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府內,偏廳中。
蔡琰神色怏怏,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她已經做好了準備,等著蔡邕把人領進來,然後端詳一下衛寧的樣子。好一會兒,卻不見人進來,心中的緊張反而漸漸放下。
蔡琰心想,如果不來了,那該多好啊!
可惜,這是不可能的。
蔡琰喃喃道:「終究,是敷衍我嗎?」
語氣中,帶著一抹幽怨,對於王炎答應了要解決衛寧提親的事情,蔡琰一直記在心上。可到了最後,一點消息都沒有,一點動靜都沒有,蔡琰心中難免失望。
「噠!噠!」
急促的腳步聲,從偏廳外傳來。
「姑娘,來了,來了!」
綠兒急匆匆的衝進來,興奮不已。
蔡琰一翻白眼,說道:「衛寧來了就來了,你興奮什麼?莫非,你願意隨我一起嫁到衛家去?」
綠兒停下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然後一邊順氣,一邊說道:「不,不,婢子說的不是衛寧,是王炎的計劃終於來了。」
「什麼計劃?」蔡琰一臉不解的問道。
忽然,蔡琰陡然站起身,興奮的道:「你的意思是,王炎真的安排了計劃?並且,已經阻攔了衛寧入府?」
綠兒點頭道:「現在,衛寧已經被堵在大門口無法脫身。您都不知道王炎想了一條什麼計策,真的是太妙了。」
蔡琰問道:「王炎用的是什麼計策?」
綠兒興奮的回答道:「王炎找到了衛寧曾經玷污過的女子,更巧的是這女子還懷了孕。偏偏衛寧死不認賬,以至於所有的矛頭都對準了衛寧。從外面的對話判斷,女子真的是懷了衛寧的孩子,唉,這女子真夠可憐的,攤上了衛寧這樣的大壞蛋。衛寧太壞了,到處霸佔女子,不知道有多少女子被他害了。」
「我不用嫁給衛寧了,太好了。」
蔡琰興奮不已,她心中鄙視衛寧,一點不願意嫁給衛寧。
如今王炎有了行動,蔡琰心中的歡喜可想而知。她看向綠兒,吩咐道:「綠兒,我不方便出去。你去打探消息,看看是什麼情況。」
「明白!」
綠兒點頭,轉身便往外跑。
此時,蔡府大門外,漸漸聚集了許多看熱鬧的百姓。
這些百姓,更是助漲了馨兒的底氣。
馨兒淒婉的道:「夫君,雖然妾身長得醜,家中也是父母雙亡,無法給您提供助力,但一日夫妻百日恩,縱然你厭惡我,看在孩子的份兒上,也不能拋棄妾身啊。」
一番話,挑起了無數百姓的怒火。
「衛寧,人家孤兒寡母的,你竟然不管他們的死活來求取蔡家的女子,實在是可惡。一個被你無情霸佔了的女子,死心塌地的跟著你,知足吧!」
「狼心狗肺的東西,吃干抹淨便拍拍屁股溜走。你這樣的人,實在該遭報應。」
「蔡家瞎了眼才會選你當女婿,蔡邕有眼無珠。」
周圍百姓的話,越說越難聽。總之,一句句話像是誅心之言,令衛寧更是惱怒和羞愧。他仍是打算一賴到底,大聲道:「我不認識她,和她沒有半點瓜葛的。」
一個男人沒有半點擔當,更是令人唾棄。
周圍百姓,一片噓聲和討伐聲。
蔡邕的眼中浮現出濃濃鄙夷,更是失望的說道:「你身為男兒,卻連一絲男人的擔當都沒有,當真是老夫瞎了眼,看錯了人。男人三妻四妾不要緊,縱然馨兒是被你強佔的,但她已經是你的女人,你收入房中做妾,也是可以的。可你卻吃干抹淨不認賬,令人氣憤。你這樣的人,不配娶我的女兒。」
眾目睽睽之下,蔡邕和衛寧劃清了界限,大袖一拂道:「聘禮收回去吧,或者你直接轉給馨兒也可以,她應該很樂意收下。」
呂布馬上說道:「衛寧,本侯原本以為你是一個負責人的男人,更是一個可靠的男人,才願意替你主持提親的事情。沒想到,你竟是如此的喪心病狂,是本侯看錯了你。今日之事,就此作罷。」
「老師,我,我,我是無辜的啊!」
衛寧心中愈發無賴,覺得心口一陣陣的發堵。
蔡邕不搭理他,衛寧又看向呂布,道:「侯爺,您幫幫我,我真的是無辜的。」
然而,呂布根本不管了。
此時此刻,衛寧心中暴躁無比,他聽著周圍百姓的聲音,目光掃過眾人,更是憤怒,恨不得殺了這些人。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人群中的一個人身上。
不是別人,正是王炎。
見王炎嘴角勾著笑容,一副看戲的表情,衛寧更是怒火上湧。
「我,我,我不甘心吶!」
衛寧大吼,然而蔡邕不管了,直接拂袖離去,讓侍從關上了大門。
呂布知道蔡邕不舒服了,他看向衛寧的眼神非常不善,沉聲道:「這一次的事情,你必須給本侯一個交代。現在,你自己看著辦吧,本侯回去了。」
兩邊的人都離開,蔡府大門外只剩下衛寧的人。
衛寧心中一片冰涼,目光再一次落在王炎身上。這時候,卻見王炎伸出右手,大拇指朝下比劃了一番,這挑釁的動作,令衛寧更是憤怒。
「為什麼,老天為什麼這樣對我?」
衛寧心中想不過,淤積在胸腔中的氣血翻騰不已,連番衝擊下,他臉上的潮紅愈發的瀰漫開來,而後竟是張嘴哇的一聲,噴灑出一片鮮霧。
啊!
