐怕要失望了呢。
心中似是被點燃一團熱火,腎上腺激素在體內含量升高,風華長出一口氣,笑容帶了點嫵媚,恍若雨後彩虹,那雙總是清朗的眸子卻染上層淡淡的紅色。
淡的幾乎看不見,卻恍若一把火,如此絢爛地燃燒著。
這種期待的感覺如此曼妙,風華看似悠閒地坐在沙發上,手指卻始終扣在玉鐲之上。
唔,自己的表現應該很明顯了,暗中的那些眼睛,總有一雙能看到吧。
「霜爺,應該在鐲子裡。」
聽到手下的話語,某個男人從房間陰影中微微傾身,露出完美無瑕的下頜和一雙飽滿誘人的唇,聲音低沉,卻帶著黏人的磁性,如此悅耳動聽。
「確認好了回答我,我不需要『應該』兩個字,明白嗎?」
聲音中有著淡淡的不悅,手下的幾個男人似是有些懼怕,急忙應是,其中一人拿出一副特製的望遠鏡,朝著秋冰的別墅張望著。
似是感受到了什麼,風華閒適地站起身,刷一聲將窗簾拉了上去。
親愛的冰冰,你說過不能出去,但沒有說過不能拉開窗簾喔。
風華心中有些好笑地想著,指尖在玉鐲上輕輕撫摸著,狀似無意地將那鐲子暴露在外面人能夠看見的那一面。
望遠鏡中一片紅色,卻能清晰地從中看見風華空心玉鐲中藏著某個長方形物體。
「霜爺,的確在鐲子中。」
聽到回答,男人唇角勾起,露出絲絲殘忍笑意。
「鐲子拿來,人,隨你們處置。」
「是!」手下們一個個打了雞血一般仰首挺胸,眼中露出邪念,剛才從窗戶中看著那個女人,就覺得美艷無雙,果然是天生的尤物,現在聽霜爺的意思,竟然要把這樣極品的女孩賞給自己等人,那還不得玩命地幹。
幾個人對視一眼,笑容愈發滲人,那邊的男人重回陰影中,富有磁性的聲音在房間中迴盪,手指輕輕敲擊搖椅的扶手,得得,打出一片特殊的韻律。
「a組突破,b組動手,c組掩護,d組斷後。」
聽著男人的聲音,眾人一看我我看你,看向d組的人時,眼中帶了艷羨。
雖然在秋閻王的地盤,斷後是最危險的舉動,但霜爺賞罰分明,每次斷後的兄弟如果能或者回來,至少能升兩個位置,就算橫死當場,霜爺也會好好照顧他們的家人,撫恤金也絕對豐厚。
d組的人昂首挺胸,十分榮幸的模樣,陰影中的男人眼底閃過狠辣,白玉般帶著光澤的手掌懸在半空,微微屈起,而後狠狠劃下。
「動手。」
「是!」
一片響應之聲,按照之前的分配,a組的人沿著山腰而上,盡可能地接近別墅,他們腰中別著槍,眼中是一片血紅,除了斷後的那群人,旁的就數他們待遇好,到時候老大很有可能就把那個女人賞給他們幾個玩。
只要一想到之前看到的那玲瓏有致的身子,幾個男人就忍不住想流口水。
真是極品啊,上一次死了都值得。
心頭火熱,幾個男人更是賣力地靠近別墅,凶狠的眼神幾乎要穿透牆壁,卻渾然沒有發覺,院中某些不起眼的角落,某些植物的葉子開始悄然轉動,卻因為風的掩飾,好似在隨風起舞一般,絲毫沒有引起幾人的注意。
秋冰目光冷峻,他的位置距離風華所在的別墅並不願,身旁銀髮男子眸中帶了焦急,看著草叢內針孔攝像頭傳出的畫面。
「老大,是那人的手下。」
秋冰點點頭,沒有開口,深鎖的眉頭帶了果決。
他本想最後時刻再收網,卻沒想到對方竟然這般迫不及待,呵,真的將主意打到自己女人的頭上,好大的膽子。
「準備行動。」
淡淡開口,心頭越是暴怒,秋冰越是冷靜,殷鴻領命而去,迅速囑咐著下面的人。
「一個個給我麻利點,今天要救的可是嫂子,要是被碰破了一丁點的皮,你們就給我小心點。」
低下的人驟然聽到如此勁爆的消息,興奮地嗷嗷直叫,老大竟然也會喜歡女人!
