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在這時候害怕了?事到臨頭,哪裡還有退路。」
「戰,唯有一戰。」
「所有的兄弟被王炎俘虜,我想要帶著兄弟們離開,只有挾持王炎,才有機會。這一戰,不容有失,只准成功,不許失敗。」
「戰吧,戰個轟轟烈烈。」
管亥心中戰意沸騰,氣勢一節一節的拔高,已經是殺氣凜然。
這股氣勢,令羊雅妃、楊賀駭然。兩人都不自覺的後退一步,不敢面對管亥。
「請!」
管亥一擺手,眼中只有王炎,再無他人。
王炎道:「請!」
話音落下,王炎微微側身,也擺開了姿勢。
他雙手虛握成拳,左、右臂放在胸前,拳頭略低於眼睛,又高於胸膛。他兩腳前後分開,前腳跟與後腳尖之間保持著一腳半的距離,前腳尖略向內側轉,後腳跟稍離地面,自然站立。
這一姿勢,是標準的散打姿勢。
前世作為特種兵,王炎是軍中的搏擊冠軍,更是特種兵的搏擊教官。
論近身搏殺,王炎不懼任何人。
王炎的姿勢擺出來,管亥瞪大眼,彪悍洶湧的氣勢驟然一頓。他的臉上流露出古怪的神態,似是不可置信。管亥也是歷經沙場的老將,搏殺經驗豐富,卻從未遇到這樣的情況。
剎那間,管亥又恢復了平靜。
「故意擾亂我的情緒,打斷我的氣勢,這小子年紀輕輕,卻卑鄙無恥。」
管亥調整心緒,又進入狀態。
兩人相距不過一丈的距離,管亥虎吼一聲,左手捏拳護住前胸,腳下一跺,右手揮拳朝王炎衝去。拳風凜冽,力量雄渾,站在廳中的羊雅妃、楊賀見狀,都忍不住一陣擔憂。
王炎站在原地,卻是一動不動,眼神無比的冷靜。
這一舉動,令管亥心中狂喜。
這小子肯定被嚇傻了。
機會來了!
管亥心中狂喜,一顆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就在管亥自認為要擊中王炎的時候,卻見王炎腳下一個滑步,身子輕輕一側,輕描淡寫的就避開了氣勢宏大的一拳。與此同時,王炎後腳墊步,右手起拳,腰間驟然發力,一記擺拳打出。
「啪!」
瞬間,拳頭撞在管亥面頰上。
一拳下去,管亥蹬蹬蹬連退三步,才穩住了身形。
他面頰直接紅腫了起來,嘴角溢血,耳中更是嗡嗡作響,目光搖曳,暈頭轉向。
王炎輕輕一笑,卻沒有追擊,腳步一退,恢復出手前的姿勢。見管亥搖晃眩暈的腦袋,王炎勾了勾手,道:「想擊敗我,還得再加把勁兒。就這點能耐,差遠了。來,來!」
挑釁的話語,讓管亥心中怒火升騰。
「殺!」
管亥怒目圓睜,再握拳,揮拳筆直的砸向王炎面門。
王炎反應的速度極快,宛如游魚一樣,身形倏然滑動,一個箭步邁步,避開管亥兇猛霸道的一拳。靠近的瞬間,王炎腳步蹬地,同時擰腰轉力,一股沛然之力沖湧而出,直奔拳面。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拳頭裹挾著沛然巨力,撞在管亥的左胸處。
「砰!」
沉悶聲響,驟然響起。
管亥慘叫一聲,再一次踉蹌後退兩步,而後轟然跌倒在地上。他的臉上,也浮現出一抹病態的紅潮。
王炎仍然沒有趁勝追擊,再一次回到起初站立的位置,笑吟吟的看著管亥,不急不緩的說道:「管亥,看來你不行啊。就這點能耐,別說是擊敗我,就算是我麾下的士兵,恐怕你也不是對手。」
管亥屁股坐地,眼神駭然。
和王炎兩次交手,對方都是後發制人,在快速避開他拳頭的瞬間,再閃電出招,一招制敵。此時此刻,管亥不再認為王炎擺出的姿勢是故意戲弄他。吸取了前兩次的教訓,管亥站起身,深吸口氣,平復了身體的痛楚,而後小心應對。
眼眸盯著王炎,管亥的腦中一道靈光閃現。
只見管亥雙臂張開,咆哮著衝向王炎。他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抱住王炎。只要箍住了王炎的腰,便有了可趁之機。