衛寧慘叫一聲,仰頭栽倒在地上。
臉色,慘白無比。
衛寧躺在地上,腦海中的意識仍然是不甘心。
心裡邊兒,生出難道是王炎作祟的想法?
「果然是最賊心虛,竟然昏倒了過去,真丟人啊。」
鄙夷的聲音,在圍觀的人群中響起。這聲音傳入意識模糊的衛寧腦中,他聽到後更是氣得身體顫動,一翻白眼,直接昏死了過去。
「夫君,你怎麼了?」
馨兒眼中滿是擔憂,直接撲了上來,撲倒在衛寧身上。
這一舉動,沒有人阻攔。
包括衛寧身邊的親隨也沒有阻攔,從剛才的對話,已經能判定女子的身份。衛家的子嗣並不多,族長一脈只有衛寧這個嫡子一脈單傳,而衛寧這一代的旁支男子也不過寥寥數人,所以馨兒懷了孕,沒有親隨敢阻攔。
「夫君,不要丟下我們孤兒寡母啊。」
馨兒搖晃著衛寧的身體,她的手在衛寧身上努力的搖晃著。接連幾下後,衛寧的身體抽搐兩下,竟是沒有了氣息。
「郎中,快請郎中!」
馨兒大聲嘶吼,眼中滿是哀怨和擔憂。
衛寧的隨從哪裡還敢耽擱,連忙去請郎中。
此時的衛寧,沒有一個人同情,百姓盡皆鄙夷,覺得衛寧沒有半點男人的擔當。時間不長,一名郎中趕了過來,他看著倒在地上的衛寧,替衛寧把脈後,臉上流露出遺憾之色,搖頭歎息道:「沒救了,已經沒救了。」
馨兒搖頭道:「不可能,我夫君不可能死的。大夫,求求您,一定要救救他。我剛剛才失去了雙親,不能再失去他啊!」
郎中說道:「因為長時間的酒色過度,他的身體早就透支了。現在怒極攻心,一時間迷了心竅,已經魂飛渺渺。如果在剛昏迷的瞬間,我就出手診治,還有機會救活他。但現在縱然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了。」
周圍的隨從聽了後,一個個眼神都黯淡了下來。衛寧死了,他們也要遭到懲罰。然而,他們忽然看到了馨兒,眼神又變得熱切了起來,彷彿是看到了希望。
衛家有後,說不定還有一個交代。
衛寧的隨從說道:「少夫人,公子已經病逝,就請讓公子安息吧。我們立即回府,先把消息傳回河東,然後收拾一下,把棺材運回河東下葬。少夫人既然有了公子的孩子,自當和我們一起返回河東。」
此刻的馨兒一陣失神,搖頭道:「我,我,我能跟著回去嗎?」
隨從說道:「少夫人放心,老爺和夫人見了您後,一定會喜歡的。畢竟,您肚子裡面懷了公子的孩子。」
馨兒想了想,最終答應了下來。
隨從招呼一聲,吩咐人抬起死去的衛寧,然後和馨兒一起,帶著聘禮返回。隨著一眾人離去後,蔡府外圍觀的百姓最終也漸漸散去。
……
王府,書房中。
王炎和史阿相對而坐,
王炎表情嚴肅,道:「按照制定的計劃,指認衛寧的女子,必須由英雄樓負責帶走,並安置起來,以防遭到報復。現在,怎麼跟著衛家去了?」
史阿輕輕一笑,說道:「公子,這是那女子的意思,也是那女子的野心。」
王炎問道:「什麼意思?」
史阿解釋道:「衛寧死了,是死無對證。如今,她懷上的孩子時間對得上,正好可以進入衛家。我考慮一番後,答應了她的請求。因為她肚子裡面的孩子並非衛寧的,她就不敢揭穿這一次陷害。再者,女子只是通過英雄樓接到了任務,不知道幕後的人是誰,公子不用擔心。」
王炎點點頭,說道:「這件事兒的收尾,你注意處理好,不能留下蛛絲馬跡。」
史阿道:「公子放心,我一定處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