一個個毛遂自薦踴躍舉手,想要打頭陣,殷鴻心虛地看了眼那邊巋然不動的秋冰,聲音中帶了幾分嚴肅。
「都給我閉嘴,亂哄哄地像什麼樣。」而後點了幾個人,都是平日裡身手出眾的。
「你們幾個,跟隨我一起去營救嫂子。」
「英雄救美啊!」
「哥幾個可千萬要看清嫂子的長相,別以後喝酒連吹牛都吹不到點子上。」
「一招制敵,多了回來我抽你。」
此起彼伏的調侃聲響徹整個房間,今天殷鴻帶來的人都是組織中的高手,平日裡秋冰雖然看似冷冰冰,但向來待他們極好,眾人也漸漸覺得這個老大極好相處。
此刻知道要營救的人物竟然是老大的心上人,被選中的摩拳擦掌感慨著好運氣,沒被選中的只能羨慕嫉妒恨。
秋冰冷冷開口「快點。」
房間內的溫度剎那間降低不少,適才還在聒噪的眾人閉上嘴巴,灰溜溜地跟著殷鴻而去。
耳尖輕動,感受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風華唇邊的微笑泛著絲絲甜膩氣息,卻令人毛骨悚然。
兩邊的人都來的很快,只是哪一邊會先到呢?來的早可是有獎勵喔。
「殷哥,那邊的速度比我們快。」殷鴻身後的男人悄無聲息地比著手型。
殷鴻皺眉點頭,心中焦急萬分,自己等人本就後發,距離又遠,但若是陳小姐落到她們手中,那自己等人也不用回去,直接抹脖子算了。
秋冰站在窗口,上挑的狐狸眸朝著遠方眺望。
「堯霜,你還是和以前那般藏頭露尾。」
只要一想到當初那個總是躲在陰影中,怕被自己看穿思維的男人,秋冰眼中就帶了點忌憚。
那個男人,是個瘋子,偏偏還是一個聰明謹慎,懂得如何保全自己的瘋子,風華若真的存了什麼念頭,恐怕會將自身置於危險中。
只是那個女孩,向來是個很喜歡冒險的人,甚至不惜用性命作為賭注。
不乖的女孩,是要受到懲罰的,另一邊的在陰影中的男人摩挲嘴唇,下半部分的臉頰輪廓如此完美。
「拿到鑰匙的小女孩,應該把東西交給家長喔。」
被秋冰稱作堯霜的男人笑容間多了幾分殘忍。
若是這個女孩當初將鑰匙交給龔芳玲,他或許還不敢打什麼主意,但現在嘛……
男人富有磁性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身旁是一群噤若寒蟬的手下。
「告訴他們,加快速度。」
「是!」下面的人恭敬回答著,從對講機中吩咐著,收到命令的d組加快腳步,同一時間,殷鴻那邊的人馬速度也陡然提升。
如果此刻有人能從高空中看去,就能看見以風華為圓心,兩邊的人馬恰好形成包圍圈朝著別墅前進。
這一刻,就看誰的速度更快。
但似乎沒有人發現,如此同時,另一批人馬卻也悄無聲息地進入山莊內。
「隨時注意少主的動向,就算你死了,少主也要完完整整地活著。」
刺蝟看著蓮風,面前的女孩面容還如此稚嫩,但卻要扛起他們這一代人未完成的使命。
「是。」蓮風很沉穩地回應著,絲毫沒有少年人的狂放,用生命保護少主,這是自己從小就被灌輸的理論,但此刻的她卻是如此心甘情願。
如果自己和少主只能活一個,那自己甘願赴死。
旁邊幾人看著蓮風的表情,心中浮現出一個詞,視死如歸。
蓮風是他們中天資最拔尖的,也是向來最被重視的,從小眾人就知道,這個姑娘日後是要充當「影子」的存在,但現在沒想到就連蓮風都對少主心悅誠服,他們心中不禁對未曾真正謀面的風華起了敬畏。
「準備行動吧。」鐵狼在一旁安排著,看似穩重的他,骨子裡卻是暗夜最為瘋狂的存在,每每暗藏殺機,在敵人最為放鬆時,給予致命一擊。
現在就讓他來看看,這個被一手調教出的徒弟,又能得他幾分真傳。
「是!」暗夜的人齊齊應諾,鐵狼環顧四周,下巴處火焰形狀的傷口因為喉結的上下抖動變得栩栩如生,恍若在燃燒。
刺蝟眸光鋒利,狠狠地舉起拳頭。
「暗夜!」
眾人目光中帶了狂熱,聲音壓低,卻從胸腔內發出執守一生的誓言。
「暗夜!」
「走。」蓮風帶了幾個平日裡最為出色的人在前面走著,身體下壓,幾乎貼著草叢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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