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府,書房。
蔡邕陰沉著臉,端坐著一言不發。
下方,蔡氏和蔡琰也坐著,卻是噤聲屏氣,大氣都不敢出。平日裡,蔡邕笑意濃濃,極少有發火的時候。如今老實人蔡邕驟然發火,蔡氏和蔡琰都沒有插嘴。整個房中,氣氛彷彿狂風驟雨前的前奏,分外駭人。
沉默良久,蔡邕開口道：「那女子鬧騰一番後,衛寧死了,而蔡家臉面無存。事到如今,老夫的臉上沒有光彩,甚至琰兒以後嫁人也有了影響。這事兒,真是太煩人了。」
蔡氏安慰道：「老爺,這也怪不得咱們。衛寧在府上的時候,乖巧聽話,好學上進,誰都喜歡他。可是,誰又知道他竟是表面一套,暗地裡一套,竟是一個風－流－花心的大蘿蔔衛寧行為不端,四處招惹女人,和蔡家有什麼關係呢？」
提起衛寧的上進好學,蔡邕更是火冒三丈,咆哮道：「怎麼叫沒有關係？琰兒以後家人的時候,誰都會提及衛寧提親的事。這事傳到了琰兒未來的夫家,能沒有影響嗎？」
濃濃的火藥味兒,在書房中蔓延。
蔡氏心頭也很不舒服,尤其是見蔡邕一股腦的發火,也是怒了。
「啪」
她一拍桌子,站起身,雙手叉腰,吼道：「這能怪誰？還不是怪你答應的。你自己看走了眼,反倒朝自家人發火。有本事,你找其他人發火去,你找呂布啊？是他親自帶著衛寧來提親,才導致你親自迎接。如果你不出去迎接,也不會這麼丟人。你去啊,老娘在家中等著你的消息。」
「你,你,你……簡直是無可理喻。」
蔡邕瞪大眼,嘴角直哆嗦。
看到蔡氏凶神惡煞的模樣,蔡邕一下蔫了,哼聲道：「老夫不與你一般見識,婦人之見」
蔡氏揮手道：「事已至此,唉聲歎氣也沒用。這件事到此為止,先消停一段時間,等這事兒的風頭過去,再考慮琰兒的婚事。」
蔡邕點頭,同意了蔡氏的安排。
蔡琰眼見父母起了爭執,開口道：「爹、娘,女兒想去找貂蟬妹妹說說話。你們聊,我先走了。」對於這一次的事情,蔡琰知道是王炎安排的。但她不會說出來,只能悶在心中。如今父母爭執的時候,她於脆躲遠點。
蔡邕不知道這一次事情的來龍去脈,想到今天的煩心事兒,也認為蔡琰難受,擺手道：「去吧,記得早些回來。
蔡琰點點頭,起身離開了。
簡單的收拾了一番,蔡琰乘坐馬車朝王府行去。
抵達後,侍從見來人是蔡琰,直接帶著貂蟬往後院行去。恰好,王炎和貂蟬都在後院。蔡琰看到了王炎,一臉感激之色,道謝道：「王公子,這一次多謝你了。如果不是你,我也不可能擺脫衛寧的糾纏。」
王炎笑道：「不必客氣」
蔡琰望了眼王炎,一時間,竟不知道怎麼接話。
似乎,找不到話題一樣。
貂蟬見狀,問道：「蔡姐姐,伯父和伯母怎麼樣？」
蔡琰順勢說道：「父親很生氣,不過這次也揭穿了衛寧的真面目,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幸好王公子發現了這名女子,否則我真的要陷入火坑了。」
王炎心中一笑,這件事兒唯有他和史阿知曉,其中脈絡,自是不會告訴蔡琰。
「報」
此時,史阿在院子外開口。
王炎吩咐道：「進來」
史阿走進來,向王炎、貂蟬見禮後,稟報道：「公子,典軍校尉曹操來信,請您過府一敘。」
王炎吩咐道：「準備馬車,隨我去見曹操。」
「諾」
史阿點頭,便轉身退下。
王炎歉意道：「蔡姑娘,我還有事情要處理,讓貂蟬陪你。」
蔡琰聞言,眼中閃過一抹微不可察的失落,卻是笑吟吟的說道：「公子去忙便是,我來府上,便是找貂蟬妹妹聊天的。」
王炎又囑托貂蟬一番,便轉身離開。
出了府,王炎乘坐馬車往曹操的府邸行去。
馬車中,王炎問道：「史阿,在洛陽城裡面,英雄樓有多大的能量？」
史阿一時不解,仔細的琢磨了一番後,說道：「公子,這得看是做什麼事情。英雄樓重在刺殺,重在打探情報,尤其是英雄樓的人大多都隱藏起來的,不能輕易暴露。所以,明面上的事情不好安排,暗中的事情倒是好處理。」
王炎想了想,道：「比如說,要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洛陽。」
史阿輕笑兩聲,道：「這個太容易了,英雄樓和守城的官員本就關係不錯,尤其是英雄樓的許多生意,需要悄悄的運入城內,都是通過守城管員的渠道。」
王炎大喜,心中也有了一絲的底氣,有英雄樓相助,離開洛陽更有把握。
史阿問道：「公子要做什麼事情呢？我可以事先告知老師,讓老師提前做準備。」
王炎搖頭道：「暫時不用」
馬車疾馳,一刻鐘後,在一座府邸外停下。這座府邸極為簡樸,甚至大門都有些斑斑銹跡。王炎帶著史阿走到大門口,便有一名早已經等待多時的侍從迎上來,微笑道：「王公子,我家主人在大廳等候。」
侍從在前方帶路,朝大廳行去。
大廳門口,曹操親自迎接。他見到了王炎後,面帶笑容,拱手道：「賢弟,經年不見,你風采更甚啊。」
王炎笑道：「孟德兄在洛陽為官,也是更勝往昔。」
曹操搖頭道：「以前我是典軍校尉,現在我還是典軍校尉。以前我可以調動駐紮的軍隊,現在我連軍隊都無法調動,哪有什麼更勝往昔,是越活越回去了。反倒是老弟,從南城縣的縣令,直接成為陽都縣的縣令兼琅琊國督軍,令尊如今更是擔任青州刺史,一門上下,無比尊榮啊。」
頓了頓,曹操似有深意的感慨道：「丞相對令尊和賢弟,無比信任啊。」
王炎說道：「箇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一句話,曹操眼中一亮。
事實上,曹操誇讚王炎的話,是話中有話。他誇讚過後,便馬上提及董卓的器重。如果王炎對董卓滿口的奉承,言語中更無比的尊敬,曹操便可以大致的猜出王炎對董卓的看法。
然而,王炎一句箇中滋味,曹操心中便有了底。
「你看我,竟然還在門口和你說話,真是失禮了,快請入內。」
曹操把王炎迎入廳中,賓主落座。旋即,曹操吩咐道：「來人」一名侍從走進來,曹操擺手指著史阿,道：「你帶賢弟的護衛下去,好生招待,不得怠慢。」
史阿眉頭一挑,目光一轉,等待王炎的答覆。
這情況,必須由王炎做主。
王炎點點頭,史阿得了肯定的答案,便一步邁出,和侍從一起離開了。王炎看向曹操,道：「孟德兄找我來,有什麼事情嗎？」
從剛才曹操支走史阿的情況看,必定是機密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