王炎眼眸微冷,臉上的神情認真專注。見管亥衝來,王炎不退反進,踏踏連進兩步。
「殺!」
冷厲喝聲響起,王炎右手成肘,左手撐住右拳,側身一肘擊出。
管亥準備合抱王炎,就他在出手的瞬間,王炎的手肘已經撞在他左胸上。
「啪!」
肘撞在胸膛上,管亥身子如遭雷擊,再提不起絲毫力量,龐大的身軀在這一擊之下,直接倒飛了出去。
「轟!!」
管亥摔倒在地上,渾身酸疼,像是散了架一樣。
劇烈的疼痛,自胸口瀰漫開來。
死死鮮血,從嘴角流出。
管亥躺在地上,身體稍微動彈一下,便感覺左胸鑽心的疼,彷彿有鋼針插入一樣。管亥眼神驚駭,如果剛才的一拳撞在心臟的位置,不說直接打死他,肯定會把他打得昏死。
王炎收拳站立,搖頭道:「管亥,你想挾持我是不可能了。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我輸了,心服口服。」
管亥痛苦的臉上,流露出黯然之色。
原以為自己耍了小聰明,便有機可趁,沒想到更受打擊。他和王炎近身搏殺,完全是大人和小孩的差距。甚至於,管亥感覺王炎沒有用全力,只是輕鬆的吊打。
王炎負手而立,問道:「說也說了,打也打了,可願歸降?」
「願意!」
管亥拿得起,放得下,既然承諾了便不再後悔。
敗給王炎,他不冤枉。
王炎走到管亥身旁,伸出手,道:「來,能起來不?」
管亥見此,表情直接愣住,在這一個,他的神態凝固,眼神直愣愣的盯著王炎,透著驚訝,透著不解。管亥面對人的時候,一向的驕傲,一向的強勢,可心底深處,終究有著一抹落草為寇的自卑。遇到官員的時候,總覺得官員看他的目光帶著歧視。
王炎的舉動,讓管亥心中一暖,覺得自己受到了尊重。
剎那時間,心思卻已經千回百轉。
「怎麼,地上很舒服,還不願意起來?」王炎笑吟吟的問道。
管亥說道:「你不怕我趁機攻擊你?」
王炎哈哈大笑,朗聲道:「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個釘,說了的話,自當認賬。堂堂大賊寇管亥,是輸了不敢承認的人嗎?」
管亥臉上露出笑容,不過他沒有抓住王炎的手起來,而是鋼牙咬緊,忍著渾身的痛苦,撲通跪地,叩頭道:「罪人管亥,拜見主公。」
劇烈的痛楚,在心間瀰漫。
滴滴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滑落在地上。王炎最後的一擊,實在是太狠太霸道,以至於管亥的身體現在都疼痛不已,根本無法正常行動。
王炎托起管亥,道:「坐下休息一會兒。」
管亥著實是疼痛不已,不再拘禮,在廳中坐下。
這時候,氣氛隨之發生變化,從剛才的劍拔弩張,變得氣氛融洽。羊雅妃、楊賀相視一望,都驚訝不已,沒料到最後會是這樣的結果。
楊賀站出來,微笑道:「恭喜主公,又得一猛將。」
王炎笑道:「管亥加入,我陽都縣的實力,又能再上一層樓。」
言語中,透著無盡的喜悅。
此時的王炎,還僅僅是一個縣令。要招募荀彧、荀攸之流,遠遠不夠資格。然而,他現在卻可以一點一點的積攢實力,管亥這樣的,正好可以能滿足需要。
羊雅妃話鋒一轉,道:「大人,先喝湯吧,再不喝,都要冷了。」
王炎也不矯情,接過碗喝完了雞湯,便讓羊雅妃下去休息,畢竟羊雅妃也是有傷在身。大廳中,只剩下王炎、楊賀、管亥三人。王炎看向楊賀,吩咐道:「夜深了,你帶管亥下去休息。休整一番後,明天再討論管亥的安排,以及城中的事情。」
「諾!」
楊賀得令,攙扶起管亥離開。
兩人剛走到大門口,一名士兵急匆匆的走進來,稟報道:「督軍,胡昭先生連夜出城,我們攔都攔不住。」
對於胡昭,王炎通過羊雅妃已經知道了情況。
這一次能守住陽都縣,全賴胡昭的指點。尤其王炎熟知歷史,知曉胡昭的能力,所以戰事結束後,王炎最先就給胡昭安排了住處,讓胡昭先休息,沒想到胡昭竟是連夜離開。
王炎心中焦急,吩咐道:「備馬,我去追人。」